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137)
2006 (149)
2008 (38)
下午终于为父亲剪了头发。我现在每做一件事都爱带上个终于二字,可见惫懒本性。
剪完之后,对父亲说,以后不会饿肚子了,凭这两下子,回到上海在某个弄堂口摆个小摊,为人剃剃头,一块两块赚赚的肯定没问题。
我的要求一点不高,岂止是不高,简直就是很低。然而父亲回答,而且很一本正经地,你还得学学为女子剪发,光赚老头的钱是不行的。
突然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嗬,好像已在议事日程上似的。我惟有嗯嗯点头,是啊,手艺还不精,尚未满师,学徒生涯无边啊。
父亲当然是我的师傅,而这个师傅绝对是强行收徒的。自从我到了澳洲之后,他再也没有上过理发店。于是乎,这9年来我成了他的专职特约理发师。无关技术,无关美观,他就是不乐意让别人赚去理他发的钱。没办法,怎么能忤逆父亲大人的意志呢?顺理成章地,我操起了剪子、梳子和推子。
老实说,我是属于胆子贼大的那类徒弟,父亲呢,是属于甩手掌柜一路的师傅。父亲既没有对我进行过任何如“挺胸、吸肚、箩筐式”的熏陶,也没有手把手地教过。我连《三毛学生意》里的三毛都不如。所有的身教一概没有,惟有言传。
言传就言传吧,各人就看各人的造化了。果然,头一次理发就差点理出心脏病来。自然不是父亲,自然那是我。
家里的理发工具一应俱全。不是这里电器超市里供应的那种可以调节理发长短的电推Kit。全是从国内带来的。由此可见,父亲是蓄谋已久的。
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家里的小花园里鸟语花香,心情甚好的情况之下,被父亲连游说带鼓动,外加自己好奇心有加,终于应允为父亲理发。只是有一个条件,理坏了不要怪我。父亲师傅满口答应,并且一一二二指点了几下要领。我俩便在花园里一个坐定,一个捋袖挽臂地准备一展伸手。
面对着一大堆的工具,我挑了电推,图个省力。插上电源,左手拿起小梳子,右手拿着推子就往父亲的后脑勺比划上去。“兹..”就那么轻轻地一推,我一下子就看到一条清晰地电车路出现在父亲的脑袋上。“嗡”脑门一晕,我差点就把电推给扔了。看着父亲的后脑,我觉得自己是把王丹凤的那个《女理发师》的电影又演了一遍。还算没有更惨的是,我的这条电车路稍短一点。妈妈在一旁看着真切,她上来就夺过工具准备动手。我以为她行,刚打算交出岗位,让她来收拾残局。没想到父亲开口了,你干吗?你又不会理发,还是让女儿来。
我晕!
父亲并不太明白自己的脑袋怎么样了,不过见我和妈妈母女俩人在后面窃窃搓搓,估计心里也是发毛的。
到底是男人,沉得住气,而且还耐得住性子,于是他再一次告诉我要怎么怎么做。
怎么都得领会不是?否则父亲怎么出去见人呐。
天可怜见,我这个徒弟就这么半是为自己的头一推心惊,半是感激父亲的信任,哆哆嗦嗦地入了门。
后来和妈妈聊起这个事来,每次俩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那天,父亲的头发被我修成近似锅盖式。他反过来安慰我,不错不错,头一次理成这样,长两天就没问题了。你看看,我说的吧,不难,以后就多剪剪吧。
从此,我算是多了一门手艺。
当然,我这个理发师只敢为父亲一个人理发。如果你想讲究个造型的,呵呵,本理发师暂不施行此项业务。
谁会想到我居然会理发呢?我自己头一个就没有想到过。然而,我现在就是会了。
还有很多事也曾以为自己不会去做,然而现在也看着自己一一做来。
由此说来,这世上的事,有什么是不可以期待的呢?
——理发师楚天的感想
替人理发我可不敢,不过替过小狗剪毛,一刀落下,幸好,没见血。
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啊。咔嚓,咔嚓,手起推落!:))
你怎么也和我干同样的事儿?反正到国外之后,我可是干了些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事,也没机会干的事。不过,我觉得挺好的,there is no roof under 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