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回响

这两种社会你更喜欢哪一个: 一个社会由自私而宽容的自由交换者组成, 另一个由相互帮助的斗士组成. 如果你认为利他主义和宽容更有价值, 那么它们都不完美. 在Choi 和 Bowles用计算机模拟的世界里, 宽容且利他的社会是少见的 (1). 相反, 利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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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你原谅奶奶了吗

(2009-03-24 11:35:33) 下一个
我的母亲,史德美, 是2007年11月27日去世的. 在这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 妈妈的影子在真实与梦幻中跳来跳去. 这第二个清明节又要到了, 总算可以静下来想想她在世的日子.

我的母亲出生于山东滕州东沙河乡迟村, 她的生日一直是个迷. 这也方便了我们为她过生日. 她的生日总是在全家最团圆的时候. 我的母亲大概在1960年嫁到韩楼村给我的父亲. 父亲兄弟四个, 在那个时代人们喜欢三代或四代同堂. 到我上小学毕业的时候, 一家三代近二十口人还住在一起.

那时候家里的男丁都在外面工作. 大伯父在十几里外的一个学校教书, 二伯父在城里的一所学校当会计, 叔叔在外当了很久的兵, 我的父亲起初也教书, 后来被派到济宁搞四清, 那大概是一九六四年前后. 四清是一个政治清洗运动, 目的是要清除某党内的”坏分子”. 结果不过是一场”折腾”. 从那以后到一九七五年, 我的父母一年只能在一起很短的时间. 一九七五年我的父亲躲过祖父的封锁, 偷偷的把母亲和我们姐弟三人搬去了济宁.

在分居的日子里, 我的母亲, 两个伯母和后来的婶婶是这个大家庭的劳动力. 我的祖父在村里工作, 作过村支书, 印象中较少管家里的事. 祖母就是这支娘子军的指挥官. 二伯母和婶婶比较矮小, 于是大伯母和我的母亲就承担较重的劳动. 当时, 韩楼村分四个小队, 每个队的人一起劳动. 出勤的人可得到一定的工分, 集体收获的粮食按人口和工分的多少分配. 为了挣得更多的工分, 娘子军多被要求去作重活. 我的母亲不止一次地讲过她和大伯母运石头的事.

不知是什么时候, 韩楼村有了村办企业, 碎石厂, 生产石子卖到县城去. 这大概是改革前寥寥无几的乡村产业. 韩楼地处平地, 碎石厂的原料石头要从远处的山上运来. 当时没有汽车, 也没有拖拉机. 运输大队是人拉的地排车. 我的母亲和大伯母一起拉一辆车, 她们是其中仅有的一对女的. 有一次爬坡没了力气, 车子顺坡滑下. 幸亏有人及时帮助. 做运输大队不仅有工分, 还有一天两毛钱的补助. 当然这些都是要上交的. 有一次两位女兵长了勇气, 私下用补助的钱每人买了一双鞋子. 不过这次祖母似乎没有在意.

婆媳关系是祖宗遗留问题. 我的祖母的严厉, 更使她们的关系雪上加霜. 而最不能让母亲谅解的是祖母好像对孙女也不近人情. 据母亲讲, 那时我还没有出生, 我的姐姐也只有一两岁. 我的母亲不知得了什么病, 瘦的很厉害. 有一天母亲在院门口正给姐姐喂饭, 奶奶看到了, 说: “以后不要用你的碗喂她.” 母亲听了心想, “自己得病你不关心, 为何也不来关心你的孙女.” 在自怜和相怜之中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我的父母2004-2005年在美国和我们住在一起. 期间母亲几次说起往事, 心里对我的祖母还是怨恨不已. 劝她也没有作用. 不过我觉得她后来该是想开了, 因为我的姐姐告诉了我一件母亲去世不久前的事. 姐姐有天早晨来看母亲, 这天正是阴历十五, 姐姐问母亲是否要烧香, 母亲说: “我现在信的是不能烧香的.” 她信的是不是基督教呢? 姐姐没有问. 我真希望是的. 因为基督是宽恕的榜样, 基督在十字架上最后时刻依然祷告, 给对他行刑的士兵求情: “父阿, 赦免他们, 因为他们所做的, 他们不晓得.” 在这清明的时节, 我想对母亲说:”妈妈, 我希望你原谅了奶奶. 因为宽容带给人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道, 而第一个走上这条大道的总是我们自己. 原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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