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兰原创

天生夜游神,小半生从事中文。敝姓王,但从未登基,只是沾了些先祖灵气而已;生于午夜,着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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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1%的爱情 (十一) 

(2004-07-15 15:11:39) 下一个
【小说】:1%的爱情 (十一)  ●惠兰     十一、绿卡, 绿卡    夏天到来的时候,金花的绿卡下来了。 这是她到美国的第三年。按理,跟一个美国公民结婚后,在几个月之内就能拿到绿卡,但金花的老公迟迟不给她办,是担心她有了绿卡就跟别人跑了。现在绿卡办成,金花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开餐馆的想法起了作用。金花觉得,能拿到绿卡,那全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要是她结婚之后不对老公凶点儿,以坚强的毅力和坚韧的信心把他制服,她今天还不知道自己在过怎样的日子,哪能得到这个绿卡。 “他妈的,上天有眼。我终于有今天啦。” 星期一的上午,金花手拿绿卡哈哈大笑,大声在电话里告诉方怡这个消息。目前为止,她在圣路易斯只有还方怡这个可以说点儿话的朋友。 “我现在每月能拿三千,下个星期天中午,我请你吃饭。”金花在电话里对方怡说。事实上,金花这个月拿了五千七百多,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方怡。 “不能让你出钱,我每月还有一千多的奖学金呢,你的钱,留着给你姐寄回去吧。”方怡不让金花请客,但很为金花的豪情感动。 “ 你可真是个性情中人,那么豪气。”方怡又补充说。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虽然金花的韩国男人转眼已快五十岁,很想有个孩子,但金花不想给他生。理由是他在美国呆了二十年,成美国公民也有十多年了,却没有几个钱,连房子也买不起。他的钱大都被在韩国的亲戚或圣路易斯的所谓朋友借走了。有的借了几年,有的人借了十多年。当时都没让人家打个借条,现在要叫人还钱,也说不清了。 自己的男人窝囊,金花别无办法,她能控制好他的现在,却无法控制他的过去。不管怎样,一想起这样的事,金花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有一次,她在饭店遇到其中一个借了钱没有还的中年男人,那个人在圣路易的一家大公司MONSANTO工作,拿着一年十多万的年薪。在十年前,他从金花男人手里借走了一万美元,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要知道,一万美元在十年前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呢。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忘记的。 金花亲眼见过自己老公要回那笔钱。那是她和韩国男人结婚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天,他们在一个商场买东西时遇见那个借了钱没有还的男人。他和他们两口子热情地打招呼。之后金花的男人试图要回那笔钱,就说:“你知道,我们刚结完婚,需要一些钱,要是你手里松下来的话,那一万美元能不能早点儿还?”金花觉得这话说得够明白了,没想到那人却不紧不慢地说:“你有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就不要把钱看得这么重嘛。要知道,美国是个法制国家,一切都以证据说话。” “他妈的杂种,不要脸!”金花在心里骂。 从他们的对话,金花很容易地就分析出自己的男人没有说慌,而那个借钱的人根本就是明摆着赖账。金花无奈,只得在心里恨恨地骂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这样还钱赖账的场面金花遇到过不止一次,但没有一次他们能把钱要回来,相反地,他们每次或多或少地都受到了对方的威胁。金花也对自已男人的轻信和愚蠢很生气,但好在自从和他结婚之后,他每月都把挣来的钱一分不少地交给金花,这才多少让她感到了一点儿心理平衡。虽然金花老公每月交回的钱常常没有超过金花挣的一半,但金花明白他并没有窝藏一分钱,所以也就满足了。她实在是不能指望这个老实而又愚蠢的男人给她挣回好多钱。事实上,他现在能把钱一分不剩地拿回来,已经是天大的长进了。 “就算那些要不回来的钱,是帮人用来吃药和办了丧事吧。”遇上自已办不到的事,金花是个想得开的人,她时常对因要不回钱而垂头丧气的男人说。 说这个话,她是在安慰这个年纪跟她父亲一般大的男人,但更重要的是,她是在安慰她自已。金花感叹自已的命不好,但这种命并不是天然落到自已头上的,而是她当初自已选择的。她没有后悔过,不管遇到怎样的事,她都没有后悔过。想到姐姐因为自已的选择,过得比从前好了,她心里就很高兴。在这个世界上,姐姐金蕙是她最爱的人,为了她,金花可以做任何事情。 现在,金花拿到了绿卡,姐姐一家就好签证了。先过来玩一年,然后再等几年金花成了美国公民,她就可以给姐姐一家办绿卡了。金花感到自已的选择和努力没有白费。一想到姐姐金蕙,她就开心、就想挣更多的钱。 有一天,金花在电话里发现金蕙的声音很沙哑。金花大吃一惊,连忙追问,可金蕙却坚持说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有点儿感冒。可金花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姐姐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但又说不清楚问题在哪里。她睡不着,就给父母打电话说她的感觉,让他们一定到金蕙家看看去。 “别胡思乱想,你姐姐没有事的。”金花妈妈轻描淡写地说。金花一再要求她的父母去看看,不管有没有事都去看看。“好吧。”金花妈妈终于答应明天就去金蕙家。金花还不放心。她太了解自已的父母了,他们是不管事的人。妈妈虽然答应了,但不会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电话里听到姐姐的声音后,金花就开始强烈地神经过敏。她又打电话给在沈阳上大学的弟弟金中,他正好明天暑假要离开学校了,金花嘱咐他回家后立即去姐姐家看看。可金中说,他暂时还不准备回延吉家里,暑假他已约好和同学们出去旅游。金花求他先回去看看再走,可金中主意已定,就是不回去。 金花放下电话,就给方怡诉苦。说自已为了姐姐到美国来过这样的苦日子,她虽说给姐姐寄的钱多一些,可父母和弟弟也是靠了她的钱在过。现在姐姐生病了,叫他们去看看都不去。方怡就安慰她说,你的妈妈不是已经答应明天就过去看吗?明天,你只要打个电话,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二天,金花打电话回去,她妈妈果然没去。她告诉金花,她和她爸这个星期都没有空,她爸要忙钓鱼协会的事儿,而她自已是要和大伙儿一起扭秧歌的。“那就晚上去。”金花说。可妈妈回答说,去你姐那儿来回在车上就得花将近半个小时,晚上太累了。金花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给亲戚。亲戚听了金花的话也是担心,说今晚关了店门就去看,让金花明天再打电话回来问情况。 金花又打电话给方怡,大骂自已家人的无情无义、势利冷漠。骂他们只花她在美国挣的钱,不要亲情、不讲良心。方怡十分理解和同情金花。就说你现在有了绿卡,签证不存在问题,你那样不放心,只好自已回去一趟了。 “不要只想到挣钱,你所爱的人,比钱重要千百倍。你不回去,你姐万一真的有个啥事儿,你到时后悔都来不及。”方怡对金花说。 方怡的话,使金花做出了回国的决定。(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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