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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之恋(1,2,3)

(2008-12-19 17:23:38) 下一个
(1)
那年大学刚毕业,因工作的关系来到了东京。陌生的环境虽然让人兴奋,语言的障碍还是让人头疼。大学时代一心想去美国留学,考的都是TOEFL和GRE,日语在中学时读过,早就忘光了。好在汉字还是通用的。只是除了工作之外与社会的联系就是看电视了。
那时和我的日文老师在世田谷区合租一个公寓。说是日文老师,其实是外国语学院的高材生,经历过插队落户,比我大好多,出国前在公司给我培训过几次,现在变成大哥了,还是非常照顾我。只是大哥太忙了,除了在庆应学院上课,大部分时间就是打工。白天是白领,傍晚脱下西装包起来,就变成居酒屋的小弟。常常半夜才回来,大清早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出门了。就这样我每晚独自看电视半年之后,说得还结结巴巴,听大部分能听懂了。
觉得和大哥相比我实在是太懒散了,于是我也在公寓附近的超市找了个周末短工,一来有机会多和人交谈,二来可打发周末时间,三来还有钱可赚。超市的店长是个和蔼的老伯,上班第一天就好心给我介绍另一个在那里打工的台湾女孩,希望我们多亲近亲近。我被分配在熟食部,除了部长大叔长工大妈,就是我了。有时一整天就是盛饭,把一大锅饭装进一个个便当盒,有时又整天给芋头削皮,最讨厌的是给小鱼剥皮,小鱼是前一天起用醋盐腌制的,腌得不好皮怎么都剥不下来,剥完后手上全是鱼腥。这辈子没干过这样的苦力,可大头居然件件干得漂亮,引来店里别的大婶大妈都过来夸奖。有次搬做好的便当上架,几个婆婆在那边叫小哥小哥,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叫我。直到听他们说这个小哥耳朵不好才回过头来,赶紧道歉说,我是外国人不知道小哥是叫我,于是麻烦来了,你是哪里来的,多大年纪,有没有女朋友,好好加油干的说了半天。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日语口语突飞猛进。
我和大哥都有个爱好,就是游泳。礼拜天下午我们都尽量不去打工,再累再忙都要去到早稻田大学后面的一个体育中心游泳。我和小玉的故事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2)
那是一个早春的礼拜天下午,玻璃墙外的人们还穿着大衣在寒风中匆匆赶路,我在温暖的泳道中尽情地发泄着无尽的体力,享受着池水滑过皮肤快速向后退去的快感。突然清脆的铃声响起,原来又到了休息时间。在这个游泳馆任何时间都可check in,只要一小时或两小时后check out就可以了。但在每小时整点,大家都要上岸休息十分钟,工作人员会测试水质和换水。
铃响后我游到尽头上岸,走回大哥和其他朋友聚集的对岸。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注视我,转过头发现是一群救生员妹妹在对我品头论足。那时的大头风华正茂,身材匀称健美,迎接女孩目光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也就淡淡一笑准备走过去了,可是在那一瞥之间居然在恐龙中间发现了一个酷似石田光的美女(想知道石田光的可搜索Ishida Hikari,あすなろ白書是她的成名作),走到大哥那边坐下后还忍不住看那美女的动静。没想到今天轮到她采集水样,在透过玻璃墙的斑驳阳光下,她沿着泳池袅袅走来。她有着平平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脸蛋有点肥像天使般甜美。紧绷的泳衣让她的身材一览无余,她不算高挑,可女性特征及其明显,宽大的胯部让她充满了母性,毫无瑕疵的粉色肌肤又让她像婴儿一样纯洁。她是一个奇妙的混合体,让我看得如痴如醉,随时准备擦掉可能流下的口水鼻血。走过我面前时她向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她有没有看见我脸上写的嘿嘿两个字,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别怪我呀。每隔一段距离她会双膝并拢优雅地蹲下来装一点水,这样让我再次欣赏了她的浑圆的臀部和柔美的脊背。
从此以后游泳多了一种乐趣,也许远远超出了游泳本身了,只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她。后来我们认识以后知道她姓和田,我告诉她在中国这是产美玉的地方,而且她的肌肤像玉一样温润,我就私下叫她小玉。


(3)
真正认识小玉是在不久之后的一次社区活动中。世田谷区的区役所组织了一个国际青年交流团去群马县旅行,收到邀请我毫不犹豫就报了名,这大半年的异国单调生活早就让我蠢蠢欲动了。出发那天大清早在区役所集合,有外国人也有日本人,年龄参差不齐,还有一个看上去快五十岁的美国青年。日本人还有父母来送的,母亲们的叮嘱让我在旁看得好笑,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快出发的时候我看到了小玉,她匆匆赶到差一点就迟到了。她也看到我了,在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她在我后排坐下,我们就攀谈起来。原来她在游泳馆只是打短工,平时她是贸易会社的职员,还比我大一岁。她是本地人,可不愿和父母同住,却像千千万万外地来的年轻人一样独自租一个公寓。她住在板桥区成增,所以来晚了。我对她说你长得真像中国人,我还以为是同乡呢,这句话终于让她矜持的笑容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原来曾几何时,在这里说某某人长得像中国人是莫大的恭维呢。我知道这将是一次不平凡的旅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参观果园,与农民座谈,参加当地的节日,当然最多的还是泡温泉。我们一群人马上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其中有在区役所工作的英俊的中潟君,与我同岁,多年后娶了个中国太太。还有在大公司工作的搞光纤通讯的小林君,喜爱打网球,也健谈。还要提一下另类的桂君,这个姓在日本比较少见,更少见的是,他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在某停车场当管理员,据说是为了有更多时间写作。和桂君谈到了中国现状,台湾独立等等,虽说他的书不一定有人会看,我还是花了很多时间让他明白被他低估的民族凝聚力,传统文化的破坏和重建,特别是台湾问题,婉转地让他明白日本没有任何机会渔利。和桂君的话题大部分人不感兴趣,只有一个叫立花小姐的在听,她也比较另类,她说她喜欢中国,报纸上凡有中国的报道她都要收订起来,可她不太喜欢单个的中国人,因为在日本中国人的犯罪率较高。当然绝大部分都不是这么严肃的讨论,大家谈的都是个人的生活经历兴趣爱好人生理想等等,对彼此文化习惯的一知半解也提供了很多八卦猎奇式的话题。
也许大头不是日本人,没有那么含蓄,大头一点也不掩饰对小玉的喜爱,常与她开玩笑惹得她大笑。而且我的英文也比她好太多,也让她仰慕不已。渐渐地发现小玉总是尽可能地跟在我身边。有一次几个男生拍照,她慌张地跑来挤在我身边,让大家都非常诧异。后来她解释说日本人有个迷信,拍照时尽量要凑偶数个人,否则会对正中间的人不利。这又让大家八卦了半天。
几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我们回到区役所时大家都意犹未尽。我和小玉道别时更有些依依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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