狗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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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人际关系

(2009-10-25 17:05:32) 下一个
    

        浙江大学海归博士的跳楼自杀,在海外华人中激起千层浪。有人说,打死都不回国,有人说在美国餐馆打工,都比在中国当教授好过。

       今年6月才从美国回国的涂序新博士,为什么要跳楼?网络盛传浙大曾给他口头承诺,却未能履行。因为在6页遗书里,死者没有责怪任何人,却留下这样一段话:国内学术圈的现实:残酷、无信、无情。虽然因我的自以为是而忽视。

       国内大学的腐败和丑闻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有人说要想在中国的高校活下去,80%靠人际关系,20%靠学术。

       对于中国高校,绝望的我不想再做任何评论(这只是在浪费我愤怒的感情),所以今天我只想谈谈人际关系。

       我在国内时,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下班后要么去爬山,要么去图书馆,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因为我讨厌应酬,不想在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话题上浪费时间。按照“国家”标准,我在人际交往上失败的。

       但我没有因此而郁闷,因为我快乐的源泉有两个:一,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Just do it(直接行动);二,对自己讨厌的人和事以及别人对我由此产生的评论,I don't care(我不在乎)。

       正是这样的心态,让每天都在高强度学习的我同时又活得很轻松。所以,以前从来没有出过国的我,在美国没有因为“文化冲突”而苦恼。

        昨天和Jeff以前的同事Mike聚会,他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我,立刻提议给我学费,让我教他们四岁的女儿汉语。要给一个四岁的白人女孩,进行“中国文化输出”,让我非常意外-----这是我跟他们家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这么快地信任我?

       可能因为我们在一起相处得很愉快,尽管是初次见面,我没有感到任何拘禁,嘴一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Mike以前在墨西哥边境海关工作,负责打击毒品走私,现在是森林警察,负责保护联邦森林。他说在培训中,警察被告知遇到亚裔,尤其是亚裔非法移民,千万要注意这个巨大的“权威文化差异”:面对持枪警察,亚裔会加倍恐惧,害怕自己会被打死(尤其在荒郊野外的森林里),极端的恐惧会让亚裔拼命挣扎。因为在亚裔自己的国家,尤其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拿枪的警察或者士兵,会很轻松地杀死拒捕者。

        但亚裔不知道,警察端起枪,也是出于恐惧-----警察也怕死啊。美国宪法保证民众有持枪的权利,所以如果罪犯在暗处,后来赶到的警察在拔枪的时候,可能自己已经中弹了。

        再加上美国严格的执法、司法程序,警察得倍加小心,才能保住命,保住饭碗。所以相对而言,美国的警察规矩多了,文明多了。住在 我对面的一个黑人生日聚会 ,非常吵,不知是哪个邻居报了警,我以为警察会很凶地终止聚会,没想到那个白人警察竟然满脸带笑地说:“庆祝生日让人开心,但需要休息的邻居却无法开心,所以请你们调低音响,关上窗户,否则被打扰的邻居呆会又要报警了。”

       这让我想起一个杭州朋友的故事:他们那个小区有天晚上特别吵,一个住户开窗骂那个扰民的人没素质,没想到对方把音响调得更大,还骂得更凶:“老子高兴!关你屁事!我就是素质低,你能把我怎么着?”  

       在聊天过程中,Mike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美国人对你友好吗?有没有用‘霸权主义’来欺负你?”

      “霸权主义”是我在政治课本上对美国最强烈的印象,所以,我至今都不明白现实中的美国人为什么一点也不“霸权”。

       如果说超市商店对我礼貌是出于商业目的,但美国政府工作人员的礼貌与友好,我就找不出特定动机了。也许这已经成为他(她)们的工作方式,甚至是生活方式。所以即使是陌生人,也经常会给对方微笑、点头、或者问好。

       在中国,如果车让人,会觉得非常稀奇,但在这里,车让人却是习以为常。尽管如此,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过马路,不仅因为“杭州70码”的“后遗症”,也因为我担心,万一司机刚刚喝了酒,或者吸过毒?

        所以,即使两边的车都明显慢了下来(似乎要给我让路),我还是不敢过马路,直到停下来的司机从窗户伸出手,示意我先过,我才行动。

       目前为止,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碰到的司机96%都停下车,让我先过------由于经济危机而失业的美国人,并没有失去文明。  

       这种文明,甚至都体现在衣衫褴褛的无家可归者身上。

       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举着“需要帮助”的牌子时,我问Jeff:“他在干什么呢?”

        “乞讨。”

        “乞讨?”我惊奇地问:“他怎么可以站着乞讨呢?”

        因为在中国看到的乞丐,要么坐在地上,要么跪着或趴着。美国的乞丐也有坐着的,残疾的坐在轮椅里,四肢健全的坐在“正常”的椅子上,有舒服的靠背,让人有时以为他并不是在乞讨,而是悠闲地晒太阳。

       家人的照顾和残疾人保护法,使我在商店、餐馆等各种公共场所,都能看见残疾人。但在中国,我看到的残疾人,却几乎都是跪在街上或者趴在地上乞讨。

       除了残疾人,中国的乞丐,还有很多是儿童。但在美国,我至今没有看到过一个儿童乞丐!

       因为如果一个家庭有了困难, 往往会从很多社会机构得到帮助 :政府、教会或者其他慈善组织。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老师总是给课文总结出这样的中心思想:资本主义社会人情冷漠。

       无家可归者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所以每次碰到这些人,我一方面同情,一方面害怕,担心自己被抢劫。但我至今没有碰到过一个无家可归者拦住我讨钱,更不要说抢劫。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些散发着臭味的流浪汉,却经常主动向我微笑问候:“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有一次我打了一个喷嚏,旁边那个正在垃圾箱里找易拉罐卖钱的流浪汉竟然扭过头,冲路过的我一笑:“上帝保佑你!”

        我被感动地当场落泪:挣扎在最底层的他,居然能迅速让上帝保佑我这个匆匆路过的陌生人!

        无家可归者都能如此文明,美国的人际关系可想而知。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在美国餐馆打工,都比在国内当教授强。因为在餐馆打工,能让你平静而诚实地挣辛苦钱,但你却不能在国内诚实地当教授,你得违心地巴结领导,排挤同事,同时还要在学生面前伪装知识分子应有的正直。除非退出江湖, 否则将只能面对两种困境:麻木地随波逐流,或者痛苦地继续“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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