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玉兰开了,粉色,白色的花朵,亭亭玉立的丰姿迎风摇曳,柔情宛转地蔓延着一路;一夜春风,莺飞草长,迎春花儿碎碎黄。微风吹来,随着那细小的花瓣的舞动,坠落,我沉睡了一冬的心情终于开始苏醒。
生活依旧波澜不惊,穿衣、吃饭,看书,上班,今年又多了一项爱好:上网看时装。有时也踏进那开满深深浅浅花朵的庭院---我的衣橱,采撷几只沉睡的花朵,嗅她们在黄色的阳光里散发出特殊的气味,樟脑的香味,是记忆的味道,那种幽然的芬芳:是记得的分明的快乐,也是那些忘却了的忧愁。
世间的女子大概没有一个不爱泽泽云裳的。尽管少女时我们成长在一个缺少色彩的的年代,清一色的蓝白灰,我还曾经和室友打赌这辈子都绝对不会穿连衣裙。。。细想起来并不觉得有缺憾,少女其实是对服装缺乏感觉的,往往是大街上流行什么就穿什么,很难有自己独特的品味。回过头来想想,女人对服装的感觉是需要时间和阅历的,环境的熏陶 ,文化的积淀,尤其需要爱情来唤醒,情人的眼睛永远是她心底招摇的春风。
此生最爱的还是云霞漫卷的裙。 记得穿的第一件连衣裙是在大学的最后一年,那条裙子领口镶了一条白边,裙身开满了淡紫色的荷花,白天不敢穿, 傍晚洗完澡独自在湖边散步的时候穿在身上,很有几分孤芳自赏的意味,一件式样简单的“的确良”裙子却能让一个女孩顿时春色满颊;最喜欢的一件连衣裙是出自“江南布衣”,墨绿色全棉的质料,软糯的质感,“V字领”,直身无袖,收腰加细带子背后系蝴蝶结,长至脚踝,最下端镶有浅绿色细碎小花,穿在身上,印衬出平凡的我居然肌肤似雪,发黑体纤,于我是一见钟情地惊艳。刚工作时买的最贵一条黑色的丝绒落地裙,花了两个月的工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松开辫子上的皮筋,换上这条落地长裙,对着镜子做一回“茜茜公主”......
春天,曾经在广州的一家小店买过一条浅灰色的长裙,薄纱般的质地竟然一点也不透,最绝的是上面有水墨画一样淡的樱花,从腰际飘向脚裸,后来配了一件淡粉色的短衫,初春时节走在鹅黄,嫩绿的烟柳下,裙裾飞舞,有彩蝶追逐,满眼的翠堤春晓,一路上便是春意盎然。。。
夏天,喜欢一条最普通的天蓝色花布吊带裙,乍一看几乎没有什么式样,却是一味的简洁清爽,那种颜色似青春的底色。曾经穿着她在北戴河海边踏浪,看海鸥在高空旋转低鸣,看云舒云卷,天天天蓝。看身边的同伴,个个年轻,简单的衣裾带给人简单明朗的心情。
秋天,似乎更适合洗净铅华。偏爱半旧褪色的棉布衣裙。古人曰:“大道至简”,一日千年,各安天命。正所谓霓裳舞不来风流,布衫画不尽春秋。记得林语堂老先生钟爱唐装,并说是半新不旧的穿着才是最佳境界。一条洗旧的蓝底白花的长裙配上米白开司米开衫,一件有腰带的风衣,就足可以准备好去流浪了,风雨在前路飘摇,我却有着一缕烟雨任平生的莽莽情怀。。。 冬日的加拿大,人们不得不告别心爱的裙装,似乎除了式样单一的棉衣和皮衣,没有更多的选择,惟有围巾仍旧维持着一份古典的温柔,一份美。绕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是轻柔温暖,细腻娴雅。有一条藕荷色的羊毛围巾,即使在室内我也喜欢围上它,安静地躲在楼里喝一杯热咖啡,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枯枝连着枯枝,寂寞接着寂寞,我却能始终感受自项间的一圈暖意。
是年轻的心吹动着四季的裙裾轻舞飞扬,如果到了只能倚杖听风的那一天,我还是会打开我的衣橱中那些尘封的青青衣裙,来追忆自己曾经的那一段花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