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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菜不是什麽學問,但也不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最容易種的菜對我來説是黃瓜和豇豆。今年疫情爆發,老婆不能回國看嗎,只能和我廝守。打五月起就頓頓吃黃瓜,連飯來張口的女兒都説“咱家黃瓜有點多”。弄得我也不愛做了,管中國大文化兩條之一“爲人處事”(另一大條是陰陽八卦,歸我管)的老婆拿出去到處送人:送朋友,送學生,送鄰居,弄得鄰居非要給我家割草,我家左右兩鄰居都是律師,這怎麽好意思?右邊一家是離了婚的律師,家裏三個半大小子。我老婆去給人家錢,說他在給自家草時順便把我家草捎帶,一次二十刀,小孩不要,我老婆要給,最後妥協成一次十刀。但是小孩以前兩周割一次草,現在一周割一次草。屋外顯得漂亮,前院徹底交給了老婆,我只專心後院。
五月過后,我種的六棵西紅柿成熟了,每天豐收一大盆,要知道這豐收我是動了心思的。以前我種菜全是一步到位,那就是搗鼓土地是上足基肥(888),和我自製的酵素(爛菜葉爛菜幫,黃色糖,水5:1:4,腌製三月)。早年是有年成功,有年不成功(我最煩這種)。原因何在?我家土氮肥過重,只長葉子不結果,或是只結小果。其實家裏種菜,還是得追加點肥料。
今年西紅柿子豐收了。怎麽吃?西紅柿炒鷄蛋,鷄蛋炒西紅柿;西紅柿燒豆腐,豆腐燒西紅柿。我對老婆說:不准拿老公的西紅柿心血去送人。
我想起西紅柿燒牛肉,炒股賺了錢最燒包最想花,我叫老婆到“卡死扣”去買最貴的牛肉,奶奶熊,十七還是十九刀一磅,那也買,免得日後抱怨沒自做自吃過雪花牛。回到家,兩勺醬油兩勺酒,再就全是西紅柿,一點水都不擱。好吃是好吃,有點暴斂天物。人家雪花牛是要燒烤。
中國式紅燒,六七刀一磅的牛肉就行了。現在,牛肉漲價差不多五十啪(台灣話也好玩)。我在追求好吃的上邊,始終堅信:食鑒是唯一標準。終於食鑒出牛尾骨。近七刀一磅,要擱從前是肯定不買,一半骨頭一半肉。爲了好吃,吃完再評價。再按我的方子,小火燒了倆小時,柿汁入肉,骨肉分離,太好吃了。
好吃是很難形容的。我覺得中國寫好吃的大作家有兩位:一位是汪曾祺(《沙家浜》的編劇),一位是賈平凹。一個是南方人,一位是北方人。南腔北調,南拳北腿,南北貫通最好吃。
我女兒是美國長大的,但繼承了我的愛吃我的懶,她一般直接用砂鍋吃,買來的牛尾骨是六塊一包,我和媽,比竇娥都冤。一個買(腿都跑細),一個做(料得一樣一樣擱)。牛女很會説話:爸。誰叫你做得太好吃。我無語,她媽也無語。共產黨强制出的獨生子女,都是這德行。只想自己。
我又育好了十二株西紅柿苗,明天入地。
7/27/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