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歌的诗

我睡了,梦还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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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曲头(13)

(2005-08-09 22:34:42) 下一个

原创小说:老曲头(13)

鸟歌

(十三)

刘癞子学名叫刘永贵,他的爹原来是曲老三家的长工。打一小儿,刘癞子就在曲老三家的院子转悠,所以他跟曲老三混的铁熟儿。吃喝嫖赌的事儿他俩在一块儿没少干。

那是光复的前一年的一天下午。刘癞子和曲老三溜溜达达,从镇子上赌完回来。刚进村头,便听见了一阵枪声。俩人打眼儿往前一看,一群日本鬼子,正追逐着一个人,朝他们这边跑来。

刘癞子一看着阵势,拉了一把曲老三,“老三,咱俩绕过去吧,别添这祸。”

曲老三人精耳长,在镇子上早就人听说,小日本已经在东北挺不住了。好多日本人在旅顺口已经开撤了,一天开好几条船,日夜连轴转。

“小日本儿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他妈的欺负咱们中国人”想到这,曲老三推了一把刘癞子,说,“过去,帮拿个人一把。”

刘癞子人直,没有什么主心骨。曲老三叫他干啥他干啥。他听曲老三这么一说,便一个箭步跟了过去。

那个人好象胳膊上受了枪伤,曲老三二话没说,便带着那个人钻进了附近一个冬天屯白菜的地窖。

“刘癞子,你把那几个小日本牵到村南头去。”曲老三冲着刘癞子喊了一句。

刘癞子的家就在村南边。三步两步,刘癞子一股劲儿地朝他家的后院子跑去。几个日本鬼子也稀里糊涂地追了过去。

刘癞子翻身越墙,跳窗飞门,几下子便进了他家的屋子。找了条破背子往身上一盖,假装正在睡觉。几个日本鬼子在院子前后搜了一遍,没见到什么可以的人,便叽里呱啦地走了。

刚才追在前边的一个年轻的小日本鬼子,觉得事情有点儿蹊跷,便又折回了刘癞子的家,看见了炕上躺的刘癞子,非要把他带走。刘癞子一急,跳了起来,抄起门后的柴刀,把那小子一下子给劈死了。鲜血喷了刘癞子一身,也喷了一炕。刘癞子自知惹了大祸,便跳窗户跑了。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那队日本鬼子又回来了,一见这场景,急了。立马把上房里刘癞子的全家人都拉了出来,找他们要人。折腾了到了半夜,也没什么结果,日本鬼子一气之下,把刘癞子的全家都用刺刀挑死了。然后,再来一把火,把房子给烧了。

后半夜,在村那头地窖里的曲老三和他救的那个人,走出了地窖。那个人告诉曲老三说他姓张。然后,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只怀表,递给了曲老三,“留着做个纪念吧,说不一定咱们以后还会见面的。”说罢,那人便消失在黑黑的夜里。

打那以后,曲老三一直把那只怀表带在身上。

第二天晚上半夜,刘癞子来到了曲老三的屋里。刘癞子家里的事儿,曲老三白天也听说了,他一直在琢磨,“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害得刘癞子全家灭门,这事儿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那事儿都过去了,还是想象眼前吧。”曲老三看了看一脸愁云的刘癞子,又转念一想。

“三哥,俺想进北山上去。”刘癞子望着曲老三说。

“去北山,投奔李大胡子,当土匪去?”曲老三问道。

“没法子,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俺走到哪里都没有一条活路。”刘癞子又说。

曲老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也好,也只能这样了。”说罢,曲老三打开炕柜,拿出一百个现大洋,递给了刘癞子,说,“先拿着这些盘缠。过些日子等风声不紧了,我再差人找你去。”

曲老三说罢,又从炕洞里掏出了一个油布包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把二十响的王八盒子,“拿着这个,干那活计也许用得上这个家不什儿。”

打那以后,曲老三就再也没有见着过刘癞子。

后来,只是听人说,他在那群胡子堆里越做越大。一场内讧,他把李大胡子给蹦了,当了北山的土匪头子,人称刘司令。

天越来越黑,曲老三骑着刘癞子的马,在山里走了约摸两个时辰,便来到一个黑压压的山洼里。再往里一走,一个大山洞出现在他的面前。

洞的前边有两个人站岗,刘癞子径直把曲老三引进了洞内,里边灯火通亮,约摸二三十号来人。他们一见刘癞子进来,立马儿都站了起来。

刘癞子看了一下子周围,说,“这位来人,是我的三哥,他是我的把子兄弟。从今个儿起,他要在咱这蹲上几天,大家伙要善待他,要是有一点儿什么闪失,我他妈的那你们试问,明白了嘛。”

然后刘癞子朝着洞里边的一个胖子喊道,“二愣子,摆席,为我三哥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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