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被解聘者 (十五)

【小说】：被解聘者　(十五) ●惠兰 15、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汪洋被解聘后，没有发过一份简历出去。他对找工作或者是申请学校，都没有兴趣。眼下，他一心想着回国，想着那个在北京等他的德国海归。那个女子叫王昕，是汪洋这里一个朋友的表妹。汪洋和王昕，一共见过三次，单独相处过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王昕是个四川妹子，长得很漂亮，人又聪明能干，汪洋对那她感觉很好。一个月前，汪洋回国休假就是因为王昕当时有半个月的休假，汪洋特地赶回去陪她。为了这个女子，汪洋虽说回了国，可是他连老家武汉也没有来得及回去一趟。后来回到了美国，他才打电话告诉家里他回过国。汪洋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对汪洋的安排十分理解和支持。他们两个，一直都希望有个中国儿媳。从前，他们没有少给汪洋说他们的想法，可是每次，他们得到的消息，大都是汪洋有了新的外国女朋友。现在汪洋自己转过来了，他们是再高兴不过，哪还会去责怪他没有回家。 汪洋虽说对父母讲了他回北京和中国女朋友相处的事儿，但他并没有告诉父母具体的这个王昕。不知道为什么，凭着汪洋自己多年对女人的经验，他隐隐约约地感到王昕这女子各方面都太出色，不好驾驭。王昕在北京有着自己的房地产公司，虽说目前规模做得还不是太大，但它的发展趋势和王昕的能力，又让汪洋很清楚地认识到：在三五年之内，王昕的情况会比现在好上十倍不止。这样，她要答应嫁给他的可能性就不会很大。 但是，自从遇上王昕，和她相处了几次，要让汪洋再换别的老婆候选人，他自己又不愿意。汪洋被解聘后，立即高兴地给王昕去电话，说他买完房子和车很快就回北京。可王昕的态度，却是坚决而冷静的。 “汪洋，我不排除将来考虑和你的关系。但是，我现在要发展公司，在三五年之内，我是绝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的。就是将来考虑，也不一定就百分之百的就是你。你也不是太年轻，我现在不给你说实话，将来你会怪我。回国的事，你最好还是再多想想，最好是从你自己的角度和利益想，而不是从我这方面。” “王昕，你的意思是……”汪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汪洋，我没有任何意思。目前，我还没有成家的想法。以后怎么样，我不敢保证。”王昕又说。 “那你目前需不需要我的资金或者是我的帮忙？”汪洋问。 “我知道你有钱，也对房地产业也很有经验，但我不想让你帮我。你一旦帮我，我就有心理负担，就会觉得欠你的。我想靠自己的奋斗把公司做起来。汪洋，你别为我担心，我肯定能做好的。”王昕说。 “这我相信。只是，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请一定不要客气，到时跟我说一声。”汪洋说。 “那自然，我如果真是需要你帮，会给你说的。”王昕回答。 接下来的十来天，汪洋对自己今后的走向，就有些糊涂了。本来，他从前想回国，一心一意是为了王昕，可是王昕对他明确而冷静的态度，让他感到自己今后能和这个女人结婚的可能性很小。说实在的，在美国的这些年，他虽说在私生活上过得还算可以，可时间长了，却也是厌倦了那种性爱多真情少的生活。这个时候，他是特别想有一个妻子，一个家，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如果王昕没有这个意思，他回中国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汪洋不是那种势力而现实的人，但他就是再浪漫，也不至于不清楚王昕对他的真实态度。可以说，在女人问题上，王昕让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在这种情况下，汪洋不知道自己应该留下来还是回去。但他是一个性情单纯而快乐的人。这些天，他把自己的去留放在一边不管，平时有空，他都去帮助那些被解聘的年轻同事。那些人有的一定想留下，有的想先试试找工作，不行再回去。汪洋成天东家西家的到处乱跑，或是为他们打广告卖东西，或是帮着他们准备面试或申请学校的材料。那帮年轻人知道汪洋义气热情，他们现在有了点儿什么事儿，却都是不再去找胡其，而是毫不客气地打电话叫汪洋。每天，汪洋为了他们的事情，都早起晚睡，比他上班的时候还忙还累。 第一个星期，汪洋就帮忙把第一批回国的三个人的车和家具，全给卖掉了。没有回去的人，他就帮着他们干各种各样的杂事：大到联系公司改简历，小到转租公寓或是帮忙买东西。又过了十来天，汪洋被大伙儿支使得昏头转向、疲惫不堪。而他自己的房子和车子，却是没有时间去卖。 人们被解聘后，都一门心思地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的身份着急。在这种情况下，相对来说对美国情况较熟、英文又好的汪洋，就是他们最好的依靠对象。他们中不想回去的人，一个一个，为了身份忙得昏头昏脑，没有人想到汪洋还有他自己的事或者是他也有可能需要帮忙。 眼看大家被解聘的时间，已过去半个多月。可是，没有一个人找到工作。有的人正在等老婆的F1签证，但却没有一个自己去申请的人，拿到了奖学金。看来，这次的裁员风暴还将要大规模地席卷。实际情况，必定要比张帆分析的还要严重。在这半个月里，越来越多的裁员消息传来，就是不去关心时事或新闻，大家单从自己同学或朋友们的电子邮件里，就能看出这样的趋势。偶尔，也听说什么公司会有一个工作机会，可那样的机会，往往是一个位置有成百上千的人去争。有时争了半天，结果人家还只要已是公民或有绿卡的人。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找工作的想法不现实。之后，人们大都把注意力转移到重返学校上。 汪洋被解聘后，瞎忙了好长时间，却还没有定下来是留下还是回去。“九一一”之后，卖房子的人很多，他又不愿意以低价卖出自己位于LADUE的房子。那个位置，汪洋认为是圣路易斯环境和教育以及其他许多综合因素的首选地。那个房子，也是他经营房地产两年后，才看中的。现在要以低于买价的钱再卖出去，他说什么也舍不得。 汪洋正在左右为难，有天晚上突然接到刘燕的电话，说她和陈兴要去汪洋家里坐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