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吸地,我在厨房做饭,忽听老公咏诵毛主席诗词“小小环球,有几只苍蝇嗡嗡叫”,心想这肯定是他看见地上哪有只死苍蝇,顿时条件反射的结果。“下面是什么来着?”他问,“有几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我接道。老公酸溜溜地,不知是褒还是贬:“行啊,老毛的诗也能倒背如流啊!”我则不以为然,反而不无自豪地:“这说明,本人在文科方面还是很有灵感和天赋滴, 文学细胞丰富,否则为何老毛的诗也能在俺脑子挥之不去,并根深蒂固?”“那是因为你太革命,对老毛怀有及其强烈的无产阶级的革命感情。咱虽说喜欢文学,可惜对老毛那些革命道道儿不感冒,尤其是对当时那些喊着革命大口号的人民日报社论,外加老毛语录和诗歌的课文及其反感,幼小的心灵中,刚刚蒙发的对文学的兴趣,生生地就被扼杀在摇篮中啦!”我讪笑:“看来那个扭曲的时代就只能造就‘狗熊’了,照您的观点我们那个年代的文人,作家,诗人不是老毛的小蜜,就得是老毛的拜把子兄弟,哥儿们,或是老毛的什么亲戚理道儿的?再不然就是像我们这种充其量顶多算个文学爱好者的老毛的崇拜者,被老毛的无产阶级革命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不然那年头儿,文坛艺苑的高处怎么就冒出江青,张春桥,姚文元这么几个文痞,跳梁小丑来着?可悲呀。。。。。。”
“你不也就能背几首老毛的诗词吗?有本事背几首唐诗来听听,李白,杜甫,白居易你会吗?”老公继续到, 我反驳:“老毛的诗词怎么了,不会比唐诗宋词逊色到那里吧,况且老毛可比李白,杜甫之流厉害有本事多了。李白,杜甫之辈至多也就能写几首悲悲戚戚的酸诗而已,老毛不仅撰文,写诗,著书立说,还一统几亿人的大国呢(治理好坏另说)。” 老公马上指出“所以你们在老毛思想武装下的革命战士也有够厉害,想当初你那大批判稿写得多棒啊,咱中学广播站都没少宣读(我俩中学时曾是同班同学)。那什么‘宋江是投降派还是保皇派’,我就纳了闷儿了:你连《水浒传》都没读过,咋忽然对宋江了如指掌的?莫不也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吧!”,还没等我回话,老公又接下去:“那时看着你昂首挺胸,牛哄哄地上讲台去念大批判稿时那个得意样,我就特腻歪,并觉得可笑:心说,臭美,瞎牛什么呀,不就念篇儿批判稿吗,至于吗?傻不傻呀!。。。。。。”我刚刚的几分得意一下子就飞到了九霄云外,顿时没了情绪。 没错儿,看来咱那不寻常的时代顶多也就配造个“狗熊”什么的。好在俺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至多也就自诩个什么文学爱好者之类,否则一不小心不仅给咱神圣的文坛抹了黑不说,就是把那坛子给砸了没准儿还跟那自鸣得意呢。。。。。。想到这儿,不免为老公甚感遗憾和惋惜:天公不作美,生不逢时啊!照着老公的天资,聪颖,智慧,才干以及对文学的敏感和喜好,若是在天时地利的今天,那大文豪的冠冕舍他其谁?非他莫属啊!扭曲的时代误人子弟,毁人前途啊,不然搞不好我家早就出了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也未可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