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哆哆嗦嗦喝完咖啡,无奈地看了梁晓曦两眼,轻轻叹口气,表示“你好自为之吧”,终于在徐伟老师威严的眼神下滚了出去。
“这一杯咖啡,给你,”徐老师又给梁晓曦冲了一杯咖啡,递过来。
梁晓曦接过热热的咖啡,终于真切地意识到,范明走了,稻草没了,她要自己为自己找一条活路,这么一想,大灯之下,她满脑袋开始冒热气。
“今天,食堂有咖喱鸡吗?”徐老师悠悠地问。
“啊......没有。”
“那......晚上,有课吗?”徐老师接着问。
“......也没有。”
“哦......那就好,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徐老师舒服地背靠在自己的椅子里。
“啊......”梁晓曦脑门上的热气开始继续降温,顷刻间凝聚成冷汗,“谈...什么啊?”
“敞开心胸,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徐老师很痛快。
“......徐老师,您......您,您想干什么?”梁晓曦吓了一大跳,顿时表情紧张起来。
“我想干什么?”徐老师仔细看看她的表情,扬起眉毛,“梁晓曦同学,问得好!我先得问你,‘良禽择木而栖’,‘良禽择木而栖’,‘良禽择木而栖’,你知道物理系的辅导员下午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冲我嚷嚷了多久吗?你跟那帮愣小子说,这句话是你们的辅导员,我,徐老师教你们外语系姑娘们的,我倒是真的想知道,我,徐某人,When, Where, To Who,说了这句话?啊?!”
“啊......您......没说过这句话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你觉得,我徐某人有这么高水平吗?”徐老师推推眼镜。
梁晓曦懵了,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徐某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栽赃陷害!”徐老师一拍惊堂木,“我明明没说过这句话,你想想,‘良禽择木而栖’,禽,指的是鸡鸭鸟类,我一直强调,对于我们系的女同学们,我是你们的良师益友,”他用力敲敲桌子,然后条件反射地吹吹自己的手指关节,“良师益友!我怎么可能把你们去比作鸡鸭鸟类呢?”徐老师痛心疾首,说得梁晓曦全身鸡皮疙瘩发炸。
“......徐老师,我错了......”梁晓曦几乎带着哭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以为那话是您说的......”
“你知道,最让我心痛的,”徐老师意识到还是惊堂木好用,又猛然一拍,“是什么吗?”
“你们刚进校的时候,我就说过,大学里四年,专搞叔本华,但是,有大约两年时间,我也系统地搞过弗洛伊德,所以,很清楚一点,人的行为,会在很大程度上受潜意识支配,你说你以为那句话是我说的,这充分说明,你的潜意识里,有多恨我啊!”徐老师的左手放在自己心口,“那些工学院,物理系,数学系的起点工资,是我们外语系的内部信息,是要严格保密的,你怎么就随便对外嚷嚷呢?梁晓曦同学,我老婆在家里等我吃饭,我老婆有多厉害,系里都知道,家有河东狮,我还在这儿给你做思想工作,这是-----什么精神?你呢,却把我给卖了!唉,我说,我徐某人值钱吗?你卖了我,有什么好处呢?啊?”
梁晓曦真的就要哭了,是啊,徐老师是挺恶心人,可他是政治辅导员啊,而政治辅导员工作职责的第一条,不就是恶心人吗?
徐老师只是兢兢业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怎么就不小心把他给卖了呢?何况,他根本也卖不了几毛钱啊?
梁晓曦陷入了深深的悔恨。
“徐老师,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她带着哭腔,“我保证......哦,这杯咖啡,我没喝,您喝吧,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