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的创造主

主啊!让我看到我周遭的人,赐我以你的眼光把他们看待, 让我把智慧和力量付诸于行,使人看到你海洋般宽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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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馬拉雅山的活石》谭嘉.普拉沙德

(2008-11-23 16:55:20) 下一个







  在我们教会所有的尼泊尔会员中,和我打交道比较多的人之一有谭嘉.普拉沙德(tanta Prasad)。当我们初来安普琵琶尔时,他是医院的助理建筑监督,其时医院正在施工中。像大多数尼泊尔人一样,他身材瘦小、黑发、肤色黝黑,在身体方面并无与同种人不同的特点。但他具有一个婆罗门人的典型特征——面孔狭长、尖鼻、尖下巴,当他看你时,你彷佛感到他不仅是看你,而是盯透了你。但盯的时间不会长。像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他的两眼也转动不停。他紧张、激动,总在运动中——作为医院建筑监督,我想这是最理想的性格。

  我们刚认识谭嘉.普拉沙德时,他还不是基督徒。他为人粗鲁、傲慢、自高自大、趾高气扬,有点达到粗野的程度。和他谈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仿佛爆豌豆的声音在耳中劈啪劈啪。那时我在医院半日工作,且不担任行政职务,难得和他见面,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在附近:他总是在对工人们的工作挑剔这挑剔那,像尖叫的枪弹频频扫射,从医院的走廊这头一直扫射到那头。虽然工人们都比他年纪大,但都乐意容忍他的吆喝,因为他能读能写,而工人们大字不识;而且他是一个婆罗门,下等种姓的工人不得不敬畏他三分。在谭嘉的快嘴后面是一颗敏捷的心。他工作认真,严格要求自己跟要求别人一样。他负责监督四、五十号工人工作,他们都各有所长,在技术经验上超过他。然而他敏于学习,在医院建筑完成之时,他也学会了各样的工程。

  在我们到达安普琵琶尔几个月之后,我才直接和谭嘉打交道。我们医院虽有一部发电机,向医院及职工住宅送电,但在我们家缺少一条引线和插座以便插用一些家用电器。因此,我商请谭嘉拉一条电线到室内某个方便又不显眼的地方,再装上电源插座。他对待给他工钱的外国传教人员一贯客气有礼,他说他乐意效劳,并说不必担心,明天准保装好。

  第二天我去拉普西波特(Lapsibot),在我们医院北部六小时路程,一个月去一次的乡村诊所之一。次日晚上回家,又累又饿,映入眼帘的第一桩新鲜东西是:在客厅主要墙壁中心吊下一条难看的米色粗电线,其末端离地一码高装上一个插座。这条电线肯定跟火线挂钩,难怪我一瞥见它就彷佛我的大脑两半球之间烧熔了保险丝而大冒“怒火”。我莫名其妙这条电线为什么使我那样倒胃口。我的审美感再也经受不起这样大的冲击,在这本来是牛粪合泥巴的墙上现在又多了这条电线来“锦上添花”。它在我人困马乏的时刻不啻雪上加霜。整个晚餐时间,我总不自觉地盯着这条倒霉的电线,老想要用什么合适的方式和这位高傲的建筑监督算这笔“帐”。

  当我沉浸在这个问题时,突然心中闪出一个念头:基督就像这条电线正穿过人的生命,在线的末端是电源插座,在召唤人们插上这个插座。我似乎已经从插座拔出来了。这个“危机”很快度过,我从没有对谭嘉提过一句话。

  医院建筑完工后,谭嘉继续留下来担任医院的维修职务,这时他已在技术上好好武装起来足以胜任工作,还能支援其他工作。例如,他在手术室帮助我做初期的一个肠堵塞病例,那次病人猝死在病床上。在前述玛雅的病例中,也是谭嘉一直自告奋勇拉呼吸袋,一直到她停止呼吸才罢——那次玛雅因吃了两罐杀臭虫的毒药而自杀身亡。

  玛雅死后数星期,谭嘉通过我们医院内部电池运转的电话线打电话给我,请求马上去看他。他是从一个传教士的家里打的电话,语声为某种事而充满恐怖。他恳求我火速去。

  我大吃一惊地发现他濒于歇斯底里的状态。他本来快速而神经质的动作大大地加剧;冒汗、抽搐、瞠目左顾右盼、精神错乱。这毫不足奇:原来半小时前,他吞进了半罐杀臭虫毒药——就是玛雅用以自杀的那种药水,但现在他感到后悔了。

  一个在这样近的距离,长时间亲眼看着吃臭虫药的玛雅慢慢而可怕地死亡的谭嘉.普拉沙德,居然宁愿吞食同样的毒药自杀,这真使我茫然不解。我获知谭嘉因为没取得奖学金,不能深造上进而感到沮丧,似乎这难以成为采取这种行动的充分理由。

  我们赶快将谭嘉送医院抢救,将他胃中的东西抽出来,为他注射颠茄碱(atropine)以抵消毒药的影响——这次,不像对付玛雅的自杀,我们已知道是臭虫药而胸有成竹地治疗,使他幸免于他孟浪行为的可怕后果。他只稍微中毒,几小时就康复了。

  谭嘉愈后仍感心情不安,大大影响工作。终于离职而去别的城市试搞新的行业。在他离开不久,我们发现他曾经挪用某些医院的供应品、后来又听说,他陷入某种困境而逃到印度以免被捕。

  自此以后,我们不知他的音信。几年过去了,我又遇见他,这时,他在加德满都传教团总部供应处工作。虽然经历不少挫折,总算未离正道,终于成了基督徒。在印度,他的生命受到最深刻的影响,他遇见了“运筹动员传教团”的一个队,这个队是一个主要由年轻人组成的福音传教组织。这个队的领导人碰巧是一个尼泊尔的婆罗门,和他自己一个种姓。他邀请谭嘉参加他们的队伍。因此谭嘉和他的新同伴们在印度巡游了几个月,认识了基督教,了解了作为基督的门徒应该怎样生活。在谭嘉离开他们时,某种过程在他的心里作工,终于彻底地改变了他的生命。

  谭嘉在加德满都工作得不错,终于在传教团中心服务处成了二把手。在工作岗位上表现得能干、勤勉而且忠实。并且他在加德满都一个教会也是一位信仰坚定的会员。他并在业余努力学习以获取斑中毕业文凭。有句名言:“行善必得好报”。这在他身上应验了。

  但是,有一件事影响了谭嘉.普拉沙德的平衡:他想回到安普琵琶尔。他渴望重回到靠近医院的他的村子。他觉得对自己的乡亲,尤其是对他的父母有一种义务,他相信上帝正召唤他将在基督里获得的新生命与乡亲和父母共享。在他酝酿他的上述信念的同时,我们医院正发生职工短缺的危机。在短短的时间里,不少年长职工(包括传教士们)都离此地他去。我们急需补充采购员和维修监督两个空缺。我们认为能填补这两个空缺的任一个的唯一人选就是谭嘉.普拉沙德。我们认为他可同时兼顾这两个职务;即使他不能兼顾,总比两个职务都缺为佳,因为我们眼前实在找不到更好的选择。

  我们愿望的最大阻力来自加德满都传教团总部。他们不愿意失掉这样一个可靠的工作者,虽然他们在加德满都比我们在安普琵琶尔较容易找到这样的职工。对我们有利的因素是:尼泊尔国王最近大张旗鼓地开展一个全国性的运动,号召有技能的青年人从城市回到乡村去,帮助自己的家乡发展。乘着这股运动的浪潮,我们催请传教团总部响应国王的号召,放谭嘉回到他的村子。终于,总部答应将他送回我们医院。

  可是医院的其他职工并不热情欢迎谭嘉回来。他们还记得谭嘉过去的为人,而且他们很快就注意到,谭嘉的人品和脾性改变很少——似乎他们希望一个生苹果能熟成一个桃子。因此谭嘉在回到医院后遇到欠缺礼貌的接待,这使他感到颇为泄气。

  更坏的遭遇是在自己的村子,尤其是自己的家族。由于闻知他成了基督徒,他的婆罗门种姓只有加重他的罪过。他父亲的心被对儿子的爱和对婆罗门村民们的要求而撕成两半,婆罗门种姓的人要求他断绝父子关系把他赶出村外。最后婆罗门种姓胜利了。谭嘉好不容易在五年多后回到家乡,却被含泪的父亲驱逐出村外家外,被迫在医院附近找一间小屋居住。

  谭嘉早已对这样的处境作好准备。通过阅读圣经和其他基督徒的见证,他知道信基督教必然招致本身的苦难和可能的迫害。起先,他似乎被苦难所激励,相信上帝正喜爱他,赐以如此良机来为信仰受苦。他把大部份业余时间都花在劝说他旧日的朋友们:基督才是所有尼泊尔人的归宿,基督教不是一种外国的宗教,而发源于亚洲,既为亚洲人,又同样为西方人所信仰的宗教。然而,他的努力只为他树立更多的敌人,部分归咎于他急躁的态度。终于,他对此灰心,不再与他的乡区公开对立,而专诚为医院服务,为教会团契事奉。

  乡人对谭嘉的敌对暂时缓和,似乎他的苦难已告结束。但几个月后,苦难又再次降临。这次,我发现我自己也卷入旋涡。

  一天,没有任何预兆,当我一走出手术室就发现整个门诊区挤满了激动的群众,一边推挤,一边尖叫。门诊的工作完全停顿了,每个人都到我的诊室来看里面搞的什么。我听见有人在喝问:“医生在哪里?医生在哪里?”靠近我身边的人指着我说:“他在这里。他在这里。”人们就互相推挤,向我挤来。

  当我走向诊室时,我觉察群众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好奇心盯着我;当我走近诊室时,他们似乎更怒不可遏。我到底干了什么使他们激怒成这样?我从这七嘴八舌的喧嚷中听不出一点端倪,因为每个人都在同时叱喝。但不要多久我就弄明白了。我推开人群走进诊室,见谭嘉和一个警察在那儿。愤怒的尼泊尔人挤进每一个可能站人的空间。我注意到,那个X光透视员,谭嘉的主要对头之一,站在角落里轻蔑地微笑。终于,我看到了这场混乱的动因:在我的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妇女,衣服紧裹,面无人色。我心想:啊,上帝,她是个死人。于是,我望着谭嘉大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谭嘉说:“我们被捕了。”我问:“谁被捕了?”“你和我。”“为了什么?”“说我俩共谋,谋害了我老婆。”他的妻子?是的,我记起他在村子里有一个妻子。但是自从知道他已改信基督教,她就回了娘家而和他断了往来。而我更与他的妻子毫无关系,甚至不认识她。

  一件谋杀案!我再瞥一眼这个女人。她看起来真的死了;看不出一点动作,甚至一点颤抖。她僵直地躺着,脸色蜡黄,毫无血色。但当我紧紧盯着她,想看出她是否有点抽搐或闪动时,我感知到她正在呼吸。我感到血涌上我的脸。至少,这不是谋杀——不管怎样不能定案。一个穿破背心腰缠白布的矮个子上前来指着我对警察说:“先生,就是他。他毒死了她。自从她走出医院,就成了这个样子?”他在这句话的末尾加了一个“感叹号”,并对着我的脚吐了一口痰。

  谭嘉悄悄对我说:“他就是我的岳父。我妻子两天前到医院来,你给了她药。他们说那是毒药,是我请你为我毒死她的。你到底给了她药没有?”我说:“在未查看病例卡以前,我怎么能确定是否我给了她药呢?你能确定我看过她的病吗?”

  他说:“他们咬定你看的病傍的药。”我感到恼火:也许她拿了十倍于应给的药或别的处方,点错了一位小数点。药剂师常常犯这种错误,而怪到我们处方医生的头上来。或者,也许是这妇人对药物有过敏反应。

  她父亲恶意地对我皱眉怒视。他是个难对付的古怪老头,胡子未筛,从肮脏压扁的帽子下伸出蓬乱的头发。跟他一起的人也怒目而视,一个赛过一个地对我表示敌视。其中大多数是躺在诊床上的妇人的亲属,外加谭嘉的敌人们。

  警察转向我问道:“医生,两天前你给这位病人看过病吗?”我一点也记不起来。她可能是那天我看过的五十几个病人中的一个。我回答说:“让我查看她的病例卡。在未查卡以前,我不能断言什么。”我到处找诊室助手西达(Sita),我喊叫:“西达,西达。”正当我急需她时她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从挤在门边的人群中传来了这样高嗓门的回应。西达说:“我正找来了病例卡。”她老是在我前面六步远站着。

  不错,谭嘉的妻子的确在两天前来院看病,而且看她病的正是我。我一看病例卡就放心了:我只开了打虫药(肚肠寄生虫),这是医院最普通最安全的处方。而我开的剂量也正确。病例卡上写着:她有轻微腹痛,体检正常。大便检查结果有蛔虫。

  谭嘉从我肩后将病例念给我听。我说:“这事有点蹊跷。”他同意:“我也这样想,有人在陷害我们。”

  他说得对。他对躺在诊床上半死的妇人毫无责任。纵使不是我医生的过错,还不能排除药剂师方面的错误。此外,这些人可能会说他们要说的任何话。他们可能会说我开的打虫药是为了掩盖我实际给的毒药。我自问无错,但怎样才能说服他人……例如警察,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人。

  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下一步怎么办,既然我已查看了病例卡。谭嘉建议我最好至少检查一下这个病人。也许她需要治疗一下。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建议。我已经忘了我是这病案的医生。我告诉警察,只有把群众请出诊室外,我才能对病人进行检查。我坚持所有的人必须出去,只能留下西达、谭嘉、她父亲,当然还有那位警察。

  我叫西达为这位少妇脱下衣服,她父亲和谭嘉必须协助,因为她躺在那里不能动弹。三人忙乎好一阵,才算脱下她的衣服。我于是慢慢而故意地从头检查到脚。我发现她没病,只是一时昏迷。仅仅发现两处异常病症:呼吸缓慢,血压偏低。但这两者也是在正常低限度之内。在这段期间我的疑虑不断加深。她的整个情况难以解释,我从未见过如此昏迷的人而竟然没有伴随其他症状。突然我产生一个想法:这病人是歇斯底里类型。为证实这一点,我稍稍摇动她。并无反应,我就开始戳她、捅她、夹她,并向她大声叫喊,叫她起身,发现她有所动作,没有什么不正常。但她仍然躺着。她父亲发脾气,说我在撒谎,叫我最好停止捶打他女儿,否则,他要连同这方面提出控告。

  自然,歇斯底里病人通常对捅夹不反应……我早知道这点,但我仍然对她不加反应感到有点失望。也许她不是歇斯底里,也许我猜错了。然而,假如连我自己都不信服,我又怎样说服别人呢?

  谭嘉越来越不安。正在此时,我计上心来,决定和他们摊牌,哪怕自己冒险。这是一场赌博,但假如它起作用而证明我没错,我们可以省掉大大的麻烦。我不致在警察局待上一夜或一星期。谭嘉当然希望避开比我更大的麻烦,他可能要遭受更加恶劣的待遇。

  我极力摆出专家的神气,对警察一本正经地断言:“她在欺诈,她在装假。这整个是在演戏。”然后,我朝着她父亲,更加火上加油郑重其辞:“就是你编造这场把戏。你来这里把什么都捣乱了,搅乱了医院的工作,给基督徒和外国友人找麻烦,他们来是为你们国家服务的。你们所编造的控告纯属谎言。你故意要你的女儿来扮演整个角色。这是我一生中所遇见的最肮脏的讹诈。就是你本人应该进监狱!”

  我的这场表演即使够不上“奥斯卡”奖,也明显地够这个警察受的。他看看我,又看看那少妇,又看看她父亲,最后转向我,向我道歉:“医生,今天我们给你招来大大的不便,谢谢你在这个案子上的协助。这事与你无关,你用不着和我们上警察局。但我必须将她丈夫带去,我们还未能与他了结。”这是历来的惯例:尼泊尔基督徒在任何麻烦中首当其冲,而外国人则获得道歉。

  这位少妇一直躺在那里如同僵尸。我示意西达为她穿好衣服。当然,穿衣服比脱衣服花了加倍的时间。我利用这个过程,侦察出病人一些自动的动作,似乎她也为这场把戏弄烦了,想用些合作的动作来加速结束这场戏。但我尚不能确定,也许当三人和西达为她穿衣而摆弄来摆弄去的时候,她可能有所扭动,而我可能没看到。

  我们叫来抬椅,把病人扶上去。愠怒的这伙人走出门外,谭嘉和警察尾随在后。当他们走出时,我掐了掐谭嘉的胳膊,说:“教会今夜将为你祷告。”

  他微笑,仅仅说了句:“她会怎样?”望着抬椅,他又说:“她还是那样,他们仍会说我毒害她。认为她死了?认为你说他们演把戏是错的?”

  轮到我微笑了,说:“她不会死。”我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他就走出门了。

  我们不敢浪费时间,回诊室诊视常规来院的病人,他们被刚才那场骚乱耽搁在一旁。这时是下午看病时间的中央。刚才那场闹剧足足拖延了一小时。

  第二天医院正常时间,谭嘉回来上班。一听到他回来,我即来看他。他咧着嘴笑,回答我询问的脸色说:“我老婆一到警察局就醒过来了。警察十分讨厌这事,结果罚了她父亲三百卢比,为的他影响治安。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发狂。”

  我说:“以后要再搞这类勾当,他们不得不再三思量。”他点头称是:“是的,也许他们终会明白上帝总归在我们这边。”

  我衷心希望自此之后谭嘉会事事如意,但事与愿违,他不但在村里有许多敌人,在医院职工中也如此。他们不愿放过任一找他麻烦的机会。最糟的是,连他自己的基督徒姊妹弟兄中(包括传教士)对他也冷冰冰的。

  在共产党领导的多月骚乱中,谭嘉遭受了他最大的考验。他成了学生暴徒的特号靶子,这些暴徒常来打扰我们。谭嘉是暴徒们在医院显示其力量的主要斗争对象:当时,谭嘉正担任采购员的职务,人们诬告他欺骗轿(挑)夫们。学生们就来医院主持他们的所谓“公义”。俗话说:“为基督死比为基督活还容易。”那些日子,谭嘉差不多尝尽这种考验的苦头。

  至于为基督而活着受苦,谭嘉比大多数传教士都体验得多——尤其对于我这个传教士而言确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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