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日子过得真快,大庆,二庆放暑假了。佳珊乐坏了,这样就可以天天跟两个哥哥飙在一块儿玩儿了。
大哥心灵手巧,前后这几条街的孩子都算上,只有他能逮到蝈蝈;斗蛐蛐时,他逮的蛐蛐总是赢。有时佳珊看见路边有蛐蛐,“大哥,这儿有一个蛐蛐。”
“路边儿那谁都能逮着的,都是傻蛐蛐。”
他们总是爬到北山上草深处去逮。因为佳珊和二庆话太多,而且没耐心,每次到了山顶,大哥总是让他们找个地方自个儿呆着,别跟着他,他再往草的深处走寻找那些机敏雄壮的玩意儿,那是需要耐心和毅力的活儿。不管蚊虫叮咬,不管利草刺割,都要忍着;屏着气,耐心地聆听,用耳朵去捕捉任何一点儿声响,用眼睛敏锐地不停找寻;实际上就是看谁耗得过谁,而且一旦发现目标,动作要快速敏捷。
二哥虽然逮不着蝈蝈和善斗的蛐蛐,但他会逮蚂蚱,而且有足够的耐心哄着佳珊,他一会儿就用草串了一串儿蚂蚱,递给佳珊玩儿;而且他们会在山上到处遛达,寻找野莓,野桑椹或者野枣树,哥俩就这么吃着,玩儿着,等着大哥。
今天佳珊美极了,拿着大哥今年逮着的第一只蝈蝈儿去二姥爷家找小三显摆。佳珊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飞进二姥爷家去,头上身上还都沾满了草,脸上还挂着汗,一路小跑儿着进了二姥爷家的门就开始喊,“小三儿,看我大哥逮的!”
佳珊美滋滋地,把大哥编的蝈蝈笼举得高高的,笼子精致小巧,有半截葱白露在外面。从缝隙处看进去可以看到葱绿色的蝈蝈很壮实,它的触角不停地在蠕动,而且它在里面毫不客气地在大吃。
小三儿跟佳珊差不多高,佳珊这一举高他有点儿看不见,“你举那么高干啥?我看不见!”
佳珊正高兴着哪,哪理会小三儿在说什么,还是高高地举着。
小三儿跳着脚地够,“让我好好看看!”
佳珊这才意识到小三儿看不清楚,就把胳膊低了低,正好小三儿伸着胳膊往上够,一下就把蝈蝈笼打在地上,跳下时没站稳又一脚踩在了上面,顷刻蝈蝈笼连同蝈蝈碎得稀巴烂。
佳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发生得太突然了!她蹲在地上,心里多少有点儿侥幸心理,可是没有奇迹可以见证:地上一摊绿水儿,蝈蝈死了,佳珊心里的丧气就别提了。
“你把我的蝈蝈踩死了,你赔!”佳珊带着哭腔,猛地站起来,噙着泪怒视着小三儿。
“谁让你自己不当心掉在地上?不赔!”
“你踩的!你赔!”
“不赔!”
。。。。。。
小三儿拽着佳珊把她往外推,佳珊死活不肯,但小三儿毕竟是男孩子,连拉代拽把她推到大门儿外,迅速把门栓上。
佳珊拍着门,“小三儿,你赔我蝈蝈!”
小三儿根本不理她,闹了一会儿,佳珊无奈,走回姥姥家。
大庆坐在大门内的前廊上编蝈蝈笼,地上丢着四五个编好的;二庆逗着三庆,四庆和佳林玩儿,佳林快三岁了,因为胖,走路还蹒蹒跚跚地,跟在二庆后面,咯咯地乐着;三个妹妹不知在哪个房间里呆着。
佳珊抹着眼泪,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怎么了,佳珊,谁又欺负你了?”大哥丢下手里的活儿,拉住她问。
“小三儿,是小三儿,他把我的蝈蝈踩死了。。。呜呜呜。。。。”
“佳珊不哭,大哥帮你收拾他去!”大庆从地上抄起一个蝈蝈笼,往后院走去。
大哥前脚刚走,大妗子就喊孩子们吃饭。
佳珊赶紧往后院跑,出了院门,连个大哥的影子都看不见,佳珊又把耳朵贴在东墙上听二姥爷家院儿里的动静,只听到他们说话走路和吃饭的声音,跟平时毫无异样。佳珊想,“大哥不会在二姥爷家里打小三儿,肯定把他叫出去了。”
佳珊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竖着耳朵听院儿里院儿外的动静。
大妗子又开始骂上了,“这该死的孩子一到吃饭又跑哪儿去了?过了点儿不给他饭吃!”
佳珊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