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希望能为过去留下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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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宫的那些日子

(2008-12-17 17:53:24) 下一个

上海话里有那么一个词,叫做“三脚猫”,这猫并不是指什么真正的猫,而是指什么都知道一些,但又什么都不精的人。我想我应该属于这样的人,在美术方面、在音乐方面还有其他一些方面。

和美术能有那么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缘于小学时,在少年宫美术组的那段日子。

记得那还是小学一两年级时候的事了,当时因为我们学校离区少年宫比较近,有次少年宫美术组的老师来学校招生,于是我便有幸成为了美术组的一员。那时我们每周放学后去少年宫活动两次,美术组有专门请来的老师负责教我们,我们个人也不需交什么钱。

少年宫位于黄兴路和长阳路的路口,而我们美术组就在一栋非常漂亮的西式洋楼里。因为少年宫旁边就有一个小教堂,我想那几栋小洋楼大概以前是属于教会的,后来划归少年宫拥有了吧。美术组三层的白色小楼掩映在几棵葱郁的大树下,随着木制雕花的扶梯把手蜿蜒而上,踏上不多的几层台阶就可以到达二层,美术组负责人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那里。印象中美术组每个教室的地板都是那种很厚的木质地板,窗户都是很大的木框窗户,给人一种很厚重的感觉,冬日里也让人感到温暖。在二层的教室里,我们常常一推开窗,就可以伸手够到那宽大的梧桐叶子。后来,我在美术组的几个班里转来转去的时候,也由一层的教室升上了二层的教室,二层的景致更漂亮,我常常从这个教室转悠到那个教室,那里除了有素描班,还有剪纸班、绒绣班和木刻班等等。


最初我分在一楼的泥塑班,印象特别深的是当时我们用的泥是那种黑泥,捏在手里凉凉的黏黏的。记得第一次老师教我们捏的是一只鸭子,那时人小,对鸭子的形象总把握不好,捏出来的大概也是属于四不像,同学们你看看我手里的四不像,我看看你手里似鸭非鸭的小丑物,都哈哈大笑。于是老师一个一个手把手地教我们捏,告诉我们鸭子的身体应该是肥肥的,脖子应该是细细的,尾巴应该往上翘,就像这样,就这样,说着说着,我们手中那一只只丑小鸭就在老师的修改下中变得栩栩如生了,老师的手上有魔力,老师的手就如同那能点石成金的手,那时的我们相信。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泥塑组没有了,于是我们换到了剪纸班。剪纸属于一种民间艺术,教我们的老师是位嗓子哑哑的女老师,听说她是从小跟着她民间艺人的爷爷学的。老师的手非常灵巧,她只要一把剪刀一张彩纸,就可以变魔术一样地剪出各种形态各异的人物、动物,非常精细漂亮。那种功夫不是我们一天两天就可以学会的,后来老师就教我们“刻纸”,就是用一张纸样,后面用大头针别上各色的彩纸,然后用小刀刻下来。这个除了要细心,难度不大,于是我们跟着老师刻出了很多的“剪纸”,有的也作为礼物送给外宾。记得当时关于猪的图案我们是被关照不能随便送的,那时年幼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原因,现在想来大概因为涉及到一些宗教信仰的问题吧。

说到外宾,那时每次去少年宫,都可以看到一车一车前来参观的旅行团外宾,他们会举着相机,饶有兴趣地围在我们周围看我们活动,有时也会问我们一些问题,给我们拍些照,送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奇的小礼物给我们。那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时候的事情了,因此我有不少那时拍的一些一次成像的彩照,在当时来说,那都属于比较稀奇的东西。在少年宫里,我也看到了外面的另一个世界,它让我感到好奇。

后来在美术组待的时间长了,我又被换到了绒绣组。绒绣不同于丝绣,它是用各色的绒线在麻布作成的绷子上绣出各色的图案,有的被当作壁画挂在墙上,有的则被作成各色的垫子。我记得我们不曾做过什么大的作品,因为大图案对技术上的要求比较高,但是我们学会了在小的绷子上,绣出各种图案,然后再作成茶垫。我们在茶垫的一面绣上图案,然后用两张硬纸板剪成圆形衬在里面,然后再用绒线在茶垫的两个边上绣上好看的图案,把两个面连接起来。后来在少年宫的小卖部,我们看见了我们做的茶垫被45个一套放在袋子里出售给外宾,那时候少年宫收的是美金。

记得那时,前来参观的日本人都非常喜欢老师画的水墨画,他们经常围在老师身旁观看老师作画。有时候,他们也会死皮赖脸地不肯走,老师讨画。老师非常有能耐,他能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唰唰唰地大笔几挥,马上就可以完成一副画,然后潇洒地签上名盖上他的大红印。他不光常常赢得外宾们的掌声,而且在我们幼小的心中也是我们崇拜的对象。

因为和美术组的缘分,后来学校大队部的黑板报前常常可以看到我和美术老师们一起涂涂写写的身影。只可惜后来小学毕业后,我也离开了少年宫,对于美术有的依然是一种兴趣,而没能成为专长。

在少年宫里,我们还经常有机会看到各种文艺表演。因为少年宫有自己的舞蹈队、民乐队,而且有时候也有外国学校的儿童交流团前来表演。作为学校合唱团的领唱,我也偶尔有机会登上少年宫的舞台。少年宫英语叫作“Children palace”,我想那时的少年宫也真正成为了我心目中的宫殿。

若干年以后,当我偶尔再经过少年宫时,看到的则是满眼的萧瑟,昔日人来人往的大门紧闭着,隔着铁门上的栅栏望去,只见当年美术组的那栋白色小楼已经黯淡了下来,那耀眼的白色也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脏脏的,有些油漆已经剥落了,我想少年宫可能也难回往日的那番光景了吧。

当我隔着30多年的时光,隔着这样的千山万水,回头再看这段日子时,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留恋。哦,少年宫,我童年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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