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月4日凌晨四点,梅里雪山脚下的登山大本营在寒风中像一艘随时可能倾倒的轻舟。里面的工作人员对着机器已经坚持呼叫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可一声声急促地呼叫犹如石沉大海,呼叫的那头除了嘈杂的电流声什么也听不到。
在此地留守的专家立刻意识到出事了,连忙把情况上报到北京和昆明,并且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就在一个月前,中日联合登山队共计十七人对号称“幽灵山”的梅里雪山发起了挑战。然而自从两天前收到登山队遭遇雪崩的信息之后,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和大本营取得联系。
救援队在雪山上整整搜寻了二十多天却一无所获,营地好好的,队员却如同人间蒸发。不但找不到遇难的痕迹,就连登山队携带的东西碎片都没有发现。无奈之下,中国登山协会发言人在1月25日宣布17名中日登山队员已经全部遇难。
虽然确定人已经遇难,可死亡原因和现场太过蹊跷,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登山队的线索,就好像这十七个人从世界上被凭空抹去一样。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随着时间这件事也被众人慢慢淡忘。
没想到的是,七年之后,一位牧民在山上意外发现了当年登山队的遗物,人们从中找到了当年登山队的日记。日记中记载了当年他们遇难遭受死亡前的场景,众人看完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梅里雪山的魅力
位于云南境内的梅里雪山,北起西藏自治区,南至云南省德钦县。绵延百余公里之中分布着13座山峰,每座山峰的海拔都超过了六千米,其中以德钦县境内的卡瓦格博峰海拔最高,达到了6740米,这十三座山峰也被当地人称为“太子十三峰”。
这座卡瓦格博峰也是云贵高原上海拔最高的山峰,没有之一。
当地的藏民还把这座山峰拟人化,将神山在传说中形容成了一个佛门的煞神。关于它的神像造型则是一个身骑白马手执长剑的英姿,作为藏区八大神山之一,每年都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香客不远千里来到神山朝觐。
在宗教者眼里,梅里雪山就是极乐世界和灵魂的归宿地;在民俗学者眼中,梅里雪山是藏族人民传统文化的发源地;在地质学家眼中梅里雪山是印度洋板块和欧亚板块撞击产生的杰作;在生物学家眼中梅里雪山的生物多样性非常值得研究。
而在登山爱好者眼中,梅里雪山是他们一百多年来不曾征服的目标之一。
根据最早的记载,梅里雪山被登山爱好者挑战是在1902年。当时一支来自英国的探险队向梅里的山巅发起了冲击,然而仅仅不到一天时间就铩羽而归。随后在抗日战争期间,美国一位飞行员试图飞跃卡瓦格博峰顶时,非常巧合地撞到了冰川最后机毁人亡。
两次失败之旅也让很多人打消了念头,并且给梅里雪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很多藏民都说神山是不容被亵渎的。而后的四十多年里竟然无一人敢再去挑战,可这并不代表那些冒险爱好者就放弃了梅里雪山。
上世纪70年代末,中国实行了改革开放的政策,很多国外的探险者也逐渐进入到中国的境内。他们来到梅里雪山后将这里的挑战性和雪山独有的圣洁传到了全世界,于是各地的探险家再次被梅里雪山所吸引并且蜂拥而至。
1987年,日本的山岳小队率先对梅里雪山发起冲击,他们选择了卡瓦格博峰的北侧进行攀登。起初是非常顺利的,没有遇到突发情况,与地面的沟通也一直十分通畅。直到他们抵达海拔4500米的时候,全队人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身体不适,考虑到生命安全他们被迫放弃了继续攀登。
1988年,美国克里奇登山队也来到这里准备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征服梅里雪山的人,结果甚至还没到4500米,只达到了4200米就败下阵来。次年,中日联合登山队首次也向卡瓦格博峰发出挑战。
尽管他们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包括携带的衣物和仪器,以及各项紧急预案,但还是在5300米的海拔停下了脚步。众人回到营地非常的沮丧,在这群探险家心里,征服大自然是他们唯一的爱好,而梅里雪山的难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不甘心的他们回去后总结了经验教训,决定一年之后再挑战一次,并且这次势必要成功登顶梅里雪山。
于是,1990年11月,29名登山队成员背着背包奔赴了德钦,他们并不知道这次挑战的结果,竟无一人生还。
魂断处女峰
登山队的成员在德钦建立了大本营,通过横亘的冰川,踏过难以立足的踏雪层之后终于在海拔4600米的悬崖上建立了一号营地。因为雪山上的冰壁实在过于陡峭,他们不得不放慢推进脚步。
12月13日的时候他们终于突破了去年的成绩,来到了海拔5330米的高度,并且在这里建立了二号营地。再往前,他们决定绕道往下走,在海拔5100米的地方建立了三号营地。
在这个过程中登山队成员一直都和山脚下的大本营保持着联络,听到他们突破5300米的高度时整个大本营都非常激动,因为这是历史上最接近征服雪山的一次攀登。
可从5300米开始,仿佛住在雪山的神灵给雪山降下了诅咒,每当登山队超过这个界限继续攀登时,天气都会大变。一开始只是狂风呼啸,等到登山队费尽心力抵达5500米的高度时大雪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这场大雪并没有让登山队打消计划,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就这样,在大雪之中奋战了半个月,26日登山队成员终于来到了5900米的海拔并且建立了四号营地,这在整个登山历史上刷新了纪录。
来到这里后天气突然变得晴朗,万里无云,队员们看着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幕纷纷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好像他们的坚持得到了传说中神灵的认可。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就当登山队的成员决定继续向上攀登,建立五号营地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12月28日,登山队员刚开始行动,暴风雪就瞬间笼罩了山峰。这次恶劣的天气比之前来的都要猛烈,大雪密集得让人无法睁开眼睛,寒风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低温席卷了整个营地,登山队员马上退回到营地等待。
可是大雪一连两天都没有消散的迹象,而且愈演愈烈,登山队员为了生命安全考虑,只能一路返回到之前的三号营地修整。这一反常的情况也被山脚下大本营的成员得知,他们有人为此询问了当地的牧民。
牧民得知他们要攀登雪山之后马上换了表情,不但极力阻止他们,甚至还说雪山上住着神灵,任何对神灵不敬的人都会受到雪山的惩罚,会留在雪山成为神灵的仆人。
对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大本营的成员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正当他们打算把这些情况告知山上的登山队员时,他们之间的联络诡异地中断了。
1月3日当晚十一点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从4日早上开始不管他们如何呼喊都没有听到登山队员的声音。
所有人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接线员不断呼叫了二十四小时,声音都开始嘶哑了,可还是没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大本营迅速将这个情况反映到了北京,并且希望他们协调组织人力进山搜救。
按照最后一次的通话,登山队员已经回撤到了三号营地。五日晚,大本营用汽车灯光向三号营地方向发出信号,却没有得到回应。由于三号营地所在的海拔太高,救援队又不是专业的登山爱好者,他们花了二十多天才抵达三号营地。
可是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人不见了,就连搭建的营地也没有找到,周围甚至连个人类活动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这里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很多救援人员都感觉像见了鬼一样。
无奈之下中国登山协会只好宣布登山队员全部遇难,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影响,对外声称的原因是遭到了突发性雪崩。当年的新华社和日本共同社同时向世界播发了这条新闻,人类历史上最接近征服梅里雪山的行动再次以血淋淋的生命宣告失败。
一时间世界上所有关注登山队这次行动的爱好者纷纷沉默无言,难道人力真的无法征服大自然吗?难道真如牧民所说的,神灵感到了亵渎才降下这场灾难吗?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登山队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巧合,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一样。
人与大自然
此后的七年时间里,再无一人胆敢挑战梅里雪山,它仍然如同以往一样矗立在那里。直到有一天一位牧民在山上发现了一些仪器的碎片和相机笔记本,牧民连忙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当地政府。
这些东西在冰天雪地中依旧保存得非常完好,工作人员来到这里之后在周边继续挖掘,竟然挖到了一些人类的头骨和已经破碎的骨片。可是村里这几年并没有失踪人口,工作人员马上想到了七年前的登山队成员。
经过鉴定那些物品和遗骸就是七年前登山队成员的遗物,从现场找到的衣物上证实了这一点。那本记载着当时发生情况的笔记本也马上被保护了起来送到了中国登山协会总部,于是,众人翻开这本冰冻七年的笔记。
笔记从第一天进山就开始记载,起初他们的进程很顺利,没有意外,与大本营的沟通也很顺利。但是从三号营地开始,有成员说自己晚上休息的时候出现了幻听,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可接着就有人说可能是寒风的声音。
当他们踏上四号营地时,不止一个人做了噩梦,梦里他们都说自己被一个大火球追着跑,从这里开始登山队的成员都打起了退堂鼓。28日那天,也就是暴风雪来临之后,队伍里有一位女队员开始发高烧,全身热得吓人。
并且她的嘴里一直喊叫:“它来了它来了”,还有人突然就神志不清,一直跪在地上磕头,嘴里还一直认错。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十分害怕,他们马上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日记中还出现了最诡异的记载,从28日开始日记上就说他们已经同山下的联系中断了。可是大本营中的人却说1月3日才失去的联系,日记中写道他们疯狂地呼叫大本营,却没有人回答,可大本营中人明明听到了他们汇报要退到三号营地的情况。
如果真如日记所说,那么之前一直和大本营通话联系的人到底是谁呢?
答案或许永远都无法知晓了,七年前遇难后很多当地牧民都跪在雪山下虔诚的祈祷,纷纷扬言是神灵降下神罚,夺走了登山队员的性命,并且囚禁了他们的灵魂。当时听起来毫无说服力,如今七年后这些骨骸的出现,动摇了很多人的信念。
不管是那种说法,当人类抱着把大自然踩在脚下,妄图用人力去征服的时候,其结果一定不如人意。过去的人类总是一味地标榜力量征服自然,却忽视了双方之间本该平等对话,互相尊重的前提。
虽然当年十七位登山队员为了梦想付出了生命,可是七年后,梅里雪山又把他们的遗骸又送了回来,或许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力吧。让一个本该冰冷的悲剧,有了一个温暖的结局。
这几十年发展,人类对大自然的态度也从征服索取变成了谦逊尊重,开始摆正了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所以才有了那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如果再不加以保护大自然,那么类似的教训还会继续发生,这不是恐吓,而是很可能发生的未来。
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高6740米,是云南第一高峰,比起珠穆朗玛峰,它不算高,但从未被人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