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已经丧失对国人的吸引力 ZT
(2009-03-11 18:2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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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已经丧失对国人的吸引力
芦笛
看了老金同志的发言,情知他要挨批,不料诸位的反应基本是伟大领袖提倡的“和风细雨”,既未抓他的共特,也未骂他是被我党豢养的奴才,甚至未如广东农民一样,建议他去新华社工作,可见咱们这个小区还是比较理性的,希望这风气能长久保持下去。
我想跟大家谈点个人经验:第一,要学会睁开眼睛看使自己痛苦的现实,不要自欺欺人。第二,即使没有勇气实话实说,也不要斩报坏消息的信使的脑袋。第三,若你是写手,不要因为怕让粉丝们失望而违心发言。第四,预防“近亲通婚”。老是看投合自己感情倾向的文章,会使自己原有的偏见反复强化,丧失客观认识社会现状的能力。如您天天攻读《大 纪 元》,不上半年,您一定会认为国内形势一团漆黑,中国明天就要崩溃,共产党马上就要垮台。其实满不是这么回事。我敢断言,即使今日中国开放民主政治,让各派政治势力参与公平竞选,当选的一定是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这当然不是说《大 纪 元》造谣,而是说它刊登的新闻选择性太强。如果只看这类消息,纵是天才也只会看到中国的阴暗面。
以上四条针对的其实是我党手把手教给咱们的童子功,活学活用的标兵就是那伙“mingyun”人士。我看他们的玩意,每每感到震惊:你就是恨我党入骨,也不能盼望中国陷入经济灾难吧?可读他们那些烂文字的感觉就是这个:坚决不相信中国业已出现的经济奇迹;坚决不相信中国在世界性经济危机中受到的冲击将是最小的;坚决不相信这将极大地boost国人的自信,让国人踌躇满志地傲视寰球,认定中国的制度是世界上最优越的。他们不但自己不相信,还不准别人说出真话来,要誓死捍卫其幻觉的完整性,为此甚至巴不得中国经济明天就垮台,倒回到何新那白痴+痞子预言的“60年代的苦日子”去。这种心态是不是太变态了些?不能因为自己不再是国内同胞艳羡的对象,就反过来嫉妒国内同胞,巴不得中国明天就破产吧?
闲言少叙,还是来说一下自己的读后感吧。自从老金光临此地给咱们介绍了国情,我受益匪浅,早就有了一系列想法。上次他说芦老邪真有点邪门,多年不回国,居然还知道国情,他忘了那完全是托他的福。上次他开出的“金九点”,至今还是我时时重温的重点教材。我劝同志们也去找来学习学习,庶几知道今日中国是什么样子。
下面向大家汇报一下我的学习与思考心得,只是文章打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贴上网。凿壁偷光越来越难,昨天上网也就几分钟就断线了,今天还没成功过,走着看吧。NND,在国内使用代理上网也没这么难吧?
一、中国确实出现了难以思议的经济奇迹
2000年以前,我几乎每年都回国,但自2001年马悲鸣在网上揭了我的真身后,我就再没回过国,至今已有9年。但我太太还是经常回去。再加上我至今还与当年的工人哥们保持联系,所以对国内情况还有点支离破碎的了解。
据我2000年的现场观察,国人生活虽然比我出国时是极大地改善了,但以西方标准来看还算比较贫困。可就在过去五六年里突然上了个大台阶,论衣、住、行,白领阶层的平均生活水准就算还赶不上美国,恐怕已经赶上甚至超过欧洲的中等国家了。食就更不用说了,花样多极,价廉物美,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中毒危险。
因为历史原因,我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大学同学都算高薪吧,年薪估计在50万以上,都如老金一样,有车有房,而且还不是一所房产,居住面积都很大,最小也是百多平米,大概高于欧洲平均水平,低于美国水平,装修豪华。中学同学和工人兄弟丐帮居多,但也不是活不下去。只要不生病,吃低保也能度日,生活水平比80年代的平均水平高多了。退休工人一般都还能保证温饱,甚至可以到近处旅游。比较苦的是还没来得及退休,又因“改制”落入资本家(也就是原来的厂长)手里的那些穷兄弟(朱镕基干的烂事),据说每月400多元,比较水深火热一些。但同是工人,待遇也不一样,若在国家保下来的所谓重点“国企”中,则即使是工人收入也可以很高,照样买车买房。
前些天我才在网上看到一则国内新闻,谓云南某县一个恶警倒车时撞了一家人的车,双方吵起来,那警察就开枪把对方打死了。这则消息引我注意的是,那是云南那个落后省份的一个县城(或地辖市吧,记不清了),打死的不过是个普通职工,可人家也有私车了。连那不毛之地都如此,内地还用说么?
中国的腾飞,光从港人的态度变化都能看出来。港人多是从大陆逃过去的,原来非常鄙视大陆“表叔”。90年代初,港人怕回归怕进骨髓里去。但这些年态度完全变了。据我认识的一位港人说,他们不但不再歧视大陆“表叔”,而且奉承都还来不及,盖表叔们一个个财大气粗,挥金如土,构成了港人收入的重要来源。因此之故,学普通话竟然成了时髦。
农村当然不如城市,但比起当年来也是不可同年而语。除了靠经济作物、副业致富外,农村的主要收入似乎是来自外出打工,因此可能会受到世界金融危机冲击。但这只增加了社会危机,并不会从根本上摧毁国民经济。
总之,中国确实出现了20年前甚至10年前不敢想象的经济奇迹,虽然贫富悬殊跃居世界先进水平,但全民的平均生活水平极大地提高了,套马克思的话来说,即使是贫民,也是“相对贫困化”而非“绝对贫困化”。盼望中国爆发革命的同志可以死心了。
二、经济奇迹出现的原因
我个人认为很简单:外国资本+苦吃苦做+贱卖中国的人力物力资源(贱卖人力资源与苦吃苦做有重合,但问题不是太大)。中国人乃是天下第一能苦吃苦做、勤俭发家的民族。过去之所以没发,乃是要么战乱不停没法发,要么政府一直不准发。等到政府稍微松绑,又处在祥和的国际环境下,大量的国际资本潮水般涌进来,四美俱,二难并,再不发就没天理了。
中国的发家史更加反衬出毛共乃至传统帝王的可恨。我早在90年代就说过了:中国乃是一匹神骏,之所以一穷二白,全是因为历代统治者把那千里马死死地捆住了。一旦放开(还不是完全放开),立刻就创造出举世瞩目(那阵还没震惊世界涅)的经济奇迹来。要知道这点其实不用等到改革开放,看看那些南洋华侨老前辈就够了,人家上岸那阵谁不是两手空空?到后来一个个成了巨富,甚至控制了所在国的经济命脉,以致招来排华浪潮。
有的同志说中国发起来是靠掠夺资源,此话不假。可光是掠夺资源,不靠民工苦吃苦做,能发起来么?印度的环境破坏可能不亚于中国,他们也发了,但到中国的程度了么?其实,所谓发展经济,不就是把资源化为财富么?所谓“掠夺”该怎么定量判断?我看“廉价出卖资源”恐怕还更准确些。
总而言之,我认为,中国是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要有点起码的良心,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可以收场了。没有帝国主义发动的“货币战争”与“经济侵略”,国人就是再能苦吃苦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寨的“人造平原”和林县的“红旗渠”还摆在那里呢。
三、生态危机
经济起飞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是不容否认的。我不完全同意老金将之与欧洲工业化时代相类比。这里有几个区别:
第一,欧洲当年破坏生态是出于无知,而咱们可不能说这话,早有足够的前车之鉴了。破坏生态是出于政治考虑,亦即以不惜一切代价发展经济来维持国家安定。比起政权存亡来,生态不值一提。
第二,人家破坏生态是靠一小撮资本家的分散的个人努力,咱们是靠“举国体制”,两者的广度、深度与力度不可同日而语。
第三,人家有民主制度提供的改错机制,当多数百姓认识到祸害时就能立法保护环境,以重罚杜绝污染,整治环境,让青山复绿,河水变清(圣人出的征兆?),而咱们可没这指望,就算是统治者有了足够环保意识,如今极度弱化的中央权威也遏制不住诸侯乃至百姓的疯狂逐利。再说经济发展已经成了我党的生命线,幸福线,在百姓习惯了高消费后,要关掉大批污染严重的企业,势必造成社会动荡。
第四,东西方对生命价值与生活品质的要求不同,人家的污染远远没达到咱们的水平便朝野哗然,而咱们的耐受力要高得多,举国尽是毒物照吃不误。
第五,人家的人口压力没这么大,过去的污染不是以人民战争的方式进行的,与咱们是两回事。
因此,即使从现在开始厉行整治,咱们造成的生态破坏也恐怕难以完全修复。东西德合并后,西德关闭了原东德的所有工厂,斥重金整治环境。东德就那么大点,西德还是欧洲最富的国家,人家还说几十年都无法恢复原样,何况是中国?
不过人民愿意,诸位管得着么?连食物都变成高风险物品,跟恐怖分子携带的钉子炸弹也差不多了,进食活动都成了俄国左轮枪游戏*一般的冒险行径,敢问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如此?国人还不是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区区生态又何足道哉?
四、潜在的资源危机
中国历来是浪费大国,资源小国,那点极有限的资源迟早要卖完是不用说的。不过这不光是中国的问题,连真正地大物博的美国都有此潜在危机。我已经说过了,此乃美国模式决定的远忧。中国人那么多,根本不适合走美式消费主义的道路。如果人均车数达到美国水平,真无法想象上哪儿去找足够的石油来喂饱13亿小车。在国人习惯了高消费之后,好日子难乎为继将是政府最大的噩梦。不过要试图阻止国人在美国人开辟的消费主义大道上迅跑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五、西方业已失去对国人的吸引力
自辛亥乱党开始,历时一个多世纪的普遍误会,便是中国人渴求民主。天下再没比这离真相更遥远的神话了。国人从来就不懂什么叫民主,也从未渴求过什么民主。举国无几人能有“权利”概念,离开这还有什么民主可言?
过去国人对西方充满艳羡,并不是如我辈一般,是出自理解的钦羡,而是羡慕人家钱多,日子好过,错把这当成了民主制度的产物。我早就在一系列旧作里澄清过这误会了,反复告诉大家致富靠的是走资,与民主制度没什么直接关系。民主制度只是提供了一个各阶层、各集团和平分赃的谈判桌,能够化解社会危机,使得社会长治久安。如此而已。
正因为是错相思,因此当国人发现在烂污制度下也能迅速发财,甚至比“老欧洲”还富时,当然就要把当初的艳羡化为鄙视。不仅如此,多数国人对西方主流价值观(亦即所谓“普世价值观”)的拒绝也是真诚的,在可预见的将来没有认同的希望。这原因我也早说过了:国人的幸福要素与鬼子不一样,西方生活方式并不能满足国人的幸福要求。
老金所谓“有快感不伤身”(天下真有这种事么?),其实说的就是这一条。他举出来的那些让国人海皮的事,能让鬼子海皮么?
那么,国人的幸福要素是什么?我已经在《“霸道乐土”就是咱们的“太平盛世”》中讲过了:
“咱们的‘理想国’包括如下要素:
一、 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政府(不一定是现代极权政府)。
二、 政府以‘霸道’治国(亦即‘强化X产阶级专政’),不仅扫荡了一切反对势力,实现了国内持久和平,而且不受西方司法程序以及人权保障的约束,铁腕镇压扫除土匪,严惩刑事犯罪,强化社会治安,甚至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果敢屠民,造出‘夜不必闭户,道不敢拾遗’的良好社会秩序(据说日本人当初在台湾抓住小偷就枪毙,真个实现了‘道不拾遗’)。
三、 政府穷兵黩武,建立傲视全球的武装力量,重建‘犯汉天威,虽远必诛’的国威;强力动用自然资源与民力,建设‘为国增光’的重大面子工程,使得全民觉得无比熨贴。
四、 国民生产总值、科技发明以及文化事业在统计数字上居于世界前茅。
五、 政府搜刮人民的力度再大也没关系,但官员必须廉洁,刮钱必须遵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古训。
六、 百姓能吃饱肚子,以便鼓腹而歌,歌颂唐虞盛世。”
这当然是所谓“最高纲领”,并非最低期望值。因此,即使社会治安一塌糊涂、贪腐严重也没太大关系。这两条从来是咱们的生活方式。除了极短的例外时段,不能想象没有土匪的中国,更不能想象没有贪官污吏的朝代。但若政府做不到第二条规定的果敢屠民,就会被人民看不起。说白了,“一个不敢屠杀百姓的政府在中国人民眼中就是该备受鄙视的懦弱政府”。
这些幸福构成要件,与所谓“普世价值观”能捏到一块去么?You tell me.
除了幸福观不同外,国人的荣辱观和其他价值观也与西方格格不入,这也是讲过多次的老话了,最主要的有两条:
第一,把不择手段谋求成功的龟孙子兵法看成大智慧,把敢于并善于打破游戏规则、“出奇制胜”的烂仔看成是大英雄。与西方赖以立国的诚信与契约精神格格不入。痞子蔡不过是最新表演罢了,这优秀传统并不自今日始,也不自1949年始。比起国父孙中山先生来,痞子蔡不过是小菜一碟,他搅的不过是个拍卖会罢了,国父同志搅的可是一个国家,然而至今国人对国父仍然颂声不绝。
第二,对权势的崇拜、羡慕与趋附如水之就下,已经构成了国民的本能,国民天然排斥“所有的人都生而具有同等权利”的西方民主理论的柱石观念。老金已经讲过了:他们学校的老师就认为农民做二等公民是天然合理的,否则城里的高楼大厦谁来建?商人们也并不痛恨官府的敲诈勒索,因为那能使他们获得更多的利益。有趣的是,吴思先生揭示了潜规则这社会运转的真正杠杆,但大众并不对它反感,而是把它当成了天经地义以及必须迅速学习、掌握、精通、运用的龟孙子兵法,我记得毕时圆的归国观感中就曾说过某人曾引用吴思的书对他进行再教育。这大概是吴思做梦也想不到的吧。
我自己的亲身经历也与此一致。已经说过,我回国时与老同学或朋友聚会,最觉得难堪的就是他们对酒店侍女无比粗暴凶狠的态度,可谓穷凶极恶,就连党电影里的黄世仁、南霸天恐怕也不过如此。而那些侍者也就低眉顺眼逆来顺受。记得有一次在一个日式饭店,侍女跪着上菜,我实在受不了,说道:小姐,您能不能站起来?您这么做我吃不下去,不然我也得跪着了。此话一出,哄堂大乐,老同学们都说我出国出傻了。我忿然作色道:人家也是人,你们怎么能把人不当人糟蹋?大家嘿然无语。过后跟我说,芦笛啊,你们那套西洋绅士把戏在这儿行不通。你不知道,你要是不把威风使出来,她就要爬到你头上去了,接着就跟我讲了许多家里请的保姆怎么怎么“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必须临之以威的故事。我想那大概是真的吧。优质服务必须用野蛮的态度来换取。
因此,在可预见的将来,大多数国人不会接受“普世价值观”,它与国人信受奉行的那套实在是水火不相容。
同样地,我并不认为中国会如台湾一样,因经济繁荣而和平长入民主。相反,在目前这种烂污国情下,真要实行民主制度,则一定造成巨大的灾难。理由我早说过了,实行民主的主观条件有两条:一是公民具有强烈的权利意识,既知道捍卫和行使自己的权利,也知道尊重他人的同等权利。二是具有高度的契约精神,能严格遵守游戏规矩。民主是绅士而不是痞子的游戏。如民国经验昭示的那样,参与游戏的只要有一方不按规矩胡来,民主实验就必然破产。如今整个社会成了个奖伪罚诚、奖痞子罚绅士的烂污社会,还有什么鸟的希望走西方的路?
自鸦片战争以来,西方一直是中国的学习仿效榜样,先是学西方的文明精华,后是学西方的谬种怪胎。真正抛开西方模式走自己的路,大概始于改革开放。这结果就是将两家的烂污融为一炉,也算是创新吧。
可以肯定的是,中国越富就越野蛮,离文明化的希望就越远。所谓“文明化”的重点我也反复说过了:那就是凡事严格按规矩来,一开头哪怕是烂规矩都行,但必须是明规则,决不能是潜规则。可叹的是,就连居留西方多年的知识分子也未必能明白这点。例如小衲同志一直在叫卖他的“和稀泥”伟大理论。上次巴黎法庭严格依法办事,驳回野鸡诉讼方的非法擅权要求,竟然被他认为是胶柱鼓瑟,应该和稀泥才是。连他都尚且如此,无缘濡染西方文明实践的国人尚有望乎?
五、社会危机相当严重
生产力进步当然是社会进步(这是铁木网友最热爱的马克思主义历史观,但不知他为何还要在生产力迅猛发展之际呼唤革命),然而中国的社会发展极不平衡,这还不光是说没有相应的政治改革,更是说国人的素质太差,恐怕难以承载突如其来的暴富。
小P在楼下转贴了某位孙立平先生的文字,谓中国面临的最大威胁不是社会动荡而是社会溃败,我很同意这种评估,只是觉得“溃败”改为“溃烂”比较合适。准确来说,那就是财富与素质的发展背道而驰:财富越多,日子越好过,国人越发痞子化,越发不具备转入常态社会的主观必要条件。这也倒罢了。问题在于国人的欲望被消费主义极大地刺激起来之后,一旦繁荣局面不能持续,政府就将遇到大麻烦。一个国民把不择手段的龟孙子兵法奉为绝顶大智慧、毫无自我约束的烂污国家,乃是世上最可怕的潜在的乱邦危邦,看出这点来并不需要什么远见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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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