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音乐
(2009-12-10 09: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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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音乐
在所有的艺术形式中,我想音乐是最容易深入人的内心,从而打动人的。
当我累了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听着轻柔的音乐,让它点点滴滴浸透我的心,伤感,喜悦,深沉,飘渺,也许还有怜悯,不知是为我还是为这个世界。
于是就想到,就算这个宇宙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有音乐,就足以给人活下去的理由。
有时我感到烦躁,情绪低落,就去把声音开得大大的,听那种极强的旋律,或则那种有点俗气的“爱来爱去”,然后就能感到一种宣泄后的轻松。
如果还是不行,那我的麻烦一定很有点大。
我想大家都会有这种体会,不经意听到了一段音乐,也许在电影里,也许从别人的窗前,也可能在车站;也许陌生,也许熟悉,你就突然一下子感动,勾起了回忆,感到憧憬,让你久久不舍离去。
最有可能的是你听到了过去的声音,往事就历历在目,你就重新年轻,重新又能幻想,仿佛回到了过去。
音乐和诗词一样,是要讲究意境的。
比如你要是在天高云淡的黄土高坡,面对着那沟沟坎坎,看着那一望无际,吼一声秦腔,叫一首信天游,让满树鸟惊飞,让秋风卷起满地的枯黄。
你就会想到,我们的祖先就是在这块土地顽强地生息繁衍,他们的哀愁,幸福;他们的心酸,渴望;他们的爱情,死亡,统统都浓缩在这些曲调之中。
听一回,唱一次,就好像又重走几千年坎坷蹉跎,重温那几千年的梦想。
如果你是在江南的小桥流水,就应该听《二泉映月》。想象那一弯清泉,潺潺而来,时而遄急,时而舒缓,弯弯曲曲,就像人生一样,在明月下领略着两岸的绮丽或则萧杀,但最后还是无奈地消失在汪洋里。
从而领悟一个盲人眼中眼里的世界,岁月就像这泉水一样流淌,最终融入大河,回归平静。
在美国音乐中,我最喜欢蓝调,黑人灵歌,
“主啊!我要爬上那山头努力回家!
主啊!我要卸下重担努力回家!”
“当我回到了老家,
我要向主诉说我的一切的烦恼。”
曲调沉重缓慢,曲折蜿蜒,一个字可以拖很长,很多重复,往往有多声部的重唱,伴唱,重点不是歌词,而是旋律,是那种来自肺腑的喃喃自语或则是慷慨激昂。
我第一次听Ray Charles的歌,英语根本就不够听懂他在唱什么,可一下子就把我打到,我想他肯定在无比惆怅,迷茫,感觉到美好的东西正在从身边慢慢地滑走,却不知怎么能抓住,后来知道歌词歌词也正是这样:
“我不知做什么才能使你爱我,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才能使你关注,
我不知道怎么做,当突然的光辉使我晕眩
清醒后却找不到你。”
那绝不是仅仅只是谈爱情,而也是说年少青春,说留不住的晚霞夕阳,在说生命中的一切美好。
原文是:
What have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love me
What have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care
What do I do when lightning strikes me
And I wake to find that you’re not there
这一段是我自己译的,我对找到的译文不满意,不好请砖头。当然,我对自己的翻译也极不满意,只好解释几句。
值得注意的是lightning strikes,这个词有强烈的宗教含义,加上god 在google上一搜就知,大慨是在《圣经》上神灵的显现总是伴随着强光。当被女孩子电到,一般是用stun,strike太强。当然,如果你认为那个女孩实在太美丽,就像要把你轰炸得没有了,我也不能说你不对,就是不知是应该羡慕还是担心。
但最后用的却是there,就有一点明显了。There有存在的意思,“God is not there.”的意思是上帝不存在,或则没有了。如果是说心爱的姑娘,就应该用here,意即不在身边。
所以说,我认为他在暗示“你”就是上帝。这一点也不奇怪,这种黑人音乐就是从教堂里来的,很多都有浓厚的宗教色彩。
就像别人评论的那样:他的嗓音超越了美,“那是心无杂念的灵魂在歌唱……”
“真正好的音乐不在于形式,完全在乎于你有没有唱出你的灵魂罢了。”
他的歌就像信天游,《二泉映月》一样,是真正灵魂的流露,是人性的根本,它能穿透时间,空间,能跨越种族,语言,一刹那就征服你没商量,让你倾倒迷茫,不知所措。
这一类美国黑人的音乐,像爵士,蓝调,灵歌算是美国对音乐的贡献,在这之前,就没有这样的音乐,喜就是喜,忧就是忧,直截了当,没有一点点矫揉造作,和过去的古典音乐在表现形式上有天壤之别,比如那些咏叹调;和中国的传统音乐也没有什么相同之处。
我读过那本著名的《根》,但却远不及听他们的一首歌给我的冲击。虽然在美国,却跟黑人交往不多,更没有谈过这些话题,感觉他们也不是很愿意谈这些事情。但听了这些音乐,感觉到他们肯定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对待,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音乐。
这种音乐能够登上大雅之堂有赖于收音机和留声机的普及,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能想象这些音乐能进音乐厅吗?那一定会把身着晚礼服的绅士,淑女惊翻了。
接下来的问题自然是,我们现在并不是奴隶,那为什么我们还是喜欢这种音乐呢?
答案好像只有一个,我们虽然不是奴隶,但依然没有自由,还是被许许多多的东西束缚着,比如被名利,被生死,被爱恨。
有些是我们自作枷锁,但有些则不是,是被人所强加,比如现在中国的“房奴”。我们依旧感到生活的不堪重负。
有些美国乡村音乐也非常好,有的欢快,有的忧伤,最好的是那种既欢快又忧伤的,南方软绵绵的方言也叫人感到亲切。
老听那种沉重的也叫人也受不了。
我想没有人不喜欢音乐,当然各人的口味不一样,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我很少听那种流行歌手,对所谓的“天王”“地王”不感兴趣。认为喜欢的人主要是没有一套好一点音响,他们的声音确实一点都不美。
唱歌是要有天赋的,那是爹妈给的,没有办法。嗓音既不美,又没有特点,最好消停一点,不要想去干那一行。
包装当然管用,但我就不信,能把60岁的老太太,打扮成18岁的花季少女?在现在的HDTV下一看,自然就现了原形。
我很喜欢刀郎,他的那种追忆,那种惘然,很容易打动我。有几首我是百听不厌。而且他的嗓子真是极有特点,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别人就学不来,不像有些流行歌曲,听完都不知道是谁唱的。
最近他没有什么新歌,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这倒是对头,艺术家总有高峰,低谷,没有感觉,就不要唱,对自己,对观众都是一种负责任的心态。
Ray Charles同时也能算流行歌手,风靡一时。我就不由地想到,为什么中国就没有这样的歌手,到底是歌手还是听众的原因?由于我是听众,只能认为那是歌手的原因。
艺术这个东西不和宗教有关联,就很难有深度,毕竟宗教情感是人最深层的东西。真正音乐就要让人体会到自己在这个茫茫世界上,只是随波飘零的一栗,总是渴望抓住些什么,不管是虚幻还是梦想。
李娜的《青藏高原》到是有一些,嗓音美而自有一种苍凉,别人唱的不能和她比,这不光是嗓音和技巧的问题,她一定是感悟到了些音乐以外的东西。不幸的是,她干脆出家去了,只留下这首人人都喜爱的歌依旧回响。
刀郎好像也想在这方面努力,比如他把《新阿瓦尔古丽》翻唱成《大敦煌》,但好像并不成功,不成功好,免得又把我们扔下不管了。
据说孔圣人听了一次好的音乐,就三个月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我是凡人,到不了那个境界,只是认为有了好的音乐再还能有肉,人生就没有多大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