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周末,接二连三的乱梦:前一天梦到被解雇,第二天又梦到钱包被盗,所有的现金和银行卡不知去向,自然而然地,过渡到考试成绩来了,要我亲自去拿——但是具体是什么成绩,我的梦却不肯透露——于是我忧心忡忡地回到少年时代,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流鼻血,怎么也止不住,只好一口口都吞进肚子里去。醒来的时候果然满口血腥。
朋友打趣我:都听你嚷嚷了一年的炒鱿鱼,结果一下子拿奖金,一下子带薪休假,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幸福!
我很心虚地嘟囔:哪有一年?最多半年嘛。
09年过得真快,眼看到了五月,考试成绩就要寄到家里来,说是不怕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里还是放不下的。不过是把恐惧用时间这件薄薄的袍子包起来,推到最远的角落,结果就像自己给自己放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眼看着它嘀嗒嘀嗒地越来越近,实在不能不心慌;而且其实嚷嚷也是一种抵抗恐惧的策略,在空旷的地方,有时候可以依靠自言自语来壮壮胆子。
流鼻血的事情也不奇怪,小时候我是“沙鼻子”,其实就是血小板少,毛细血管脆弱,特别容易流鼻血,而且一旦流起鼻血来就汹涌澎湃,怎么也止不住。
我还没上学那会儿,有一次半夜流起鼻血来,把自己弄醒了,我处变不惊地径自起身,熟门熟路地打开抽屉,准备把沾了白药的药棉塞进鼻子里止血。谁知那一夜情况特别糟糕,药棉刚刚塞到鼻子里,就被血冲了出来,我只好站在痰盂边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血稀稀哗哗地滴进痰盂里去,头是昏的,心里却一点不着急,倒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意思。家里的大人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司空见惯,开始虽然被我吵醒了,并不忙着起身,直到问了几声“还在流吗?”,回答还是肯定的时候,我妈才起来,打开灯,发现红通通的半痰盂都是血。于是一家人都起来了,掐人中,冷敷,躺倒...闹了半天,那个鼻血就是止不住。我妈只好敲开熟识的司机的房门(那时候我们住在汽车公司的宿舍),连夜把我送到医院,到医院的时候,被我用来捂鼻子的一条大毛巾居然滴滴嗒嗒地可以绞出血水来。
医院里的值班医生睡眼朦胧地打着呵欠,左手捂着嘴,一边右手就伸到箱子里去乱摸一把,摸出一条其长无比的白布条,往我鼻子里狠狠地一塞,等我哭出声来的时候,那条尺多长的白布条子已经到了我的鼻子里,那么深,一定穿过鼻梁,径直到达我的眼睛下方。后来我的鼻子总是有点问题,而起说话的时候多少带着鼻音,据我妈说,就是那次半夜急诊留下的后遗症。
白布条在我的鼻子里停留了一个星期才被允许取出。那以后鼻血还是照流,只不过再没有那么厉害过。上小学的时候,班上的男生都不敢跟我打架:因为怕我流着鼻血去找老师告状,呵呵。家里人找了各种土方给我吃,其中有一个方子是把头发烧成灰和进各色草药。医院也开了很多针药,我每天被我父亲带去附近的医务室打针,然后坐在他肩膀上回家,苍白着脸,因为被医生夸奖坚强而满心骄傲。
后来上了中学,吃住都粗糙,反而什么病都自己好了。但是我奶奶和外婆每次见到,都不忘记问:还流不流鼻血了?尤其是我外婆,因为当年被我吞下肚子里去的土方,大部分是她从乡下挖掘出来,传授给我妈的。如今外婆去世将近半年,她去世的消息我是一个月之后才知道,在我流鼻血的夜晚,竟然也没有能够梦见她。
都是成年霉豆腐,呵呵,存在电脑里不入放在网站上安全
呵呵,牢骚发得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大声,要躲起来悄悄发:)
雪铁龙当年很有意思吧?其实雪兄的生活基本上就是我的生活(不是桑塔纳,她的原型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想法更接近我的真实想法。我伪装别人来说真话,这不是很讽刺吗?
前几天读你的“好多好多声音”,你问算不算小说的时候,我就在想,雪兄这一档子,又算什么呢?当年有朋友说这是行为艺术,我觉得也不是。很多东西,换个身份,换个性别,说出来之后效果就不一样。比方我现在就没办法说老雪同志说过的那些话,说不出口。尤其比如“庸夫俗妇”,假设不用文言,写出来不要酸死人吗?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