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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秦淮河底的两盏灯>读后

(2010-02-10 11:25:00) 下一个

禾源:

多谢两位,人有时候会有些灵动,一但有灵动文字就如美色!


禾源,灵动源于才情,源于丰厚的文化底蕴,源于识见啊。

每读你的散文,我欣赏你文采,欣赏你撒的开、收得拢,更欣赏你蕴含其中的真知灼见。这正像叶绍翁说的:“世人千金求墨迹,眼前至宝同瓦砾,子能赏之乃真识。”

以往,我读的文艺性散文不多,但读后有些感受。那些过于讲究文字和写作技巧花花俏俏的文章,我不爱读,即便浏览,也会像过眼云烟很快消失。因为我相信“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是创作的一种高境界。对那些取材小所见者大的,我愿读。它运思巧,立意高,能从“一粒沙里见世界,半瓣花上说人情”,有一种天然的情趣和风韵,读来轻松,视野也为之开阔。当然,如果碰上那些识见不同一般的作者,于记叙描写中浸染自己的独特感悟,我会为他那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洞冥洞朗的思维穿透力叫好。特别是当我认同他的见解,胸中积郁疑团被化解的时候,我的那份欣喜就难以言说了。

比较着说,我似乎更钟爱散文中的识见,因为在我印象中,
散文是一种社会性、现实性强,个性鲜明,风骨卓立的文学创作形式。创作者如果不体物缘情,不将自己特有的观察、发现、感悟、思考和识见蕴于其中,那是怎么也难给人们留下新的启迪和惊警的,当然也就更谈不上有什么高雅的格调了。所以巴金曾有这经验之谈:“我自己有一种看法,那就是我的任何一篇散文里面都有我自己。” 

禾源,据我看你这《秦淮河底的两盏灯》属于后者。短短千字文,你写的秦淮河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景,但它又是被你精心选择并情意化了的景物。你睹物兴情,情动辞发,无论是秦淮河滔滔的人流、璀璨不眠的灯火,还是那人头攒动,连踮脚、跻身想看又看不到究竟的历史文化景观,都饱含你其时特定的心境、特别的感觉,给人以一种目不暇接,热闹繁华,却又显得有些烦乱和浮躁,想静也静不下来的感觉。

如果说以上记叙还只是你移情入境的一种曲折、含蓄、蕴藉之笔,让读者跟着你的意识流动的话,那么文章的接续部分和收束部分,就是你水到渠成的情激意达和画龙点睛之笔了:

“我舒心畅怀,登朱雀桥凭栏观景。顿感眼花缭乱,繁华大概就是让大家一双眼忙不过来。这里看景如初夏进山,满目绿海花涛,根本顾不过来细品一丛一束。朱雀桥夜海光涛,也让人静不下来看一品一款。......,原来,太平盛世就是一艘艘灯船的行驶。......
“此刻我无法登船泛灯,无法听秦淮河行波划桨之声,只能看两岸灯火争辉斗艳,只能看桥下船来船往,只能看秦淮河里辉映两岸。河里的灯点着岸上的热闹,岸上灯点着河里的繁华,我看了好久好久,我的双眼眯成了缝,所有的灯浓缩成了两盏,一盏就点岸上,照着实实在在的一切,一盏点在河底,只照亮这世界的影。但我不知道哪个照得更真切。
“秦淮河灯若群星,但我细想大概只有两盏,一盏如日,一盏如月。
......

呵呵,河上烟水茫茫,岸上明月荧光,你用有如通灵的神识,目光所及,所有、所有的,全都幻化成了两盏灯。一盏如日,一盏如月。那如日的灯,辉煌炽烈,照鉴了明远楼的风雨沧桑和昔日豪华王、谢之堂成为民居乐宅;也照亮了人们娖娖前行的路;那如月的灯,神清气柔,宁静深远,映照着水一般的月光。一艘艘灯船,桨声汩汩,水花飞溅,霎时涌起你一腔心潮。我思绎之弦也随之拨动:    
 
啊,秦淮河,你龙亭水榭花开,清夜风疏淡月一川烟水,十里珠帘。
你,南京古老文明的摇篮,万古多情,生生不息。载着新石器时代文明,延续着秦始皇断垅未泄的“气”,东吴栅塘,明清鼎盛,你以王者之,风背负着代代盛名。六朝商贾,烟月、金粉,繁华绮丽,你不知瘦损了多少窈窕精神!   
你夫子庙庄严肃穆,李香君气义照千古。还有那贡院才子,春风得意的,“一日看尽长安花”;误于浮名的,不能补衮衮朝班,便落得个抱瓮村居
繁荣昌盛年代,你高标,向着苍昊,风雨飘摇时日,你又坚忍默默,承载了太多的沉重。   
天成、人造,物质、精神,幸和不幸,怎不让人思绪绵绵,喜悦、悲酸、忧忆、疑思一齐涌上心头。    
 
今天,正是太平盛世,面对自然、历史和人民给这片土地的慷慨赐与,如何让它曲尽其妙,物尽其用,传承、发展就成了一个新的课题。其中,尤其是那孕于历史长河的文化积淀,它底蕴丰厚,有些抽像,不仅文化素养不高的人对它激不起兴致,就是习惯走马观花、只重豪眉的,也难有识珠的慧眼。加上商业色彩、金钱气息、急功近利“现代文明”因子的浸染,它色不淡、味不浓,原有水平液面不被扭曲才怪!
不信你看,书香、铜臭,庄重、轻飘,尚远、庸近,这些本来是消长起伏有定的东西,后一方面的不正利用前者作温床,轻轻松松地长着么
 
“月本无千古,情缘自浅深”,以往文人来到秦淮河,有的漫天星星,不见月亮;有的对月觞歌,抒诗情画意,或发思古之幽情。而你,禾源,面对这只“让大家一双眼忙不过来”的繁华,取静如镜,神宁息憩,久久凝望着“点在河底”“照亮这世界”的那晃晃悠悠的灯影。你透过它的朦胧恍惚,看到它的深根、固柢和长生。你回味它原汁原味,叹息它历史感渐渐被淡化和消融。于是,你心生这许多期盼,希望在现代化文明中更多些文化气息,在文物古迹景点的开发中不去追求单一的经济效益,以便还历史文化以厚重,让历史作活生生的见证。让中华民族创造的精神财富世世代代地安止在我们的心中。 

俗话说,艺术养心,文化化人。人的精神家园离不开文化艺术滋润启迪,人们驳杂、险恶的心性也要靠“人文”给以净化。基于这个大前提,我想要使旅游事业走进正常轨道,也应离不开“旅游是枝,文化是根”这条经。试想,如果旅游景点,特别是文化景点,一味被弄得花枝招展,灯红酒绿,那和引导人们纵情声色,只追求感官刺激又有什么本质差别?果真这样,此中设计者、“父母官”的浅薄、浮泛,和它引发的后患,我们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来,回归自然,抱朴含真之趣有待我们事事、时时守护,而那“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的古训,在旅游事业开发人们审美情操方面,也是不得不要记起的。 

当我再读《秦淮河底的两盏灯》,禾源,我像看到你凝视的目光,也恋恋于那盏点在河底,照亮这世界的灯影。
我欣赏你对文化家园的守候,欣赏你日月如鉴,欣赏你的静功夫。
 
 
秦淮河底的两盏灯/禾源 

秦淮河陌生啊!陌生到没见面时可以胡思乱想。诸如:约上几个朋友坐上画舫,邀上秦淮名妓,先端详花容,再欣赏精彩艺技。让琵琶弹去是非,凭三弦拔来浪漫情怀。顺流而行,逆流而上。只要两岸霓虹灯不灭,我这画舫就行个不停,听累了喝,喝累了唱,唱累了,叫名妓们打来秦淮河的水泡脚。陌生是老师,是胆量,是猖狂。把乡村谦卑之骨在秦淮河上换一换脊髓,借助河水荡漾,一夜间流淌出帝都大气和才子不羁的热血来。

可到了秦淮河边,觉得这里并不陌生,就是人多得记不起名字,人各自忙着互不招呼而已。一见“夫子庙”,“高山仰止”之念,一下闪出,比我的影子还要快。见到“明远楼”前热热闹闹,我悟以为是一场科考发榜,立即挤到前面,看看自己是否金榜题名。结果才知自己来晚来了几百年。“李香君”故居,我一直挤不进,我喊着让开,让开,我要为《桃花扇》的李香君抽一滴血,化验一下她的血型,凭什么滴血染纸开桃花,一扇万古情。“媚香楼”这里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之地,我还是不去。
  “乌衣巷”更熟悉了,他家的燕子可能都进过我家门,就不足为奇。多少年来想着,一个陌生的地方该有意外的收获,或有什么奇遇。一直善于幻想的童心,在秦淮河边又成熟了许多。秦淮河滔滔人流,秦淮河不眠灯火,实实在在告诉了我:目识是形,知识是名,神识是灵。秦淮河虽未曾相见,但已经相识,更多的还在知识和神识中。于是放荡不羁的胡思乱想,显得非常的猥琐,好在人流的拥挤丢失了。

  我舒心畅怀,登朱雀桥凭栏观景。顿感眼花缭乱,繁华大概就是让大家一双眼忙不过来。这里看景如初夏进山,满目绿海花涛,根本顾不过来细品一丛一束。朱雀桥夜海光涛,也让人静不下来看一品一款。远处千窗万户飞光流波,近处色彩斑斓,壁画在变幻的灯光中灵动,龙能飞腾,云有霞光;雕塑在色灯中有了血性,黑白的原色成了骨头,深深隐藏;灯船款款而行,歌舞升平就集结其中,原来太平盛世就是一艘艘灯船的行驶。皇帝将相下江南见此景,浅浅一笑,闭上双眼,关闭刀光剑影的一身疲惫,站到船头,舒展开身心,极目秦淮河,深深吸口气,浸渍在柔媚的霓虹灯光里,真想一沉到底,不再上岸,人间正道啊!才子们也从贡院出来,一下子抛却功名,求得一代风流,把酒临风,长袖挥去功名帽,纸扇摇来万般情。豪富们也学得儒雅大声咏唱:“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一夜一掷千金。多彩的灯光点亮了人的本性。

  此刻我无法登船泛灯,无法听秦淮河行波划桨之声,只能看两岸灯火争辉斗艳,只能看桥下船来船往,只能看秦淮河里辉映两岸。河里的灯点着岸上的热闹,岸上灯点着河里的繁华,我看了好久好久,我的双眼眯成了缝,所有的灯浓缩成了两盏,一盏就点岸上,照着实实在在的一切,一盏点在河底,只照亮这世界的影。但我不知道哪个照得更真切。

  秦淮河灯若群星,但我细想大概只有两盏,一盏如日,一盏如月。

     (2008年1月26作;2009年11月贴于<北美枫>)

回帖选录

禾源:冰清,能静下心,品茗一般地读着文友的文章,让人感激。如今文字也如赶潮的水,总喜欢随潮来波去;又如风行,喜欢兜着大树,发出呼啦啦地响声。然而冰清关注了一个不见名传文友,而写下了这篇文章。禾源读着,清心明目,是鼓励,是行路人的山歌,太感谢了。

白水:品评, 品文, 如嚼橄榄。谢谢冰清老师。
山城子:
网上久违,问好冰清姐姐!阅读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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