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去丽江,只为了网上那一句“山之容,水之貌”的描写。我向来对优美文字的抵抗能力很低,看到这句话,心动不已,马上放弃了舒适温暖的三亚,决定去那个有着“立体气候”的边城。心知会是一场自找苦吃的旅行,又担心天公不作美,但依然年轻的心和不再年轻的身体却总是要看不寻常的风景。
去之前上网做了大量的调研,在无限憧憬中渡过了平淡的一日又一日。旅行带给人的幸福感真的不只在那短短几天。
从深圳机场起飞2个多小时,舷窗外的景色开始有变化,一层一层的梯田,碧蓝的湖泊,红色的岩石,于是知道,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彩云之南了。
那天天气巨好,晴空万里,高原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蓝。酒店的车子开到一个胡同口停下了,我拖着箱子里往里走,不经意一抬头,蓝天下,艳阳里,曲径深深处,粉墙灰瓦,一片片的民居。从来只知帝王的宫殿富丽堂皇,却不知民居也可以这般诗情画意。路边是一所小学校,门口一群黑脸膛的小孩,墙上用迷一样的象形文字写着“好好学习”;穿着传统服饰的纳西族老婆婆背着背篓穿街过巷而去;来之前曾在脑海里想象了千万遍,而丽江呈现里给我的,是一种不曾预料的美。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预订的酒店实际是“客栈”。从名字都透着古香古色。木头门,木头匾,进了门是影壁墙,翠竹,四方的院子,转圈盖的木结构的房子。房檐下面摆着藤椅,藤桌,藤桌上面是茶具。庭院里随意地摆了几盆很大的花,有兰花,有杜鹃,在12月的风里开得灿灿。客人不多,服务员在藤椅上歪着晒太阳用家乡话聊天。我在那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全国人民都选择来丽江“发呆”。和我所有住过的商务连锁酒店相比,这里,是天堂。
住下了,就开始寻找那传说中的“山城水貌”。丽江这座懒散的城,8点钟才天亮。天晴好的时候,26公里外的玉龙雪山清晰可见。走过净水泼过的街,在路边的小店里吃一碗牛肉米线,神清气爽。最让人叫绝的是丽江几乎随处可见的清清河水,彩鲤成群,水草盈盈。明明是高原小城,却有着小桥流水的水乡风韵。且河边多柳,冬天自然是看不成了,但完全可以想象在烟雨迷蒙的春季,丽江会是怎样一种倾城倾国的美。
夜晚的丽江是另一番景象,处处红灯高照,城中到处都是“自作自售”的小贩和“自作自受”的游人。随便走走,和店主聊聊天,这样神奇的城里自然会有让人心动的作品,木雕也好,披肩也好,银饰也好……买什么并不重要,只为留个念想。
临走的一晚去了传说中的酒吧街。在那么多酒家里,偶然又必然地进了那家“千里走单骑”,一个长头发弹吉他的年轻男孩正在唱我的青春时代流行的情歌,一首接一首。从恋曲1990到吻别,从大约在冬季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彼时窗外流水潺潺,山城月华如水,听着可遇而不可求的歌,喝着风花雪月牌啤酒……
“劝君莫惜金屡衣
劝君莫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需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很多人抱怨今日的丽江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灵性。诚然,当安静的民居都变成了客栈和商铺,当小桥边垂柳下随处可见导游手中纷飞的小旗,当这座小城每年接待的游客数以两位递增,很多古老而美好的东西,难以为继。
美人迟暮,也是美人。丽江作为茶马古道重镇,建城已近千年。因其老爷姓木,整个城市没有围墙,(避困的讳)民居也是依水而走,从高处看不出规矩的街道;从地理位置上而言,在玉龙雪山和金沙江怀抱中的丽江古城,那种天生丽质,也是无论如何模仿不来的。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回到了日本,时光转了个身,已经是公元2008年了。感谢丽江的旅行,有充实的回忆在心底,能让我以一种崭新的心态迎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