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57)
2010 (55)
2011 (83)
2012 (66)
2013 (88)
2014 (102)
2015 (497)
2016 (457)
2017 (603)
2018 (637)
2019 (816)
2020 (701)
2021 (540)
2022 (880)
2023 (542)
30年前,国内发行天量的《新民晚报》,每个星期天有一个著名专栏“休息时断想”,作者是秦绿枝,他的原名吴承惠(2019年去世),《新民晚报》原编委,副刊部主任。很短小的篇幅,写的也是生活琐事。“休息断想”在当时影响极大,差不多就是上海市民每个星期天的一个期待。
30年前,国内发行天量的《新民晚报》,每个星期天有一个著名专栏“休息时断想”,作者是秦绿枝,他的原名吴承惠(2019年去世),《新民晚报》原编委,副刊部主任。很短小的篇幅,写的也是生活琐事。“休息断想”在当时影响极大,差不多就是上海市民每个星期天的一个期待。
如今,断想一下当年的休息,断想一下当年休息的历史片断,仍旧会有很多断想。
休息时代的星期天上午,总是发生用水困难——太多的主妇也把国定的休息日,当作国定的洗刷日,只有国定的休息日才有空洗刷。当然没有洗衣机,一切来自于双手。
当床单像彩旗一样飘扬在淡淡冬日下的弄堂甚至小马路飘扬时,主妇们方始用蛤蜊油呵护自己那双粗糙、皲裂、冻疮着的手。代表了上海弄堂味道的石库门,有一大景观叫做“万国旗”,就是与休息天的洗刷有关。
石库门的七十二家房客只有三楼有阳台,一楼二楼晾被单、衣服,只有依靠弄堂,弄堂两排房子之间不大,超长的晾衣竹竿两头门檐上一搭,被单、棉毛衫裤、两用衫,随风飘啊飘,颜色各异,“万国旗”称之无愧。
还有飘不了“万国旗”的,那是更狭小的弄堂、更潮湿的平房,那就到弄堂之外的马路上,在两棵行道树上扎一个晾衣绳……
那时候的男人在干什么呢?男人在擦车,擦自行车, 28寸自行车后轮胎48根钢丝,一根根擦下来,吃辰光。在自行车紧俏年代,有一辆自行车擦擦,也是小小的炫富和炫路道粗。永久和凤凰,是上海男人最得意的座驾。
吃了午饭,应该是一段美妙的聊天时段,早上浆洗,下午缝补,女人们在针线中穿插着孩子男人女人的话题,也会结着伴地去买出口转内销的处理商品。
至于男人,会白相的,就在弄堂里搁起了康乐球盘,杀几盘象棋也不错,“落子无悔”、“观棋不语”,翻来覆去此起彼伏。
有点小学识的去淘旧书,有点小钞票的去淘旧货,有点小本事的去淘半导体晶体管,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会去看看当日的壁报。
订报纸的只有那些文化人,当时马路边会有当日的镜框式日报,看起来有点吃力,不过实惠,消息是一样的。
休息天还要洗澡,这在休息年代是件大事。许多孩子身上都曾经长过老白虱或者跳蚤,那是缺少洗澡的缘故。
家里没有浴缸,甚至没有卫生间,那就只能花5分或者1角到公共浴室去洗澡,如今在上海开设了诸多的大型浴场,那是以洗澡为背景去休闲的,绝不是去搓老垢的。
休息的一天就这样行色匆匆。中国的双休日是从1995年5月1日起才开始实行的。值钱的漫漫岁月,一星期只有一天休息。休息时不工作,不等于不做家务。如今叫做休闲,那就是有闲暇生活了。
从休息年代跨越到休闲年代,是从苍白到缤纷的跨越,又是一脉相承的链接。虽然苍白也有苍白的趣味,但是,谁又愿意回到休息年代去呢?断想一下足矣。
文/马尚龙 图/罗希贤
以上内容选自《现代家庭》2020年6月刊
马尚龙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散文报告文学专业创作委员会副主任;编审。著作主要分为三个系列,分别是《幽默应笑我》《与名人同窗》等杂文系列,《上海制造》《为什么是上海》《上海女人》等上海系列,《卷手语》《有些意思你从来不懂》等随笔系列 。2019年出版新书《上海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