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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红狗》的联想

(2010-07-01 04:17:06) 下一个

                                          ——王亚法

 

       读罢《红狗》,我不由掩卷浩叹,一个想出洋留学,立志当居里夫人的少女,在那个荒唐的岁月里,竟然饱受十年的牢狱之灾,尝够了“非正常活着”(作者语)的非正常滋味。,更荒唐的是,作者出监狱后,堕入了一个更大的监狱,极度贫困,衣食不继,人格受辱,颠沛流离……

       那时的中国,除了特权者之外,其余的都是囚犯。

       在这种处境下,作者竟怀念起昔日的监狱生活,幻想回到那里去,那里至少上有片瓦,可以避雨,下有狗食,可以充饥,有相对平等的牛鬼蛇神做伴,没有来自革命群众侮辱,片区民警的威胁……在这样的境况下,作者曾梦见到一只剥掉皮的,鲜血淋漓的红狗,这只本该死亡的小狗,却非正常的活着,这是作者当时非正常生活的写照。

       每个经历过那段历史,神智健全,不为私利,良知未泯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个暴君肆虐,人人自危,凄苦恐慌,腥风血雨的岁月……每念及此,我忍不住要对在那块冒天下之大不韪——“辉煌六十年”的标语,啐上一口。我坚信,在历史档案上,会留下这句口号拟稿者的签名,总有一天他会被押上审判台,作为历史的反面教员,告诉后来人,做人要懂廉耻,要讲良知。

       我常想,在那个非正常的年代,在那个“绞肉机式的制度”下(林彪:“571工程”语),有两种红狗:一种是毛色鲜红,臂佩红袖章,围着主子,狺狺作吠的狗,这种狗至今仍围着新主子发出狺狺之声,但他们的内心是恐惧的;另一种则是齐家贞之辈——被剥了皮,鲜血淋漓的红狗,令人遗憾的是,这种狗群中不乏有优良品种,但不少已经远离故国,成了丧家之犬,在寂静的他乡舔吮伤口,但仍然遥望故国,眼神中流露出报国无门的无奈……

       我曾读过王若望先生的《监狱三部曲》,我也曾听,坐过国民党和共产党两种监狱的人讲,两党的监狱同样黑暗,监狱里的人,不管是囚犯还是管教,同样人性扭曲,但是国民党的监狱不侮辱人,而……

       我佩服作者的宽容,在饱经磨难之后,仍以温和的口气,含蓄的文笔,写出那段历史,那个时代,那个民族和那个家庭所遭受的一切,怨而不怒,有抽泣,但无声,像在跟年轻人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作者齐家贞是一位年近七十的女士,我佩服她以惊人的毅力,写出了那个时代,记录了我们这辈人共同经历的苦难。无奈的是,这辈人都已经是过六奔七的了,来日无多,时间紧迫,死神的鞭影在头顶呼啸。鞭影下,齐家贞是一个勤奋的耕耘者。

       齐家贞是四川人,蜀地多奇女,由此我联想起后蜀花蕊夫人的诗句:大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没有一个是“男儿”。回首那些为蝇头小利,自诩侨领,出卖良知,而为独裁者抬轿子的男儿们,不由满面羞赧。

       在中华民族阴长阳衰的这个年代里,我掐指计数可歌可泣的女英杰:林昭、张志新、李九莲、刘桂阳、陈少敏……我突然想起另一个和齐家贞同住在墨尔本的男人,他有着和齐家贞同样的家难,有一个同样命运的父亲,但他用原本应该演奏光明的琴键,却去为黑暗唱赞歌,我为他羞赧。

      

       放下该书,拧息台灯,我耳际突然响起了关汉卿的声音:你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炒不爆,响当当的铜扁豆。”

       哦,也许是关老前辈要托我把这千古名句转送给齐家贞,于是我又开启台灯,把原句记录了下来。

 

                   二〇一〇年六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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