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了,只有两个人孤孤单单地行走在北方的铁轨上,我们的目标是泰安,因那是在泰山脚下,我们将从那儿登泰山。
有天下午正在行走时,被两位持枪的解放军截住了。原来再过去是一座只行火车的大桥,不能在铁轨上行走了。我们真得感激解放军战士,否则走上去是太危险了。在他们的指点下,我们改走了公路。其实公路和铁轨在这儿几乎是平行的。
和在南方不一样,公路两边没看到什么村庄。有一天。天已黄昏还没见到能留宿的地方。春节过后路上也很少见到长征队伍了,就只有偶然遇见少数象我们一样零星的小队伍。碰到人,我们一律称我们是落伍的,很快就会赶上前面的队伍。这时有位大哥哥赶上我们,他自称是上海铁道学院的学生。他说我们必须快点,因前面有一公交车站,但是只有最后一班车了。他说接待站离这还有几十里路,要没塔上车就得走夜路了。听他这么说我们也跟他一样小跑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小车站,但已有不少人在等。我们一刚到,车也就到了,但车上已坐满满的人,就只有两人下车,先到的马上挤了上去。我们根本上不去。这时驾驶员走过来,他把那半身还在车门外的人拉下来,他自己爬上去,把两个壮男赶了下来,“你们走路吧,让女人小孩上去。”他下来让一位小孩上车后,他在后面把我们俩硬推进门,并在后面把门关上了。那几个男的就只好走夜路了。我们真感激这位司机啊!第一次对“山东汉子极为豪爽”这评价有了体会,我们也得感激那几个乖乖被赶下车的山东汉子,是他们给我们让了位的呀。
不到一小时我们就到了这小县城住进了接待站。食堂的人员已在察桌子,看到我们还让我们吃了点剩菜饭我们虽又疲又累,但心中又十分庆幸,因我们能在温暖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不必在寒风中走夜路了。
第二天我们在食堂打水处见到了这位上海铁道学院的学生。他走了五个多小时,过了半夜才到。我们感谢他。要不是他告诉我们那是最后一班车,我们没跟他跑,也就不可能乘上那幸运的最后一班车,不知昨晚要遭多少罪呢。他说他姓赵,名叫赵公利。他的哥哥叫赵公胜就在这县工作,他们的家乡叫赵家庄,就离那县城不远了。他说他和他哥哥将骑脚车回乡。他说他很高兴我们昨晚挤上了车。我们也老老实实告诉他,我们是厦门五中的,已出来徒步串连很久了,我们的目的地是北京,但我们想先爬了泰山再继续前进,他说他哥哥会帮忙我们拿到泰安的车票叫我们好好休息一天吧。
第二天早晨,我们看到从窗子塞进来的一封信,是给我们的,信中有两张去泰安的车票,还有几斤粮票和少许钱,信中祝我们一路平安。他说他和他哥哥一大早已骑脚车回乡了。我们多么希望能再见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亲自对他说一声谢谢呀。
到了泰安,我们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就上了爬泰山的路途。我的鞋盒子装满窝窝头和山东咸瓜做为一路吃的干粮。我们会一心想登泰山还是因为课文中读到的姚鼐的“登泰山记”。这篇课文我们都会背。“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是月丁未,与知府朱孝纯子颖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绕泰安城下,郦道元所谓环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岭,复循西谷,遂至其巅。古时登山,循东谷入,道有天门。东谷者,古谓之天门溪水,余所不至也…..”
我们是怀着敬畏之心登泰山。黄河中下游地区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而泰山则是黄河中下游地区第一高山。泰山虽然海拔高度不太高,但相对高度却十分大,它犹如一个挺拔的大汉,端坐于华北大平原上。泰山的魅力不在于它“昂首天外”的险峻山势,而在于山路两边峭壁上古人留下的石刻,它让人恍然置身于时空隧道中,顿发思古之幽情。游泰山从山脚的岱庙开始,经一天门、二天门、中天门、南天门、天街、直至玉皇顶,拾级而上,两侧石壁上留满了各个朝代的刻石。我们脚不停地爬完到南天门的几千级的石阶,黄昏来到了玉皇顶,此时天色阴下来,雾气弥漫。我们来的是冬天,上来时还可看到些学生,但像我们一样就要在山顶上过夜等明早看日出的学生并不多,女孩子就我们两个人。
山顶上非常冷。毛巾一离开脸盆就结成象油条似的冰棍,无法洗脸。我们看到女卧室有8张床和8条棉被,但就我们俩在此过夜,我们就把四条棉被铺在下面,四条棉被盖在上面,两人挤在一张床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