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了,给国内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老母亲自然是喋喋不休地跟我唠家常。随着自己的年龄增大,我变得很有耐心听母亲的唠唠叨叨。
母亲跟我汇报,中秋了,她去买了几只螃蟹,一条桂鱼,若干时令蔬菜,只等我弟弟一家的到来,她就可以开锅了;还有就是,以前的单位还有良心,记得他们这些退休的老人,发了若干月饼,年纪大了,吃不动了,一会儿让我弟弟他们拿走;接着讲,弟弟弟媳给了她
500元过节,母亲讲自己是很有骨气的,不会用子女的钱,这钱自然会攒起来留给孙女用,等等,等等。中秋,今年的中秋,在我这儿没有月亮,雨一连下了
3,4天;但心里的月亮依旧当空,回想起儿时过中秋的样子,可不是吃蟹赏月?我们江南叫湖蟹,用稻草绳绑成一串,青绿青绿,嘴里吐着白泡泡。我们全家都爱吃蟹,一贯节约的母亲也绝不吝啬买蟹的钱,所以整个蟹季我们都能吃上好几回。但是由于母亲的吝啬,多半买小个子的蟹,费半天劲,也吃不到多少肉。在频繁的高难度的训练下,我自小练就一嘴的吃蟹本领:蟹壳不带一点儿唾沫,不浪费一丁点蟹肉。来美国后,在餐馆打工,看到有人吃蟹要用钳子,非常得不理解。在我记忆中最早的月饼是苏式百果月饼,圆圆的,有瓜子仁,红绿丝一类的东西在里面,甜得让人打颤。我不爱吃,可是母亲力逼我非得咬上几口--意为团团圆圆,甜甜蜜蜜。渐渐地,广式月饼开始流行起来,品种也多了许多,中间有个咸蛋黄的比较受欢迎。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杭州景阳馆自做的榨菜鲜肉月饼,新鲜出笼,还热乎乎的,皮脆肉松,我一口气可以吃十个。来美国多年,为生计忙碌得早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节日。但是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这个节日好像越来越清晰起来。为了这两个满口英文,说话扬眉耸肩的女儿,过中秋变得越来越重要了。可是怎么过?在中国城买月饼还蛮贵的勒,咬咬牙,买
! 没有湖蟹,来个大海蟹也成,一个海蟹两磅多,差距好像也忒大了点,清蒸,满屋子的海腥味。我还是很慎重地切了生姜,拌上米醋。活的桂鱼是梦想了,蔬菜倒有,不过不是时令,七七八八地整了4,5个菜,开吃。边吃边自然是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大小女儿对蟹坚决抗拒,软硬兼施都碰都不碰,也好,我独享三份;其它菜疏也是兴趣不大,三岁的小女儿问:“Mom, can I have hot dog?”八岁那个算是有点眼力见儿,教训妹妹道:“No, you cannot eat hot dog today. You have to eat Chinese food because today is Chinese holiday. Mom, can I have milk?”我给了她一白眼,“喝白开水!”。要说海蟹的味道和湖蟹比,只能说是略胜于无。好歹是在这个时刻吃上了蟹,权作是好像与父母家人同座在同一个月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