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个时代里,神所成就的最戏剧化的拯救,或许就发生在举国知名、人人畏惧的罪犯--「山姆之子」(Son of Sam),又称「点四四口径杀手」--身上。为了明白这场属灵营救的场景,我要带读者回到1977年的夏天。那时,我们刚把主日崇拜的地点,从布鲁克林城 区、亚特兰大大道上的小建筑物,移至附近的女青年会,因为那里有个能够容纳五百人的礼堂。凯萝和我很高兴有了较大的空间,但这栋建筑物没有空调设备,而且 所有窗户都关得密不透风,这在七、八月天委实是个特别的挑战。我还记得有一次举行布道会,在拥挤又封闭的礼堂中,室温大约高达华氏一百一十度。
在那年夏天,纽约市是燃烧炽热的--我所指的不只是天气。当时有个疯狂的枪击犯正展开行动,他射杀了几位年轻女性,之后又寄出病态的信给报社,表示自己以杀人为乐。他说有一只狗对他下达杀人的命令;整个城市为之惊恐。
根据传闻,他的目标是棕发黑眼的女人,于是,所有女子都把头发染成浅色,以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纽约市或许是全世界最高度发展的大都会,却因一个无名 小卒而笼罩在触手可及的恐怖疑云之下。从富裕的上东城区(Upper East Side)茶馆,到司基得(Skid Row)的贫民区巷道,不论何时何地,这都是众人谈论的话题。报纸每天都有头条新闻,报导--或者猜测--杀手犯案的情形。纽约市警局破案的压力奇大无 比.
突然,杀手又出击了,又有一个家庭为丧生的女儿哀哭;同样没有任何线索可供警方查询,恐惧的威胁再度绷紧这个几乎完全无助的城市。我们都猜不透,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恶魔,竟毫无明显理由地任意射杀年轻妇女?
恐惧的威胁再度绷紧这个几乎完全无助的城市。我们都猜不透,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恶魔,竟毫无明显理由地任意射杀年轻妇女?
十三个月后,案子终于破了。大卫•柏克维兹(David Berkowitz)--一个住在纽约北方市郊洋克区(Yonkers)的邮局工作人员--被逮捕归案。在他最后一次枪杀妇女地点附近的一张停车券,终于 引导警察找到他。连续多日,电视上总是出现这位「山姆之子」,戴着手铐,被警察团团包围。他的双眼呆滞,但脸上又有一抹怪异的笑容。在纽约的我们,那几夜都睡得比较安稳。
在法庭上,大卫•柏克维兹当众承认自己的罪行:杀害九名女子、一名男子,并伤害其他许多人。由于纽约州禁止死刑,使他留下一条命。他被判数百年徒刑,遣送阿堤喀(Attica)。
我逐渐忘记此人,直到几年前,一位我不认识的女士打电话到教会办公室来,要求跟我说话。自我介绍后,她说:「你记得大卫•柏克维兹这个名字吗?--七十年代末的那个连续枪击犯?」
「当然,」我回答。「那时我正住在纽约市。」
「嗯,大卫已经信主了,」她说。凯萝和我曾看过一个简短的新闻故事,知道他相信基督的事,但我们不明白细节。
「某个基督徒团体想宣传他的见证,但他对他们的做法觉得不大自在。他在监狱里看过你们诗班的录影带,所以知道你,也信任你。你想你能帮助他吗?」
「请他打电话给我。」我回答。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往后几个月中,透过电话来往,我和这个做梦也想不到会相遇、甚至会成为基督徒的人,竟开始建立友谊。我们几度在电话中交谈,也有信件往来。我渐渐得知他早年的生活:他原本被一个犹太家庭收养,在布隆克斯区(Bronx)长大。
「我很早就有心理和情绪上的困扰,」大卫告诉我,「后来果然是个给父母惹麻烦的家伙。我感觉受到邪恶和灵异的事情所吸引--事实上是着迷得很。似乎我还在孩童期时,撒但就为了邪恶的目的在我身上作记号,培养我。」
学校生活被一个又一个问题所填满。大卫的破坏性行为,令所有师长都想制伏他。在家里,他会用几个小时在床底下爬来爬去;到了深夜,他会从太平梯逃离卧房,在黑暗的街道上漫游。恐怖电影是他的最爱。
大卫的养母是个力行传统习俗的犹太人,按照犹太教教规持家,并奉行仪式过犹太教的圣日。街坊的其他种族孩童有时会用反犹太的言辞嘲笑大卫,但他其实并 未真正认同哪个宗教。耶稣基督和这个名字对他并无特殊意义:「我真的以为他不过是天主教里的某个人物!我完全不知道耶稣自称是以色列的弥赛亚。」
不知何故,大卫竟完成高中学业,加入军旅。三年后,他返回布隆克斯,想寻找老朋友。但他过去所认识的人当中,有的离开了,也有人无法在这邪恶的城市中 生存下去。「我很孤单,只想找人作伴厮混。我找了个工作,租了间公寓,希望或许能遇到个好女孩。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但事情却完全不是那样。」
大卫很脆弱,心灵的空虚开始吸引他接近日趋黑暗的人与事。他参与的邪恶团体致力于制造暴行,他们认为,反正圣经中的哈米吉多顿大战很快就要来临,何不 现在就开始制造混乱呢?大卫开始把大石头从天桥丢下去,只为了看着车阵发生意外。然后,他开始到处放火--根据他在日志上的仔细记载,总共有两千起。
「我开始向魔鬼祈祷,与之对话,」他悲伤地回顾。「渐渐地,我开始产生非常严重的妄想。我相信魔鬼藉着狗吠对我说话,并试着引导我。我根本就失去理智了。」
之后,大卫开始拿着点四四口径的手枪,杀害在昏暗的街上独行、或与男友出现在「恋人巷」的女子。「没有任何人能控制我。我好像被鬼附一样--极度痛苦,却又给自己施加苦刑,因而被迫走入黑暗孤单之地。」
大卫被逮捕判刑后,人还未入狱,有关他的事迹已经先在狱中传开了。1979年,有个囚犯用剃刀杀伤他,显然是想藉此出名。大卫的颈部左侧被割出一道伤 口,宛如信封开口一般,差一点使他丧命。医护人员为他缝合伤口时,都难以理解他的颈动脉竟未被割断。直到今天,那里还留着很大的疤痕。
1987年,大卫被移到苏利文惩戒所(Sullivan Correctional Facility),就在我家西北方约两小时车程。一个寒冷的十二月天晚上,当他在运动场散步时,年轻的囚犯罗理奇(Ricky Lopez)走近他。「他说他想告诉我一些事--耶酥爱我,对我的生命有个目的。我嘲笑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我又加上一句说,没有人会爱一个曾犯下如此可怖罪行的人。」
「他说他完全知道我是谁,但是无妨,耶稣还是爱我,而且要与我建立个人的关系。」
理奇天天陪着大卫散步,成为他的朋友。然后有一天,他给大卫一小本新约与诗篇,并且建议大卫既然有犹太教背景,也许可以从诗篇开始读起。
回到牢房后,大卫开始读圣经。诗篇18篇尤其打动他的心:
我要求告当赞美的耶和华,
这样我必从仇敌手中被救出来......。
我在急难中求告耶和华,
向我的神呼求。
他从殿中听了我的声音;
我在他面前的呼求入了袍的耳中。 (第3,6节)
另一个扎心的经节是诗篇34篇第6节:
我这困苦人呼求,耶和华便垂听,
救我脱离一切患难。
神的话刺透大卫的心:他很快就跪在自己的床位旁,请求耶稣基督成为他的救主。原本他在心中为着过去的一切而严厉地谴责自己,甚至被压得愈来愈重,现在他终于能够把这些谴责卸在一旁,于是不禁泪流满面。神的话在他心中动工,他哭求神的怜悯。
在过去十多年中,大卫•柏克维兹的信仰一直有长进,他勤勉地研读神的话语,现在是苏利文监狱牧师的助理。他不止一次提供协助,安排我们的分堂曼哈顿恩惠会幕教会诗班前往演唱。第一次的演唱会前,诗班正在安装设备、调整音响系统,大卫正巧从后方走进来,轻声询问是否需要协助或帮忙拿什么东西。有几位诗班成员过去曾在他恐怖威胁中度日,现在亲眼见到他、看见他人格的显著改,都哭了起来。
后来凯萝和我终于有机会与他见面,我们发现他是我们有幸接触到最亲切、最温柔的基督徒之一。凯萝问他:「大卫,我们可以怎么帮助你?是否需要我们从外面带什么东西给你?」
这位谦卑、现已步人中年的男子惟一的回答就是:「请为我祷告,有时我觉得很孤单。牢房里有时很嘈杂,很不容易读神的话语或祷告。但我知道自己需要圣灵帮助,使我在主里刚强。」
我们告诉他,教会的戏剧队曾把他一生的故事搬上舞台,藉此传递福音,而整个教会两度因而客满。他只是垂下头来,柔声说:「谢谢祢,耶稣。愿所有赞美都归给祢,耶稣。」
大卫在狱中已度过半辈子。他永远不能被假释;事实上,他也从未要求我或其他牧师及机构提出恳求,使他获释。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理当终身囚禁,而且他 说监狱是神命定要他服事的工场。有时狱中牧师或崇拜带领者会让大卫主领查经或崇拜;有时外来的牧师无法按照原定计划前来时,他们甚至让大卫讲道。大卫说, 若要离开这个地方,就会像约拿一样,逃离神在他生命中的呼召。「这里有许多事可做,」大卫说。
「但这里也很危险。在许多次的不利情况发生之前,神都警告我。」
大卫成为凯萝和我的一位宝贵朋友;不仅如此,他更是我在基督里的弟兄,因为神把这个真正的「罪人中的罪魁」改变了--从一个受魔鬼控制的连续杀人犯,变成神宝贵的孩子。撒但最坚固的锁链,已被主耶稣基督打破了。
自基督受死、复活以来的这两千年里,曾发生过这种拯救大能的奇迹吗?神打破了「山姆之子」的锁链,使他的灵得到自由,得以跟随他所爱的救主。在天堂的走道上,你我将会与这位在基督里的弟兄一同行走、来往。
你的生命中有什么样的锁链呢?你的儿女远离神吗?你被哪些沮丧、罪恶的牢狱锁住呢?「天父的儿子若叫你们自由,你们就真自由了。」(约 8: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