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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第一次去溪口的时候是初二那年的夏天。到达溪口时正是细雨绵绵的时分。车回路转,一过那甚是雄伟的武岭门,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轻烟笼罩下静静流淌着的剡溪和满世界晃动的浅浅淡淡的绿意。烟波里的水和氤氲缭绕下若黛的雪窦山构出的画面,让车上的人忍不住轻呼一声。即便楚天我只有14、5岁,脑海里却也深深地留下了这一片淡雅出尘的山水,使得我在以后的10年里又去过两回。然而,后两次的记忆却远不如这次雨中行来得深刻。之后,楚天格外喜欢雨天出游的习惯,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养成。
无人不知溪口是蒋介石的故乡,它在整个中国近现代史里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从史学或者人文的角度来讲,绝不亚于湖南湘潭韶山冲。自武岭门开始,经文昌阁,剡溪小筑到丰镐房,短短一条武岭路,留下的是斑驳的世间沧桑和人事轮回。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地灵的地方必会出人杰,当楚天看到溪口第一眼时,真的就生出了这样的感觉。蒋介石,用古代的标准来界定,是一君王,是一霸主,是一枭雄,翻掌是云,覆手是雨。他是国民党的委员长,是国民革命军的统帅,重权谋,轻承诺,是共产党的死敌,是毛泽东的手下败将。可是,在这里,在溪口,在他的老家,他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政治在这里轻轻地拐了一个弯,悄悄隐去。
楚天在丰镐房头一回看到蒋介石的书法时,着实吃惊不小。小小年记无甚阅历,却记住了语文老师在上书法课时讲的字如其人的老话,绝没有想到他这样一个特殊人物竟能写出一手好字。坏人写好字,简单的一个引申,给我带来的思考余波却是很长。我不懂书法,却喜欢他的字。这种喜欢让那时的我心里有了一种小小的颠覆感。他并不是如《金陵春梦》里所写,从小是一个无赖般的郑三发子,头发亦不是因生隐疾而落光。他在家乡的口碑甚好,他孝敬母亲,他有喜有悲。他是风云人物,但却也有着七情六欲…….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答案已不是象原先听来,看来,说来那么简单。
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历史是鉴,是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叙事人文,可是历史却往往由王者来修,沿着统治者的意志来表述、定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我们一觉醒来时,却发现头上还有另一片天。
蒋介石49年12月败退台湾,当年年初曾从南京回到溪口。忍不住去想象他拄着文明棍最后一次走在武岭路上时,心里会是怎样的经历。一方面盘算着将黄金、白银、美钞、古玩运往台湾,一方面会不会又在为自己即将成为中原博弈中的败方而叹息、扼腕呢?他和他的对手一起用劲,历史在这样的无形角力中转折,继而延伸。
溪口的底蕴让人关注人文,而雪窦山那边的风景却是依旧。由武岭路沿着山路盘桓行进,则进入了雪窦山。妙高台和千丈岩是山里两处风景甚佳之地。千丈岩瀑布气势颇大,在观瀑亭隔空观望时,耳边的水声轰鸣不绝,水雾弥漫,阳光下虹影隐约可见,很是壮观。从亭上往山下看,有一寺庙在瀑下深潭边。这就是雪窦寺,也是江南一名刹。西安事变后,这里曾是张学良将军被幽禁的第一处地点。
张学良在庙后居住时曾载下数株楠树,这几棵被称为将军楠的大树如今枝繁叶茂,而载树的故人却已然仙去。
楚天曾在剡溪小筑的小桥边(见图),看着当地的孩子从桥上跳入溪中游泳戏水。桥仍是这座桥,溪仍是这条溪,而看风景的人却换了。当竹筏载着游客从桥前划过,历史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景致,而他们也化成我眼中的画,刻入记忆。
最初的溪口记忆竟成了最好的,一而再游,再而三游,眼中的人头越来越多,山水在嘈杂声中少了脱尘,沾了烟火。
记得钱钟书钱老先生说过,人看山水如观美色,山水视人如觅知己。很精辟。
当追求者众时,美色自然有了脂粉气,知己更难觅。人和山水竟成了矛盾。
可惜......
还要谢谢你!:-D
好文!你何时出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