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年底。北京的冬天,寒风夹带着沙尘底气十足地吹着,别的地方还好说,象饭店这样的高楼大厦附近就会有极强的风吹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来。小五那时候瘦得象干狼一般,穿个宽宽大大的羽绒服,走过风口时老怕被放了风筝,因为真有销售部的一位美女被风刮起来掀到花坛上,脸上磕了老大一口子还缝了针。
就是这么一个大风的日子,餐饮部经理突然把小五叫了去。餐饮部的办公室不大,一正一副两位老板坐在屋里办公,两位老板的秘书小亚就坐在外边儿,那天秘书的座位上不是小亚,却是一个颇为英俊的小鬼子,亚麻色的头发,棕眼珠,一张线条柔和的脸很象希腊雕塑中的俊美少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鼻头红红的,估计跟外边肆虐的狂风有些关系。
小五暗暗好笑,表面上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GOOD MORNING,小鬼子笑眯眯地回了一句,然后就埋头拼命看桌上的一张北京地图。餐饮部经理TREVER把小五招呼到小会议室,里边全是餐饮部的各个领班外加秘书小亚。
TREVER告诉大家从今天起餐饮部将增加一位成员,来自法国的餐饮部MANAGER TRAINEE(经理学员),说完把外边的小鬼子叫进来。小鬼子就自我介绍了一番,别的小五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对自己的名字十分在意,反复说,我叫JEROME,那个R发H的音(小舌音),不要发成R的音。
散会后有个好捣乱的领班就说:“嗐,不就是“这肉母”和“这后母”的区别吗?”大家就一起狂笑。正笑着,TREVER又把小五叫进去,说要小五协助“这后母”做一个PROJECT,就是去各个饭店考察他们的圣诞节装饰,可能的话拍一些照片回来。
“WHY ME?”小五有些不明白,TREVER解释说各个饭店对对方的领班以上的人马都认识,熟头熟脸地就上人家大堂刺探怪不好意思的(诚可谓知耻近乎勇也),小五和JEROME是新人,所以没关系。
JEROME去财务支了几百块钱的PETTY CASH,兴冲冲地背了一个大相机,攥着北京地图就过来了。跟小五一合计,先出城里从北三环皇家萨斯饭店为起点,而后是昆仑、凯宾斯基,长城,中国,国贸,瑞士酒店、再杀回城里看王府。两个人包了一辆桑塔纳就出发了。
JEROME是第一次来中国,什么事都新鲜,看见个三轮儿都恨不得停车照几张。一路上就听他OOOH,AAAH,URGHHHH地大惊小怪了,闹的出租车司机直偷着笑。
到了皇家萨斯的大堂,JEROME 就把相机打开了,让小五去摆个姿势他好照相,小五的头发被大风吹得炸炸轰轰地,当时就一口回绝,JEROME很认真地说不能就那么照了,怕被保安发现赶我们出来(八成是看《浪人》之类的片子看多了)。小五说JEROME你是外国朋友,保安肯定不会赶,本小姐这副尊容要是被照下来宁可自杀先。僵持了一会儿,JEROME突然拦了一位打扮的很绅士模样的老先生下来,把相机交给他,自己走到大堂里的那个泡沫塑料雕的圣诞老人旁边让人照了一张。小五当时就大受启发,从老先生手中接过相机就绕着JEROME转着圈儿地照,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把整个大堂基本上照了一遍,保安连看都不带看的。
就这么一路串饭店串下来,各个饭店为圣诞节真可谓费尽心机,灯光装饰就不用说了,连制作复杂的泡沫雕和黄油雕都遍地都是,圣诞树一个比一个大,有个大堂居然绕着圣诞节树做了一个五米见方的小铁道,各色小火车在上边呜呜地跑着,看的小五直想跳进圈里去玩儿。这些五花八门的圣诞THEME全被收进了相机中,一共造掉了四卷胶卷(后来这些照片被制成幻灯片用来做培训,有几张上面就有小五正气凛然的脸,都是“这后母”偷拍的)。等照完王府的大堂,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个人倦倦地坐在JING餐厅里吃着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闲话。
正在此时,WAITER送过来一瓶红酒,说是那边一位先生送的,JEROME当时就冲小五挤挤眼睛做了个正宗鬼脸儿,小五回头一看,一位梳着分头的先生正冲这边灿烂地微笑着,正在惊疑不定的功夫,WAITER又开口了:“是送给这位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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