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接待伏罗希洛夫引起赫鲁晓夫不滿
1957年4、5月间,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伏罗希洛夫访问中国。伏罗希洛夫名义上是苏联的国家元首,他的这次访问,受到了高规格的热情的接待。毛主席和其他党政领导人亲自到南苑机场迎接,毛主席陪同伏老乘坐敞篷汽车缓缓驶向中南海,几十辆汽车组成的迎宾车队跟随其后,从南苑机场到中南海新华门受到几十万群众的夹道欢迎。当毛主席和伏老乘坐的敞篷汽车行至天安门时,数不清的欢迎群众自发地冲破警戒线,拥向车队,挥舞着鲜艳的花束,高呼“毛主席万岁!”、“伏罗希洛夫主席万岁!”,欢呼声响彻云霄,一时间车队只好停下来,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从人群包围中驶出来。伏罗希洛夫及其身边警卫人员、儿子、儿媳住进了中南海勤政殿,代表团其他人员被安排在东郊民巷宾馆。访华期间,伏老一直由中央的主要领导人陪同。在北京、东北、上海、杭州、广州和武汉,每到一地都出现了“万人空巷”的动人场面,数十万群众夾道欢迎,展现了当年“中苏友好”的确深入人心的史实。对中方的高规格的热情地周到细致地接待,伏老多次表示滿意。
然而,对伏老的热情接待却引起了赫鲁晓夫的不滿。特别是苏中关系恶化后,他不止一次地抱怨,他访问中国从来没有受到如此这般的接待。甚至说,中国对伏罗希洛夫的接待,是故意要贬低他赫鲁晓夫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米高扬秘密来华
伏罗希洛夫回国后不到一个月,苏共内部发生巨变,即发生了所谓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反党”事件。1957年7月2日,苏联使舘临时代办阿布拉希莫夫受苏共中央委托,要求紧急会见毛泽东主席,说有重要事情转告。当时毛主席不在北京,刘少奇在中南海会见了他。接见时在座的有彭德怀、王稼祥、杨尚昆等,我担任翻译。阿布拉希莫夫说,赫鲁晓夫要他向毛泽东通报日前举行的苏共中央全会《关于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和追随他们的谢皮洛夫反党集团的决议》,介绍了马林科夫等人的“反党”活动。当时在座的中央领导人表示,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等人都是苏共的老同志、创始人,说他们“反党”很难理解,对于这样一些老同志所犯“错误”能否采取别的处理办法?我们党内有个王明,他的教条主义给我们党带来了极大的损失,但是毛泽东同志在中共七大时还是说服代表们选举他作中央委员。最后,刘少奇说,我将把你转告的情况向毛泽东同志报告。
显然,赫鲁晓夫对马林科夫等人的处置没有得到在京中共领导人的支持。对于当时尚未站稳脚根的赫鲁晓夫来讲,毛泽东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于是,他马上派他的坚定的支持者、苏共中央主席团委员米高扬来中国,面见毛泽东,争取毛泽东及中共中央的理解和支持。
7月3日,杨尚昆通知我说,米高扬来华要见毛主席,毛主席在杭州,要我跟他一起去杭州。
7月5日,当晚7时许,毛主席在汪庄靠西湖边上的会议室接见了米高扬一行。在座的中央领导人还有刘少奇、周恩来、陈云、邓小平、王稼祥、杨尚昆、李维汉、胡乔木。我担任翻译,田家英担任记录。会谈一直进行到次日早上3时左右。
米高扬向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详细介绍了“反党集团”与赫鲁晓夫在内外政策上的分歧以及苏共中央六月全会决议的情况。毛主席表示,我们支持你们中央全会关于反党集团的决议。他说,苏联在内政、外交方面采取的改革措施,我们是满意的。对莫洛托夫我们比较清楚,他是守旧的。他们的小集团企图更换领导,这是不利的。这个时候应该加强领导。过去我们替你们担心。现在这样解决了,很好。现在,你们已经建成社会主义,已经没有资产阶级了,但是也不是天下太平无事了,要准备有事。总之,谨慎小心不会坏事。最后,毛主席说,这件事在我们党內有些震动,我们已经采取措施。昨天我们已决定支持你们的决议,今天我们中央发了一个电报给你们中央,已经广播了。人们不了解內情,许多人不相信他们是反党集团,还要说服。(莫洛托夫)他们是怕两条,一条是主席团要增加人,一条是怕追究肃反责任。还有个思想问题,旧的观点不愿有所改变,这是他们犯错误的基础。毛主席叫我把政治局的决定翻译给米高扬听。在告别的时候,毛主席表示,他接受赫鲁晓夫的邀请,将于11月初去莫斯科,参加10月革命40周年庆祝活动和在莫斯科举行的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
对于毛主席的谈话,米高扬十分满意,连声道谢。毛主席、中共中央的支持,对刚刚摆脱困境的赫鲁晓夫来讲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后来回忆说,当时我们“站在一只脚上,很需要中国的声音”。为了进一步密切同中国的关系,赫鲁晓夫主动提出增加对中国的援助项目。在此之前,中方曾向苏联提出提供核技术援助,但苏方一拖再拖,迟迟没有答复;这次赫鲁晓夫终于下决心同意提供核技术,以换取毛泽东更多的支持。10月15日,中苏两国政府签订《国防新技术协定》,苏联表示在火箭、导弹及原子弹技术方面对中国予以援助。
这次会见的会议室房间不大,里面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狭小的空间热得使人透不过气来。大家一边听一边擦汗,一边扇扇子。离京的那天,我带了一把黑色的新扇子。我一边扇,一边翻译。米高扬讲话的时候,我集中精力记录,就把自己的扇子放在桌面上,翻译一段就拿起扇子扇几下。毛泽东用的也是一把黑扇子。他扇几下放下来停停,过会儿拿起来又扇,无意间把我的扇子拿去了,我也随手拿起一把。回到北京后才发现带回来把旧扇子,扇子的扇柄内侧有“毛泽东”三个字,看上去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从报纸上剪下来贴上去的。这时我才知道是主席的扇子。这把扇子到现在还珍藏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