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73)
我们要求八十高龄的父母亲写自传, 他们开始写了些简单的大事记. 没想到的是他们对小时候看到的日本兵入侵罪行记得那么刻骨铭心. 下面是摘录, 但变了人称, 也隐去了受害者的真名实姓.
父亲:
日本入侵老家是在1942年前后二年。父亲当时上小学. 他记得日本兵到教室里在黑板上用日语教了他们几遍数数，老师还带头恭恭敬敬地教他们齐喊“东洋先生好来喜!”日本兵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粒糖，父亲记得糖块中间是颗脆黄豆。有天深夜，他们听到巨大的哄击声和人的叫喊声，一直持续到天明。有人跑来说是他们的学校被日本鬼子炸了. 当地人将还能用的课桌台凳玻窗门窗全部搬走。学校变为平地,父亲被迫呆在家.
有一天，听到别家后园沟里有奇怪人杂响声，跑去望见日本兵将邻居倒帮在梯子上滑向水中，邻居的头被没在水里, 气泡嘟嘟直冒。同时有个兵把枪瞄准了他，他吓得不知所措但还是撒腿跑开了，日本兵倒是没有向他开枪. 可能忙着作弄邻居也可能是看到他还是个小孩子吧。他的一个小朋友还跟他描述看到日本人将一个小伙子绑在屋前树上，并在他胸堂上练刺杀。第二天那两个邻居的尸体被丢在荒野. 第三天传说不见了. 估计夜间被亲人偷走埋葬了. 日本鬼子住了五六天就离开了他们那镇。当时没有看到或听到周边更多的抢掠和杀人. 据说是有头目的人让妻子女儿陪日本小队长及翻译睡觉了，所以鬼子们觉得当地良户懂日本兵的规矩, 说是 ”良民的大大的好”,就没有接着杀戮.
但和平日子没几天,日本兵又来扫荡了。爷爷那天不在家, 奶奶就急急忙忙用些铁锈水将面部涂的很难看，怀里紧紧抱着大姑 - 父亲的妹妹。日军进屋端着枪，在屋内胡乱翻了一会没找到什么值钱的, 又看见灰头土脸的妇人抱个小小孩, 就到西邻去了。父亲听见两个日本兵喊“要喜要喜”，就将西邻绑起来，把他的妻子剥光了衣服，当场强奸。当一个强奸完了，第二个正要行动时，有哨声响起来那两个鬼子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西邻夫妻俩打起来了. 丈夫将妻子头没在水中. 众人劝他妻子被日本兵强奸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才慢慢放手。当晚那个妻子发热咳嗽不能饮食，可能是肺内吸入水，一星期就病死了。那个邻居再也没讨老婆，一辈闷闷不乐.
母亲:
我二舅舅也即母亲的二哥本来在上海当学徒工.因为日军侵犯上海，即一二八亊変中，为逃避战难，历尽艰辛，绕道步行走了一个星期才跑回家(现在开车只要一个多小时)。一九四一年农历五月十一日中午，正在一杂货店干活的二舅被日本飞机投弹炸死了. 这是母亲童年第一件让她最伤痛和刻骨铭心的事。外婆也因为失去儿子而伤心,积劳成疾, 很年轻就去世了. 我从来没见过外婆.
一九四三年夏初某日，母亲和5,6个小女孩正在玩啥，突然听到有人大叫大喊＂南面来了!南面来了!＂（指日伪军）. 大家慌乱向西逃跑，躲進最近的一熟人家. 谁知有二个日本兵隨后追来，”花姑娘花姑娘”地乱叫. 鬼子挑出身材最高的只有十六?的一个亲戚, 将她拖進另一房间，另一个兵用槍对着她们不许动. 接着听到那个亲戚哇哇哇哇地直叫，她们个个吓得目瞪口呆,面色青紫,全身发抖。日本兵走后那个熟人家还跟那个亲戚家吵架,说是不吉利. 亲戚家陪练了钱才了事. 后来就将女儿送到到上海去了。亊后母亲说晚上常常睡梦中惊醒怕看见日本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