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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老舍先生写了一篇散文《养花》,记叙了养花的乐趣。我也喜欢养花儿,看着花儿成长绽放,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小时候家里有一盆昙花,每次开花时妈妈都会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所以我对“昙花一现”有着褒义的理解,霎那芳华,不俗不媚,唯有真心钟爱它的人们才有缘一见,弹指一瞬的精彩胜过漫长的碌碌无为。
一花一世界,在众多花卉中,我还特别喜爱非洲紫罗兰,叶子毛茸茸、绿油油的,花儿小巧却虎虎有生气。在我们这里,这种花儿曾一度到处可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至少两年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留心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没成想前天忽然看到了,我是又惊又喜,赶紧把剩下的3盆全买回来,然后特别认真地到网上查了查种植要点,一下子变得格外上心。人总是不停地向远方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最容易忽略离自己最近的平平常常。
花儿精神抖擞,音乐轻巧流动,烛光跳跃闪烁...一种生机和能量被徐徐注入生活,将疲劳、消沉一扫而空,我称它们是家中的精灵。:-)
Chopin: Nocturne #1 In B Flat Minor, Op. 9/1,钢琴弹奏:鲁宾斯坦
《养花》
作者:老舍
我爱花,所以也爱养花。我可还没成为养花专家,因为没有工夫去作研究与试验。我只把养花当作生活中的一种乐趣,花开得大小好坏都不计较,只要开花,我就高兴。在我的小院中,到夏天,满是花草,小猫儿们只好上房去玩耍,地上没有它们的运动场。
花虽多,但无奇花异草。珍贵的花草不易养活,看着一棵好花生病欲死是件难过的事。我不愿时时落泪。北京的气候,对养花来说,不算很好。冬天冷,春天多风,夏天不是干旱就是大雨倾盆;秋天最好,可是忽然会闹霜冻。在这种气候里,想把南方的好花养活,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因此,我只养些好种易活、自己会奋斗的花草。
不过,尽管花草自己会奋斗,我若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它们多数还是会死了的。我得天天照管它们,象好朋友似的关切它们。一来二去,我摸着一些门道:有的喜阴,就别放在太阳地里,有的喜干,就别多浇水。这是个乐趣,摸住门道,花草养活了,而且三年五载老活着、开花,多么有意思呀!不是乱吹,这就是知识呀!多得些知识,一定不是坏事。
我不是有腿病吗,不但不利于行,也不利于久坐。我不知道花草们受我的照顾,感谢我不感谢;我可得感谢它们。在我工作的时候,我总是写了几十个字,就到院中去看看,浇浇这棵,搬搬那盆,然后回到屋中再写一点,然后再出去,如此循环,把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结合到一起,有益身心,胜于吃药。要是赶上狂风暴雨或天气突变哪,就得全家动员,抢救花草,十分紧张。几百盆花,都要很快地抢到屋里去,使人腰酸腿疼,热汗直流。第二天,天气好转,又得把花儿都搬出去,就又一次腰酸腿疼,热汗直流。可是,这多么有意思呀!不劳动,连棵花儿也养不活,这难道不是真理么?
送牛奶的同志,进门就夸“好香”! 这使我们全家都感到骄傲。赶到昙花开放的时候,约几位朋友来看看,更有秉烛夜游的神气 —— 昙花总在夜里放蕊。花儿分根了,一棵分为数棵,就赠给朋友们一些;看着友人拿走自己的劳动果实,心里自然特别喜欢。
当然,也有伤心的时候,今年夏天就有这么一回。三百株菊秧还在地上(没到移入盆中的时候),下了暴雨。邻家的墙倒了下来,菊秧被砸死者约三十多种,一百多棵!全家都几天没有笑容!
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实,有香有色,既须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