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里有些闷,我独自走出门,到外面的阳台上。
白天寂静的树林,在晚上突然变得嘈杂,热闹,昆虫是这样的嗜好声音世界,星星那样的明亮,怪不得勾起人的幻想,我不安的踱步,回头看到妻在屋里静静的看电脑,不时的她微微的扬扬她的头。
外面的嘈杂环绕着我,而我注目看着妻,她听不到外面的世界,我也听不到里面的世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好像那么的遥远,我轻轻的叫她,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扬扬她的头。我好久没有这样看过她,我们在一起十八年,匆匆忙忙的,几乎每天都保持联系,她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交接在我们的家,她下班回来,就开始做饭,而我脱下外衣,开始和孩子们吆喝,不久她就迫不及待的叫“开饭了” 。
我们慢慢的聚在饭桌前,妻为我预备的豆腐和蘑菇,自己只是吃了点咸菜,孩子们则喜欢肉,我们吃的世界只是平行的排在桌子上,然后分别回到冰箱。饭后,我回到书房,网上没有什么新闻,八旗子弟到了第二代就变得目空一切,第三代就基本是板上的肉了,时代的弄潮儿都是那些被逼得埋头苦干的人。儿子病了,我们就一起看了几集脱口秀,妻收拾了碗筷,和我们一起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自己坐在电脑前。我就是这时走到阳台。
她原来是个十足的美眉,但她好像一直不知道这一点,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她就是这样坐在教室里看书,我在窗外路过,不禁的看着她,当时不知道她是谁,她那样的专心,自娱,我的世界完全的在关注她,她好像在电影里,我在欣赏她,她的故事,她的心思,静静的我一直在看。她的世界是那么的自然完美,她自己照顾自己,每天恬静的作自己应该作的事儿,如果涉及到我,她总是为了我牺牲自己的一切,然后再忙碌自己的事情,好像静静的湖水,我投下的波纹,慢慢的掠过她的身边,她在水波中上下浮动,然后平静的恢复平静。
十八年通常是和风细雨,偶尔大雨雷鸣,好像这里的天气,天人合一,时间一轮一轮的过去,孩子们大得使我们越来越瘦小,她看着镜子,笑着说变老了,然后又忙忙碌碌的做事。
幸好门没有锁,我轻轻的打开房门,她的气息,声音立即涌绕到我的周围,庐山不见了,看到的是花,是草,是树,我最近才知道自己熟睡后通常鼾声如雷,上一次妻出差,晚上一个人睡,没有我的鼾声,竟然无法入睡,就像外面树林里的蝉虫的夜鸣,我已经成为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背景了。窗外,回头看顾自己,平静了,才能体验生活的更多,更深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