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强大，人民自由——熊掌和鱼？

不少人已经形成一个非常强悍的思维定势：国家强大，手里有力、面上有光，别人不敢欺负——就是好！即使讨论制度因素时，国人无不首先关注这个制度能否保证“国家强大”。因此，为了国家强大，人民的利益可以往后放。待国家强大了，人民的利益再慢慢考虑。为了国家强大，我们可以砸锅卖铁大炼钢铁；为了国家强大，我们可以实行城乡户口制度；为了国家强大，我们可以引蛇出洞大搞阳谋；为了国家强大，我们可以只穿短裤（搞核武）；为了国家强大，我们也可以允许先富。。。先富的同志们给国家装门面，让夷人看着羡慕。躲在先富们身后的人民也能跟着沾光心里爽一把，——我们中国人真富。为了国家强大，我们坚决反对民主制度。因为我们的制度早已领先一步。

国家强大既然是第一优先的重中之重，那么是如何实现国家“强大”的、为了国家强大犯了多少错误、造成多少灾难、有多少负面后果、人民过得幸福不幸福、有多少自由？就统统不是问题了。我们的最终目标——为了国家强大，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不计效率；人民是否有自由、尊严和幸福都不重要！

首先，我感到，我们的这个目标本身就是本末倒置的。因为国家强大并非第一重要！您一定会说：因为“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国家强大还是最重要。我只能说您的前提又错了，为什么？因为落后不一定挨打。——加拿大比美国落后，加拿大挨打了吗？没有！ 墨西哥更落后，也没有挨打。弹丸小国尼泊尔落后不落后？它也没有挨打。这样的例子很多，所以落后不一定挨打！（这里特别说明一下，请不要把N百年前的事情拿来说事。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时代在前进。千百年来对朝鲜越南西域诸国，中国曾也是想打谁就打谁，谁都没有说三道四。）

相反，强大挨打的例子却不少。德国强大不强大？很强大，但挨了打；日本也很强大，但却是闷头独享两颗原子弹的唯一国家。

那么强大的德国日本为什么挨打呢？因为它们觉得这个世界对他们不公平，他们是强者，他们要用武力保证他们的国家强大。他们要用强大的武力为他们自己争得他们“应有”的那一份，于是他们就挨打了。德国日本用战争的手段没有实现的目标，现在它们竟然和平地实现了——人民富裕，国家富强。由于劣迹过去才一个甲子多，他们的军队虽受一些约束，也在情理之中。

事实是，在现代文明社会，国家无论强弱，武力挑战或试图强行挑战既有秩序者、不守秩序者，而不是落后者，才最容易挨打。德国日本和萨达姆入侵科威特的经历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这就说明了所谓国家强大以免挨打，本身就是个伪命题。金二世虽然把朝鲜建设得很“强大”，但是朝鲜的百姓过得很苦又没有自由，意义何在？ 即使不挨打，自己垮掉却是一定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如果说国家强大的目的是争强好胜当第一名，那就更沦落为少年人之简单、无聊、狂热和幼稚。

因此从根本上来说，如果人民有自由、有尊严，生活安逸幸福，国家强大与否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个体的切身感受远比华而不实的“国家强大”来得实在。

如果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有自由、有尊严、有幸福，那我们就要保卫我们的自由、尊严和幸福不受侵犯。这样一来，国家想不强大都难。美国人民就给了我们一个这样的榜样。他们是因为人民先有了自由、尊严和幸福然后才有的国家强大，而不是相反。美国人民的爱国主义是发至内心深处的真情流露。

国家强大就像是长江，滚滚江水来至高山的细流。所谓“大河有水小河满”纯粹就是乱语。我们有谁见过长江之水倒灌支流的吗？ 大河之水是从小河而来。小河干枯，紧接着就是大河的断流。小河的重要性远高于大河，小河是默默的根本，大河是壮观的表象。人民的自由和幸福远重于国家的强大。人，不是一架机器上的无关紧要的螺丝钉，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希望有自由、有尊严地生活。保证国民的自由、尊严和幸福生活才是国家存在的第一要义。一切的制度安排、施政措施，都必须首先以一个个“人”的感受而不是首先保证“国家强大”来制定。熊掌和鱼可以得皆，但是次序是先民后国。如果颠倒了这个次序的话，不仅鱼无法得到，到手的熊掌也毫无疑问地必将丢失。

[珍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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