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嗨，小余，恭喜你呀！演讲很不错，我给你打了满分，大家给的分数也一定很高。” 吴成龙满脸堆笑地望着他。

“吴庭长，你过奖了。”

“噢，小余。我顺便问你个事，就是你办的人民商场的案子，当事人申请执行了吗？”

余放一听这话，本来挺好的心情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打听案件的消息了。

他只好应付了一句。“可能还没有吧，我也不清楚，你应该到中级法院执行局问一问。”难道吴成龙不知道民事诉讼法的基本规程序吗？判决书生效以后，当事人要想执行必须到一审法院去申请。也许他假装不懂，故意来问。余放对吴成龙的印象一直不太好，按理说，他也是大学毕业直接来到法院的，经历和余放差不多，大家应该有共同语言。但省法院很多人都说他有点怪，总是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大家搞在一起。吴成龙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扬长而去。余放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怪兮兮的。

 

白启明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彻底败在商勇的脚下。这一年多来与商勇的恩怨终于变成了仇恨和懊悔。这就是现实，如果他没有足够的钱偿付给商勇，法院就会把几乎快要完工的购物中心抵债，那么他和职工们就会被扫地出门。原来还寄希望于法律和社会关系能帮助他摆脱困境，现在看来这些都要破灭。

白启明像个斗输的公鸡双手抱着头，蹲在办公室的地上。商场工会的高主席涨红着脸，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白总，不好了，法院把我们帐户里的300万元划走了”。

“什么，他妈的。”白启明腾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

“财务室的人说，他们明天还要查封我们的仓库和办公室”。高主席的脸由红变紫。

“狗日的，你们也太欺负人了！”白启明嚎叫着。

这时有很多职工也纷纷聚集到他的办公室。

大家情绪激动，有几个人就问：“白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官司已经赢了吗？”

“他们把我们的工资也拿走了。”

“我们可怎么活呀！”愤怒的人群中好像有个女人在抽泣。

“哭个球，人还没死呢？”白启明仿佛面对着一群跟着他走向悬崖的人们。

“我们是共产党的国营企业，有这么多职工，难道他们就不管工人的死活？这个案件一定有问题。我们应该去找法院的领导。”还是高主席懂得怎样发动和组织工人，他一下子就把白启明想说的话讲了出来。

“商勇这个王八蛋，肯定是用钱买通了法官。” 白启明又往干柴堆上加了一把火。

“我们到法院去！找他们领导，把我们的钱退回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白启明见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他也紧握双拳，目光中摒发出怒火。高主席挤到他身边，附耳了几句。然后转过身对大家说：“我们太冤枉了，下午我们就去省法院讨个公道！”

“好，我们跟你去！”人群中爆发出震耳的喊声，声音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