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14.上海粗炒面

    

    上回说了生煎馒头，这次说说炒面。上海粗炒面这个说法其实是我到了国外才听说的。尽管确实是以粗面条为材料，在上海，却一直简单地称为炒面。一说到这个炒面，我的脑海里直接就闪出了位于我中学对面的那家饮食店。这家店的炒面赫赫有名，在上海滩上应是首屈一指。 

      用上海的习惯，称之为重油炒面似乎更为恰当。重油重油，并不是指植物油越多越好。那样会腻死人。这个重油，我认为是指酱油。重，却也不是让人拼了命地加，否则酱味太重，颜色太深，让人倒胃口。植物油，酱油，不多不少正正好，那样调味调出的面条，色香味俱全。 

      记得那家店做炒面时，用的是平底大锅，就象那个做生煎馒头的锅子一样，大号的馅饼锅。炒面之前，先准备面条。面条过开水之后，用凉开水冲凉沥干，拌上熟油，挑散，使得面条不至于粘结。然后，往大锅内倾入适量植物油，烧热之后，将面条散入。炒面时用筷子翻拌，再缓缓加入酱油和作料。注意，这炒面是用筷子炒的，我看得很真切。原本自己并不领会，还觉得有点奇怪。等自己后来下厨才明白，用锅铲炒面实在是太粗糙，怎么都无法炒出像样的面条来，都断啦。吃起来，得一寸寸捡，把人搞烦了不说，还完全没了味道。 

      当时在店里堂吃，印象中很便宜。7分钱一两，外带还有4分钱一碗的咖喱牛肉汤。没花多少钱，就可以让人吃得满嘴油光，心满意足。我其实并不特别爱好这个炒面，觉得油，爸妈和其他长辈却都很喜欢。他们经常带我去，我面没吃多少，却傻傻地爱上了咖喱清汤，心里头觉得喝碗4分钱的汤比吃那面条味道好多了。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时我心里惦念的是这汤而非那面，我是冲着咖喱汤而去吃炒面的。 

      吃完走出店门，爸妈总会指着对面的学校对我说，好好读书，要是考入这个中学的话，那你一只脚就踏进大学了。为了体会一只脚踏进大学是什么样的滋味，是不是象喝咖喱汤那样好味道，后来我果然进了这个中学。又过了6年，我果然另一只脚也踏进了大学。事实证明爸妈的话没错。 

      进了中学之后，与这家店近在咫尺，冬天它卖炒面的时候却很少光顾。只有在夏天他们换成卖自制冰淇淋时才会去。不过，这个饮食店的冰淇淋也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学校附近有那么多名特优店。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在方圆一二里地的直径里。那时中午饭吃完之后经常会去逛街散步，新华书店里看看，文具店里逛逛，顺带着买些好吃的零嘴。唉，现在想起来令人无限神往，而我们当初逛街的几个都已经散在各方。 

      到了国外，却渐渐回想起炒面的种种好处。尽管风味已经变了很多，中间已加油添醋地多了不少其他配料，喊外卖时常常还是会想起上海粗炒。而我自己也时不时地会做上一回。这时候，吃的不仅仅是面条，还有其他很多淡淡地藏在里面说不清的东西。其中一味便是乡情。 

      人常会因一些细微小事呈扩散性思维。现在一听到别人说起炒面，看到别人吃着炒面，就会想起自己的中学，想起自己最美好的6年时光。而一说到中学，想起中学就会念想这家饮食店和它的炒面。

 

    当年自己每天从这家店门前经过时，怎么会想到若干年之后，它竟然会成为我笔下美食怀旧的一个章节。世事真是难料呢，不过这也是它有趣、神秘的地方吧。

[粉红姐姐]

呀呀呀，瞧我这个粗心的，不好意思，楚天。我没注意，看了小五的文章，直接点进了你的档案，看的这个高兴。不过也真够粗心的，小五是北方人，你是上海人，我都给弄混了。看了你的文章，特别怀念小时候的时光，非常喜欢。

[粉红姐姐]

小五，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文章，特别喜欢你的文风。有点好奇，你中学是哪一家？

[stillthere]

自己动手，不愁吃不上好滋润美味的面条！俺在北美几十年如一日，坚持经常自己压面条！ Lots of fun while doing it yourself!

[stillthere]

读得俺流口水啦。 谢谢！

[楚天碧霭]

你们二位一脚前一脚后地结束闭关，是得为你们准备点滋润的。
既然你们交了闭关的棒，那么我就接了，吾去也。:)

[这样不太好]

哇,这可好吃啊!
我喜欢,回头给你弄上一盆,我手艺可不比档口上的差!
按小五的标准,俺将来一定是好老公好爸爸..........哈哈哈哈!!!

[喜欢就捧捧场]

楚天会吃会玩会生活会工作，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不知道哪个人会如此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