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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人,你在哪里?(22) 多事之秋:姥爷过世

(2010-04-04 18:39:35) 下一个

 

上部    少年也知愁滋味

“过了惊蜇,天就暖和了,你姥爷这一春就算躲过去了。”体弱多病的人最怕开春儿,那是个索命的时节。姥姥有时会心存侥幸地喃喃自语,透过空气,姥姥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佳珊看不到的地方。

但是刚刚过了年,姥爷就住到医院里去了,等佳珊从北京回来,就只能到医院去看姥爷。每次从医院回来,佳珊都会难过好长时间:姥爷喘气越来越费劲,吃不进什么东西,听佳珊说话好象都耗尽了很大体力。

最后姥爷到底没熬得住,还没到惊蜇,人就没了,享年六十六岁,在当时来说病了这么多年了,寿数也算过得去。

家里这两年就有准备,知道老爷子的大限之日将至,只是不定哪一天,所以早早就把姥爷的棺材,寿衣,和一些送丧用品准备好了,顺带着给姥姥也准备了一套。

姥姥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后事:指挥着儿子们和邻居的侄子们找人在西厢房前搭了个棚子,把姥爷的黑漆棺材从后院的杂物间抬了出来放进棚子里。寿衣是黑缎子的,绣着大大小小金色的寿字。

这几天,白色的纸人,纸马和纸房子也都准备齐全,在棚子周围都摆满了。舅舅妗子们穿着白色的孝服,头上和腰间各扎了一条白带子。

疼爱她的姥爷也走了,“你姥爷喜欢他老丫头,早就等不及要去见她了。”姥姥在整理棚子,棚子里的桌子上,姥爷的正面像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正中央。

周围百里之内的亲朋好友都来给老爷子饯行,家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有人来,姥姥他们就会陪着来客哭泣,大庆二庆年纪大一些,就代表孙子辈儿,也在那儿陪着磕头。家里的几个大灶一直不停,请了厨子做饭。请了一位先生记录来客姓名和随份子的帐,但不管有没有份子,都会被让进屋里去吃饭。还请了锣鼓家伙的班子,一天到晚不停地吹打,不停地唱;不只是唱祭奠的歌儿,还有戏文儿,当时的革命歌曲等等,什么都有,还可以点唱。

佳珊是外孙儿,又是女孩儿,就在二姥爷家呆着。因为佳珊在妈妈去世时的表现,大人们害怕她再有什么闪失,小三儿被安排全职陪着她。

佳珊看看天上,姥爷喜欢小女儿,这下能见到妈妈,他们都在天上了,应该是好事情。但她心里还是很堵,小三儿一直在屁股后面跟着她,“你烦不烦?总跟着我干啥?”

小三儿挠挠头,“佳珊,咱玩儿点儿好玩儿的,咋样?”

二姥爷家的大人都去姥姥家帮忙了,孩子们都分散在各个房间里。小三儿鬼头鬼脑地四下看看,回了趟他父母的房间,一会儿神秘兮兮地手捂着兜出来。

“走!”

佳珊懒得问,就由着小三儿把她带到西边小河边儿,小河的冰已经慢慢解冻了,有的地方已经看到了河水,河水清澈,毫无声息地慢慢流淌。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树后,小三儿又贼头贼脑地看看四下无人,从兜里掏出一把金色的烟丝和几张白色卷纸,还有一盒火柴,那金色的烟丝在冷冷地太阳光下闪着清冷的光。

佳珊和小三儿曾私下里嘀咕过,不知这烟是啥滋味儿,一直想尝尝,但总下不了手去哪儿弄点儿,今天小三儿诈着胆子得手了。

小三儿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一个大石头上,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上面,开始笨手笨脚地卷烟。平时看大人们谈笑间卷起来很轻松,可小三儿一弄不是松就是紧,再加上怕人看到心里紧张,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费了吃奶的劲儿总算皱皱巴巴松松垮垮地卷好了一个。

小三儿用火柴去点烟,憋红了脸使劲吸,一根火柴都快烧着他手了,可烟就是不着。佳珊又点着一根火柴,帮小三儿点,折腾半天总算见着烟丝烧起来。小三儿呛得直咳嗽,“你尝尝。”佳珊吸了一口,那烟到了嗓子眼儿,辣得她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只吸了两口,烟就灭了,就这样点点灭灭,他们折腾了半天,一人也就吸了两三口,佳珊觉得烟的味道一点儿都不好,辣死了。

两个孩子烟吸得并不爽,又胆颤心惊地怕有人看见,最后决定放弃了,“要是香烟就好了。”小三儿颇有遗憾地说。

“我爸爸有香烟,等我给你偷两根。”

后来佳珊从爸爸那儿偷了两根香烟给小三儿,但她对吸烟已经不感兴趣了,也没再试着吸过。其实好多事情都很难说清楚是好是坏,照说这么小就偷着吸烟不好,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就因为小,还不太懂得吸,反而对吸烟失去了兴趣。看来世上所有的事都不能一棍子打死,随便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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