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宫里有个卫队长,名唤洛赞(Lauzun)伯爵,年纪比大小姐要小7、8岁,是个行伍出身的破落小贵族。他仗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和小农式的精明,慢慢得到了路易十四的赏识。两人常常嘻嘻哈哈,不分君臣,好起来比亲兄弟还好,翻脸了会扯着嗓子对骂。有次他怪路易十四说话不算数,当场把佩剑一折为二,骂道:“这样,我就不再为赖皮国王效力了!” 路易十四气得把自己的手杖扔到窗外,回骂:“这样,朕就不会做出棒打贵族的粗鲁事了!” 国王虽然不做棒打这样的粗鲁事,但是秋后还是要算账的。洛赞是巴士底狱的常客,进去了也不着急,反正等路易十四气消了,自会放他出来请回宫里打牌。
洛赞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但据说丑得极有特色,而且是个宠臣,于是很交桃花运。大小姐从小喜欢打仗,有一回看到洛赞穿着军装带兵操练的英武形象,居然一头就陷入了情网。老房子着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拾。大小姐先是羞答答地眉目传情,被情场老手洛赞看在眼里,故意装傻,引得大小姐天天四处找他,找到了就缠着他交流婚姻恋爱观。洛赞又装作对权势财产不屑一顾的样子,还把自己的风流艳事瞒得滴水不漏,没过多久,大小姐就彻底被洛赞迷倒了。
这时,国王的美人弟媳刚巧去世,社稷大事,迟疑不得,美人尸骨未寒,路易十四就来跟大小姐说:“如今有个空缺,你可有兴趣?” 大小姐虽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毕竟是从小打算着嫁王子的,而且天下王子,就数法国的最好。国王的弟弟虽然比她小十几岁,还是个出名的同志哥,但从小就和大小姐很谈得来,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大小姐等待多年的机会来了,却又来的不是时候,可怜大小姐无父无母,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着实拿不定主意。
大小姐一宿没睡,终于决定还是忠于爱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倒过来向洛赞求婚了。那天她在走廊上拦住洛赞,鼓起勇气说:“我找到未来的夫婿了。” 洛赞明知故问道:“谁这么幸运?” 爱情中的大小姐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是掩不住小女子姿态,在玻璃窗上呵口气,打算写“C'est Vous”,谁知半路上杀出个过路的,坏了气氛。大小姐只好改写在小纸条儿上,趁人不注意悄悄塞在洛赞手里。
洛赞眼看着好事快要得手,却还欲擒故纵,婉言拒绝说:“俺一介武夫,纵有万般柔情,怎敢梦想娶公主!……就算……就算敢娶,国王也不会同意啊。”大小姐听了,越发钦佩起洛赞来,死心塌地要嫁,拎起裙子就去找国王。
路易十四早就知情,这时没说不准也没说准,只是恳请大小姐三思。大小姐说:“思过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只有嫁了洛赞才幸福。” 事已至此,路易十四也没有办法,何况当年宰相马萨兰有话,说大小姐的庞大财产若是落在本国甚至外国王子手里,都是无穷后患。既然如此,不如称了她的心,让她嫁给自己的宠臣。
接下来是大小姐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天。虽然朋友们都劝她赶紧把婚事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她却不信国王会变卦,悠哉悠哉地筹措婚礼、接待前来贺喜的宾客。她成天满面春风,一脸幸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大小姐确实是过于乐观了。就在她喜气洋洋的时候,王后、国王的弟弟、还有一大群贵族亲信,或是出于门第观念或是嫉妒怀恨洛赞,纷纷劝国王收回成命,不准大小姐和洛赞结婚。
哈气在玻璃窗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