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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险漂流:塔克拉马干沙漠
撰文/丁人人 供图/严江征
沙漠行舟记之六:艰苦飘流
在沙漠中的河流中漂流,不会有什麽生命危险,因为河床平坦,没有大的瀑布、跌水,但是成功的经验也很少。主要困难有三:一是河水浅,河底的枯树枝会划破船底。二是浅滩多,船搁浅人无回天之力。三是岔流多,误入歧途。一些漂流塔里木河的人就是因上述原因而失败。
我们这次漂流开始受器材备错而困,至使两人没漂成。但一到水中,就发现我们因祸得福,船小轻装使我们不怕水浅滩多,搁浅可以抬船而行。漂到第三天,我们总算对和田河水有所认识,可以在船上凭着对水的颜色,水面波纹和水的反光等细微的差别分辨出哪是主流,哪是漫滩,哪是水道,那是沙梁。我们已无须拼命摇桨,只须在关键时刻点拨二三,就可躺在船上看着悠悠蓝天飘飘白云,而身随黄波漂漂而流。
在进沙漠之前,我们想象这里是酷热干旱的世界。可是没有想到,在我们漂流的10天之中,竟遇到3次暴风雨。在4号营地,我们刚刚入睡,就听见外面狂风呼号,雨点、沙粒打得帐蓬"噼啪"作响。一会儿,雨声响成一片,又闻水流涛声一阵响过一阵。我和严队长住在一个帐篷里,水涛声把我们惊醒。我拿电筒向外一照,好象滚滚浊浪已经涌到帐篷口。江征大叫:"不好!洪水上来了!快抢救物资!"说着从睡袋中钻出,穿着短裤一步钻进雨中。沙漠中白天温度近40度,而晚上只有7、8度。人一出帐篷马上冻得瑟瑟发抖。我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摸,那滚滚的浊浪原来是硬邦邦的沙地。在风雨中,用手电筒一照,这早已凝固的沙浪好象又翻滚起来一样,结果是虚惊一场。大家在风雨中用重物压好物资,赶快钻回睡袋。
这场暴风雨一直刮到第二天早上。河水非但没涨,反而比昨天下落了10公分。我们吃过早饭继续北进。雨变得稀稀落落,可是风却越刮越大。我们看见远处的天边,乌云卷着黄沙,像一道灰黑的高墙。看不清是黄沙飞到天上,还是乌云落在了地上。学气象出身的严江征分析那边肯定有一场沙暴。我们选择盛夏进入沙漠,是一般探险队极力避开的日子。因为在盛夏,沙漠受太阳暴晒,温差和气流变化极大,从而导至风、雨、沙暴的产生。"龙卷风"这种在平原和都市难得一见的自然景观,在沙漠中真是太普通了。常常是我们在河里走,两三条直指天际的黄色长龙与我们相伴在岸上走。
这场沙暴对我们这些敢进沙漠的勇士敬而远之,沿着和田河的西岸向南而去。当然,这不是专门照顾我们,而是胡杨林带挡住了沙暴。虽然我们没有与沙暴正面相遇,但沙暴扬起的黄沙还是打得我们脸上生疼。开始我们顶风划船,后来划不动,就下水拖船,到后来拖也拖不动了,就干脆靠岸,把船拖到岸上,我们躲进红柳丛昏睡一觉。
风和雨足足耽误了我们两天的时间,原定7天的行程是走不出去了。外加三条狗的加入,使我们的口粮变得非常紧张。自黑子扑了一只羊之后,我们遇见牧羊人,又买了一只羊。这三只让石油工人用罐头养大的狗,也开始吃生肉了。经过清点,按每天的食物减半计算,存货只够维持到第十天。
沙漠中有雨,已出人意料,说有雷电更觉是天方夜谭。可就在7号营地宿营之后,天边云中闪光不断,不一会儿就传来"隆隆"雷声。眼见着从云间直指地面的落地雷,一个接一个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露宿在河滩,方圆两公里之内,就数我们的帐篷杆最高了。江征不敢睡觉,守坐在帐篷旁,一直看着雷电绕过我们向东南过去,才钻进帐篷。
从第三天开始,和田河的水位每天下降10公分。到第7、8天,河水已看不见流动,又赶上风雨交加,我们每天拼命划浆十几个小时,还加上拉纤,才不过日行7、8公里。
8月22日中午13时,经过8天在荒漠中的漂流,随着河道的弯曲,一排人工栽种的白杨映入眼廉。经过8天的荒漠生活,一见到这人类的造就的景物,觉得特别亲切,仿佛回到了人间。
总算到了!这就是和田河下游第一个水文站──肖塔水文站。曹站长告诉我们,来接应我们的王维已经进入沙漠接我们去了。
在肖塔水文站的墙上,我们看到和田河从六十年代起逐年水量情况表。粗算下来 ,和田河每年注入塔里木河的水量,六十年代是9.4亿立方米,七十年代是11.2亿,八时年代是9.6亿。 到了九十年代是逐年减少,90年是12·4亿,91年是8.8亿,92年是4.6亿,而今年,据曹站长估计,比历史上水量最少的1965年的4000万立方米还要少,最多1000万立方,他估计明后天可能断流。
果然,两天之后我们听到和田河断流的消息。肖塔水文站今年从来水到断流总共6天半时间。我们抓住了今年唯一的一次机会获得险胜。
漂过和田河,我们心中自然有战胜困难之后的喜悦,但更多的是对和田河未来的命运担忧。
和田河,这茫茫沙漠中唯一的绿色生命线还能存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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