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老爸5
(2009-10-27 05: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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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末期,开始拨乱反正,引进国内第一批大型合资项目,第一次投资就是2亿人民币。俺老爸被选中去谈判组,直接跟外企谈判,经常到北京出差,谈判地点当年都设在北京饭店,当年似乎很高级,但俺从生下来六个月就养在奶奶家,在被叫做地主婆的奶奶家里乱跑,理解不了这些,倒是经常有北京的邮件寄来,奶油面包,北京稻香村点心什么的。还有玉米苞米的钢笔,吸铁石文具盒,等东西,让周围的小朋友挺羡慕我的。其实父母在身边的他们才是我最羡慕的呢。
关于谈判的细节不清楚,但是具体程序,与外方,主要是日本跟德国两个国家,的确周旋了很久,记得有一天晚上,老爸跟妈妈说他要出去找团长说一个新发现,原本是日方在协议中规定,所有没有支柱的平台资金都由日方负责,而有支柱的平台资金都由中方负责,老爸晚上回来才醒过味,那没有支柱的,图纸上画上支柱不都归中方负责,不就亏大了吗?类似的问题层出不穷,海了去了,图纸天天一堆一堆地抱回家,还保密,不能扔到垃圾堆啥地。
有一阵看到俺爹很菹丧,原来是第一次出国代表团里没有他,原因是家庭出身不好。那之后不久,来了一批日本专家,传说,其中一位专家夫人因为要求专家服务中心的服务员跪式服务而惹起一场悍然大波,那个年代,让工人阶级跪倒在资本家脚下,那还了得!就连俺们小孩子,听说这件事情都特别气愤。等俺长大来日本后,住进和式旅馆,可不是都是跪着拉门的么,可当年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好了,还是回到出国人员免税商品上来吧。不知道当年俺爹他们是如何在国外节省的,反正每次回来都在北京和平街北口那里买几样大小商品回家。渐渐的,北京和平街北口那里出现了很多倒卖免税指标的小商贩,估计打出国人员主意的人也多起来了,就有好多走麦城的故事出来。
先说俺爹吧。一年, 俺爹从外边回来带着外汇乘公共汽车去和平街北口那个“出国人员免税商店“,本打算买一台最新型的松下直角平面的25寸彩色电视机,没想到被小偷掏了精光,俺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美元,但当年是很大一笔钱的感觉,回家就病倒了,即便如此,为了不让外汇指标浪费,还是尽快筹集了资金,不过后来因为钱不太够,只买了台夏普的21寸,后来一直看了好多年。。。
有一次,夏叔叔出国回来,在免税店门口看到有人嚷着换外汇,就掏出了几张百元美钞票,按照小贩谈好的价格换了人民币,还准备把当年紧俏的免税指标给卖了。没想到,刚才换好外汇的小贩又找了回来,说不换了,就把方才换好的人民币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小贩,小贩也大方地点着绿票子,确认当时换的张数还给了夏叔叔。夏叔叔想想还是买大件吧,等看好商品交款的时候,被打回,说钱不对,这才发现原来的美元张数对,可百元美钞怎么都变成一元的了,,,等回头再找,那些贩子早就不见踪迹了。于是大骂小贩,后来还跟大家埋怨美国的美元。很小的我好奇问俺爹,为什么埋怨美元?为了解释,俺爹不耐烦地找出几张美元,让俺辨别,原来绿票子大小都一样,只有角上的数字不同,难怪夏叔叔被骗,那些小贩也太强了,简直摸透了美元的特点,所以居然还从容地返回,一张张地点给你看,匆忙中即使掉包还真是难以查觉。。。
因为几次出国代表团成员在国内外的外汇失手,于是积累经验,吃一堑长一智,让宝贵的美元在国外就换好商品,比如出发前看好商品,然后在美国,日本的中国出国人员代办处就交外汇,换成商品提款单据,直接去北京提货就好了。。
集体的智慧,最先得益的是陈叔叔。当他从美国归来,经香港从广州入境填写入境单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挂在手腕上的贵重物品的包包居然被割,只剩下了挂在手上的带子,装在包里的护照,金钱,在美国已经交款的免税物品的单子等全都无影无踪了。。。好在当年外汇免税物品是国家垄断,费尽周折,终于跟美国代办处联系上,开了证明已经确实购买了某物品,于是居然在北京取回了免税大件飞利浦冰箱,算作不幸中的万幸,也是俺听说的大件中唯一非日本制造的产品。。。
想想当年父辈们为了置办家庭所谓大件与出国节省的辛苦,跟当年的国内商品的匮乏与崇洋迷外,偶们今天是多么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