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学校有中学部和高中部,学校要求学生周一到周五住校,晚上的晚自习也有老师轮流值班儿监督,是要计考勤的。所以一到周六放学后,学校门口就会有很多轿车来接孩子,那时的小轿车还比较单一,多数是吉普或者红旗;奥迪,奔驰和宝马还比较少见。因为方洁性格内向,又是新学生,姨妈没有让她住校,想让她慢慢适应新环境。
林海他们篮球队的几个孩子都住在军博附近,他们都愿意结伴儿骑自行车来来去去,这样自由一些,司机只定时去他们的宿舍接送他们的行李。
那个周六训练完后,一群人去车蓬取车,“林海,你丫现在真够臭的,跟不会打球了似的!”
“对呀,最近又泡上谁啦?”
“过去泡着谁也没见过这么打球的!”
“最近被榨干了吧?”刘杰压低声音,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怪笑起来。
他没答理,一抬眼看到那辆二四的白色女车还在车蓬里停着,那辆车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孤零零地停在一角,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林海往那边儿走了两步,确认了一下,又转回来。
“明儿看电影儿去?”
“看哪部?”
“ << 高山下的花环 >> ?”
“受教育没受够?周末接着去?”
“那你说看哪个?”
“还是 << 红衣少女 >> 吧,听说那女的忒飒!”刘杰又把声音压低,故作神秘地说。
“那就看看去!”
这几个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车锁打开,偏腿上了车,看见林海还在那儿站着。
“你丫怎么这么慢?快点儿!”
“我落了一本书,得会教室拿一趟。”
“快点儿,我们等你!”
“不用了,我可能还得再回趟宿舍。”
“真够肉的!那我们回头打电话定时间!”
林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等目送哥儿几个骑远了,林海迫不及待地转身往教学楼跑。跑到门口,看见方洁和她的好朋友李霞从门里出来。
“方洁,你觉得那本 << 窗外 >> 怎么样?”没等方洁答话,“ << 在水一方 >> 和 << 一帘幽梦 >> 你更喜欢 哪个 ? 。。。。。。”
李彤和方洁性格截然不同:活泼外向,长得漂亮可爱,学校里喜欢她的男孩子很多,她跟所有的追求者都保持同等的距离:可以一起玩儿,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虽然很易相处,但又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觉,男孩儿们都不敢造次,又不舍得放弃,所有就都这么不远不近地吊着。她经常跟方洁谈到的却是林海 -- 一个从来没约过她的人。也就是这样,方洁不用问,就知道了林海的全部,这些信息更令她自卑,并觉得高不可攀。
她们两个今天轮到做值日,所以才呆到现在。
两个人看到林海,愣了一下。林海看到李彤跟方洁在一起,也愣了一下,心里也有点儿失望。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潜意识里他以为找到了和方洁单独相处的机会,具体要干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认为机会到了。
李彤伸手去书包里掏车钥匙,“我的钥匙落在教室了,马上回来!”话音未落,她一转身跑进楼里。
林海心里一阵暗喜,但是看着方洁,他这个情场老手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北京已是晚春时节,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已经着裙装。方洁穿着耦荷底白色碎花儿长袖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小皮鞋,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就象一个小仙子,令林海 怦 然心动!
他们就这么对望着,从眼睛里探索着对方的心思,很快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写满爱的眼,方洁觉得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男孩子看很不好意思,尤其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呈现出来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就低下了头。平时方洁的月白色脸上现在却是两颊粉红,更添几分娇媚。林海看得有点儿发傻,更不知该说什么。
楼道里由远而近的跑步声把两个人都惊醒了:李彤转回来了!林海明白这个机会难得,清楚地低声说了一句,“明天下午两点我去你家楼下等你!”没等方洁答话,转身向车蓬走去。
方洁心里一阵惊喜,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声音实实在在还在她耳边缠绕,“明天下午两点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你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李彤看着林海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喘吁吁地问。方洁还没反应过来,没答话。此时的方洁也注视着林海的背影:眼里写满了温柔,面如桃花,嘴角含笑,李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就又问了一遍。
方洁如梦初醒,赶紧说,“没什么!”然后就底着头往前走,李彤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紧赶几步追上来。两个人做朋友已经有多半年了,李彤喜欢方洁安静温和的性情,自己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方洁虽然性情随和,但是主意很正,一旦她决定守口如瓶,那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如果说李彤是招眼的牡丹,方洁就是那静静开在一隅的白莲,是不会也不愿跟牡丹争什么光彩的,可是命运往往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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