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金瓶梅》( 3 )李瓶儿眼中的好男人
李瓶儿是西门庆家的隔壁邻居。
她长得什么样?吴月娘描述的是:“生的五短身材,团面皮,细湾湾两道眉儿,且自白净,好个温克性儿。”西门庆道:“你不知,他原是大名府梁中书妾,晚嫁花家之虚,带了一份好钱。”这里是借吴月娘的嘴交代了这个李瓶儿人不出众,只是大户人家养得白净,比那些乡下小姐有不同的韵味。西门庆的感叹是她带来了一份好钱。所以,西门庆就开始打她的主意。
李瓶儿因梁中书家有重大变故,梁不知去向,故她不得已嫁给了有权势的太监的侄子花子虚。不久那个太监也死掉了。花子虚是西门庆的酒肉朋友,整天吃喝嫖赌,挥霍她带来的那一份财产。
李瓶儿由威震京城的一个大官僚家的小妾转眼变成了一个小城里地道的小瘪三的老婆。她的家庭和权势人物完全无关联了。
她又与西门庆做隔壁邻居。每天她都能看见或听见西门庆家妻妾成群,财源滚滚,喝五吆六。西门庆又几乎是把持着官府,威震全城。她当年全有的,今天全不见踪影,而这些又在隔壁邻居家几乎全有。她每天观察着那个废物花子虚和耀武扬威的西门庆,她心中会做何打算?
西门庆在打她的主意;她也在打西门庆的主意。
当她叫西门庆去坐坐时,西门庆一番抱怨花子虚整天不在家,其实是安慰李瓶儿的话,顿时使李瓶儿有了知己的感觉。当西门庆第二次去的时候,二人就脱衣上床了。
把西门庆和花子虚并列在一起,比较一下二人的特性,看看李瓶儿会怎样想。
花子虚整天吃喝嫖赌,住在妓院里,根本不管家中的老婆的需要。西门庆也是同样地吃喝嫖赌,经常地住在妓院里,但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回家去,满足一下老婆的需要。
花子虚对于老婆,根本就不理会;而西门庆经常地对老婆们甜言蜜语,买各种女人很想要的礼物。
花子虚整天挥霍的都是李瓶儿带来的钱财,他根本没有想怎样去捞钱,有坐吃山空的危险;但西门庆对于捞钱是毫不含糊的。他的生药铺每天都在大赚其钱,后来又开了个缎铺,更是财源滚滚。他又经常地放官债,大概是用官方的名义放高利债。一有机会,西门庆会借助官府大发横财。
花子虚和官府根本没有什么联系,一有什么人要对付他,他只有被收拾的份;而西门庆“把持”着官府,可以随便地至人于死地,没有人敢惹他。
这样一比较,在那样狗咬狗的社会里,西门庆就是李瓶儿眼中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了。
所以,李瓶儿会把家中的三千两银子交给西门庆,那可是一笔大钱,明代的一两大约是 36.9 克,那么, 3000 两就是约 110 公斤。她又主动地把她家中的两个丫头(实际是奴隶)让西门庆“收了”,其实就是让西门庆把她们占有了。在花子虚活得好好的时候,李瓶儿就告诉西门庆:“奴家早晚是你的人。”解决的方案无非是两个:一个像潘金莲谋杀武大那样,把花子虚谋杀了;另一个是把他给“修了”。李瓶儿把大把的银子送给西门庆,但当花子虚和他自己的亲兄弟为财产而打官司后大病时,李瓶儿拒绝给花子虚看病。
花子虚的死,正是李瓶儿梦寐以求的。
李瓶儿可算是好人,她对任何人都是忍让为先,但对她的丈夫花子虚和花家人好像是例外,异常地凶狠。
在西门庆得知他的靠山可能倒台时,顿时作起了缩头乌龟。李瓶儿在寻找西门庆无希望时,遇到了太医蒋竹山。蒋竹山在得知李瓶儿欲嫁给西门庆时,他对李瓶儿说:“此人专在县中包揽说事,举放私债,家中挑贩人口。家中丫头不算,大小五六个老婆,着紧打倘棍儿,稍不中意,就令媒人领出卖了。就是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娘子早是对我说,不然进入他家,如飞蛾投火一般,坑你上不上,下不下,那时悔之晚矣。”
蒋竹山对西门庆的评价基本很准。李瓶儿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嫁给了他。
蒋竹山在床上又和受过“专业训练”的李瓶儿不协调,无法满足她的要求。她又想起了“好人”西门庆。当西门庆雇了两个地痞流氓去诈蒋竹山三十两银子时,她对蒋的窝囊反感到了极点。李瓶儿把蒋竹山扫地出门。
后来,自然是西门庆顺利把李瓶儿弄到手。在西门庆在李瓶儿上吊被救活后,把她狠抽了几马鞭。西门庆仍余怒未消,问李瓶儿:“我问你:我比蒋太医那厮谁强?”李瓶儿答道:“他拿甚么来比你!你是个天,他是块砖;你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下。休说你仗义疏财,敲金击玉,伶牙俐齿,穿罗着锦,行三坐五,这等为人上之人,自你每日吃用稀奇之物,他在世几百年还没曾看见哩!他拿甚么来比你!你就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李瓶儿这里的一番吹捧西门庆的话,大概半是真心的,半是为了讨好西门庆。果然,西门庆一听这话,“欢喜无尽,即丢了马鞭。”
《金瓶梅》的作者在这里描述的蒋竹山是太医,大概是为了比较让西门庆如何收拾他,侮辱他。老实说,作者这里有几分犯了“操控人物特性”的嫌疑。一个太医,在京城见过大世面,和官府一定有很深的渊源,那能如此窝囊?就是说,人物的性格特征和他的背景极不协调。这是《金瓶梅》的写作手法还不成熟的一个表现。我们不去管此点了。
反正,西门庆对“白领”蒋竹山的过程中,毫无疑问,西门庆赢了。
西门庆对蒋竹山的过程中,谁输谁赢的结果就预示着为什么人口达一亿多或近二亿的明帝国会被入关仅三十万军队的清军打的一败涂地。可惜至今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认清这一点。未来的中国想和别人进行战争冒险,其结果应和明帝国的结局一样。
在高官家做过妾的李瓶儿是难得的好人。她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忍让在先,她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有几分“有人打她的左脸,就连右脸也叫他打”的精神。她在临死的时刻,对几乎是谋害了她的儿子和她的潘金莲几乎没有仇恨,还大度地宽恕了潘。
在一个“ dog-eat-dog ”的社会里,能把别的狗咬败的就是好狗。在一个道德沦丧的社会里,谁能放泼谁就是好汉。所以,在李瓶儿的眼中,西门庆是好人,不能再好了,虽然,她自送去三千两白银,却换来西门庆一顿马鞭的暴打。
在今天的中国,像西门庆和蒋竹山两类人之间做比较,舆论界基本上是站在西门庆一边,大概没有太大的疑问的。
在今天那些所谓的成功的人士中,不是西门庆的大概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