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时期的爱情

霍亂時期的愛情

 

Lovein the Time of Cholera

 

2009/01/12

 

最近別人閒談間聊起“霍亂”，讓我想起這部久違的拉美文學名著的題目。

 

《霍亂時期的愛情》是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作品，出版于他以《百年孤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這個書名有一種滄桑的詩意，帶著拉美文學式的詭異，在馬爾克斯筆下，愛是一種情感和肉體的疾病。對於主人公阿里薩來說，“他的愛情已變成一個象徵，像一個腫瘤慢慢地生長在他心靈的無病區”。本書的另一個譯名《愛在瘟疫蔓延時》 更直白地將愛情與那致命的、傳染的疾病并列——驚世駭俗地，愛情是一種瘟疫。當歷盡滄桑的兩位主人公晚年重逢，他們爲了避免世俗的侵擾，讓船長升起一面疫旗：

 

 費爾米納與阿裏薩在船上挂著標志霍亂的旗幟，在被糟蹋、污染的河上來回遊戈，人類遭遇了淒涼的境遇——愛沒有世俗存在的理由，生命的殘酷規律更能摧殘一切。…人生的底色是蒼涼，而人性的底色就是涼薄，這才是永生永世。

 

這個意象式的結尾發人深思。

 

沒有認識神的時候，我喜歡這類吊詭迷惘不知所終的作品，無論小說還是電影，覺得它們深刻、憂鬱而美麗。如今驀然想起，意外地看見了全新的意義。無論文學作品中的人生如何陰鬱晦暗，過去讓我既窒息又沉迷的故事不再莫測高深，那照亮我心中的光明也照亮我眼中的世界，如同永世的陽光普照，一切都沐浴在奇異的天光之中——撇開故事情節不談，我竟然從“霍亂時期的愛情”聯想到了信仰的本質。

 

和一切世俗作家的偉大之處一樣，馬爾克斯指出了存在的荒謬，藉著他所描述的愛的荒謬。“經歷愛情的折磨被描寫成一種尊嚴。阿里薩作為詩人和愛人的戲劇性人生被描繪得可笑而嚴肅，他的愛可能延展到了荒謬的地步，但最終這種荒謬性化作了一種尊嚴。” 

荒謬，而有尊嚴？這就是偉大作家的偉大之處？

今日作為基督徒的我，感受迥異于當年。

 

人生的荒誕，源自人的墮落。

自從亞當出了伊甸，罪惡如同瘟疫，在大地上蔓延。“人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創6：5），“人從小時心裡懷著惡念”（創8：21）。罪惡就是致命的疾病，如霍亂一般可怕，使人類無一能逃脫肉體與靈性的永遠的滅亡。大地因人而受到咒詛，如同那條被污染的河流，生態的危機，就是生命的危機。

在這個被放逐的世界上，人尋找著精神的家園，尋找著愛的歸宿。愛是一切文學作品潛在的永恒主題，無論通俗如瓊瑤三毛，還是清新雋永如小王子的故事——如果沒有愛，人生大約就真的是“百年孤獨”了。對愛的詮釋，也就是對人生意義的詮釋。

可惜，被罪所污染的世界里連愛情也不能幸免于難。人類的愛情終究帶著肉體而來的一切罪限，充滿我們自己所無法意識到的罪性，在一生的執著與尋覓之間，愛情必須面對衰老和死亡，面對人性的軟弱和生命的苦難，必須承認，醜陋、不幸和霍亂才是真實的，美好的愛情只是幻覺。然而，這個幻覺確是生命不可缺少的燈塔。理想主義者的人生悲劇，在於他們堅信這個荒誕的人生不是理所當然，卻永遠無法駛向那燈塔指向的彼岸。

 

感謝我們的神，祂賜給人的，正是“霍亂時期的愛情”。

當大地被瘟疫般的罪惡死亡所充滿，連領受了舊約律法的以色列選民也全然失敗，被逐出迦南應許之地，耶穌基督用祂寶血所立的新約，讓神的救恩臨到萬邦。這恩典之約，是出於神的深情厚愛。這“愛情”是屬天的，出於神永恒的慈愛，是圣潔的，完美的，犧牲的，救贖的——以祂愛子耶穌基督的道成肉身，為我們的“霍亂”擔當神的忿怒，釘死在十字架上，將我們從咒詛中拯救出來。因著這從神而來的“愛情”，基督耶穌的寶血傾流之處，人類罪惡的“霍亂”被永遠止息。

神所賜的“愛情”也升化了人類的愛，無論是父子夫婦兄弟朋友，彼此之間都因著耶穌基督所賜的生命而有了全新的愛的關係。這屬天的愛，從天父而來滋潤我們的心，也潔凈摻雜在我們屬於肉體本性的愛中一切的罪性，使我們渴慕圣潔。

 

“神就是愛，住在愛裡面的，就是住在神裡面，神也住在他裡面。這樣，愛在我們裡面得以完全，我們就可以在審判的日子坦然無懼。因為祂如何，我們在這世上也如何。愛裡沒有懼怕；愛既完全，就把懼怕除去，因為懼怕里喊著刑罰，懼怕的人在愛里未得完全。”（約4:16-18）

 

領受了神所賜“霍亂時期的愛情”的人們，應當傳播神對人那深厚的“愛情”，還是繼續傳播罪惡的“霍亂”？答案不言自明。

那面在船頭飄揚的黃色旗幟，提醒人們這條船上有致命的、會傳染的霍亂，它主動報告自己的疫情，好讓別人看見可以遠離危險。當罪惡的霍亂在人群中蔓延，我們也必須豎起屬靈的疫旗，將病兆隔離，徹底清除，才使更多的人遠離靈性的瘟疫，免除死亡的威脅。就像SARS的爆發，封鎖消息終究不能解決生命的危機，只有坦然承認瘟疫的存在，全民抗爭，才能確保我們真正的生機。

每一次危機都可以成為轉機，我們不能浪費這“霍亂時期”的天賜良機，讓我們真正體察神屬天“愛情”的甘甜與能力，嚴肅處理罪惡的源頭，離棄它而得到全然更新。否則，霍亂悄然蔓延在天國的子民中間，我們攜帶著這罪惡死亡的瘟疫，將不可能有潔凈的生命，去傳揚神賜給人類的那超越時空的“永恒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