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三年里,总共飞了几次拉布拉多城(LABRADOR CITY)-- 那个雪国小城?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是每四周就要飞一次,有时候两周一次。
起初,只有加拿大爵士航空公司(AIR CANADA JAZZ)和拉布拉多航空公司(AIR LABRADOR)有航班,经停魁北克城(QUEBEC CITY)和七岛港(SEPT-ILES),全程近五个小时,至于票价,单程都比中国的往返票价还贵。后来省航空(PROVINCIAL AIRLINE)加入了竞争,票价下来一大截,最重要的是只经停七岛港,飞行时间减少到三个小时,遇见天气好,时间更短,于是旅客都改乘省航空了。票价高不高并不重要,反正公司报销,飞行时间减少才是一大福音呢,因为这飞机实在是不舒服的很。
(图:加拿大爵士航空的飞机刚刚降落在拉布拉多瓦布什机场)
三家航空公司的蒙特利尔--拉布拉多航线上,用的都是涡轮螺旋浆小飞机,三十多个座位,也没什么经济舱商务舱之分,座位很小间距也近,任你公司总裁或是普通工人,都亲亲热热挤在一起,平等的很。机舱也低矮,我踮踮脚尖头就能碰到顶,个子高点的人就不用想抬头了。同事克里斯(CHRIS)来自澳大利亚,身高超过1米9,上了飞机,站着时下巴抵着胸脯,坐着时膝盖顶着胸脯,几个小时下来,胸不痛都难。这还算好的呢,克里斯只高不胖,大胖子要是来了,真不知道怎么坐呢。还有噪声,听音乐音量都得放到最大,否则就当听蚊子哼哼吧。
要说了,干嘛不用大飞机呢?唉,实在是客流量不稳定。城因矿而建,来往的人都和铁矿有关,如果矿上开个会啥的,人多得恨不能机上厕所里也坐上一个。还都是早入晚出,算算机上机下时间一下子八个小时就去掉了,会可能只开上两个小时,这还只从蒙特利尔算起呢,其实,很多人来自美国或加拿大其它城市,光机票就是笔大开销。可是,如果人少起来的话,又可以当专机,有一次回蒙特利尔机上一共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乘客,飞行员加空姐也是三位,正好一对一,据说还有全机就一位乘客的呢,那可真是专机了。
(图:狭小的机舱,该空姐的个头比我矮不少)
也有好的地方,首先是浓浓的人情味,机组、地勤人员和旅客打成一片,往往,我人还没走到柜台,登机牌就已经打印出来,而且肯定是靠窗的座位;空姐还没交自己的离职申请呢,就已经告诉我她将和男友一起去多伦多定居;刚下飞机,地勤就给你个大大的拥抱,欢迎你回到拉布拉多;安检是聊着天就过了,虽然程序一个不漏,甚至比大机场更严格,可就是让人觉得亲切。其次是吃得好,北美飞机上吃的普遍差,尤其是国内航空,很多可以猪狗食为名,即便这样,有的还要自己掏钱买,省航空提供的饮食中有水果蔬菜甜点酸奶外加火鸡三明治,饮料也齐全,时不常还来点红酒奶酪,别小看这点东西,你坐坐加航的国内航班就知道了,美国的也差不多,当然国际航班是另一回事。最后就是飞机很少晚点,非但不晚,往往提前到达,尤其是回蒙特利尔的航班,这让人很开心,因为归心似箭,因为世上的航班晚点的最多,早到的凤毛麟角。
(图:拉布拉多瓦布什机场的公用电话,上方是出租车公司的号码。这几张照片没什么大意思,看看而已,毕竟很少人有机会去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城的)
(图:方圆五百多公里内只有这两家租车公司,都在瓦布什机场内。拉布拉多没有公共交通)
(图:机场内唯一的行李转盘,行李出来的速度倒是很快。上面的灯箱是本地知名企业的广告,问题是谁看?本地人都知道,外地人不关心)
(图:机场大厅,候机厅只是玻璃隔出的房间,快登机了才放人进去,因为要先通过安检,而且里面没有厕所)
最好的还是飞行安全记录,飞机虽然小而旧, 三年里却没有出过什么事?除了一次到站后扶梯放不下来,最后找来机场的备用扶梯才了事。其实不干扶梯的事,是前面空姐座椅被卡住,挡住了扶梯的滑槽。先是空姐忙,然后飞行员来拉,最后机长亲自出马,可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偏偏又遇上我们这群惟恐天下不乱的乘客,这个提议跳机,那个建议绳吊,嘻嘻哈哈把个机舱闹成了狂欢节的现场。
太平久了总要生点意外,月初出差,刚登机就听说前一天也就是十一月四日出了点事。纳图亚西什(NATUASHISH)是拉布拉多地区仅有的两个因努人(INNU)小镇之一,位于拉布拉多地区东北海岸,不通公路也没有机场,只有一条简易跑道(AIR STRIP),那天不知道怎么的,两架飞机同时到达同时开始降落,一架是属于省航空的客机,机上有十多个乘客,一架是拉布拉多航空的货机,这降着降着,两架飞机越靠越近,飞行员都没看见对方,直到乘客狂叫,省航空的飞行员才有所反应,此时两架飞机机翼已经相碰。结局是,飞机奇迹般地平安降落,既没有人员伤亡,飞机也没什么大损伤,这让我对两架飞机飞行员的高超驾驶技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哪天好莱坞的大片中出现飞机翅膀空中亲吻的镜头,我是一点也不惊奇的,在拉布拉多的上空,早已经演出过了。
(图:放下起落架准备降落,下面湖面上的痕迹是越野滑雪或者雪地摩托造成的)
都说祸不单行,这不,今早又出差,九点的飞机,下午有会,谁知一到机场便被告知因为机械故障,该航班取消,当天其它时段和航空公司的航班全部爆满,只能改成明天耐?皇奔涞暮桨啵?话旆ǎ?抑缓没匕旃?疑习啵?胂氚桑?┳盘?泛竦装踩??-- 进工地的安全必备,还有厚厚的羽绒服 -- 拉布拉多今天的气温是摄氏零下26度,我这身打扮怎么也不符合公司的着装规范啊。衣服还是次要的,我就想不通,三年里太平无事,怎么这十一月就整出两件来,难道说因为我要离开这个项目以后不大会再去,所以要给个深刻影响?打住吧,没人自恋成这样。
(图:夕阳照在冰封大地上,深色是黑杉森林,有波纹的是湖泊。这样的景象一年中要持续八九个月)
引出的故事:幸运鲍伯午餐时,赶紧给刚到现场的项目区域经理打电话,本来计划同乘早班机,然后下午一起开会的,因为早班飞机满员,所以我只能乘下一班。他一听我的声音就问:“听说你把飞机给搞坏了?”我说:“是的,不想飞来飞去的,所以我就把飞机给砸了。”他大笑,然后告诉我,6点半那班航班晚点一小时,原因也是机械故障,不过后来排除了。快下班时又接到朋友的电话,说他下午的航班也出了问题,晚点两小时。我就纳闷了今儿是啥日子,难道是飞机机械故障日?
发邮件给另一个项目上的同事杰夫(JEFF)说这事,他说他明天将飞美国华盛顿州,希望不会有什么机械故障问题。我答机械故障不是问题,什么时候发现故障才是大问题,他坚决表示同意。于是,又引出鲍伯(BOB)的故事,我并不认识鲍伯,他坐在杰夫的对面,估计是杰夫告诉他了我说的话,他就讲了自己的。我的事放在他经历的事面前一比较, 我立刻明白啥叫小巫见大巫了。
故事是这样的,很多很多年前,鲍伯坐在一架DC-9飞机上,飞机自波士顿起飞后,刚刚升到3500英尺的高度,尾部就断裂了,鲍伯说向后看就象一扇巨大的窗户,洞开,不知道吹进的风猛烈不猛烈?幸运的是飞机迫降后无人伤亡。自那事发生后,所有的DC-9飞机被召回维修。
最震撼悍的还是另一个故事,七十年代,鲍伯和同事在芝加哥机场转机,因为前班飞机晚点,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要乘的飞机就在面前起飞,紧接着,又眼睁睁地看着发动机脱落飞机一头载地,燃起冲天大火。那是一家大型DC-10客机,机上乘客全部死亡,悲剧连续占据了报纸的头条,鲍伯的名字本该也在上面的。
这样的事一生摊上一件,就已经够刺激的了,你说,鲍伯怎么两件都有份?我决定了,公司圣诞节晚会上,一定要主动自我介绍,好认识认识这位幸运无比的鲍伯同志。
(图:夏季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林火易燃。机场上停的森林灭火飞机)
2008年11月24日于蒙特利尔
8226; 呵呵,还没说他住酒店呢,小腿就压根和床无缘. -鹑之奔奔- ♀ (0 bytes) (8 reads) 1/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