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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文化之九:诗人的光荣,兼评红豆豆的诗

(2010-03-11 19:28:50) 下一个


博尔赫斯曾有段诗人的光荣的论述:“总之,诗人的光荣取决于世世代代的不知名的人在他们冷清的书房里检验诗人作品时所发表的激动或冷漠。”

这段话如果结合博尔赫斯另一个有关作家的著名论断就更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事实是每一位作家创造了他自己的先驱者。”

这里也就回归到我写这个闻香系列的最初,闻香的承传,诗人的光荣,是基因,是文化,是谜母,其生命力超越时空,在后代者的知音中生存,发展与变异。以博尔赫斯的话说是闻香者创造了他自己的先驱者,从先驱者身上看到了光荣。先驱者这个说法另有深意,与走廊与过客的对照时,先驱者让我想到荒原,如果在走廊与过客的寓意之后还有什么梦想的话,那就是荒原,心灵上的。我们写诗,写文,欣赏,沉思,这一切的创造与压抑,就是在创造我们心灵荒原上的先驱者,荒原之梦。

闻香之承传与变异,在艺术评论界也有专门的说法。以诗歌理论来说,就是诗歌误读学说。其中以解构派的耶鲁四人帮的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 1930-)为主。他在1973与1975年出了两本论述诗歌误读学说的书:《影响的焦虑:一种诗歌理论》(The Anxiety of Influence: A Theory of Poetry, 1973.)、《误读之图》(A Map of Misreading, 1975.)。他以佛罗依德的精神分析学与尼采的超人哲学,来解读诗歌的闻香史:诗歌的家庭罗曼史,我们从一个诗人的诗中才读到另一个诗人的存在与影子。布鲁姆认为诗歌不只是焦虑的产物,它本身就是一种焦虑,这才有影响的焦虑之书的诞生。布氏看来,诗歌的历史就是诗人受其他诗人影响并心灵挣扎,压抑,焦虑并反抗的故事。因而,“诗歌(罗曼史)是家庭罗曼史。诗歌是乱伦的魅力,又受到抵制这种魅力的因素的制约”。其中影响的焦虑中酝酿着新一代诗人反抗与寻找自己声音的变异与创新。布鲁姆总结了六种变异过程与方法:第一种是“克里纳门”(Clinamen),第二种是“苔瑟拉”(Tessera),第三种是“克诺西斯”(Kenosis),第四种是“魔鬼化”(Daemonization),第五种是“阿斯克西斯”(Askesis),而第六种是“阿波弗里达斯”(Apophrades),或者叫做“死者的回归”。布鲁姆在第六种死者的回归中,讨论了与博尔赫斯的先驱者观点的相似与不同。

在我看来,布鲁姆的死者的回归,博尔赫斯的先驱者,艺术家,作家与诗人到了那种境界,摆脱了前人的压抑与影响的焦虑,面临的又是一个新荒原。再往前行,就是先驱者,拟或物极必反的回归。

再回到走廊,谈谈红豆豆的以前写的古老的诗歌。从晴空骄阳的诗评看,这些诗肯定让他产生了焦虑,他感到了诗歌给他带来的狂妄加不安。按照布鲁姆的诗歌理论来看,红豆豆在诗人的变异之路上,已经走到反抗与寻找自己声音的阶段,那就是第四变的魔鬼化。

“魔鬼化”(Daemonization),这是一个来源于新柏拉图主义的词,指附在人身上非神又非人的变异存在。这种存在是诗人其内在与世俗之间挣扎与取舍的分裂磨合。有一种逆前驱与逆崇高的反动与抗争。布鲁姆的话是这样说的:“迟来的诗人伸开双臂接受这种他认为蕴涵在前驱的诗中但并不属于前驱本人而是属于稍稍超越前驱的某一存在领域的力量”。这种带着魔鬼特色的力量,让人联想到尼采的超人,狂妄不安,似乎人格分裂,却意味着一个新自我与新诗人正在磨合与挣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与领域。

这些诗,都是红豆豆几年前写下的。而我开始在走廊写闻香识文化之一,也是2006年底。那是从罗马归来后的焦虑里开始,如今回到走廊里品诗。好像都少了一份焦虑,多了一份安逸。让我想起了博尔赫斯的一句话:“我是你们每个人的梦的一部分”。因为这些梦,才有诗人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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