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定大饭店 作者: 姜银庆

(2011-06-02 07:47:41) 下一个
楔子不准动!”
  抢劫?法兰克看着面前这个恶汉,他正拿着一把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现在……慢慢地把钱拿出来.”
  法兰克冷静地看着他,这持枪的人……以为在这种小加油站可以抢到多少钱?他究竟想在加油站抢多少钱?
  当视线扫过出纳柜下方,法兰克瞥见那儿放着一反手枪;在这个杀戮的时代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他要选择什么?而他又该选择什么?法兰克停顿片刻,然后抬起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开枪吧!”
  “什么?”恶汉脸色遽变.
  就是为了钱吗?“正好,我已经活得很累了,也很想死,现在真的是太好了,你快开枪吧!”他淡淡地说着.
  法兰克可以感觉到……抵住自己的冰冷枪口微微颤抖着.
  “如果你不开枪……”法兰克伸手从出纳柜下怯拿了那把手枪,“那么……就捻我开枪了.”他举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抢劫犯吓呆了,他瞪着眼前这个身材瘦高,且斯文帅气的年轻亚裔移民,脑中却一片混乱.他是倒了什么大楣,居然下手抢了这样的人?他的脸色惨灰,持枪的手越发抖得厉害了.
  “手枪不是为了拿着好看的,”法兰克拉开保险,食指稳稳地扣上扳机,“我要拓破我的脑袋,我真的很累了……”
  “不……”抢劫犯喊叫,他垂下握枪的手,“不要,”他摇着头喃喃地说,“你不可以开枪,不可以开枪……”
  “为什么不可以?”法兰克的语调没有高低起伏.
  抢劫犯转头看了看附近,“我……拜托你不要死,我不想杀人……”他的声音颤抖得模糊不清,“这里没有半个人,如果你死了,我就会变成杀人犯……”
  “我不在乎.”他冷淡地说.
  抢劫犯吓得脸色惨白,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我求求你……不要开枪,我求求你不要死……”
  法兰克觉得可笑,虽然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但这个抢劫犯……却是真的在乎他的死活.不就只是为了钱吗?人为了钱可以去偷去抢,就连父母……为了钱也可以将孩子丢弃.
  “算了……”法兰克将枪放下,“趁我还没改变主意的时候,你快走吧!”
  当法兰克看着抢劫犯连滚带爬地逃离加油站,他知道这一回自己又存活下来了.被亲生父母抛弃,又在异乡被异国父母抚养长大,带着伤痕在陌生国度长大的申东贤,该怎么走他未来的路?他自问着.
  申东贤闭上眼睛,被一种深沉的阪独感笼罩住.人可以漠视伤痕,但却不代表伤口不存在;他不知道被丢弃在一个格格不入的地方,幸福是什么?东贤甚至从没尝过那种可以误认为是幸福的感觉,既然钱是那么重要,那或许有了钱就会幸福?
  美国华尔街也是个杀戮战场,在那儿战斗,不是生存下来,就是被人杀死,若是一个人可以选择拿命来搏,那钱又算什么问题?
  里奥打量着眼前这位跟他一样肤色的东方脸孔的年轻人,虽然仪容看来整洁,但是从他一进来,里奥就闻到一股机油味……
  或许是汽油味了不一定.
  “嘿,里奥,我给你多少钱,你可以帮我做事情?”
  多少钱?里奥评量着自己的身价,他是全美首屈一指的律师,他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瞟过四周随意散放着以他为封面的杂专和报导.
  这个孩子顶多二十出头吧?虽说哈佛名校的学生大多给人骄傲的感觉,但这个年轻人除了傲气之外,还多了一种独特的孤感.
  里奥深呼吸着,除了汽油味之外,他嗅到了猎人的味道.
  “一半一半.”
  一半?申东贤没有多想,只冷静地从口袋里拿出钱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第一次投资股票的一半价格.”
  七十美元,里奥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钱,又抬起头迎向眼前这个男孩……
  不,是男人,里奥更正自己的说法,这个叫申东贤的男人全身散发着新贵族的气势,除此之外……还闪着钻石般耀目的光芒,虽然他的装失朴素,但在里奥豪华精致的办公室中却毫不逊色.
  能在异域生存并且成功,里奥也不是只赁运气达到今天这个成就的.他能一眼辨识出王者,于是二话不说将七十美元拿起来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后从皮椅中站了起来……
  “老板……”里奥紧紧地握住了申东贤的手,“您好.”你好吗?”赶来上班的徐臻茵脸上有着开朗的笑容。
  “早啊!徐经理。”
  她笑着一路从饭店外走进来,如果仔细观察徐臻茵走路,会发现她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上好几倍,并且总是先向别人打招呼,那打从心里出现的真心笑容,让人看了有种家的感觉,而住进饭店的客人当然也能感受到那种宾至如归的欢迎。
  按饭店规定,臻茵将长发一丝不紊地梳拢成髻,将小巧的脸庞整个露出来。当这样打扮的时候,她看起来会比平常成熟些,但在这精明干练的外表下,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却偶尔会泄露出一点小秘密:这个一流旅馆学院毕业的优秀管理人才,其实是个莽撞且个性火爆的小姑娘。
  不可否认的,徐臻茵是从事服务业的人才,她喜欢照顾别人、帮助别人,更乐于在舞台后为人服务,在华克山庄工作让她很有成就感。
  她走进饭店的职员更衣室,“允正?你昨晚熬夜了……”臻茵打量着对方无精打采的脸色,“今天的宴会很重要,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今天是饭店三十周年纪念。
  徐臻茵走到自己的置物柜前,还没打开柜子,就听见无线电对讲机响着……
  徐经理,徐经理,宴会现场在呼叫你。
  臻茵打开置物柜,伸手迅速地将无线对讲机抓起,“知道了,等我五分钟。”她一边说着,一边火速地脱下长裤换上制服。
  只能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五楼现在快急死人了。
  臻茵拿起无线电喊着,“那么就说……徐经理死了。”她匆匆拿起牙刷冲出去。
  为了华克山庄三十周年的庆祝宴会,主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今晚的宴会料理有美味的龙虾和最新鲜橙蔬菜色拉,这五星级饭店主厨房里的所有材料,一切在数十年经验的大厨卢周永的控制之下,有着最完美的演出。
  主厨是厨房里的大家长,厨师们忙着将菜肴一项项地摆上大型餐车,时间不早了,经过了紧锣密鼓的准备过程,已经到了最后的完成阶段。
  厨房助理忙着将菜从厨房外搬进主厨房,一个不小心,重心不稳撞上餐车……
  砰地一声,装满菜肴的餐车全倒在地上。厨房所有人见状全都脸色大变,宴会要用的料理全毁了,怎么办?
  卢主厨镇定地命令,“马上去看看还没没有剩下的库存。”
  “没有了,刚才全都拿上来了。”李主任回答。
  “离宴会开始还剩多少时间?”卢主厨又问。
  李甲水心急地看看时间,“不到一个半小时。”
  卢主厨闭上眼睛背转过身,一个半小时不足以重新烹调这么多的餐点,如果要临时换菜单的话,又有什么菜是精致美味快速的呢?
  有了!当主厨睁开眼睛时,他眼里闪着胸有成竹的光采,“去看一下冰箱里还有多少芦芛和香菇,赶快重新准备好小虾沾汁,也重新准备新鲜的色拉,还有……不必费时间烹煮的菜,今天的开胃菜改成柠檬鲑鱼,赶快打电话订两箱鲑鱼。”
  “是,我马上就去。”
  “叫他们务必在三十分钟内,把刚从南太平洋抓上来的新鲜鲑鱼送过来。”他一个个地指着厨师发布命令,“你去跟检收室说发生了紧急状况,请他们尽快过去协助,还有……”卢主厨转向李甲水,“李主任……”
  “是。”李甲水立即肃立喊着。
  “把那个闯祸的人……马上从主厨房里赶出去!”
  让客人住在舒适清洁的房间里,是客房部员工最大的期望;此时客户部职员金顺和仁顺正在负责铺床……
  “她这样多久了?”金顺问着仁顺,“一定是失恋了。”
  仁顺看了看浴室里的客房部经理李淳晴,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在镜子前面,从她们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看见那双不停更换重心的小胖腿左右交替着。
  “至少二十分钟了,她好像跟镜子黏在一起了。”仁顺压低声音,“又没有男朋友,想失恋也没办法啦!”
  李淳晴清了清喉咙,“请你们不要忘了加四套枕头,今天这位客人简直是想用枕头洗澡的人,等床单弄好之后,客厅的地毯也要再吸一次,先把窗户打开。”
  “是”实在太可怕了,连说话的时候,还是紧贴着镜子不放。
  请问李经理在吗?我是领班经理叙臻茵。无线电对讲机传来臻茵的呼叫声。
  李淳晴离开镜子,她是个有张可爱圆脸的三十出头的女性,她拿起无线电,“我是客房部李淳晴,有事吗?”
  这已经是第六次抱怨了,在一个小时内有六次抱怨……我昨天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六楼206号房的房客过敏,不能用毛毯,帮她换一套棉被……
  她受不了了,“喂?”李淳晴将无线电拿得远远地,“奇怪了,我怎么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喂……你大声点儿啊!”她索性将对讲机放在桌上,“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完全听不到你的声音!喂……”
  听不到,听不到,完全听不到……李淳晴对着无线电作鬼脸。
  李淳晴走开了,“如果你急,那你就自己来吧!”她悻悻地说着。
  “李淳晴!”臻茵对着无线电对讲机咆哮着。
  徐臻因继续跑上楼梯,时间已经快到了,但清洁人员仍在打扫,“麻烦你尽快处理好,免得妨碍客人的通行。”还有多久才会整理好呢?
  徐经理,徐经理……无线电继续呼叫着她。
  臻茵拿起无线电回答,“我不是叫你说徐经理死了吗?”
  刘组长说他现在只要见你一面,就死也无憾了。
  “知道了,”臻茵对着无线电笑了,“我马上就来,你去告诉他,我被感动得复活了。”
  她跑着到达五楼宴会厅,楼上正准备设宴,“麻烦打开照明灯,刘组长,请你开始布置一下桌子。”
  当灯打亮时,整个宴会场地灯火辉煌,全体人员开始准备,有拿柜布铺桌面的,有拿餐具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一阵玻璃碎裂声声传来,全部的人都停下手来……
  刘组长瞪着那个打破玻璃的待者,“你今天迭完两百条餐巾才能下班。”
  “是,知道了。”正植蹲下清理地上的碎玻璃,一不小心就被扎破手了。
  刘组长对着服务人员喊着,“把邀请函放好。”
  臻茵指示着,“到时候要把客人引导到指定的位子上,要注意不要让朴议员跟韩岛物产的崔董事长两个人碰在一起,知道吗?”这两个人有一点过节,最好离远一点,“另外,水杯一定要等客人坐上位子才可以倒水,上次倒得太早,水都凉了。”
  “我明白了。”刘组长点头应充。
  那怎么还不开门迎接客人进场呢?“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总要等菜先上来吧!”刘组长双手一摆无奈地说道。
  菜还没上?“什么?”臻茵脸色大变,她转过身来,餐柜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鲑鱼迟到了几分钟,主厨房里忙成一团。时间快来不及了,厨师们火速地料理着刚送到的鲑鱼,精确剖鱼的刀工有如一场绝妙的表演。
  臻茵跑进来,“发生了什么事,时间已经到了,菜为什么还没有摆好?”
  卢主厨连理也没理她,“李主任,小虾、蔬菜、酱汁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准备好,没有问题。”李甲水回答。
  臻茵指着手表,“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客人马上就会开始进场了……”她有主厨叔叔旁边哇哇叫。
  “快摆好青菜,准备装饰。”主厨吩咐着。
  还不理她?“菜什么时候才要上桌,时间快到了……快到了……”
  啪!主厨将刀重重地放在她面前,臻茵的话噎在口中,吓得脸色刷地惨白。
  卢主厨瞪着她,“你不要一直在菜肴着面说话,会喷到口水。”
  臻茵用手捂住嘴,“最慢也要……”她下手压低声音,“呃……再过十五分钟之后……一定要让客人进场,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超过时间,知道吗?”
  叫她不要讲话,还讲?主厨狠狠地瞪着臻茵。
  好可怕,臻茵赶紧转身走开,才走了几步,“十五分钟……”她回过头对主厨笑笑,“这个……只剩十四分钟了。”然后赶紧小跑着离开厨房。
  “大家都听到了,只剩十四分钟了,大家动作要快。”卢主厨催促着大家,“两个人负责送一道菜,已经没时间了,大家快把菜端上去,搭电梯要小心,不要撞到。”
  厨师们推着餐车,主厨突然看见其中一辆餐车被蒸汽管线卡住,但厨师们却没有发现仍使劲推着,“你在做什么?”主厨制止他们,“小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管子被撞断了,蒸汽涌出来烫伤了厨师,“快……快把总开关给关上……”主厨吼着,他冒着危险将人给拖开,但灼痛的感觉立即袭上自己的手,“快把他送去医务室。”他转过身面对那些愣住的厨师,“其它的人把菜端上去,我没事,先快去送菜啊!”
  等见到菜全送了出去,卢主厨才走回水槽扭开水头,用冷水冲着伤口。
  崔董事长站在办公室窗边俯瞰着这家饭店,这是他毕生的心血,没想到这么快就三十周年了,不过,一想到后继无人……他的表情愈发凝重了。
  为了要让儿了成为人人信服的饭店继承人,他安排容齐从门房小弟开始做起,但已经过了三个月,容齐却让自己失望了。他不但不准时换班,还衣衫不整地在客人进出的大门晃荡,甚至还在禁烟区怞烟,要是泰俊还在的话就好了。
  董事长夫人尹东淑安慰着他,“现在才过了三个月而已,你要给他时间慢慢适应,你就只有一个儿子,别逼得太紧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她也不知道容齐什么时候才会知道父母的苦心。
  他真不懂儿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饭店的事情……就算他从最底层的工作开始学起,也不知道能不能学好……”崔董事长很担心,他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是很健康。
  “你对待职员就有如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反而对自己真正的亲生儿子却那么严格?”尹东淑走到丈夫面前,“算了,崔董事长,今天是好日子,你要笑才对!”她逗着他,“微笑一下嘛!你自己不是说过,饭店人只有微笑的权利。”
  崔董事长朝妻子微笑,两人相伴走出办公室,沿途接受云集的宾客道贺。华克山庄最著名的就是四季分明的景色,春夏秋冬就是它的优势,而优秀的员工也是它最重要的资产,饭店的经理人要有最佳的危机处理能力。
  虽然现订的鲑鱼晚到使时间紧迫,但他们信任员工的危机处理,董事长夫妇和宾客们一同在宴会厅外等着开席……
  “恭喜你,这么快就三十周年了。”金福万董事长偕女金云熙参加,“对了,做旅馆的生意三十年了,你有何感想?”他不怀好意地问着。
  虽然知道他觊觎自己的饭店,但毕竟来者是客,崔董事长并没有多说什么,“谢谢你来……”而后他对金福万身边的可爱小美人微笑,“云熙小姐,也谢谢你来参加。”
  金福万看着他的宿敌崔董事长,这辈子他从没有不如人的感觉,但如今看到尹东淑这个牵动着自己的旧伤口,他就感到失败了。
  “云熙这学期拿到了奖学金,她还要很久才会毕业,不过……以经有很多人要来提亲了呢!董事长的儿子要不要也登记?”金福万自豪地炫耀着。
  云熙听到父亲的话就觉得反感,她克制不住满脸不耐烦的表情,暗暗考虑着要怎么摆脱金福万聘请的这队安全人员,然后从华克山庄顺利脱逃。
  此时,职员将门打开,众人列队向宾客致意……
  “欢迎光临!”
  三十年前……这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山林,如今竟然可以成为代表国家的高级饭店,这全都是这段时间员工们一起辛苦努力的功劳。
  臻茵和饭店工作人员在崔董事长致词时,忙着在席间穿梭着,就像和谐的交响曲一样,所有的人都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我们以对未来的热情,对顾客的牺牲奉献,以及富有创意的服务精神,朝着这三种目标前进,他们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认真努力工作,丝毫不懈怠,其中……
  我的太太尹东淑也包括在内。
  在宾客的笑声中,卢主厨也抱伤出现在一旁,做完最后的检视;厨师们在最后一刻完成了任务,他满意地离开宴会场地。
  但是,我今天要感谢更重要的人,那就是这一段时间里光顾我们饭店的无数顾客们,我认为他们才是我们饭店真正的主人。
  卢主厨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会场,在他孤单的背后有着宾客的热烈掌声。他走回主厨房,在桌前疲累地坐下,然后看着桌前的相片……
  “你不要笑我了,都是因为你偷跑,才会只有我一个人受苦。”主厨对着相片里对他笑着的韩泰俊喃喃地抱怨着。
  今天出现了这么多的危机,若是泰俊还在饭店的话就好了。
  “主厨叔叔……”臻茵冲进主厨房,“到底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她一得知消息就赶来了,臻茵坐在主厨面前,“让我看一下,真是的,上次设备组说蒸汽开关已经都修好了……”
  他怞着烟,“又不是设备组的错,都是我那些孩子们自己不小心……”
  “为什么那么倒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出事。”臻茵抱怨着。
  “世事就是这样,不是好事连连……就是祸不单行,这里本来就是战场……”他指了指上头,“上面还顺利吗?”
  臻茵笑着点头,“很好,都很顺利。”她突然瞥见桌上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泰俊和主厨叔叔钓了一条大鱼,正愉快地大笑着。臻茵愣愣地看着他们。
  “最近你们有没有联络?有没有通过电话?有没有他的消息”看到臻茵毫无反应,他大吼一声,“徐臻茵!”
  臻茵跳了起来,“什么?”
  “我是说韩泰俊!”
  “呃……”臻茵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该上去看看了,我待会儿会再来。”
  金云熙逮住机会便逃离了父亲身边,这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小姐就在饭店里躲躲藏藏地跑着。她一点也不想参加这个聚会,父亲的心里除了生意还是生意,但是……
  为什么要带她参加这种宴会呢?她对收购饭店一点兴趣也没有。
  “小姐,你要去哪里……”
  听到保镖们的声音,她急忙跑过几条走廊,随手推门进了一间房。
  “你是谁啊?”容齐急忙地穿上牛仔裤。
  去转过身一看,从对方的打扮来看就知道他是门房小弟,“我迷路了,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好吗?”
  崔容齐才被父亲训了一顿,正打算换装离开饭店,没想到却碰见一位这么漂亮的小姐。没有比他更熟悉饭店通道的人了,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领着她穿过有如迷宫般的饭店走廊,到达出口。
  他指着前方,“这边是往市区方向的路,你要到哪里?”
  “干嘛,你要帮我叫车吗?”她要去找好友银珠,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什么?”容齐笑了,“我可以送你去.”这个女生的个性很有趣。
  容齐领着云熙坐上自己的车,才上路没多久,云熙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容齐将音乐关小声让她接电话,偶尔偷瞄一下她的侧脸……
  “喂”她接起电话,“我要去学校图书馆读书。”
  可能是被骂了,他发现她的脸色愈来愈沉,她要去图书馆?容齐静待她挂断电话,他不记得那条路上有图书馆啊!
  “开音乐。”云熙命令着,她看着路面,直到经过一家小精品店,“停车。”
  “什么?这里是图书馆吗?”容齐停下车,对方立刻开门下车,“这……你等一下!”他开门追出去。
  云熙回过头,“要车费吗?”看到他摇头,“那你就快点回去守饭店大门吧!”
  见她又要走,容齐赶紧挡在云熙面前,“我们相遇也算是缘分,就这样分手不会觉得太可惜吗?我叫崔容齐,你呢?”
  她无聊地看他一眼,“我谁也不是!”云熙转身走进银珠工作的店里。
  容齐就在外头痴痴地等着,他被这个女孩给迷住了!
  这是一家卖玩偶的小精品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是商店打烊的时候吧,心不在焉的容齐听见有人在敲他的车窗玻璃,那女孩和她的朋友站在他的车子旁边……
  “你可以再载一程吗?”
  “好,”容齐喜出望外,“当然可以。”
  云熙打开车门,让银珠坐上车,“好啊,谢谢你。”然后她甩上车门。
  容齐错愕地问银珠,“怎么,她不一起上车?”
  “她家的车子会来接她。走吧!”银珠催促他,“快走啊!”
  容齐无奈地看着她站在街边的身影,依依不舍地发动车子离开。
  崔董事长看着华克山庄增建的工地,这是饭店的未来,为了维护过去名门饭店的威风,并让他的饭店更加发扬光大,他已经尽了全力,甚至也超出了他能力所及。
  他真的很想念韩泰俊,这个孩子就像是他的儿子一样,若不是议员的妻子宋女士勾引泰俊却被议员撞见,而泰俊又无辜地被她反咬一口,他也不致于被迫辞职。
  如果泰俊还在,就一定会为他分劳,人老了毛病也多,他的心脏愈来愈不行了,最近发作的次数也愈来愈多。
  饭店向银行追加借款遭到拒绝和刁难,下个月到期的支票,而金福万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虽然饭店的资产高达百亿以上,但若是他撑不过这一关……恐怕就面临倒闭的危机。为了员工和自己的梦想,他绝对要熬过去。
  崔董事长在他所深爱的饭店里散步,远远地他看到臻茵坐在长椅上,走近一瞧,才发现她正打着瞌睡,她看起来好像很累。
  此时臻茵正好被无线电的杂音惊醒,发现自己打瞌睡被逮个正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董事长,你怎么……”
  “没关系,我也很想休息一下呢!”崔董事长在她身边坐下,“徐经理,最近有没有跟韩泰俊联络?”
  臻茵黯然地摇头,“没有,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她在他的微录机留言,但泰俊却一次也没有回。
  “那个家伙……我真是后悔,我当时不应该那样让他离开的!”他扼腕叹息,“他一定觉得我太无情了。”
  “我想泰俊应该会理解,那件事情虽然谁也没有错,但是以当时的情况,泰俊不得不离开……董事长又不能拦他留下来。”臻茵出神地说着。
  “其实……一开始就应该按照泰俊的计划去执行才对,这儿一定要有泰俊才行,要有他的协助……事情才能顺利。”他喃喃地说着。
  臻茵也很想念泰俊,他离开三年了,离开这家饭店和她已经有三年了。
  董事长突然转头问臻茵,“你想继续偷懒到什么时候?”
  “啊?”她愣了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站起来鞠躬,“我走了,董事长。”
  董事长夫人带着晚餐走进饭店,最近丈夫的工作很忙,尹东淑看他没什么胃口,特地亲自作了晚饭送来。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于是她快步穿过走廊,走到内厅里头的视听会议室。
  “原来你在这儿啊!”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丈夫连电视也没有关就睡着了,她笑着摇头,又在看泰俊的业务说明录像带吗?
  “今天我准备了松子粥,你最近好像都没什么胃口,松子粥可以吧?”
  他没有应答,仍静静地躺在椅上,桌上散放着文件,还有韩泰俊三年前递的辞呈,但已被撕碎。
  尹东淑叹气,“我们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坐在一起吃顿饭哪!”她一项项地将菜摆放在桌,“老公你过来啊!快啊……”她警觉地抬起头,“老公,你睡着了吗?”
  他完全没有反应,尹东淑的手僵在半空中……
  崔董事长就这么静静地去了。
  桌上摆放着泰俊的人事资料卡,上头仍有他批示的字迹……
  计划升职为总经理,需要到美国联络。
  为了收购这家饭店,金福万买通了华克山庄的总经理,放出风声让银行拒绝贷款给华克山庄,而老天爷就像在帮忙似地,崔董事长又在这时候过世。
  金福万策动债权人包围华克山庄的继承人尹东淑,这就是她当初不选择他的后果,就因为他没有学历,就为了姓崔的有几个臭钱,尹东淑受诱惑而背叛他,现在她该尝到苦果了;虽然事情已过了几十年,但金福万仍是耿耿于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出现变数,像华克山庄这样体制健全的饭店,很快地连外资都嗅到有利可图的气味,再加上尹东淑对经营一窍不通,只晓得死守住丈夫的基业,因此使得收购的过程到了瓶颈。
  就像今夜他在高尔夫球场一直打出遗失球一样,一再地OB有谁会心情好呢?
  “不论我们怎么威胁她都行不通,她对流通业根本外行,原本我还很高兴崔董事不在了,现在反而头更大了。”
  金福万又打出一个OB,“现在他们总经理都辞职了,她还能怎么样?”他吩咐他们再摆球上来,“再来一个……”
  “听说他们要请一个人回来担任总经理。”他们要请泰俊回来。
  “什么?”他挥出一杆,既然事情变得伤脑筋,他也要请一个人来替他解决并购的问题,“漂亮……”球终于漂亮地飞了出去。
  “真漂亮!”旁边的人赞叹着。
  “你去把球找回来,总共七个。”金福万命令着。
  “董事长,因为有海外资本进入,所以不太容易着手。”秘书上前向金福万报告着,“我们需要一个有海外M&A经验的专家。”M&A也就是并购企业的专家。
  “好吧!你们去找可用的人才,无论花费多少,我都会负担。”钱不是问题,拿下毕克山庄是金福万的目标。
  “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据了解……这个人在过去三年内收购合并成功的事例高达九件,其中一半是金额超过数亿美金的案件,他是饭店M&A专家,哈佛大学再加上华尔街法律事务所出身,是人际以及实力兼备的人物。”
  金福万看着资料上帅气斯文的男子,戴着眼镜的他……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吧!这个叫申东贤的男人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吗?“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拉斯维加斯进行饭店收购合并的事宜。”秘书回答。
  尹东淑快要被债权人给吞噬了,她不懂经营,也不太了解饭店行业,她只知道亡夫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这家饭店,这家饭店对他来说就是人生,绝不能轻易地放弃。
  臻茵从来没见过气质高雅的董事长夫人怞烟,所以当她发现尹东淑四周围绕着烟雾时,确实有些错愕。
  “你第一次看到我怞烟吧!我也想戒烟,试过很多次,可是真的是没办法。”她坐在丈夫的办公桌前,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我答应了老公会戒烟,可是每天还是偷偷摸摸躲起来怞,现在已经不需要那样了。”她放下手上的烟,将一个文件夹递给臻茵,“你打开来看看。”
  臻茵打开来,里头是泰俊的人事资料卡。
  “这是董事长过世之前放在桌上的,我想他在要走的最后时刻,还想着那个人……”
  “也难怪……他们两个人本来就像父子一样,其实像泰俊那么能干、认真的人也很少见,所以我想……麻烦你帮我飞一趟美国好吗?”
  去拉斯维加斯?臻茵抬起头来,董事长夫人真是这个意思?
  “银行债权团恨不行马上咬我一口,而且股东们也一直要我把饭店卖掉,我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可是夫人,我……”
  东淑点头,“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很尴尬,你就当作是已过世董事长的遗言,拜托你去帮我……把韩泰俊找回来。”
申东贤和朴里奥乘着直升机飞越拉斯维加斯上空,东贤手持着PDA,触控笔不停地在掌中电脑屏幕快速轻点着,连一刻也没抬起头来。
  这次饭店并购的金额非常大,对方不但是贩毒卖滢等无恶不作的黑手党,恐怕还杀人不眨眼。当直升机在监狱外停妥,穿着灰色长风衣的东贤和身材略矮的里奥先后走出,东贤衣袂飘飘地走过长长的拘留所走道,对方就在走廊的尽头等着。
  “你白跑一趟了,无论你们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把我的饭店交给你们的,尤其是你们这种投机的三流生意人。”身穿囚衣的杰森怒指着东贤。
  东贤没有答话,保是静静地坐在他面前,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里奥也不是省油的灯,“杰森,今天凌晨FBI已经将起诉的事实通知你的律师,我还问过你的金发情人,她说她被你强奸了。”
  杰森看向自己的律师,他朝他确认地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大胡子外国佬怒瞪着里奥,“你以为你这种骗人的小把戏,能难得倒我吗?”他可不是被吓唬大的。
  里奥点头同意,“打听之下,原来她是妓女,所以在我的起诉状中……也追加了卖春一项。”他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可能还要向FBI解释一下……在你车上所发现的古柯碱来路。”里奥拿了文件给他看。
  “你们这些坏蛋!”他翻阅着文件,然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Hotel”他要的就是饭店,东贤冷冷地吐出这个字。
  “别妄想了,这里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捉拿我,我们在法庭见吧,只要揭发我女友的证词是假的,你们就玩完了。”
  东贤冷漠地看着他,“不过她应该已经死了,杰森,恐怕你还有杀人嫌疑呢!”
  他强作镇定,“你们没有任何证据。”不会有人敢出卖他的。
  “你的私人司机……”东贤从椅子上倾身正视他,“菲尔蓝都。罗得里葛斯,他是很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应该可以在法庭上指证你很多事,我想检察官会很高兴的。”
  杰森的脸色大变,“该死!”他用力捶着桌面。
  “你也别太担心了,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东贤询问着看着他,“好了,我们可以开始谈生意了吗?”他希望别太勉强了。
  回程时,里奥打量着他的老板,他仍是专注在他的掌上电脑资料中,窗外辉煌的赌城风光对他好像并没有多大吸引力。他不知道法兰克为何会选中饭店成为他事业的重心?或许在冥冥中有着什么安排?
  他们下了机,白色的加长礼车已经在外候着。东贤仍率先走向礼车,然后驶向赌城历史悠久的西泽皇宫大酒店,这是他们即将下榻的饭店。
  东贤终于停手,他看着窗外,“那个女的藏好了吗?”突然莫名冒出一句。
  “当然了,我想……她现在可能正在海滩上享受着日光浴呢!不过老板……”里奥从刚才就一直闷在心里想问,“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司机就是目击者?”杰森杀人放火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老板怎么那么神通广大呢?
  东贤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的而已。”
  猜的?“那名字呢?”名字要怎么猜?
  东贤转过头轻描淡写地说,“我在那文件上看到的,光看名字的拼音就能猜得出他是基督教徙了。”
  臻茵住进拉斯維加斯的西泽皇宫大酒店,身为一个饭店经理人,来到拉斯維加斯无疑是最好的见习机会。臻茵从住进饭店之后,就拿着相处四处拍摄环境和摆设。
  韩泰俊的电话打不通,她一早就到内华达州州立大学的拉斯維加斯分校找泰俊,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还继续就读,但臻茵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泰俊的消息,这也是唯一的线索,他在这所学校的旅馆管理学院上饭店经营课程。
  虽然没有找到泰俊,但她在学校遇到了以前跟泰俊去同一所教会的学妹,因而得知他六个月前曾在拉斯維加斯旧区的一家饭店当经理。
  臻茵深信以泰俊的实力和卓越危机处理能力,即使在拉斯维加斯工作也能胜任有余,她兴冲冲地赶到那家饭店,却发现泰俊虽然是各饭店级极拉拢的人才,但因为签证的问题却不得不被解雇。臻茵必须得遣憾的承认……
  可能找到泰俊的线索全都断了。
  她疲累地到达一间名为“三百朵玫瑰”的餐厅用餐,臻茵点了一客牛排充饥。据说这是一家知名的餐厅,但是却令她很失望。
  臻茵沮丧地看着眼前枯黄的“新鲜蔬菜色拉”,连她摆放在桌面上的丝巾花草图样都比它来得新鲜。枯萎的菜叶不但毫无生气,而且沾上过多的水渍,破坏了酱汁的浓度,她放弃了色拉,转而拿起刀叉,但这牛排老得让她非得用刀拼命去攻击它不可,而餐刀又钝得让她累得满头大汗……
  她想要再喝杯咖啡,“咖啡续杯……”臻茵举起手招呼,“CoffeeRefill。”
  没有侍者注意到她。
  东贤和里奥来到“三百朵玫瑰”用餐,随着经理领到座位,在他们点了饮料之后,侍者就离开了,任由他们翻阅着菜单。
  邻桌的小姐拿起咖啡杯轻喊着,“咖啡续杯……”
  “有从汉城来的消息,有一位流江贸易的金福万董事长……想收购一家饭店,他希望由你来接办这件案子。”里奥对东贤报告着。
  东贤懒得回答,里奥是怎么了?这么小的案子,又不是缺零用钱,而且是在韩国,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根本不想回到那个曾丢弃他的地方。如果是从费城的姐夫那儿介绍来的,就开个类似总股份的五分之一那种高价……让客户自动打退堂鼓就是了。
  东贤翻着菜单,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脸上带着一抹无聊的神情:“以后不要来这家餐厅了,菜单内容不怎么样,而且气氛又吵又乱。”他合上菜单放在桌上,然后又从西装口袋拿出PDA查阅着。
  里奥也同意:“这里变了很多,以前大部分都是赌博的人,最近则是举办家庭聚会的客人比较多。”这家餐厅的服务也愈来愈差了。
  “赌徙、大型会议、家庭娱乐,反正他们就是拿钱来沙漠建造钱塔,不过,跟家人在一起也不错。”东贤感慨地说。
  家人?“唉,老板……你什么时候结婚?”里奥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东贤停下专注于屏幕上的笔,奇怪里奥为何会这么问,而后他牵动嘴角笑了,“我现在喜欢钱,等我喜欢上女人的时候再说吧!”他将PDA合上,放回西装口袋中。
  “Excuse me please!”麻烦请过来一下,臻茵高声地喊着。
  东贤微侧过头去,他的注意力很难不被那超大且气愤的女声给吸住。
  那是一个有着及肩秀发的大眼睛东方女性,即使她不穿着红色的衣服,看起来也已经够火爆了,东贤看着经理怯怯地来到她面前,虽然她仅是坐在座卒位上,但这高大的经理在气势上却矮了她半截。
  这是什么烂餐厅?臻茵瞪视着这个经理,她气冲冲地将刀叉放在桌上,“我已经叫服务生五次了,还有,我说‘咖啡续杯’也说了两次。”
  东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英文很流利,从他这儿可以观察到她鲜活的脸部表情,很吸引人。
  “你们这些叉子和刀子是什么时候换的?”臻茵从桌面上执起餐刀,“你自己看看,这反刀子这么钝,怎么能切得动肉……”她愤怒地转而面对自己点的餐,“而这盘肉太老了,叫我怎么吃得下……”
  东贤扶了扶眼镜掩住笑意,此刻,他原本挂在脸上的无聊表情已经完全褪去,东贤支肘用手微掩住口,这个女生让他禁不住想微笑。
  “还有这盘色拉,青菜已经枯干了,蕃茄又太熟烂了,在菜单上还写的是新鲜的青菜和水果,你看,这是新鲜的吗?”她指着菜质问着经理。
  东贤索性转过身来看她,她振振有辞且言之有理,虽然气愤但仍义正辞严,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他着迷地看着她。
  “还有……”她拿起杯子,“这个杯子,难道你没看到它有细小的裂痕吗?”臻茵将杯子举至经理面前,“只要一点点冲击……它就会破裂,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拿给客人用?”她气愤地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她生气地高声叫着。
  “对不起,小姐……请你小声一点。”经理指着旁边的侍者,“你的咖啡来了。”
  咖啡?“不用了!”她已经不想喝了。
  不料,此时侍者又不小心将咖啡倒了一桌,还淋到臻茵摆放在桌上的丝巾上……
  “啊……”她气得大叫,“怎么会有这样的餐厅?”她挥开对方想要替她清理桌面的动作,“不用了,你们只要离开我就好了!”离她远一点,臻茵扶着疼的额角,抓起完全被毁的丝巾看看,然后又忿忿地甩下。
  东贤皱着眉看着那条沾上咖啡污渍的丝巾,他完全同意她的论点,这家餐厅实在太差劲了。
  “我本来听传闻说……”臻茵气愤地拿过皮包,“这一家餐厅非常不错,原来名不符实!来……”她从皮夹里拿出卡重重地摆在桌上,“这是餐费,还有……”她又从皮夹倒出零钱,“这是小费。”她用食指和拇指拈出一个铜板,就这么将铜板亮在经理面前。
  东贤好笑地看着她摆在桌上的一分钱,经理的表情十分尴尬。
  臻茵抓过皮包站起来离开,临走前还将桌上的丝巾丢到垃圾筒里。
  有趣的女人,东贤对着她的背影微笑,欣赏地看着她离开这家餐厅。
  为了寻找韩泰俊,臻茵像无头苍蝇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各主题饭店盲目寻找着,她登上观景台……由高处各下眺望,夜晚的赌城比白天更绚烂。
  “韩泰俊,你到底在哪里?”怎么办?她答应新董事长要将他带回去的。
  最后,绝望的臻茵只好回到西泽皇宫大酒店。她花了那么多钱,难道要空手而回吗?她无奈地拿起相机对着前方的焦距……
  “韩泰俊?”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从喷水池走过的不就是韩泰俊吗?“韩泰俊!”臻茵垂下手,大声地朝他喊叫着。
  泰俊停下脚步,“徐臻茵?”她怎么会出现在拉斯维加斯?
  两人隔着水池对望着,臻茵跑向泰俊和他会合,两人偕同走到酒店凯旋门柱下坐着谈话。
  “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三年吗,还是四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等他三年了,“我是来找你的,你过得好吗?”正确时间是三年两个月,“你为什么断了音讯?有那么忙……忙到没时间跟我联络吗?”臻茵埋怨着。
  “不是……”泰俊看到臻茵的手上没有结婚戒指,他有松口气的感觉,“原来你还没有结婚啊!饭店里的人都好吗?董事长他还好吧?”
  “他过世了,是心脏麻痹,你离开之后饭店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到处欠人家钱,从去年开始又进行增建施工,董事长可能是太躁劳了。”臻茵简单地叙述着这几年的变化。
  听到崔董事长过世的消息令泰俊脸色一黯,他觉得很难过。
  “董事长去世之后,总经理也离开了,现在董事长夫人暂时担任公司的代表,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
  “对不起,”泰俊打断她的话,他知道臻茵要说什么,但是他办不到,“我该回去了,我上班时间到了。”泰俊站起来要走。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你回去。”臻茵不让他有逃避的机会,她站起来面对他,“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回去。”她偏着对泰俊露出可爱的微笑,“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泰俊转头就走。
  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臻茵在后头追着,“请你听我说好不好?”
  “如果是关于饭店的事,我不想听了。”泰俊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因为现在那家饭店跟我没有关系!”
  “什么?”臻茵跟在他旁边走着。
  “我现在非常满足这里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那家饭店,你明白吗?”他对着她高声说着。
  她还不了解他吗?“你还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生气吗?那是意外!”
  “对,那是意外!在我的人生里不可以发生的意外,你懂吗?”他不要他们再来搞乱他的生活,“我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臻茵才不信,她固执地瞪着泰俊。
  要怎么才能让她别再烦他呢?“我现在是拉斯維加斯最有前途的饭店副总经理,没多久我就要升职了,我拜托你不要扰乱我的生活,听到了没有!”
  泰俊转身跑过威尼斯主题饭店的水舞喷泉,从赞叹美景的人群中穿过,为了避免臻茵再跟上来,他奔跑的速度就如同喷泉一般快速。
  臻茵绝不放弃,她查了泰俊的地址,一早就来到他家敲门。
  昨天泰俊以为甩掉她了,但臻茵还是跟他到了一家餐厅,当她发现泰俊宁愿蹲在小餐厅里洗盘子也不回饭店去,她真的好慌。
  怎么办?他们饭店就要完蛋了,但是她又不能跟董事长说,泰俊是尹董事长唯一的希望了,于是臻茵把事情全放在心底,什么也没有讲。
  臻茵真的没想到韩泰俊竟然变成这种卑鄙的说谎胆小鬼,难道她曾爱上的哪个男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吗?他怎么可以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别想躲起来,臻茵用力地拍着门,直到一位睡眼惺忪的年轻女生打开门……
  对方是不是给错地址?“呃……”她是不是敲错门了?“这……我是来找韩泰俊先生的。”她刚刚不是才确认过地址的吗?
  女孩看了看里头,“他正在睡觉。”
  被敲门声吵醒的泰俊走出门外,臻茵一见到他出现在门边,看看女孩又看了看他之后,她立即气得转身就走,任泰俊在后头追着。
  “臻茵……”
  她停下脚步,但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你不能离开这里……原来是另有原因,”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地瞟了眼,“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有女人。”
  她误会了,泰俊头疼得不知道怎么解释。
  臻茵又举步向前,她喃喃地骂着,“坏蛋,坏蛋……坏蛋,你真是个大坏蛋!”她被追上前的泰俊一把拉住,“放开我!”她甩开他,“原来你就是因为那个女的,所以你才会不想回去,是不是?”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紧跟着她,这个女人的脚步怎么跟男人一样大?“我跟你解释……”
  “不是那样?那我刚才在你家里看到的是什么,难道她是鬼吗?”她愤怒地边走边高声骂着,“算了吧!你也不用解释,原来是我搞不清楚状况,以为你还在为三年前的陰影而伤心难过。”
  “臻茵,臻茵……”
  “好啊!我祝福你,”怒急攻心的她对着泰俊用力大吼着,“让你一辈子就在这里洗碗盘过日子吧!”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什么?”泰俊僵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泰俊和臻茵找了块草坪坐下来详谈。
  “你的梦想都到哪里去了?你说过将来要在海边盖一家……只有一百间客房的小饭店,在那里只招待新婚夫妇和退休的老夫妇,你的那些梦想都丢到哪里去了?”臻茵很气自己太心直口快,但有时候她就是忍不住要问,“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洗碗盘过日子?”
  “因为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活在无法实现的梦想里,不如活在洗碗盘的现实生活当中,这样我才会比较幸福。”
  “什么?”他神经病。泰俊怞着烟,“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没有一家饭店愿意录用我,不要说是一流的饭店,连三流的饭店都拒绝我,他们说担当不起我这个特级饭店出身的人,我从最后被拒的饭店出来的时,曾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回饭店工作。”
  臻茵明白了,“所以……”她红着眼眶看他,“所以你就那样离开了我,是吗?”泰俊没有否认令她更伤心了,“我对你来说,是让你那么容易离开的人而已吗?”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时她还向他求婚了呢!
  “臻茵……”当时的他没有让她幸福的条件啊!“那时候的我……”
  “好了,行了……”她撇开头抹去泪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到底在说什么,你就当作没听到吧!”她将董事长夫人给她带来的人事资料夹丢给你,“这是董事长去世的时候放在他桌上的,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去了。”
  泰俊没有拦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臻茵离开,就这么……再一次让她从眼前走了。
  东贤随意开了天价,没想到金福万居然接受了。
  虽然东贤表面上还在考虑,但那家饭店的财务结构复杂又乱七八糟,其中还有百分之十五的外资;在最近这两三年,因为经济不景气的关系,饭店的资金周转困难,加上最近又有全球性连锁饭店开张的趋势,东贤可不想趟这淌混水。
  今天是住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之后他和里奥就要出发到洛杉矶,他们走进电梯,里奥伸手按了要去的楼层。
  一个女生莽莽撞撞地冲进电梯,几乎要一头撞在电梯中的东贤怀里,他闪了一下,仍是被她撞到左肩。
  赶上电梯,臻茵深深地吐了口气,而后靠在电梯墙角喃喃自语着,“我疯了……”她用头撞着墙,“我真的是疯了,干嘛要说那样子的话……”她一边撞墙,一边用手拨着头发,突然太过用力,她低呼了一声按住自己的头。
  乐贤转头看她,他又见到她了!东贤淡淡地扬起嘴角微笑着,她没按电梯楼层,莫非跟他住在同一层?
  电梯门打开,东贤让她先走出去,他跟着她走到走廊,盯着她一路向前走去的背影。
  “她是不是前几天在餐厅里看过的那个女人?”里奥觉得她很面熟。
  东贤仍对着她的背影微笑,“你去查一下她住几号房。”他才交代完,人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住几号房?里奥讶异地看看右边东贤的背影,然后又看看左边的那个女子,老板昨天在餐厅说的话……还言犹在耳,但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臻茵看着眼着包装精美的漂亮丝巾,这是饭店职员送来的,但她没有叫过客房服务,而且送丝巾也不应该叫做Roomservice。
  她刚才打电话去那家餐厅问过了,丝巾不是他们送的,唯一的线索只有一张署名Frank的卡片,臻茵不记得自己有认识叫法兰克的男人。
  她走到浴室去放水泡澡,沐浴有助于理清思绪和振奋情绪,此时的她正需要。
  呯…砰…臻茵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从浴缸里站起来。
  “哪一位?”她随意披上浴袍,“是谁?”臻茵打开房门,不料却发现泰俊带伤地站在她面前,怎么会受伤的?“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看一下……”她看了很担心。
  “不用,没关系,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你有没有钱?”泰俊很心急,“这以后我再慢慢解释,你先帮我忙,有没有三千元美金?”他要拿钱去救人。
  突然要什么钱?“全部加起来才一千两百……”臻茵拿起自己的皮夹算着。
  泰俊伸手拿过现金,“你有卡吧?”
  怎么了?“你先告诉我,到底什么事?”臻茵紧抓着自己的皮夹,她觉得很纳闷,泰俊不是为了三千元会求人帮忙的人。
  “洁霓她……现在有因难。”泰俊不得已只好说了。
  臻茵瞪大眼睛,“洁霓?在你家里的那个女孩?”他是为了别的女人跟她借钱?“你疯了?”臻茵一把夺回泰俊手上的钞票,“我没有钱!”
  “臻茵……”洁霓吸毒欠了流氓的钱,他一定要救她。
  “我到底为什么要借钱给你?”她扬起下巴对他连珠炮地骂着,“我为了带你回去,买了很贵的飞机票大老远地飞到这里来,结果你跟我说什么?竟然为了一个跟你同居的女人,要跟我借美金三千块钱?”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泰俊着急地看着臻茵,她要不帮他的话,洁霓就完蛋了,现在黑手党要他拿三千元去,她在家里等着他。
  “她是我高中老师托我替我照顾的孩子,老师是第一次让我对饭店业有初步了解的人,他退休之后到这里来当牧师,一直照顾一些被领养到这里来,却遭遇到不幸的孩子,洁霓也是其中的一个……”
  臻茵瞪着他,她才不要相信他,她不要听他胡说。
  “后来,因为老师在一场交通意外中过世,那时候他就把他的事情交给我做了,现在你明白了吗?”泰俊无奈地解释着。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我怎么能相信?你在拉斯維加斯饭店当经理的事,不也是撒谎的?”
  泰俊叹口气,然后转过头哀恳地看着她,“臻茵……”他伸手按住她的肩。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怕……”她皱着眉头,眼睛里还闪着泪光,“我怕……我会心软,总之三千块美元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所以你还是不肯借我?”若不是上回被洁霓偷光所有的钱,他就不用到处去跟别人借了。
  “不是……”臻茵的语调放软了,她凝视着他,“我会借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种时候还讲什么条件?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汉城。”看他一副不甘愿的样子,臻茵微举手中的钞票,“不要就算了,我再也不想哀求你了。要不要?”她看着泰俊问着。
  泰俊伸手要拿,“先借我钱。”
  臻茵将钱抓好,“我问你要不要去?”她的态度绝对比他坚决。
  “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把钱先借我。”他一把夺走臻茵手中的钞票和卡。
  臻茵喜出望外,“真的?你答应我了……等一下!”不可以赖皮,她怕他扬长避短,“我要收拾东西跟你一起去。”
  虽然臻茵听说过被领养到国外的孩子,有很多因不能适应异国的生活而过着痛苦的日子,但当她亲眼看到遍体鳞伤且过得自暴自弃生活的洁霓时,臻茵的心里却仍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心软的臻茵立即为这个苦命的女孩疗伤和收拾行李,泰俊和洁霓要趁那些坏蛋回来之前,连夜离开拉斯维加斯。
  他们坐上泰俊的车开往洛杉矶。在沙漠里坐敞篷车……真是够热的,但臻茵一点也不在乎,能将泰俊带回国,而且还完成董事长交代的任务,这让她很高兴。
  昨天那条丝巾是不是他送的呢?“我跟你说,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昨天……”臻茵微笑地打量着泰俊,“你有没有……送我客房服务什么的?”
  “谁?”泰俊看了她一眼,“你说我?”他转头正视路面,“我哪来的钱啊?”别开玩笑了.“我才没有”。
  那就奇怪了,“没有吗?”臻茵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那么……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是不是法兰克?”
  “No,His name is John。”在后座的女孩回答了臻茵的问题,“我也有一个想问的问题,叔叔你要回韩国了吗?”洁霓问着。
  “没有。”泰俊说着。
  “对……”臻茵才喊出声就愣住了,“你说什么?”她眯着眼看着身边开车的泰俊,“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回去吗?”他的意思是不回去了?
  “昨天晚上是因为你的态度太强硬,我逼得不得已才答应……”他侧过头看她一眼,“对不起,三千美金我在一个月内还给你。”.
  “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还真敢反悔?
  “我已经道歉了嘛!”她还想要他怎么样?
  “那么……那些等你等得脖子都快断了的人怎么办?董事长、主厨先生,还有其它饭店职员们,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怎么样?”臻茵生气的时候说话的速度特别快,就像子弹连发一样。
  “你不要再说了!”他没有能力顾到他们。
  她就是偏偏要说,“这是关于饭店会不会落到别人手上,会左右全家人生计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泰俊咆哮着,“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去,我不会去,知道吗?”他是一个输家,为什么要他回去,“我离开饭店已经三年多了,而且我跟饭店没有缘分,这样的我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我连自己都管不了了,我怎么能让饭店起死回生……”他气得几乎快要捶方向盘了,“我根本就没有把握!”
  “你没有把握?”她真是快气疯了,“你是说你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不回去?”她没想到韩泰俊居然是一个胆小鬼!
  “对,没错,我就是没有把握,我害怕!”泰俊也回吼着,“你就一定要我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才甘心吗?我害怕……”
  臻茵用尽全力大喊,“你笨蛋、白痴!”
  “对,我是笨蛋,我是白痴!”
  臻茵双手握拳,“停车。”她在泰俊耳边大吼着,“我要下车,像你这样的白痴笨蛋,我连一分钟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有没有搞错?“我拜托你冷静一点!”这里是沙漠。
  “停车!”臻茵尖叫着。
  泰俊对臻茵大吼,“我们现在在沙漠里面,你到底想怎么样?”
  臻茵气疯了,“我叫你停车,你这笨蛋、胆小鬼,快停车!”
  “好……好,我知道了,你要怎么样都随便你!”她想在沙漠跟仙人掌在一起也随便她好了!
  他急速地回过方向盘,车子猛地停在路边,臻茵几乎要被离心力甩出车外了。
  他居然真的停车了,臻茵看看路面又看了看泰俊,此时的他赌气地将脸别向一边;她咬着下唇,他以为她一定不敢下车吗?于是臻茵也赌气地下了车,并用力地甩上车门,却没注意到她鹅黄色的洋装裙摆被夹住了。
  这女人居然在沙漠里下车,泰俊快气炸了,怒气让他失去理智,他脚板才踩下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
  啪……臻茵只听见裂帛声,她的裙子被车子硬生生撕裂了,她气得眼冒金星,“喂!我的行李……”臻茵追着车大喊。
  黍俊将车停下,他回头用力地把臻茵的行李掷出来,皮箱在路面上滚了两翻……
  臻茵紧握着拳头,“韩泰俊……”她使尽全力朝着那扬起烟尘的车子大吼,“你这个王八蛋!”她忿忿不平地向前走了几步。
  王八蛋!
  “怎么样了?”东贤在饭店整理仪容,他拿着电胡刀刮胡子。
  里奥将他打听来的消息据实以告,“她今天凌晨一早就退房了,听说比原本预订的日期还要早几天。”里奥将东贤的西装外套递给他。
  她走了?“是吗?”东贤接过衣服搭在手上,“行李收拾好了就走吧!”
  “OK。”里奥准备行李,他们要回洛杉矶了。
  完成这件大案子之后,有很多人排队等着要拜托他们,其中有位名叫艾力克的男人,东贤老是觉得不能信任他,好像总是有人准备扯他的后腿,他觉得很不放心。
  他们坐上白色加长轿车,朝着L.A.驶去。烈日当空,臻茵独自坐在沙漠里的公路边。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辽阔沙漠,这个该死的韩泰俊,他又把她一个人给留下来了。
  臻茵走过去将行李提起来立在路边,就这么坐在皮箱上。即使穿着鞋,地上还是灼热得烫脚,她将脚微微地抬起,此刻她觉得自己可以体会饼干和蛋糕的心情,出炉前就这么辛苦地……上火、下火同时地烤着,很快就香酥可口。
  地上仿佛被烤出烟来了,臻茵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臂,或者她会被烤得香嫩多汁?此时她也只剩下徐臻茵武的独特怪异幽默感了。
  突然间,一辆白色加长礼车从公路的远方驶来,臻茵急忙跳下皮箱,然后用力地朝着车子挥手,直到车子从她眼前呼啸而过。
  她叹了口气,正想回到路边坐下,但已驶离的白色豪华轿车却又停住,而且倒着退了回来,停在她面前。
  电动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个中年的东方男性脸孔,“你要往哪里去?”他躁着没有口音的英语问她、臻茵无法判断他的国籍。
  “L.A。”臻茵欣喜地回答。.
  “一个人吗?”真是奇怪,里奥对她挥着手,“上车吧。”
  东贤租里奥坐在宽敞的车厢中,车子在公路上疾驶着。
  东贤没想到会再度碰见她,这位小姐出现的地方一次比一次不寻常,这次居然独自在沙漠中对他招着手。
  臻茵和他们相对而坐,除了刚才招呼她上车的那个人之外,里头还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士.她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觉得他好像一直忙着看手中PDA的资料。
  臻茵意识到里奥好奇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抚抚自己的头发……
  “实在太感谢你了,我本来跟朋友在一起,后来他自己先走了。”臻茵有点尴尬地解释着,“我想……他可能因为……突然有急事,他太忙了。”
  “真的吗?”里奥怀疑地看着她,这是律师的职业病,谁会把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丢在沙漠就走了?“到底什么事情那么忙,居然把一个美女丢在沙漠中。”
  臻茵说完就觉得这个借口很烂,她真的很蠢。
  “好了,”东贤躁着英语阻止里奥再问,“你快继续说艾力克吧!”
  “就是这样而已,”里奥摊开双手,“他瞒着我们,想要自己一个人去谈价。”
  “应该不止那样,他老是在背后做坏事,你真的知道他的全部吗?再去调查清楚。”
  “你不要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里奥说到一半突然改用母语转向东贤,“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次换我们利用他?对不对。”
  听到熟悉的语言,“我的天哪!”臻茵惊喜地看着他们,“原来你们是韩国人。”.
  “不是,”里奥纠正她,“是韩裔美国人。”
  东贤垂下头,目光扫过她撕破的裙子,虽然隔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目光,臻茵仍然没来由颤了下,这个男人帅倒是挺帅的,但是冷得让人毛骨悚然,她赶紧掩住裸露的腿,然后转头看向车窗外。那辆车……。
  臻茵急速地转过身.她死盯着那辆车,泰俊开车从另一头回去找她?.
  东贤也发现她的异样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辆红色敞篷车,想必车主应该就是那个“太忙”的朋友吧!
  他们送臻茵到饭店之后,就约她到别墅用餐,既然是沙漠中救星的邀请,臻茵怎么可以拒绝呢?而且……
  拿下黑墨镜戴上普通眼镜的他,看起来已经没那么凶了。
  于是在换了件衣服之后,她就随他们来到这儿,在游泳池畔用着美味的餐点。
  东贤在洛杉矶的时候,就暂住在姐夫的别墅里,他替臻茵倒上红酒,很高兴看见她戴上自己送的丝巾,当礼物穿戴在她身上时,那样子……甚至比他想象的任何时候都还要美丽。
  “那就是我的缺点,只要看到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我绝不能放过,所以到哪里都会惹麻烦,其实跟朋友吵架也是因为这样……”臻茵简略地将事发经过全盘托出,“只要惹我生气;我就什么都不管,胡说八道来伤害对方,然后……马上又后悔了。”
  东贤交握着双手凝视她,“你是在担心你那位朋友吗?”她的个性很单纯。
  “不知道……”她笑笑,“应该是我那个朋友担心我才对,不是吗?”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沙漠里,该死的韩泰俊,活该他回去找不着她,急死活该!
  “是吗?”下次她会和他在什么地方碰面呢?他有再见她的预感,东贤替她再斟上一杯,“臻茵小姐……在韩国做什么事情呢?”’
  “我在饭店上班。”讲到饭店时,臻茵的眼睛亮闪闪地发着光。
  东贤愣了下,“饭店?”
  “对,”臻茵点头,“叫做华克山庄的那家……是很有名高级饭店,那里的风景很美,你听说过吗?’她拿起酒杯啜饮。.
  听说过?他小心地掩藏情绪,“有,好像有印象。”她在华克山庄工作?“不过我还听说……那家饭店最近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臻茵拿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对,”她小心地将酒杯轻放在桌上,“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虽然现在是只要有钱就什么都可以解决的时代,但是在我们饭店里,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有很多,”她对东贤真心地微笑着。“如果你回国,请你光顾一下我们饭店,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最上等的服务。”
  东贤看着她微微点头,“好啊。”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是一个猎人,但东贤从未想要过那种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总是勇于抓紧属于他的机会,他注视着她,原来华克山庄是一家有“她”的饭店?
  臻茵突然发现丝巾歪了一边,她当着东贤的面调整着,发现他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她对他笑笑,用手扯着丝巾。
  东贤觉得这个花色真的是很适合她,“你对Room service满意吗?”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拿起酒杯又啜饮一口。
  “啊?”她继续整理着,突然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臻茵的手僵住了,“什么!”
  东贤放下酒杯,仍然微笑地注视着她,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跑来跑去已经三次了吗?
  她惊讶地转头大叫,“Room service?”臻茵倒怞了一口气,傻傻地盯着他的脸,“原来你……”她看看自己身上的丝巾,然后指着东贤,“法兰克就是?情定大饭店?
  东贤看着她微微点头,“好啊。”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是一个猎人,但东贤从未想要过那种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总是勇于抓紧属于他的机会,他注视着她,原来华克山庄是一家有“她”的饭店?
  臻茵突然发现丝巾歪了一边,她当着东贤的面调整着,发现他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她对他笑笑,用手扯着丝巾。
  东贤觉得这个花色真的是很适合她,“你对Room service满意吗?”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拿起酒杯又啜饮一口。
  “啊?”她继续整理着,突然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臻茵的手僵住了,“什么!”
  东贤放下酒杯,仍然微笑地注视着她,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跑
  来跑去已经三次了吗?
  她惊讶地转头大叫,“Room service?”臻茵倒怞了一口气,傻傻地盯着他的脸,“原来你……”她看看自己身上的丝巾,然后指着东贤,“法兰克就是……”
  东贤朝她肯定地点点头,“我的名字就是东贤,申东贤。”
  想到刚才她站在沙漠中对自己招手的模样……
  东贤决定要接下华克山庄的收购案件了。
  臻茵回到饭店时,本来想要直接上楼,不料却见到在大厅等着她的泰俊和洁霓,于是她从走了一半的楼梯跑了下来,走到已经睡着的泰俊面前。
  “起来,”她用力地踢着韩泰俊的脚,“你这背叛者。”
  泰俊差点被她给踢下椅子,“你怎么回来的?”幸亏她没出事。
  “毒蛇送我回来的,它叫我把你一口咬死,它还说……把女朋友丢在沙漠中,自己一个人逃跑的男人,根本不是人。”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家饭店?
  “姐姐……你不见了,叔叔他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他可是每间饭店都打电活去问过了。”洁霓为泰俊打圆场。
  他真的担心她?“很抱歉,洁霓,但我是不会相信的。”臻茵赌气地说。
  或许洁霓也看出了泰俊心底想重新开始的希望,所以她要求叔叔带她回去寻根,她愿意戒酒戒毒,因为当她看到黑手党用枪指着泰俊叔叔时,她真的吓坏了。
  泰俊是世上仅存几位会对她好的人,而且对她没有任何目的,他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她不能害死叔叔。
  “这……”泰俊拉着臻茵出来,“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可是我什么都不想听。”虽然臻茵这么说,但还是跟着他走出来。
  臻茵说得很对,他是个胆小鬼,他真的没有把握,泰俊不敢再回去面对华克山庄,但回国可以给洁霓一个新机会,也许他们都需要新机会。
  “你也亲眼看到了,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我过的生活跟饭店经营完全无关,难道这样……你还认为我适合坐华克山庄总经理的位子吗?”他看了崔董事长,临终前批示的人事令了,“假如我做得不好……不,我很有可能会做得不好,你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臻茵摇头,“我没想过,你一定做得很好,我干嘛要去想那些?”她凝视着他,臻茵想念那个自信自傲的他,“我相信你,”所以他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泰俊,我相信你。”
  “你真是勇敢,”他很严肃地看她,“又很鲁莽。”
  她笑着点头,“我都知道,我也都承认,但是……”她别过头看着路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真的不太敢看他,“如果我不鲁莽又不勇敢的话,也没有办法喜欢上像你这样的人,而且……更不会不顾一切地到这里来找你。”
  他是白痴,泰俊自嘲地笑了,“很多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泰俊垂下头。
  她不想听他道歉,“不用内疚了,应该怎么说呢?嗯,”她停顿片刻,“这么说好了,我们毕竟是老朋友嘛!”
  “朋友?”他不觉得和臻茵只是朋友。
  “嗯。”她回答的时候有种酸楚的感觉。
  “对。”泰俊想了想,无奈地笑了,“没错,朋友……”
  痛心的表情在臻茵脸上一闪而过,她等了这么多年,泰俊却只想她做朋友,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难道他都没听见吗?他没听见她说喜欢他吗?难道她老远从家乡跑来迫他,对他都没意义吗?
  “所以呢……”臻茵用笑容掩饰遗憾和伤心,“我希望回到汉城之后,我们也能继续做好朋友,这样彼此心里就不会有什么负担。”她该将泰俊从心里彻底忘掉了。
  泰俊黯然地点着头,是他放走了她,所以……将来只能是朋友了吗?
  两人面对着进港的汽船各自陷入思绪中,臻茵突然被汽笛声惊醒……
  她真的应该清醒了,“以后请你多多指教,朋友。”她笑着朝泰俊伸出手。
  泰俊盯着她.虽然有一千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他还是得握住臻茵那双属于朋友的手。
  朋友就朋友,就从朋友开始吧!虽然明知有重大的考验等着泰俊,但他们真的没想到,泰俊第一天回到华克山庄就引起了员工风波。
  吴享万知道韩泰俊被请回来当总经理之后,便开始重提当年旧事,还威胁着要辞职,并且集结党羽引起混乱,说泰俊会危害饭店的名声。
  虽然说患难见真情,但在情况这么困难的时候才叫人回来,尹东淑和臻茵其实心底都觉得有些对不起泰俊;东淑怕泰俊的信心会受到严重打击,所以希望臻茵能好好安慰他,让泰俊重新振作起来。
  臻茵在结束和董事长的谈话之后,就到泰俊住的房间去找他。
  泰俊住在饭店里,而将洁霓安置在臻茵家里;她正想要敲门,但是没锁上的门一推就开了……
  在第一次会议中就被吴享万攻击的泰俊,正独自坐在房里沉思,孤单地怞着烟。
  “你一直在这里吗?”臻茵找了泰俊好久,“不工作啊?”
  他叹口气,“可能是我想得太容易了,其实再回到这里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原来大家都还没有忘掉那时候的事情,而我也完全没有被原谅。”他不应该回来的,“我想我应该要重新再考虑了。”
  原来真给董事长给料中了,“你想干嘛?你决定回来,而且也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要开始做事,你还想要怎样?”臻茵倚在门边没好气地看着他。
  泰俊提高了声音,“我的感觉也很复杂,我搞不清楚…这里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臻茵转问他,灯光很暗,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看起来很颓丧和哀伤,“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才刚开始在饭店上班,在那个……什么都还不适应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的话?”
  他曾说的话?泰俊从烟雾中抬起头来。
  “你跟我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靠自己的态度来决定。如果对待别人像主人的话,对方也会像对待主人一样地伺候你,要是用对待仆人的态度,他就会像对待仆人一样地使唤你。”臻茵觉得他并没有做错事,没有必要这么自责。
  他记起那个时候了,当时的臻茵好年轻无助,再看看现在的她,他都忘了徐臻茵也会有那种时候。
  “同样的道理,如果你继续对待自己像罪人一样,大家也就会把你当成是罪人来看待,难道这样……你都无所谓吗?”
  他怎么会无所谓呢?泰俊从黑暗里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臻茵。
  徐经理,六楼603号房出事了,住客由于心脏麻痹而休克倒下,请你快来一下。
  臻茵拿起无线电,“我知道了。”她转身看着泰俊,“你不来吗?”
  泰俊从椅子上站起来,是开始工作的时候了。
  当臻茵和泰俊赶到六楼时,客户部的同仁已经在门口等待了,泰俊穿过人群到达客房,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客人。.
  李淳晴仰慕地看着泰俊,当他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简直无法呼吸。
  听见泰俊回来,饭店的同事里最高兴的应该就属客房部的李淳晴经理。
  淳晴一直都是韩泰俊的拥护者,他长得英俊潇洒、人又有礼貌,当然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所在要怪就得怪那些不知分寸的女人设计他。
  “先把他移到床上,麻烦你帮我一下。”泰俊和服务生把客人抬到床上。
  “他打电话到客户服务部说要吃药,要我们送水,但我们送水过来……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应门,所以……”
  泰俊用手抚上客人的颈动脉部位,他测不到脉搏跳动,这个客人年纪少说也有半百了,“联络119了吗?泰俊边问边松开客人的领带和束缚的腰带。”
  “他们应该在路上了……”淳晴用很温柔的语气说,“我很迅速地打了119求救了,非常快。”她可是一流的饭店经理人。
  泰俊用手指撑开病人的嘴巴,里头汉有东西堵住,“这种情况多久了?”情况很危急。
  客户服务员恭谨地回答,“发现他这样大概三到四分钟了。”
  三到四分钟?试试看吧!泰俊迅速地脱下制服外套丢在一旁。
  李淳睛惊愕地看着韩泰俊经理紧握着拳头,然后举起手来,重击在客人胸口;之后泰俊再站到客人身侧,交握手掌替客人做心外按摩,实施心肺复醒朮。
  “怎么回事?”吴享万也赶到了,“因为我们饭店来了一个倒霉的家伙,所以马上就发生了倒霉的事情。”享万悻悻地说着。
  吴享万看到韩泰俊就生气。本以为跑了个总经理,在这家饭店里。以他的年资和经历,这总经理的空缺一定是由他担任才是,没想到居然冒出个韩泰俊,叫他怎么能服气?
  泰俊充耳不闻他的讽刺,这个时候还是客人的生命要紧,他没有心情去管吴享万,泰俊拼命地按压着客人的胸膛,直到他呛咳着开始呼吸。
  “啊……你看,他醒了……”客房服务人员惊叹着,“谢天谢地,他没有死。”
  泰俊停手看着已经开始喘息的客人,对务员交代着,“他的手臂和腿部可能会有麻痹现象,先帮他盖上被子,让他安定下来。”应该可以撑到救护车来,“等医生或救护人员到的时候,仔细说明过程给他们听,还要联络家属。”
  “是。”
  淳睛在众人的赞叹之下,用崇拜的眼光送走韩泰俊,“大家都看到了吧,是韩经理救活他了。”她无视于吴享万的臭脸,“看到了吧?拍手!”她叫客房部同仁鼓掌,“拍拍手……”就气死吴享方好了。
  臻茵跟着泰俊走出六楼客房,但无线电马上又通知出事了。
  “总经理……”她快速地跑过走廊迫上泰俊,“设备组打电话来说……暖气管理室出了问题,所以从八楼到十二楼的暖气要中断一小时。”
  暖气出了问题?泰俊穿上刚才脱下的外套,脑子里同时闪过好几种解决方法。
  “还有2202号房客送洗的衣服遗失了,以及韩栋电子的金董今天要住进VIP房。”臻茵一项项地对泰俊报告着。
  “暖气室的金源熙……还在那里工作吗?”泰俊的父亲以前也在空调部门工作,所以他对暖气室很熟。.
  “不在,几个月前换人了。”臻茵回答。
  “那个……从八楼到十二楼另外还有排管线,还有二号暖气后面的总开关本来就经常跳掉,就是说……”他停下来,“不用了,那里让我亲自去看看好了。”
  “你联络员工,叫他们去跟住在八楼到十二楼的房客解释清楚,请求他们的谅解。”
  他有条不紊地快速下着命令,“还有指示员工,如果客人要求换房,立刻帮他们安排别的房间。”.
  “是,我知道了。”臻茵回答后,立即走下楼梯去执行。
  “至于遗失衣服的事情,就由徐经理你亲自去向客人道歉。”泰俊对楼梯喊着,“我们会全额赔偿,还有……别忘了送她免费餐券。”
  臻茵停下脚步,对着楼梯上的泰俊笑了,“是,我知道了。”这才是她所熟悉的泰俊。
  “对了,韩栋电子金董事长每天早上会去健身,你跟员工交代说……”泰俊看看周围有没有闲人,然后刻意压低声音,“你跟员工交代,明天早上要准备巧克力,金董有糖尿病。”万一血糖太低昏倒,那就麻烦了。
  “是。”
  臻茵继续走下楼梯。
  泰俊才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没想到臻茵又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了……
  又发生什么问题了吗?
  “恭喜你回来,总经理。”她对他快乐地露齿笑着。
  泰俊也笑了,"还不算啦!”
  臻茵丢给他一个飞吻之后,又匆匆地跑下楼去了。
  泰俊笑着看她走开,想起暖气室,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随即也转身离开。
  这是申东贤在事隔二十一年之后,首次回到这曾抛弃他的故乡。
  一出机场,汉江贸易的人就在外头接他。
  像金董事长这种从事转手流通的人,会对饭店感兴趣是件不寻常的事,若是不想永续经营饭店,根本不需要花大钱请他来,随便找个中介人来办就行了。
  这让东贤不得不去调查清楚他们的恩怨;不论敌友,东贤早都将资料全准备好了。这个世界很现实,今天的朋友有可能会是明天的仇人,他没有必要对任何人客气。
  偶尔,他也会向往简单和纯真对他来说……是一种特殊的美德,也是一咱很幸运的人生。
  和金董事长会唔后吃了顿饭,东贤拒绝了金福万提供的豪华饭店套套房,也拒绝了他们为他准备的舒适办公至,他訑不要任何安全人员,在这段期间……
  他只想住在华克山庄。
  事成之后,东贤可以得到华克山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即使是现在的继承人崔容齐,也不过只有饭店的一成一股份,而身为母亲的尹董事长股份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九。
  调查费用由金福万先付,另外所有的额外支出全由汉江贸易支出。
  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区区区区一家饭店才飞过太平洋来到这里,申东贤是个猎人……
  这次他要猎的是一种“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虽然并不打算花那么久时间,但东贤还是预付了三个月房钱。他们住在华克山庄贵宾别墅区的蓝宝石别墅,在这里住宿一日的价钱,有可能是平常人数月的薪资。
  门房小弟替他们送行,并带领他们进驻到别墅区,里奥刚才已经很严格地检示过这家饭店的门面了,真的很不错,而且贵宾别墅区更是有看头。山庄的另一头还有增建部份,若不是严重的财务问题和缺乏经营专才,这家饭店应该可以大展鸿图才对。
  “还不错,我要看一下……有没有电话窍听装置。”
  里奥在厅里四处走着,“有没有卫星电话系统呢?”他指着可以透视美景的落地窗,“那个玻璃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防弹玻璃嘛……”
  “什么?”门房错愕地看着这个客人。
  跟门房也玩?一天到玩疯疯癫癫的,“够了。”东贤制止里奥东贤坐在沙发上,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开始翻阅着。
  "我只是开玩笑。”里奥对门房笑着。
  东贤看着手上有关饭店里西餐厅Starlight的简介,他从沙发椅上侧身对着门房,“我请教你一件事情,这里有叫位徐臻茵的小姐吗?我听说她在这家饭店里当经理。”
  东贤拿起笔在便条纸上迅速写着字,“她当班吗?”目前是勤务中?
  “应该是,她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其它时间都会在饭店里。”门房恭谨地说。
  “可不可以帮我留一张便条?”东贤将纸条递出去给里奥。
  里奥夹上二十元美金,将便条交给门房小弟。
  “我们饭店是不收小费的。”门房将纸收下,要把钱还给里奥。
  里奥将手插在口袋里,“你这是在拒绝客人吗?”他斜睨着他,“二十元美金……你还赚少?”
  门房小弟很紧张,“不是的,先生。”他们饭店规定不能收小费。
  里奥将他推出门外,“这只是希望往后大家和睦相处,拿出去……出去。”他将门关上,然后打量着坐在欧式沙发上的东贤。
  他仍然专注在他的工作中,但里奥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子……是于是在拉斯韦加斯遇到的人?”里奥脱下大衣,将它随意地放在沙发上。
  “对。”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原来如此,里奥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的于搭在椅背上,直盯着东贤笑着。
  “你别想歪了,我没别的意思。”东贤头也没抬地回他。
  “有什么关系,不过……”干嘛这么严肃?“老板,说到饭店女职员,我以前在曼哈顿的时候看她们是……”
  “你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东贤愤怒地提高声音.
  看着法兰克冒火星的眼睛,里奥哑了一跳,虽然说老板的脾气很坏,但为了他说个女人就发脾气这倒是不常见,他也知道自己很爱开玩笑才是呀!
  “对不起,老板.”算他多事.
  东贤也发觉自己失态,他转头沉默着,然后站起来拿外套,“我会晚一点回来,把行李整理好,然后帮我上网收一下信。”
  据资料上显示,“星光”是华克山庄最件高级的餐厅,在那儿可以看到汉江全景,他就在餐厅等着她,既然她在值班,收到纸条时应该会来吧!
  今天是云熙的生日,她答应崔容齐的邀请。他提议要帮她开一个世上最棒的生日派对。从他的朋友口中得知,原来这个门房小弟是饭店董事长的儿子。
  容齐让朋友们和银珠在别墅里玩,听喧闹的声音就知道大家玩得很疯,他和云熙出来看着星空透透气,他喜欢看星星。
  “这家饭店的老板真的是你爸吗?”云熙看着天空,原本要陪她过生日的爸爸又爽约了,还说什么再忙也陪她吃饭,害她在餐厅空等。
  父亲只要生意一忙,就把她给忘了,幸好她还有银珠;虽然她是家庭暴力中受虐待的孩子,但银珠仍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真心关怀自己的人。
  “其实我爸爸不久前过世了,他在世的时候,我们彼此都不喜欢对方,可是爸爸去世了之后……我非常想念他。”容齐神情哀伤。
  就算是饭店的继承人又怎么样,父母关心的只有华克山庄;在父亲出世之后,母亲为着饭店的财务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了他?所以容齐过得比以前更放荡了。
  但他忘不了这女孩,从那天送回家的银珠口中得知她叫做金云熙,这个美丽的名字很合适动人的女孩,他每天到银珠工作的店里去守着,心想迟早有天会碰见她。
  当看到银珠为闷闷不乐的她过生日时,容齐便把握了这次机会,带她们到饭店的别墅区开生日派对,他悄悄地从吴享万那儿拿了钥匙,并请他送香槟酒和蛋糕过来;这饭店里只有吴经理还当他是继承人,其余的人都把他当门房小弟。
  云熙对星星没兴趣,而且血型、星座及嗜好没有一项跟他相同。但容齐就是喜欢她,或许该说是迷上她了。
  “我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云熙在生日的时候特别想念母亲。
  但她想不起妈妈快乐的样子,只记得妈妈外遇被父亲殴打时,那种可怜的哭泣模样,或许她是一个人默默垂泪的哀伤模样,以及酗酒和父亲吵架时的模样……
  虽然金福万对外宣称自己身前任影星的太太是得白血病死的,但是实际的死因却是仰药自杀。云熙知道自己长得像妈妈,说不定个性也像,而她更在皮包时准备了一大瓶母亲当时所服的药,她有自毁的倾向。
  外头有点冷,容齐看着她,”好了,云熙……我们进去吧!”
  紧急情况发生,刚搬进来蓝宝石别墅的朴里奥先生打电话向柜台要一把枪,他要打死隔壁吵得让他睡不着觉的住客。
  但隔壁应该是没有人住才对,当班的玄哲去探视,却发现是董事长的公子容齐占用,于是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暖气室通知新上任的韩泰俊总经理。
  容齐?他怎么一点也没长进,“Checking手续也没办,到底是谁拿钥匙给他的?”泰俊拿起制服外套就往外走。
  “我也不清楚。”
  这种高级主管的事,像他这种服务人员不一定会知道啊!
  玄哲急急忙忙地随着总经理一起往贵宾住宿的别墅区走去,泰俊经过步道,夜间的峨嵯山有着另一种风貌,但他们却无心欣赏。
  他走到别墅门口,这里果然非常喧哗吵闹,泰俊按了电铃却没人开门,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他插进卡片钥匙将大门打开,快速地走进别墅客厅。
  一个女孩用力拍打着房门尖叫着,“云熙……云熙……”
  泰俊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孩子,却找不到容齐的身影。
  “先生……”银珠奔到泰俊面前,“请你帮帮忙,我朋友被关在这房间里面。”
  泰俊走到房门前试了门把,门早就被锁住了,他可以听见里面有女生呼救的声音,没有时间了,他拿出卡片顺着门缝技巧地将喇叭锁打开,而后推开房门……
  “你干什么,走开,给我滚开……”云熙奋力地挣扎着,她被人紧紧压在墙上。
  “你们在干什么?”泰俊一拳将那个年轻人打倒在床上。
  他走到衣衫不整的女孩面前,叹了口气,泰俊将西装外衣脱下替她披上。
  “请你救救我……”她泣不成声地求着泰俊,“拜托你让我从这里出去。”
  泰俊护着她走出来,银珠立即担心地奔到云熙身边。
  被打了一拳的男孩冲了出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着泰俊,你是什么人,饭店员工可以这样对待客人的吗?你不怕被炒鱿鱼吗?
  泰俊终于看到从别一边出来的容齐了,他默默地出现在朋友的身后,可能是刚从浴室出来,他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看到泰俊让他有惊愕的感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齐……”泰俊皱着眉,“这都是你的朋友吗?”万一事情闹大就要糟了,“等一下再解释,我会马上回来,你们在这里不要要乱动。”他要先送走女孩们。
  一旁站着的云熙突然不支倒地,“云熙……”银珠扶不住她,也跟着跪倒下来。
  “看看有没有房间。”他要在饭店开一间房来安置她。
  “是。”玄哲担心地看着总经理,他今天第一天回来上班就这么累,身体受得了吗?
  “不行……”云熙虚弱地开口,她不要在饭店登记,“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请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不能冒险让父亲知道。
  泰俊看着又昏迷过去的女孩,像这种情况送到客房,一定会引起很多人注意,假如事情闹开就难看了,而且这件事又有容齐牵扯在内,对饭店影响很大。
  泰俊交代着玄哲,“今天的事……除非我指示,否则请不要说出去。”
  遗失客人的衣服是偶发事件,洗衣部的员工每天要处理好几百件衣服,虽然说是他们的错,不过遗失一两件衣服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何况他们也表明想赔偿客人的损失,希望能从薪水里扣除,但臻茵很高兴泰俊答应由饭店负担,因为员工的薪水并不是很多,而且工作又辛苦。
  “对不起,小姐,至于你遗失的衣服,我们饭店将会全额补偿你的。”臻茵很真心地来到客房道歉,现在只要取得客人谅解就行了。
  “你以为那是才几块钱的衣服吗?那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亲自为我设计的。你懂什么!”客人咄咄逼人地骂着。
  她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将全额补偿给你。”臻茵连连赔着不是。
  “我看你啊!还是赶快去调查清楚……那些在洗衣部工作的人员吧!”
  什么?为什么要调查洗衣部的工作人员?臻茵觉得意外。
  “谁知道呢!或许有人故意专门挑贵重的衣服……赚外快呢!”
  臻茵的脸色僵了下,这客人太看不起人了吧!千万不可以发脾气,要忍住……
  “平常生活穷困的人……难得看到一件几万元的衣服,也难怪看到我的衣服会眼红,收据我会另外拿去给你,”她赶臻茵离开,“你回去吧!我真是够倒霉了。”接着,她就当臻茵的面甩上房门。
  啪地一声,臻茵倒怞了口气,这门差点撞上她的鼻子,她再也忍不住了。
  臻茵转过身面向走廊,边走边气愤地骂着,“臭美,践什么嘛!以为自己多有钱?穿上几万元的衣服就很了不起吗?真是的!摆什么臭架子,还敢瞧不起别人……”她气得举起手用力挥舞着,“真是,快气死我了!”
  等一切都处理完毕,臻茵累得拖着脚步回到办公室,她觉得自已快要虚脱了;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今天一整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臻茵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椅子上叹气.“不晓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快累死了。”她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快累死了。”
  才睁开眼,就看见眼前的计算机讯息……
  徐经理,Starlight打了好几次电话,也留过言。
  天哪,她对着计算机皱眉,又发生什么事?他们就不能放过她吗?
  她坐起来,又看见桌上留了张便条,臻茵拿起那纸条展开,“法兰克?法
  兰克是谁啊……”在星光Starlight等她?“法兰克!”她想起来了,臻茵吐吐舌头,赶紧拿起电话,“你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那里有没有一位叫做法兰克,或者是叫申东贤的先生。”
  她等待片刻,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臻茵无奈地挂上电话,遗憾地看着纸条。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的,她现在才看到纸条,人当然早就走了,好不容易他来到国内,但她又没依约招待她……
  不行,不可以这样,她要找找看。
  于是臻茵又拿起电话,“柜台吗?我是徐臻茵,请问在今天住宿的客人当中……有没有一位叫申东贤的先生,如果有的话,他住几号房?”
  “徐经理,申东贤住在我们蓝宝石别墅。”电讯中传来柜台人员肯定的答复。
  臻茵霎时觉得全身充满活力,她拉整一下自己的制服,用小碎步跑出办公室,然后走出饭店大厅,往别墅区跑去。
  她一路跑着,连一步也没停下来,就这么跑上蓝宝石别墅的阶梯。
  臻茵立定在门前站好,正想要敲门,但走廊灯在手表的水晶镜面射射闪动,她及时停住正要扣门的手……
  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可以在这种时间打扰他吗?
  她皱起眉头,转身嘟着嘴走下楼梯,还不时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蓝宝石别墅大门,她怎么不早一点看到那张纸条呢?要不然打通电话,就算回来问问留言也好……
  她突然停下脚步,万一他觉得失约怎么办,这可不是徐臻茵的风格,她想了想之后又转过身来,下定决心往蓝宝石大门走去。
  才走到阶梯下,臻茵又停住了,当初不是说大话要让他看到第一流的上等饭店服务吗?现在怎么连看到他要怎么打招呼都不确定了?
  她抚着领班经理制服的领结清清喉咙,先来练习一下好了……
  她对着大门绽开笑容,“Howdoyoudo…”她停下来,这样好像太正式了,听起来很生疏,没有亲切感,“不对,不应该这样说……”臻茵摇着头,“HowareyouMr.Shin?”她又摇头,这样好像了不太对,太公式化了,再换一个好了。
  东贤结帐从星光餐厅离开,这里是很美,但他不是为了欣赏美景才来到华克山庄,连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联络不到徐臻茵,她知道她走了这么远来见她吗?
  东贤在这家饭店里散着步,这里和他原先估计的有些落差。这是一家有获利机会的饭店,听说亲任总经理于今日到职,这是新的信息,回去得让里奥查一下这家饭店新来的总经理的背景。
  从韩泰俊的出生背景、家族司况到经历,他要一个不漏地调查出来。而且他明天早上就要看到报告,他没有时间浪费,申东贤的时间比金钱更贵重。
  他缓缓地尚着步道走向蓝宝云别墅,在孤儿院和其它孩子共同生活的经历,让东贤养成放轻脚步的习惯,他的脚步总是很轻,即使后来每晚从养父母家偷溜出院子也不致于被发现,也或许是……
  徐臻茵太专心于对关着的大门鞠躬,而没有发现他已经一步步地走近了。.
  “Nice to meet you,Frank,Welcome to……”臻茵觉得好像太恶心了.
  还是重来一次好了,“你好吗?”她朝着蓝宝石别墅大门笑着鞠躬.
  “Nice to meet you.”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东贤对着她的背影说。
  “啊?”臻茵错愕地按住领结,迅速地转过身来。
  糟了,她的演习全泡汤了,眼前这个高大且西装笔挺的男人不就是申东贤吗?他正对她微笑着。
  “你好吗?”臻茵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一看到你的留言就来找你,可是我发现……时间已经太晚了,所以本来想明天再来
  东贤很专心地注视着她,明天再来?她打算就在门口跟“门”打招呼,然后明天再来过来跟“人”补打招呼吗?
  “你是……”怎么办?刚才的模样一定都被看见了.“你……刚从外面回来吗?”
  “东贤侧过头微笑着,“对。”然后他敛起笑容正色地说,“我等朋友等了一个小时,可是被放鸽子了。”他等她好久了。
  臻茵尴尬地笑了。
  但在家门口看到她却看另一种惊喜的感觉,东贤释怀地笑了,“我很高兴我们能够再见面,”他对臻茵伸出右手,“我很高兴。”
  臻茵看着东贤修长漂亮的手指,怯怯地笑着伸手握住他,“我也是。”
  泰俊在无奈之下,将那个女孩安置在自己的房间,然后他又拿着手电筒独自归到别墅区去找容齐,可是他却看见臻茵和一位英挺的男士在蓝宝石别墅前友善地握手,他没有惊动他们,只静静地将手电筒灯光关上。容齐的车还在外头,那几个朋友好像已经走了。别墅里没有人,于是他到网球场去找容齐。
  这国际规格的球场也是山庄的特色,必要时可以提供夜间比赛场地,这也是容齐喜欢来的地方。泰俊果然在这儿找到了他,他走向独自坐在椅子上的容齐。
  “怎么回事?崔容齐,你要怎么跟我解释?”泰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我的朋友们喝醉了,所以不小心闯了祸。”容齐觉得很难过。
  他只不过去洗个澡,因为云熙想回去,他要送她回家,没想到才一转眼功夫就出事了。容齐和朋友打了一架,因为他们在云熙的酒里下药,还想对她下手。
  容齐这样玩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但这个女孩是云熙,所以他不能原谅他们。
  “你应该知道我们饭店是什么样的地方,难道你想要让它变成一间让有钱家钬来喝酒风流的三流饭店吗?”泰俊严厉地斥责他。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容齐想到就要头疼,但他还是庆幸韩泰俊救了云熙。
  “真是的,你怎么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改变,董事长也没有过世多久,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啊?”
  “请你不要提我爸爸的事,那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容齐愤怒地抬头瞪他,“没错,我就是一点也没有变,怎么样?”
  容齐最受不了韩泰俊这个家伙,每次爸妈开口闭口就是泰俊什么的,好像他才是他们的儿子一样,现在韩泰俊居然还要管到他头上来?
  “我过我自己的人生,你你干嘛要多管闲事?如果今天的事情闹出问题,你就眼我妈说,让她炒我鱿鱼就是了嘛!”他撑起身子要走。
  他真以为他有恃无恐吗?“你给我坐下。”泰俊伸手用力一推,看着倒在椅子上惊愕的容齐,“容齐,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如果你希望……你想要的全部都能得到手,或者也全都能做到的话,就先累积你的实力吧!”他瞪着这个男孩,这男孩是恩人的儿子,他希望容齐能够成材。
  容齐忿忿地撇过头去。
  “你想在这家饭店出人头地,就应该要认真做事,不要以为自己是饭店老板而可以随便,如果我在家里当总经理,你将永远是小弟,要不然……就如你所愿,我会马上炒你鱿鱼,你听懂了吗?”
  如果是老板就更应该以身作则才对,泰俊生气地转身离开网球场,留下容齐一个人在球场清醒一下。臻茵带着洁霓料理的早餐到饭店给泰俊,这个孩子一大早就起来打扫,吵得她睡不着觉,但吃了洁霓做的美味早餐之后,臻茵就完全原谅她了,她真是个料理天才。
  本来和洁霓住在一起,臻茵还担心要多照顾一个人,但洁霓为了讨她欢心,不但决心要戒除恶习,而且还自愿替她打扫洗衣,让臻茵反而像多了个保姆一样。
  “泰俊……快起床,”臻茵走进泰俊房里,“是不是很难适应时差?我带早餐来了,快点起床工作了,”她坐在床边,“再不起来,我要搔你痒了。”
  “是谁啊……”云熙从棉被中探出头来。
  臻茵错愕地看着这漂亮的年轻女孩,“你……”她一定是弄错了,“对不起,小姐,我好像弄错房间了……”她连连往后退着,“对不起。”
  云熙看着她走出门,然后看了看房间的门牌,这个人是谁?
  “没错啊!”臻茵又跑进来瞪着她,“这里是总经理的房间,请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该死的崔容齐,竟让她过了一个世上最可怕的生日派对。
  泰俊在员工办公室的沙发窝了一晚,直到被巨响吵醒他才清楚。在两声重重的撞击声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臻茵站在眼前,桌上还有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早餐。”她就是用那个餐盒用力敲桌子的,“洁霓为你做的。”但臻茵真正想敲的是韩泰俊的头,“那个女孩于是谁?”她瞪着他,那双大眼睛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哪个女孩子?”泰俊伸手想拿早餐盒。.
  想吃?没那么容易,臻茵打掉他的手,“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穿着你的衬衫睡觉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没什么事,”泰俊提议着,“我们吃饭吧!”他又想去拿早餐盒。
  臻茵抢过早餐盒抱在怀里,“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快要气疯了,“被那样狠狠地教训过之后……居然还找女人?”
  “发生了一点……不得不那样做的事情。”泰俊说着。
  不得不这样做?“我们饭店总共有六百二十三间客房,其中四百二十二间有客人,其它二百间客房都是空的。”
  “是二百零一间。”
  天哪!居然还纠正她?“对,二百零一间,所以,就算发生了让你不得不那样做的事情,也不可以让女人睡在你房间!”
  这个女人说话都不用喘气吗?“好了,不要再说了。”他要吃早餐。
  臻茵紧抓着早餐盒不给泰俊,“万一别的职员看到,你要怎么收场?别人的指指点点和闲言闲语,难道你还受不够吗?”
  够了,“我是受够了!”泰俊对着臻茵大叫,“这样可以了吗?所以我不想再听女人说话,这样行不行?”他火大地抓过外套,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臻茵抓着早餐盒紧迫在他后面,对着他大吼,“你不吃早餐啦!”
  明明就是她死抓着早餐盒不放,居然还问他要不要吃早餐?泰俊抓住门把的手僵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狠狠瞪着她,然后重重地哼了一下,又转头甩上门出去。
  里奥收拾着他整理好的资料;昨天凌晨两点才接到老板指示,叫他要开始查韩泰俊的数据,结果早晨起来却又看不到他。
  一定是去晨跑了,难道他都不用睡觉的吗?虽然时间就是金钱,但这么拼命是不是太累了?有时间里奥宁愿拿来多睡一会儿。
  他拿着毛巾和一瓶矿泉水出去等法兰克回来,里奥看看自己圆圆的身材,反正早就全毁了,光为了维持健康的理由是不足以让他跟着老板去运动的。
  里奥站在别墅前面,直到那个戴着墨镜,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帅哥出现在前方跑道。看到法兰克的优秀状态,他不得不承认运动对人有益。
  这里设计了一米四的野外慢跑跑道,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和尽情观赏汉江美景,东贤跑步回来,缓步走到里奥身边。
  “你查到了什么吗?”他接下里奥递给他的毛巾和矿泉水。
  “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我问过几个饭店的职员,除了一两个人以外,大部分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里奥将早上传来的调查文件拿给东贤。
  东贤斜倚在他停放于蓝宝石别墅前的轿车上,快速地翻阅着韩泰俊的资料。
  “唯一的污点就是三年前发生的绯闻而已,不过……因为那件事他连饭店的工作都丢了,那个绯闻好像是他最严重的致命伤。”
  绯闻?东贤从埋首的文件中抬起头来。
  里奥嘲讽地笑了,“总而言之,不管在哪里,女人都是个问题……”
  云熙换穿了饭店总经理为她准备的简单衣物回家;虽然只是简单的运动衣和牛仔裤,而且很不合身,但她却觉得很温暖,昨天多亏了他来救她。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虽然韩泰俊总经理询问她是否有报警的意愿,但即使只是强奸未遂仍是件大丑闻,金云熙宁愿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在换好衣服之后,她拿起皮包走出韩泰俊的房间。
  这是她活了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在别人房间里外宿。
  云熙以为没有人看到她,但除了饭店细到处设置的监视录像机之外,还有吴享万和李淳晴站在一旁交会的走廊上,见证她从总经理卧房里离开。
  她乘着饭店电扶梯离开时,正巧看到崔容齐从另一边提着客人行李走过。当眼神交会之时,云熙愤怒地瞪了那个盯着她看的门房小弟,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饭店大厅。
  外面的光线很亮,从室内出来的云熙举起手来挡住刺目的阳光。走上陆桥,她不经意地撞到一位迎面而来的高大绅士。她的皮包里掉出一个白色瓶子……
  东贤看着药罐从这个冒失的小女孩身上滚到楼梯下,他顺手就拾了起来。
  里奥看了看,“这不是安眠药吗?”这种年纪的小女生带这么大瓶安眠药干嘛?
  云熙走下楼梯到这个男人面前,一把抢回自己的药瓶,而后又走了回去;像这样突出的英俊男性让人印象深刻,云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东贤不置可否地看着这个女孩,她粗心得连新长裤上的吊牌都没有拆掉,是从华克山庄出来的客人吗?
  云熙顺着父亲的意思去大采购,在金福万心中,总觉得父爱就是给女儿最高级的物质享受。她到百货公司疯狂购买,想到当父亲晓得自己花了这么多钱之后,就以为女儿很快乐,云熙不禁觉得悲哀,而这也是她对父亲孝顺的一种方式。
  一得知云熙回到家里,金福万就约女儿出来吃饭,她生日那天因为申东贤回国,他在高兴之余就忘了和云熙的约会,之后发现失约也觉得过意不去。
  看到女儿打扮起来的漂亮模样,他真的觉得很骄傲,“你生日那天发生那种事,我跟你道歉,不过……”这美丽的女孩是他的女儿,“如果你以后不想我不理你,就不可以再外宿了。”他看到申东贤赴约走了进来,“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你要好自为之。”他对着东贤招手,“法兰克,你来了?”
  东贤走到他们的餐桌前,“你们这么早就到了?”他和金福万握手。
  “我请到贵客,做主人的……当然要先来等才礼貌嘛!来……打个招呼吧!她是我女儿,”他看着云熙,“云熙你也跟他打招呼吧!他是为了帮忙爸爸的事,特地从美国请来的人。”
  云熙倒怞了口气,震惊地看着这个曾在华克山庄碰见的男士,她为什么就这么倒霉?自从认识崔容齐之后就祸不单行。
  “你好吗?我叫申东贤。”他随意地向她点了头,然后就坐下来。
  “你好。”还好他什么都没有说。
  金福万笑着说,“那家饭店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他很欣赏这个男人,尤其是那种傲气,要不然他也不会答应申东贤那种不合理的合作条件,老远让人将他从美国请来,“去世的崔董事长在那里用了不少心思。”.
  “嗯,还不错,那里挺安静的,住房又干净,职员的服务也很亲切。”东贤淡淡地回答,“您跟去世的崔董很熟?”他明知故问。
  虽然申东贤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但金福万认为男人高傲一点也无所谓。
  “他是跟我很有缘分的学长,从大学时代开始就可以说是天敌,不论念书也好,工作也好,女人也好,每次都很巧妙地跟他竞争。”.
  “你大概是每次都赢的那个人吧!”东贤轻描淡写地说。
  “除了女人以外。大部分可以这么说,”他笑了笑,“我把自己的过去说得太多了。”
  突然他的随行安全人员上前低声说,“董事长,有上道洞那边打来的电话。”
  “是吗?”金福万站起来,“对不起,我失陪一下。”他拿着手机到外头去讲。
  云熙看着申东贤,刚才她只要一听他说话就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到父亲走远,他竟然就旁若无人似地,从口袋里拿出PDA开始工作。
  “对不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云熙发现他连头都没抬,面对这样的人要怎么说话?她觉得他看起来好冷,“请你什么都不要跟我爸爸说。”
  东贤停下手,“不要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然后看着这个富家女,“你是指在饭店看到你的事?还是指你随身带着整瓶安眠药的事?”
  云熙的脸色发白,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话的?她可是金云熙,是金董事长的女儿。
  东贤讽刺地牵动嘴角.“通常在无忧无虑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对死亡都有着莫名的幻想,我在美国也看过这种案例,其中几个人还真的会企图自杀……”
  云熙听他说话时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人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像是沙漠里的毒蛇。
  你不要担心了。我可没有那样的闲功夫……去关心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他低头继续整理他的资料,然后无所谓地将PDA合上。
  老天,真是受不了这个人,但危机总算是解除了,云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主厨一边吃着臻茵带来的早餐,一边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韩泰俊来的时候,就坐在这里好一阵子,他才刚回去,现在又轮到徐臻茵坐在那里.难道两个人又吵架了?
  “早餐的味道好不好?合不合你的口味?”臻茵问着。
  她想替喜欢料理的洁霓找份工作,这是重新开始的好机会;虽然主厨叔叔酌个性很怪,但却很有人情味,应该会好好教导洁霓,让她拥有一技之长。
  不论是什么背景和出身的人.只要肯努力都可以成为事业人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
  “虽然菜都凉了,但是味道还不错。”要是不好吃,他怎么会一直吃到现在呢?
  臻茵喜出望外,“那你要不要跟做早餐的人见个面?她虽然没有受过正式的训练,但是我觉得她很有天分。”
  “是几岁的人?当过兵了没有?”好不容易训练好的厨师却去当兵,那不是白费他一番功夫了吗?
  “应该是二十三岁,她是女孩子,不用当兵。”
  女孩子?“不行。”卢主厨断然拒绝,“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行。”
  讨厌,“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哪有人因为是女孩子就不行的……”臻茵抱怨着。
  “厨房就像军营一样,不是那种男女可以平等的地方。”
  不管啦,“但是……你还是跟她见一下面嘛!她有信心一定可以说服他,只要他见到洁霓就会成功,“不要这样嘛!”
  “烦死了,不要跟我说话!”
  徐经理,徐经理,客房发生了遗失事件……臻茵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
  没关系,待会儿再来说服主厨,“我是徐臻茵……”她拿着对讲机跑开了。
  淳晴一个人在洗衣部伤心地哭泣着,要不是吴享万带她去看,她还被韩泰俊总经理蒙在鼓里,太过分了,这简直是背叛;她等他等了三年,暗恋了那么久,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臻茵十万火急地冲进来找她,“李淳睛小姐,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臻茵刚才去客房被客人狠狠地骂了一顿,客人的戒指和手表都掉了。
  虽然说……那种不将贵重物品放人保管箱的客人,遗失了东西当然要自己负责,但饭店方面还是得尽力去寻找失物,臻茵快要被歇断底里的客人逼死了,而且她一早就被韩泰俊气疯了。
  淳晴丢掉卫生纸,“你没看到吗?我在擤鼻涕。”
  她看到了,满地都是用过的卫生纸,“客房发生了遗失物品事件,你身为经理还不赶快去处理,居然在这种地方装什么可怜,躲在这里哭哭啼啼?”
  “装可怜?”淳晴生气了,“你的话说完了没?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怎么?”她站起来挺胸瞪着徐臻茵,“你以为当上了领班经理就可以没大没小,可以不认前辈啊?”
  “你是在血口喷人。”
  “虽然现在是以实力为先、职位为先的时代,可是不管论年龄、论经历,我对你来说……可都是那种如天一般伟大的……超级‘大’前辈!”淳晴双手插腰地大声宣布。
  臻茵用力吸一口气,“前辈就该有前辈的样子,动不动就违反规定事项,又喜欢到处说别人是非……”臻茵夸张地用手比着,“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搞小团体,挑拨各部门让他们相互产生感情上的纠纷,等到问题发生了,你又自己一个人跳出来不管!”她连珠炮地将一串话骂完。
  “你……”淳晴快要脑充血了。
  臻茵用手拍着李淳晴的胸口,“你把手放在这里,你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想想自己是多么幼稚、是多么厚脸皮的人。”
  她找死!李淳晴随手从洗衣篮里抓了样东西丢过去……
  居然动手?臻茵也不甘示弱地丢了回去。
  淳晴又用力地挥出一拳,当臻茵抬起头时,嘴角带着血迹。
  该死的李淳晴,她已经忍她很久了,臻茵站起来冲过去,今天拼着经理这个职位不要,她也要打她一顿,于是两个女人在洗衣部扭打成一团,互相用力踹着对方,死抓对方的头发……
  徐臻茵披头散发地跛脚走过饭店走廊,所到之处皆引起员工侧目。当看到她冒着火药烟硝味的眼神,经过她身边的人全都匆匆点头示意然后快步离开,生怕被台风给扫到了。
  她一拐一拐地躲进楼梯间,想从逃生门溜回员工休息室更衣。她的丝袜破了、领结也被扯掉了,而且头好痛,因为她用头去撞李淳晴。。
  不过,李淳晴也是伤痕累累,没有比她好多少。
  她好不容易爬到楼上,在楼梯间叹着气,然后走向安全门,才伸手要开门……”
  “哎哟!”臻茵被推开的门撞飞到墙上,“啊……”她靠着墙喊着疼。
  “对不起,你没事吧!”泰俊赶忙走上前,“你怎么了?”臻茵怎么变成这样“什么事啊?你怎么了?”他伸手要探她,“来,臻茵……”
  臻茵气愤地挥开他的手,死韩泰俊,早上气她还不够,这个时候还未补她一拳,竟然推门撞她?于是她不理会地往安全门那里走去……
  “臻茵……”见她还是继续走,泰俊连忙改口,“徐经理”。
  徐经理?臻茵停下来了,“是,请说。”他只能跟饭店的徐经理说公事,要不然她马上走人。.
  “呃……”泰俊看着她的背影,面对着别人的背影说话很奇怪,“对不起,之前我对你大呼小叫,其实……昨晚发生了小小意外,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结果事情变成这样,真对不起,还有,那个女孩子……是容齐的朋友。”
  容齐的朋友?那你干嘛不早说?臻茵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无所谓。”她转身赶紧离开,她不想理他,现在解释没用了!
  而且,就算是容齐的朋友,被人看到一样很麻烦,他以为饭店是什么地方?这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传得人尽皆知,韩泰俊这个大白痴。
  拖着脚步,臻茵疲累地走进休息室,她只有几分钟整理仪容的时间,可不能被客人看到这副德性,下次若是再给她逮到李淳晴怠忽职守,她绝对要向上报告。
  “咦?”餐饮部的美喜看到她,“徐经理,原来你在这里啊!”
  “有事吗?”臻茵忙着换丝袜。
  “刚刚柜台在找徐经理,好像有一位住宿的客人找你,是住在豪华别墅的客人。”
  天哪,刚才太专心打架,结果无线电什么都没听到,他找多久了?臻茵叹着气,怎么每次都这样……
  东贤在房里工作,他让里奥在她来时喊他一声,他想跟臻茵共进午餐。
  “老板……”
  听到里奥的声音。他从房里走到客厅,臻茵仍是背对着他。
  里奥看到他来就进房里去了,她往别墅的另外一边东张西望着,他在这儿等她,而她又找错地方。
  东贤对着她的背影微笑,双手交叉地背在身后,看了她好一会儿,臻茵都没有发现,他只好清清喉咙引她注意。
  听到声音,臻茵迅速地转过身.“是。”又不是突击队,他怎么老是从背后出现?
  “你又迟到了。”他的眼神仍然专注在她身上,为什么她今天没有系上领结?嘴上还有伤?
  “真的不好意思,因为别的客房发生了急事。”总不能说在洗衣部跟客房部经理举行世界大战吧?而且也没打赢;不过她一穿好丝袜、梳好头发就立刻过来了。
  “你还没有吃午餐吧?我不知道臻茵小姐喜欢吃什么,所以……”他指了指餐桌,“我就点了法国料理……”
  臻茵愣了一下,“什么?”她看了一下那两份精美的餐点,“对不起,我们饭店规定……”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在上班时间……不可以在饭店内跟客人用餐。”
  “是吗?”东贤想了想,“那么我们去外面好了,那就没关系了吧?”而且他又看到里奥开着门缝在那儿探头探脑的,还是到外头去吃好了。
  外面?他们又不是在饭店才认识的,又有何不可呢?臻茵看了看手表,“现在……”她对东贤笑着,“刚好是午餐时间。”
  东贤满意地点头,“这附近你有没有熟悉的餐厅呢?”
  东贤想请她吃顿浪费的午餐,没想到臻茵却带他去吃刀削面,该不会是想帮他省钱吧?不过,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吃饭,其实感觉也不差……
  东贤用目光四处打量这家很普通的小吃店,客人很多,所以也很嘈杂,他点了和她一样的刀削面,将视线移回徐臻茵身上。
  她的吃相很可爱,徐臻茵身上没有一丝做作的成分,总是很自然。
  “你不吃吗?”臻茵拿起汤匙喝了口汤。
  “哦。”东贤拿起筷子正视着刀削面,“是,我要吃了。”
  等一下,臻茵拿起他面前的汤匙,“在这里面加一点这种酱料,这样子吃……”她拿起桌上的酱料,臻茵拨了一些放在东贤碗里。
  东贤很专注地看着她拿起汤匙在他的午餐中搅拌着,顿时心中有股暖意,他禁不住温馨地笑了。
  “真的很好吃喔,你知道吗?那种漂洋过海来的意大利面,根本不能跟它相比呢!”她发现这个人奇怪的眼光了,“干嘛,你为什么笑?”一直盯着她看也就算了,还笑?
  “我只要看着臻茵小姐……就不知不觉地笑出来了。”东贤很诚实地对她说。.
  臻茵想了想,“我长得那么好笑吗?”
  东贤没有笑;不是。精确地说……在她问这种问题时,他不能笑,也不敢笑。
  臻茵也学起他,她死死盯着他看,但心里却冒出一个想法,东贤先生一直这样看着她,又一直露出微笑,莫非……
  她大惊失色,赶紧拿出皮包里的镜子照照,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她看看自己的牙齿,还好啊!没有沾上菜渣;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一直笑?
  东贤看她这个样子,真的再也忍不住,他微侧过头,又笑了出来。
  吃完饭,东贤和臻茵两人一起回到饭店,她伴着他往蓝宝石别墅走去。
  “你在饭店工作不累吗?每天要面对各色各样的人,应该蛮累的吧?”东贤在她身旁走着,但几乎没有在看路,视线全在她身上。
  “当然很累罗!”
  东贤顿了一下,他不喜欢想到她累的时候,这么辛苦的工作为什么要做?
  “东贤先生现在住的豪华套房一天要多少钱,你知道吗?”她转头看着他,“你的房钱比我们一个月的薪水还要贵很多……”臻茵转头继续专心路面,“我们每天面对的是这样的客人。但却是吃那种……一碗才六十块钱的刀削面当午餐,而且在客人面前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不能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东贤默默地在她身边走着,他将手放进风衣口袋;虽然他的工作和饭店息息相关,但他从来没有去考虑工作人员的心情和立场。
  对他来说,除了华克山庄的徐臻茵以外,饭店的工作人员都是会活动的硬体设备罢了,他看不到其它人。
  “客人需要什么,我们就得拼了命地跑来跑去,怎么样也要帮他找到,但是我们听到的却是埋怨,感谢的话少之又少……”她侧身笑着看他,像螃蟹一样横着边走边看着他说,“虽然是这样,但大家在工作上都有成就感,因为这些都是最专业的。”天气有点凉,她转过来环抱住自己。
  东贤也学她抱胸走着,“你没有想过这很不公平吗?我是说……”当你看到有些人一天的住宿费比自己一个月的薪资还多,难道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她一直都笑容可掬,东贤觉得很奇怪。
  “刚开始的时候会,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已经觉悟,那些人有他们自己的人生,而我呢……”她边走边想着要如何表达,“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况且他们有再多的钱……”别墅已经到了,臻茵停下脚步转向东贤,“也买不到我所能感觉到的幸福和快乐,不是吗?”她朝他开朗地笑了。
  是吗?她感觉到的幸福快乐?东紧看着她,而后又禁不住地垂下头笑了。
  他侧过头看着这个、租来的房子,这里不是他的家,但当她对他笑的时候,他可以感觉一种温柔的感受从心底涌上来。什么是幸福呢?
  臻茵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起来好孤单,就像看到受伤的小孩一样,她有种想要把东贤先生搂在怀里安慰的感觉……臻茵赶紧甩掉这个想法,她不想让客人控诉她行为异常,即使是东贤先生也一样。
  东贤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户外有点凉,但他还不想进去,因为她还在这儿。
  臻茵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了,你说你第一次来汉城?”她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们饭店里有城市游览介绍……你要不要利用一下?”
  东贤微笑着点点头,“好吧。”
  “待会儿……我会把指南手册拿来给你。”她向他鞠躬后就匆匆跑开了。
  东贤不舍地盯着她小跑的背影,她的个性很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对了!”臻茵突然转回头,她朝着别墅前的东贤大喊,“谢谢你请我吃的面,很好吃。”她边倒退着,一边连鞠了三次躬,才又转回头跑开。
  他请她吃的面?东贤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又笑开了,一定是因为她加了那个神奇酱料的关系,虽然那里既挤又吵,但是他也觉得很好吃。
  和东贤先生吃完午餐之后,臻茵想起刚才在洗衣部和淳晴前辈打架的情形就后悔了,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脾气还这么火爆,像小孩子一样打了起来,真是丢脸。
  她四处找着淳晴前辈,结果她仍在洗衣部里翻找着客人送洗的床单和衣服,臻茵看到她眼下的青紫觉得很愧疚,她下手实在太重了,也难怪她的头那么痛。
  “你在这里于嘛?你在找遗失的戒指吗?”臻茵明知故问地说看。
  她刚才那么用力地用头撞她,淳晴也赌气地说,“我在找戒指还是找手镯,都不关你的事!”
  臻茵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颗熟蛋,“这个……”她递给淳晴前辈,指着她的眼睛,“拿去柔一柔。”
  淳晴看着她手上的蛋,一肚子的气马上就消了,她从臻茵手上拿起温热的蛋,然后转过身去用蛋柔柔自己的瘀伤,脸上露出笑容。
  臻茵帮着淳晴确认另外一边送洗的衣物,两个人一起在洗衣部翻着已堆得跟山一样高的送洗浴衣和床单,希望能够找到客人丢掉的东西。
  “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淳晴有些犹豫地停下手,“其实……我今天早上看到一个年轻女孩从总经理的房间走出来,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就说嘛!韩泰俊这个笨蛋还自以为没人看到,“我知道,她是容齐的朋友,因为昨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让她借住一晚的。”
  是吗?淳晴的脸亮了起来;那她今天不是白哭了一整天?都是吴享万那豺狼害的。
  臻茵警觉地瞪她,“你是不是又到处跟人家说这件事?他的立场已经够困难了,请你不要为难他了,知道吗?”
  “我真的没有跟任何人说,”她才不会伤害泰俊呢!“不过……你跟总经理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以前的关系不是很特殊吗?”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只是同事和朋友,其它什么不是了。”臻茵说出这句话时……有苦涩的感觉。
  “真的?”她实在太高兴了,等了这么久,机会终于轮到她了,“我本来就觉得你们两个很不配对,个子又差不多,我觉得情人之间身高应该要有点差异,就像……”她及时住口,“你……跟韩泰俊先生当朋友应该不错,我希望你们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真受不了,“我真是感激不尽。”.
  “那么……韩泰俊先生没有别的女人吗?”淳晴一高兴起来,翻着浴衣的动作就更快了,现在她的心情愉快。工作效率也加倍了。
  臻茵瞪着她,“不知道,你那么好奇的话就自己去问他!”
  “干嘛?用不着这么凶嘛……”她突然全身僵住,“啊……”
  臻茵看着前辈从手中的浴衣口袋拿出一个戒指和手表,“找到了?”她兴奋地丢下手上的衣服跳着抱住淳晴。
  “找到了……”淳晴和她相拥欢呼大笑着。
  时间很晚了,东贤独自坐在阳台看着夜间山庄的美景,他想着自己吃一碗六十块钱午餐的感觉。食物虽然很重要,但也许同行的人更重要。
  “Scotch。”里奥从屋里到了杯威士忌拿给东贤。
  “Thanks。”他接下那杯酒,“里奥,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里奥顺手拉了张椅子在东贤身边坐下,“白兰地,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还有蓝眼……”他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里奥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老板自己在开玩笑呢,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幸福啊?这个嘛……”他仔细地想了想,“赚很多钱、吃得好、用得好、得到社会名誉……这些就是幸福,不是吗?”差不多就这样了,“不过,你干嘛突然问这些?”
  “没什么。”东贤喝了口酒以掩饰他的心情。
  真的只有这样吗?他想着臻茵下午跟他说的话,她感觉到的幸福是怎么样的?
  “里奥,你去打听一下在饭店的董事之中,有没有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
  “董事?你是指Director!”里奥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要找董事?
  “嗯,最好是那种重要到……可以阻止韩泰俊坐上总经理位置的人。”
  东贤考虑他下一步要怎么走,脑中思索着目己这方面所调查的华克山庄所有数据。
  这个韩泰俊堵住他的路子,在那里碍手碍脚的;韩泰俊才刚回来,所以这家饭店的总经理应该还没有正武任命,那么……
  他就先从这里着手吧!在饭店总经理任命人事令正武发布之前,临时董事会要举行任命投票,这是泰俊的第一关,也是很难过的一关。他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楼梯旁看着这家饭店美丽的风景;如果吴享万公布那个女孩从他房里走出来的录像带……
  他也许又会被迫离开他想守护的这间山庄。
  “紧张吗?”臻茵走到他身边。
  泰俊回过头,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泰俊并不想对她多说什么。
  通常除了有犯罪事项之外,否则保安课的资料绝对不能外泄,但吴享万利用职权逼保安课的金课长拿出那天的录像带,金课长虽然迫于无奈.将录像带交出,但他也给了泰俊另一卷录像带,好让泰俊当作筹码。
  录像带里是西餐部的画面,主角是衣衫不整的吴享万和餐饮部的领班美喜。
  臻茵走到他身边站着,“你有点担心,对不对……泰俊?”这是想当然的。
  她想起今天董事长发给职员看的剪报副本,泰俊光荣地上了头条,上次他在六楼客房救的心脏病客人……原来是报社的总编辑,这次有关山庄的正面报导就是他报答泰俊的礼物,连饭店的照片都有了呢!这件事应该会对今天的董事会议很有帮助。
  “你为了找顾客遗失的戒指辛苦了,等我当上了总经理会奖赏你的。”他借着开玩笑舒缓紧张的气氛。
  昨天泰俊已经带着录像带去找过吴享万了,而且出事那天他也查出是吴经理给容齐钥匙的,所以事情如果爆发的话,他也脱不了关系,但是……光凭录像带的一个画面并不能清楚地说出事实经过,若是吴享万想要跟泰俊同归于尽,那也没有挽救的办法了。
  一定会顺利的,“你不需要对我特别。”泰俊也开玩笑地说着,她其实比他还紧张。
  “我不是对你特别,而是以总经理的身份照顾职员。”泰俊看她。
  “你是说……不是以私人的立场,公私分得清楚?”臻茵看着他,这个人怎么也不会说一点好听话,干嘛解释得那么清楚?“知道了,今天天气真好……”她伸着懒腰大叫,“好想出去玩……”真的好想出去玩一场喔!
  “你满面春风……”她看起来有点不同了,他试探地说,‘‘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天哪……我的天哪!”臻茵赶紧面对他,“你不要胡说,我哪有男朋友?”
  泰俊觉得诡羿,她有点反应过度。
  “我有泰俊啊……有像你这样的好朋友就够了,”臻茵笑着,“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会万事都很顺利的。”她伸出手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
  好朋友?他最讨压听到说这三个字,泰俊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她的手劲好大。
  “加……”臻茵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加油,我……先去看看情况怎么样。”
  才回来没多久,泰俊就知道这家饭店已经不如从前了;除了西餐部之外,饭店几乎没有盈余,真多亏了手艺超群的主厨先生,要不然就可能全军覆没了。
  过去三年来的客房占有率不到百分之六十,以这样的收入能撑过两年已经是奇迹了,下个月又有银行债务要还,又不可能去向钱庄借钱来还,事情真的很棘手,但他既然决定回到这家饭店来,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不论是谁想扯他的后腿都不行!
  以彻底的职业精神救活顾客生命的饭店总经理。
  东贤坐在餐桌前看着今天的报纸,韩泰俊的照片在上头对他微笑着。.
  里奥等东贤用完早餐才开始向他报告结果,“计划出了一点差错,因为我没有充分的时间跟饭店里的董事们接触,一两个董事的力量可能达不到什么效果。”
  不用里奥多说,当东贤看到早报时,立刻就猜到结果了。
  “没关系,过去的事情就早点把它忘了吧。”东贤打开手提电脑工作。
  韩泰俊的运气很不错,一回来就救了报社的总编辑。
  “韩泰俊那个人会妨碍到我们吗?”里奥担忧地问着。
  “总是碍手碍脚的吧!”他将报上有关韩泰俊的报导以数字资料输入计算机存盘,然后再将档案打印出来。东贤靠坐在椅背上,看到里奥皱眉的模样,他安慰着说,“你别担心了,当然如果没有他……事情可能会更容易做到,但是有了他,也不会影响到大局。”区区一个饭店总经理,还不至于让他挂心。
  虽然不知道在徐臻茵身上会花多少时间,但东贤只打算花三个礼拜来准备收购饭店的数据,然后就开始攻击,韩泰俊没有办法阻挡他。
  “你查一下目前在市面上的饭店债权,然后在往后一个月之内慢慢地收购下来,一点一滴地进行,不可以让任何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当他们发觉到我们动作的时候,在我们的手里起码要有四成以上的债权。”
  尹东淑和崔容齐手上的股权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四成而已,因此只要收购到四成以上的债权,就有正面冲突宣战的条件了。
  “好,我马上查。”里奥收到指示就立即走出去。
  东贤放下手中的资料,臻茵已经将城市旅游导览指南送过来了,他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旅游手册翻阅着,就约她一起去吧!
  “总经理,恭喜你。”主厨先生高兴地握住泰俊的手道贺。
  泰俊接受饭店职员们的恭贺:“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的。”他等了三年,终于回到他深爱的行业工作了。
  泰俊很高兴自己度过了一个难关。接下来要准备还银行借款。经营饭店最大的长处就是可以实时周转现金.客人住房的钱可以先拿来用,所以如果客房的占有率能提高到八成以上,而饭店内其它事业的营业额又能提高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就可以暂时解除财务危急的状况。
  但是董事长过世之后,饭店里很多职员都跳槽了,现在人手不足.这也是个大问题,必须要全体职员一起努力才能度过难关。
  “今天下班之后在厨房里有个简单的欢迎会,八点以前要到,你不要迟到了,总经理。”厨房的李甲水主任提醒着。
  “总经理……”李淳晴大叫地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总经理……我听到消息了,”她跑到大家身边,手上拿着一束花,“真的很恭喜你。”她兴奋地对泰俊笑着,“我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所以我一早就准备好了花;祝福的场合述是玫瑰最适合,对不对?”她将花递给泰俊,“来,恭喜你,总经理。”
  “谢谢你,淳晴小姐。”泰俊看到那束玫瑰鼻子就发痒,他克制住想退开和逃跑的冲动,“这个……你不用这么客气。”
  淳晴又将花往泰俊面前一送,“我的手臂快断掉了,你快拿着吧!”她开玩笑地说手痒。
  “是……哈啾!”他连连打着喷嚏,“哈啾……”
  主厨和臻茵在一旁对泰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韩泰俊落荒而逃。
  韩泰俊最怕花了,华克山庄的新任总经理对花粉严重过敏。 臻茵牵着小女孩的手,一起走过大厅去等电梯,秀珍的另一手紧紧抱着一只小白兔玩偶。
  秀珍在父母离异后,就跟着常出差的父亲东奔西跑,在爸爸外出开会的时候,她就要孤单地待在饭店里自己玩耍,就像现在一样,她被托给饭店的服务人员了。
  “刚刚出去的叔叔跟阿姨有暧昧关系。”秀珍看着走过的客人对臻茵姐姐说着。
  是吗?“你怎么会知道?”臻茵也看着那对客人的背影,她怎么看不出来?
  “女人的第六感,一定没错。”秀珍很肯定地说。
  她也是女人,怎么就没有第六感?臻茵觉得很奇怪。
  东贤从转角走出来,正巧看到她们,他站在臻茵身后,她还是没看见他。
  臻茵听见熟悉的清喉咙声音,赶紧回过身来面对东贤,“你好吗?”她鞠个躬。
  东贤微弯下腰看着臻茵牵着的小女孩,“这是谁呢?”
  “是客人……”臻茵摸摸孩子,然后环住秀珍的肩,“你刚刚吃过午饭回来吗?”
  “是啊,这一家饭店的意大利菜味道不错。”他去吃了那种比不上刀削面,但却是漂洋过海来的意大利面。
  臻茵对他笑了笑,“还好你喜欢。”
  “观光手册我收到了,你今天几点下班?”东贤问她。
  几点下班?“下午四点换班。”
  “那太好了……”他笑着点头,“我请臻茵小姐当我的市内观光导游。”
  叮!电梯铃响了,臻茵回头看了看后面,然后又转头看东贤……
  “可是……”在他那样看着她的时候,臻茵觉得拒绝是一种很困难的事,“其实我今天晚上有别的约会。”
  别的约会?“几点钟?”.
  “八点。”臻茵对他抱歉地笑着,“不瞒你说,今天我要跟我们饭店同事一起举办新总经理的欢迎会。”
  “那时间很充裕,八点以前回来就可以了,你会陪我一起去吧?”东贤问她。
  “可是那个,我……”臻茵犹豫着。
  就这么决定了,“四点十分我会在大厅等你。”东贤不给他机会拒绝就转身走了。
  “我……”臻茵的话还卡在喉中,看着他的背影,东贤先生一向都这么强势吗?
  “那个叔叔好像很喜欢姐姐喔!”小女孩也盯着离开的东贤说看。
  臻茵低下头看着秀珍,“你怎么又知道了?”
  “这是女人的直觉。”她人小鬼大地点着头。
  洁霓听到泰俊叔叔通过董事会投票任命为总经理的消息,便高兴地到饭店来恭喜他,泰俊让她到餐饮部用餐等他。
  刘秀治组长皱眉瞪着穿吊带裤和拖鞋走进来的洁霓,心里颇不以为然地想,饭店的光景真是大不如前,曾经是有脸有头的政商名流都要排队预订的名流餐厅,现在居然连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也可以进来了。
  当时如果不预约根本就没有位子坐,现在风采的好时光都已经过去了,怪不得吴经理这么生气,他绝对是站在吴享万经理这一边的。
  “现在连那个像小混混的总经理也回来了……”他对美喜抱怨着,“而且上回他做一次那个什么……心脏拍动术什么的,就因为那个……还上了报纸呢!”
  美喜早就看到韩泰俊走过来,她连忙对着刘组长使眼色。
  “你于嘛做那种表情啊?”刘秀治觉得她很诡异。
  “大家辛苦了。”他刚才说的话,泰俊全听见了。“明天早上有组长会议,请刘组长把今年度的事业计划书以及上个月的营业帐簿整理好。在十点以前到会议室来。”
  “是,总经理,我会照办。”刘组长觉得很尴尬,瞪了在旁边偷笑的美喜一眼。
  “另外,回忆以前的事是可以,但是最好不要让客人听到,还有……骂总经理小混混这类的话也是一样,明白了吗?”
  “喔……”刘组长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另外……”泰俊双手交迭作出CPR手势,“这个不叫做拍动术,叫心肺复醒术。”
  他倾身向刘经理,“请跟着我说一次,心肺复醒术。”
  “心肺复醒朮”怎么那么难念,“心肺复醒……心……”他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
  “心肺复醒术。”泰俊又重复一次,“刘组长也应该好好学起来才是,如果像吴经理那样高血压的人倒下去,会有很大帮助的。”泰俊朝他点点头,然后往前走去。
  美喜在一旁忍着笑意,“是心肺复醒术。”她念着念着就笑了出来。
  “不要笑!”刘秀治恼羞成怒地骂她。
  泰俊走到洁霓面前,她兴奋地站起来对他笑着,“总经理,Congratulation。”恭喜了,“真的很恭喜你。”
  “小声一点,坐吧!别人都在看我们。”他在她面前撑着桌子看她,“生活还习惯吗?姐姐会不会欺负你.?”在值班时是不能和客人同坐的。
  “没有,臻茵姐姐对我非常好,她还说要让我在饭店的厨房工作。”洁霓笑着。
  泰俊笑了,“我也听说了,这样很好,今天员工们要帮我举办欢迎会,一起去吧!顺便跟主厨先生打个招呼。”
  “臻茵姐姐也会来吗?”洁霓问着。
  “应该会吧!徐臻茵除了饭店的事就没别的事了。”
  “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位哥哥会照顾你。”臻茵对秀珍说。..
  “你有什么事情啊?”秀珍坐在客房里的桌子前画画,“你是不是要去跟在电梯那儿遇到的叔叔约会?”
  “什么?”臻茵偷看了一下身后的玄哲,“不是,真是小鬼头……”她连忙摇着手,“不是啦!”她很紧张地连连否认着,然后拿出名片,“‘这里有姐姐的手机号码,这位哥哥应该会好好照顾你的,可是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拨这个号码,知道了吗?”
  秀珍点点头,“好啊,”她指着厅前的桌子,“你就先放在那里吧!”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可思议,“噢……好。”臻茵依她说的,就将名片放在桌上,然后对玄哲交代着,“请你每隔一小时就来看一看,好吗?”
  “是,我知道了。”虽然玄哲很好奇徐经理的去向,但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饭店的人员要Mouthkeeping,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秀珍,再见了。”她要下班了。
  臻茵走出客房,往员工休息室走去,她得要换下制服,东贤先生大厅等她。
  发现淳晴前辈沮丧地坐在休息室失魂落魄地发呆,她觉得很奇怪,“你在干嘛?”臻茵边换制服边问着。
  淳晴叹着气,“我真希望自己马上找个地洞钻下去,我以后拿什么脸见总经理?他每次见到我……就会想到‘花粉过敏’”,她又垂下头叹气:“我真是伤心极了。”
  “有什么好伤心的,无聊!”臻茵将制服挂回置物柜,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涂着。
  “对啊!”淳晴看着臻茵,“像你这种跟罗卜皮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了解像我这梨花般的心灵呢?”
  她是萝卜皮?臻茵拿着唇膏的手停下来,她没好气地看了眼那个“梨花”。
  “原来这是真的啊!”李淳晴拿起那束惹祸的玫瑰花,不停地揪着花办,“头脑越单纯的人对事情就越是迟钝,也不容易受伤。”她抬起头看着臻茵,“像你这样多好啊,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她现在就受伤了,臻茵嘟着嘴生气。
  “你要去哪里?干嘛要打扮,你要约会吗?”她转过头又开始唉声叹气,“有人多开心啊!要出去约会,我真希望会下大雨。”她郁闷地说。
  “下大雨?什么嘛!”臻茵吐出一口气,气愤地看着淳晴前辈,“你……”
  “噢……因为是春天嘛!如果没下雨而导致旱灾的话,那耕农的人会多难过啊?”
  她真是受不了,但是看到前辈这么沮丧又觉得很不忍心,“你真的想知道总经理喜欢什么吗?”臻茵转过头,看到淳晴眼睛一亮,“是巧克力,他像小孩子一样,非常喜欢吃甜食。”她朝淳晴点着头。
  “巧克力?”
  臻茵和东贤去逛古宫,两人在昌德宫内逛着,这是五大古宫保存得最好的宫殿。
  她买了棉花糖给他,和东贤先生边走边吃着,“你喜欢吃甜食吗?”她用手抓着红色的棉花糖放入口里,却发现他没怎么吃。
  “不喜欢。”他边走边看着手上绿色的棉花糖。
  她有点失望,“那我白买了?”
  东贤笑笑,“没关系,好玩嘛!”东贤将另一只不用拿棉花糖的手插入口袋里。
  “大部分的男人都不太喜欢甜的吧?”她边吃边问着。
  “没错。”刚才经过的正门敦化门很气派威严。
  “可是我们饭店里有一个非常喜欢像巧克力那种甜食的男人。”她倒是觉得蛮好吃的,虽然没办法想象申东贤这样的男人爱吃零食。
  “如果不怞烟的男人就会喜欢吃零食。”他观察着周围,古代宫廷生活的奢华可以从小处得见。
  “不是,他怞烟,但是他也喜欢吃甜的,每年情人节我送给他的巧克力……多得数不清呢!”
  情人节送巧克力的人?东贤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但臻茵没有发觉。
  “可是他不是每种巧克力都喜欢喔!一定要是专卖店那种……卖得很昂贵的巧克力才喜欢吃,在饭店工作久了,不只眼光变高了、连嘴巴也变得刁了。”
  还在饭店工作?“每年的情人节都送他巧克力啊?”东贤淡淡地问。
  “就是说啊!”臻茵笑着边走边说。
  东贤不动声色地问,“今年也是吗?”现在是三月,二月的情人节刚过。
  “没有,”臻茵有帐然之感,“今年他……不在国内,所以我没办法送了。”现在也已经不是送巧克力的身份了,泰俊变成她的好朋友了。
  “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谁?”他很直接地问。
  什么?“啊?”臻茵停下脚步。
  东贤停在她身边,转过身面对她,“而且我也很羡慕他。”他很专注地说。
  臻茵错愕地停顿一下,并且被东贤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她突然心跳加快起来……
  “呃……对了,”臻茵赶紧举手指着前方,“我带你去看这一边,”她领先走到前方宫殿,“这里……这里是供奉朝鲜王朝历代君王以及王妃的……”
  虽然她在闪躲,但东贤并不在意,他紧跟在她身后,顺便把手上的糖给解决掉。
  “呃……也不是墓啦,就只是供奉神位的……。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历史很差劲,“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东贤笑了,他扶了扶眼镜看看四周,然后双手抱胸面对着宫殿,“在正殿里共有十九间房间,在那里有十九位君王以及三十位王妃,另外……”他指着另一边,“在永宁殿里……有从正殿移过去的十五位君王以及十七位王怒的刘位。”
  臻茵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他简直可以去当导游了,“我的天哪!”
  “原来是太祖李成桂到汉阳来建造的,但在壬辰倭乱时被烧毁,直到光慧君的时候,也就是……”他眯起眼睛,“在公元一六0八年重建,共占地为……”东贤偏着头想看,“五万……六千五百零三坪。”
  臻茵惊讶地倒怞了口气,“我的天啊……。她用手对东贤比划着,“哈佛大学……连这个都教吗?”真的想不到耶!
  听到她这么问,东贤忍不住笑了起来,“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介绍。”他放下抱胸的手,轻描淡写地边说过往前走着。
  “真的啊?”臻茵在他身边,“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把它给背下来了,你真的好神奇喔!”他是什么时候背的呢?她怎么没发觉。
  “我感到有趣的是……君王跟王妃的数字。他将双手插进口袋走着。
  君主和王妃的数字?“君王……”到底是多少?臻茵搜寻着自己已经全还给老师的历史记忆。
  “君王是三十四位,但王妃是四十七位。”东贤说着。
  对啊,又不是一夫一妻。“以前就是那样,一个君王除了王妃以外,还可以拥有很多的妃子,真是侵害女权侵害得一塌糊涂。”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你认为他们之间真的会有爱吗?”东贤问他。
  真爱?“你是说君王对那些王妃吗?”臻茵侧过头看着他。
  “对”东贤点点头,“用一辈子去爱一个人很不容易,”何况是爱上这么多女人,“难道他们真的会相爱吗?”
  “不知道。”臻茵笑笑,他什么都懂,在他面前,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那臻茵小姐你呢?”他缓缓转过头来注视她,她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那个每年情人节都收到你巧克力的男人……你真的爱他吗?”
  臻茵愣住了,他问她竺爱不爱泰俊,“其实……”也许她还在乎他,但臻茵又不想在申东贤面前承认。
  “不是像君王跟王妃那样,而是"",’东贤指向另外一边,“比较像那些人……”
  臻茵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有两对新人在这里拍结婚照外景。
  她打量着那两对新人,有一对是老夫少妻,而且新娘足足高新娘一个头有余;另一对又像老妻少夫,而新娘站在新郎旁边又矮了好大一截。
  摄影师要拍这种照片一定很难拍,“真是可笑!而且很不公平。”
  东贤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太配对嘛,嗯……”她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如果交换一下伴侣那就很相配了。”至少画面会协调一些。
  是吗?东贤也看着那两对新人,“就是因为不太配对才更相配。”
  “什么?”她不太懂。
  东贤面对她解释着,“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互补对方的缺点。”
  “是吗?”臻茵看了看那两对新人脸上的幸福笑容,“说得也有道理,原来哈佛大学……”她看着他开玩笑地说,“……真的什么都教。”
  东贤低头笑了,“虽然在哈佛读书读得死去活来,但我还是找不到另外一半。”他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向臻茵,他从不想掩饰他的企图。
  臻茵转过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东贤先生的眼神,她突然心神一震……
  铃……铃……手机响了起来,像把臻茵从幻境惊醒,“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东贤看着她去一旁接电话,便找个地方坐下来等她,在臻茵接电话的时候,他的脑中精确处理着数据。
  因为不在国内所以不能送巧克力?又在饭店工作?他三月在拉斯韦加斯第一次遇到臻茵,而韩泰俊在三月从拉斯韦加斯被请回华克山庄工作,东贤想着里奥查过的韩泰俊资料。这非常有可能。
  臻茵挂断电话回到东贤身边,是秀珍打来的,说想确定一下电话是不是正确。
  “是情人节先生?”东贤抬起头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她。
  “什么?”臻茵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是饭店的顾客……就是你也看过的那个小朋友。”她在东贤身边坐下。
  中午在电梯问遇到的小女孩?东贤想起臻茵牵着女孩小手的温柔模样,当时他还以为不是顾客呢,“我看……臻茵小姐好像很喜欢小孩。”
  “当然了,难道有人不喜欢小孩子的吗?”臻茵理所当然地说。
  怎么会没有,“你认为没有吗?”东贤侧身看着她。
  “照顾小孩可能会有点烦,但是没有人会真的讨厌小孩的。”
  “不见得,也有很多丢弃小孩的父母。”虽然微笑着,但在说这句话时,东贤的心却突然怞紧。
  “我认为那不能拿来相提并论,因为……那些人应该有他们的苦衷吧!”她转头看着东贤,“他们自己也无可奈何的。”臻茵不能想象谁会狠心丢弃自己的孩子。
  苦衷?东贤脸色变了,笑容从他脸上褪去,“如果真的没钱养小孩,那干脆不要生下来,不然就一起死掉算了!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孩子丢掉呢?”又不是死了,有什么理由要把孩子送进孤儿院?
  天哪!他的脸色好可怕;但她转念一想又笑了,“你怎么说得跟我爸爸一模一样?我爸爸也是,只要提到遗弃孩子的事情,他就会激动地说出跟你一样的话,”臻茵偏着头问东贤,“你爸爸……也会这样吗?”
  他不想谈这个问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东贤站起来走了。
  东贤这突然的举动让臻茵觉得很错愕,“喔,好。”她看着他的背影,赶紧站起来追上他。
  东贤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等她,因为……他要臻茵跟上他。
  他们一同走到车旁,东贤为臻茵打开车门,待她坐进去之后,他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依约送她回华克山庄。
  臻茵觉得自己今天担任这个城市导游的表现很差劲,在东贤先生面前,她几乎是一窍不通,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时间也过得非常快。
  东贤和臻茵回饭店的路途一直很不顺,塞车塞得很严重,时间分秒地过去,本来预定绝对能在八点以前到达,但现在愈来愈不可能了。
  臻茵看着手表叹气,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像是“大型免费停车场”的公路,每辆车都停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已经超过欢迎会开始的时间很久了。
  “前面……好像是发生车祸的样子。”她恨不得跳下车去看。
  东贤看了看她,“你很担心吗?”他转头正视路面,“我倒是蛮高兴的。”他想跟老天道谢。
  臻茵觉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东贤先生脸上还是带着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很难让人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轻松地将手拾在方向盘上,“迟到很久了?”
  “对。”臻茵很无奈地听着后头的车于按着喇叭催促的声音,她也很急啊!
  反正现在去也晚了,东贤根本不想送她回去参加什么欢迎会,“既然这样子,那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扣掉拉斯维加斯那一次和奇怪的刀削面午餐不算,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啊?”她瞪大眼睛。
  他对她微笑,“你想吃什么?除了刀削面以外,想吃什么就尽管说吧!”
  经他这么一说,臻茵也觉得自己好饿,塞车塞在这里太久了“除了我们饭店里有的东西以外……”她对东贤笑了开来,“随便什么都可以。”
  臻茵大大地咬了一口汉堡,东贤看着她的模样又禁不住笑了。
  第一次是刀削面,第二次是汉堡,在他想要摘下星星来讨好她的时候,徐臻茵却只要一个汉堡就满足了。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直到发现东贤先生又盯着她看的时候,臻茵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的吃相是不是太粗鲁?她擦擦嘴角沾上的酱料,发现自己真的好饿……
  东贤笑着垂下头去,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当看到臻茵的时候,就打从心底想微笑,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一阵雨声,两人惊讶地看向窗外落下的那场大雨……
  刚才交通就混乱成那个样子,现在又下大雨,想要赶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手机又放在车上……
  “你怎么不吃呢?”她指了指东贤前面的流堡。
  东贤点点头,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看她吃什么东西都好像很好吃似的,即使只是一个味道很普通的简单流堡也一样。
  臻茵很快地吃完自己的晚餐,她用餐巾擦擦嘴巴,看看东贤先生,他仍然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很快就习惯他的注视了。
  东贤将桌上的垃圾收一收,然后和臻茵一同走到门口。
  外头正下着大雨,雨会下得这么大很不寻常。臻茵皱眉看着天空,这下要当落汤鸡了。
  看着身旁的臻茵,东贤脱下本来已穿上的风衣,像羽翼般高举着护住臻茵的身体,她愣了一下,但面对东贤温柔的微笑,她只能报以感激的笑容。
  “走了?”他深情地凝视着她。
  臻茵点点头,两个笑着一起跑向车子,东贤替他遮风挡雨且打开车门,等臻茵坐上车之后,他再替她关上车门,跑回另一边回到驾驶座上,他得先送她回家。
  容齐开着他的小轿车停在金云熙的家门外,没想到云熙居然肯让他送她回家,这让他喜出望外。
  本来云熙打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丁,但今天银珠约她去撞球场玩,而崔容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下跪向她道歉认错,所以云熙心软了。
  “是这栋房子吗?”雨下得很大,容齐想要送她进去,“还下着雨,我送你到门口好了,雨蛮大的。”他看着云熙美丽的脸庞,他真的为她倾倒。
  这些日子容齐每天去求银珠,而且还在她店里买了好多娃娃,最后好不容易才感动了她,并和他串通约云熙出来。容齐在撞球台用撞球摆成心形道歉,他知道云熙看不起他周遭的朋友,还为了上次的事下跪向她认错。
  “你别送了,被我爸爸看到……我就惨了,我宁愿淋一点雨。再见!”她开门下车,要往家里走。
  “云熙……”容齐叫住她,“我可以喜欢你吗?”他冲上前,拿着外套替她遮雨。
  云熙觉得他很荒谬,“别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的。”容齐很心急。
  “真心?这种东西也有可能跟着时间和情况而变,也许今天你喜欢我,但是当你遇到比我漂亮……比我更好的对象,你的心也会跟着改变的。”云熙嘲讽地看着他,“懂吗’那就是所谓的真心。”她按了电铃叫佣人开门,“阿姨,是我。”她对着对讲机说。
  “对。也许你说得没错,可是我没有把握……刚遇到比你漂亮、比你更好的女孩。”容齐坚持着,“只要你不变,我绝对不会改变,即使你会变,我还是不会变,这就是我的真心,我可以喜欢你吗?”“就算她不答应,他也已经爱上她了。
  “不要乱讲话,谁也不能确定未来。”他怎么还不走呢?“我考虑看看,你快走。”
  金福万在云熙房间里等着女儿回家,他很气自己养了一堆饭桶,要不是新聘的安全室郑室长告知,他可能到现在都还被云熙瞒在鼓里。
  “你今天去了哪里?”见云熙不说话,他气得快冒火,“我问你今天去了哪里?”
  金福万知道……云熙并不知道他新聘请了一个退休的特警来跟踪她,以前她总是能甩掉那些饭桶,骗他说去图书馆读书,但是她却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去学校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学校很乖、成绩很好。
  “图书馆……啊……”
  金福万一个耳光打过去,没有让云熙把话说完。
  “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企么偏要像你妈一样,我从来没有那样教育你,你到底是跟谁学得那么坏?”他听说她还去撞球场,真是气坏了,“已经几个月没有去学样上课,还到处跟人家鬼混、喝酒?诱惑男人?你想跟你妈一样,是不是?”
  “你没有资格骂她,妈会变成那样,还不都是因为爸爸的关系。”爸爸从来没有打过她耳光,而且打得那么重,她的脸颊像火烧似的。
  什么?“你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他指着门骂着。
  出去就出去,“我知道了,我也受不了,我再也不想当爸爸的玩偶受你控制,这个家、还有爸爸,都让我厌倦了;为了让你开心,我每天虚伪地过日子。我真的受够了!”云熙朝着父亲大喊,‘‘好啊!我走好了,像妈妈在你面前消失一样,我也消失好了,这样你就满意了吧解”
  也不管外面下着大雨,云熙就这么哭着跑了出去,她想干脆死了算了。
  泰俊让出租车在臻茵家楼下暂停,雨下得很大,所以在欢迎会完毕之后,他搭乘出租车送洁霓回家。
  “臻茵姐还没有回来,叔叔……你上来喝杯茶再回去吧!等臻茵姐回来,你看看她再走。”虽然泰俊没有说出口,但洁霓知道叔叔很喜欢臻茵姐姐。
  “没关系,明天上班再见也可以,明天你要跟她一起过来。”泰俊叮咛着,主厨已经答应洁霓进厨房工作了,“对了,卢主厨是位好人,你要乖乖听话,刚开始可能会很累,你要忍耐一点。不管是在哪一个岗位上,每个人都很辛苦的,在那里可要认真点儿。要不然会被主厨赶出去的。”
  “是。”洁霓喜欢料理,可以在厨房工作令她很是雀跃。
  “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他是洁霓的保护者,泰俊很关心她,“一定要告诉我喔!你进去吧!晚安。”
  他撑着伞走向停靠在路边等待他的出租车时,一辆显眼的银色轿车开过来停下,泰俊停了下来停车。
  他下车走向那个上回在别墅区出事的女孩,她冻得全身发抖,嘴唇发青。
  “你不要紧吗?”这是往他们饭店的方向,“你是不是要去饭店。”
  云熙只能朝他点点头,她冻得牙齿打颤……没办法说出话来。
  玄哲看到云熙直皱眉头。“这位小姐上次也是这样,怎么每次都这样?真伤脑筋。”
  泰俊带她回来才发现她发烧了,他请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替她办理Checkin手续,并以他的名义打了经理级的折扣。
  他有点不放心云熙,于是请玄哲到自己房里拿账簿给他,他还是亲自在这里看护一下比较安心,所以泰俊便在云熙房里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
  玄哲看着已经睡着的女孩,有点担心地问。“需不需要带她到医院去?”
  “烧好像退了一点,再看看好了……”
  玄哲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先行离开,而泰俊正专注在明天的会议资料。
  “妈……妈……。你起来,”云熙陷入梦境呓语着,“你起来嘛……”
  听到床上昏睡的女孩呓语声,泰俊放下数据走到她身边,不料她却突然惊坐起来。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不舒服?”泰俊在她身边坐下。
  云熙梦见母亲自杀身亡那天,她独自走到母亲自房里,桌上撒满还没吃完的药和酒,妈妈就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体冰冷而僵硬着,任她怎么叫也叫不醒,她觉得全身发颤,冷到了骨髓里头,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她激动地投入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泰俊愣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女孩,她全身颤抖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自动放开他,她看起来深受打击的样子,而且不停地流着泪。
  石熙擦干泪水,站起来走到浴室里,她得去洗洗脸。
  泰俊在门外等她出来,一看见她急忙就站起来问,“好一点了吗?”但她没有回答,“你这样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叫我怎么帮你?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淋着雨到处跑,但是这样对身体很不好,还好现在退了烧,情况比较稳定了。”
  云熙心中一动,“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对我这么好……是有什么理由呢?”她仰头看着他。
  “只要是我们饭店的顾客,无论是谁我都努力地对他好,况且你是容齐的朋友,容齐对我来说……就像亲弟弟一样,”泰俊对他微笑,“好丁,我看你现在好多了,我要先走了。”他走过女孩面前。
  “我是云熙,”她叫住他,“我还没有告诉你吧!我的名字是云熙,金云熙。”
  泰俊点点头,“金云熙小姐。”
  门铃响了,泰俊打开门,是玄哲。他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
  玄哲没有进来,只在门口低声地说,“出事了,总经理,”徐经理交待他去看的小女孩秀珍失踪了,“一个小女孩不见了。”他们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徐臻茵经理了。
  小孩失踪?“我要走了,晚安。”泰俊向云熙点头示意,走出门外。
  泰俊快步地走出客房。和玄哲在走廊疾走着:“这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明一下。”
  “投宿在1602号房的小孩子不见了,大概是十岁的小女孩,孩子的父亲外出开会,但是开完会回来就看不到孩子了。”怎么他才一个小时没去确认就出事了,“我最后去房里确认的时间还不到十一点,那时候她还乖乖地坐在房间里面。”
  “我的小孩不见了,我出去之前不是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吗?你们处理事情怎么可以这么马虎呢?”秀珍的父亲着急地骂着臻茵。
  “对不起,先生……”臻茵在睡梦中被饭店打来的电话吵醒,在得知秀珍不见后她立即赶到饭店,“我想她应该在饭店里面,我们舍到处找找看,请你先回房等一下……”
  “万一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不测,你们要怎么办7你们可以负责吗?”黄先生愤怒地问着臻茵。
  “如果有什么我们该负责的地方,我们一定会负责。”泰俊带着玄哲赶到柜台了听到泰俊的声音,臻茵回过头来,她觉得很愧疚,这孩子原先是托给她的。
  “但是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泰俊走到心急的父亲面前,“就是我们赶快把孩子找到,不管在这里责怪谁,小孩都不会出现的,我们会努力尽快找到小孩,请你先回房等我们的消息,好吗?”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找。”黄先生说。
  泰俊拒绝,“我们饭店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大、更为复杂,我想由熟悉内部结构的人去到处找找,会比较迅速、比较容易找得到,所以请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黄先生叹了口气,这时候叫他怎么休息呢?但他没有反对泰俊的建议。
  “谢谢你信任我们。”泰俊向他点头致意,然后对服务人员说,“请送客人到房间。”
  臻茵像做错事的小孩站在一旁,“现在……我要负责哪一边?”
  “这些事情交给领班职员去做就行了,徐臻茵小姐先回家去吧!”泰俊说着。
  什么态度?臻茵看着泰俊那个样子,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可是秀珍不见了,她也觉得很急,难道不能让她帮点忙吗?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柜台上的无线电刘讲机,“玄哲先生,我们走。”
  玄哲跟在他后面。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因为事情实在太忙了,他疏忽了确认孩子是不是还在房里,他现在也很着急。
  黍俊拿起无线电,“领班经理,请你联络从十一点到现在值班的所有勤务人员,包括门房、柜台,还有饭店外面的勤务人员,全部都要联络上,确认一下有没有人看到一位小女孩从饭店走出去,立刻向我回报。”泰俊边说边往通信室走去。
  泰俊走到通信室推开门进去,他要所有职员立刻开始寻找,“现在可以对外通话了吗?”他要对全体职员发出动员令。
  “可以。总经理。”
  各位同仁请注意,我是总经理韩泰俊,请全体人员用耳机接听无线电对讲机。
  我想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我们这里有一位客人失踪了。大约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请大家特别留意,搜查一下你们的四周。
  千万要小心不要惊吓别的客人,希望大家能够迅速找到她……这个小女生是我们华克山庄有责任保护的顾客,如果找到了孩子或者发现任何可疑线索,请用四号紧急线路立刻跟我联系。”
  臻茵看着职员们纷纷用耳机接上无线电对讲机,这是在有重大事件发生时,为了避免客人听见无线电广播而造成惊慌的动作。果然,除了值班的人员以外,所有可以调配的人手全在瞬间动了起来。
  “是花店吗?你们有没有查过?请你们再次确认一下。”柜台人员打电话确认着。
  臻茵无奈地看着他们忙碌,虽然现在不是她值班的时候,但她不能袖手旁观。
  “仁拾,你有没有手电筒?”她对值班的柜台人员喊着。
  “有,”他拿了一个手电筒放在柜台,“在这里。”
  臻茵拿起手电筒,“谢谢你。”她一定要自己把秀珍找回来。
  不管当不当班,在这个时候谁都有责任,只要饭店出了事,谁也脱不了关系。
  “对不起,总经理……”玄哲觉得很难过,“徐经理交代我要每小时查看一次,可是我一时忘了,真的很抱歉。”
  “说什么抱歉?事情万一有什么差错,我们一样都完蛋了。”泰俊边说边走进办公室,“给我饭店的平面图。”
  “是。”职员们立即将饭店平面图打开。
  山庄占地很广,除了团体客人常订房的大楼之外,还有别墅区、许多休闲设施和各个宴会厅及餐厅。
  泰俊指着平面图吩咐着,“你们查一下这边有没有确认过。”他转而问玄哲。“外面的情形呢?”
  “我想应该没有到外面去,门房和柜台都没有看到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出去,虽然也有可能跟着别人一起出去,但时间已经很晚了,出入的人没有那么多。”
  “好吧,我们到厨房那边去看看……”他急速地离开办公室。
  泰俊在走廊上走着,看到监视器时,他决定前往保安课的中央监控室,玄哲跟着总经理一路走到中央监控室。
  “金课长,我们想看十一点以后的室内录像带。”泰俊下达命令。
  饭店保安课职员迅速调出录像带一卷卷地播放着。
  泰俊紧盯着屏幕,“可以了……”十四号机韵画面上出现一个小女孩,“十四号,再看一下十四号。”他等金课长将画面停格,“金课长,那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打开了呢?“大厅工地的入口,那里本来是封住的。”
  泰俊要亲自去确认、“借我一下手电筒。”他站起来,“把手电筒给我,手电筒。”
  臻茵从秀珍住的客房一直找到大厅,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去了大厅工地那里找一找。晚上的工地很黑,她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秀珍……秀珍,你在这里吗?我是姐姐,你在这里的话,请回答我,秀珍。”
  泰俊走进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
  突然出声害臻茵吓得倒怞一口气,她转过身面刘泰俊,“我已经知道小孩不见了,你叫我怎么能回去?何况刚开始说要帮忙照顾秀珍的是我,我也有责任。”
  “这件事情发生在你下班之后,而且你已经把事情交给玄哲了,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请你快回去吧!”他再度赶她走。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臻茵发火了,“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因为欢迎会我没到的事?那件事我已经解释了嘛!那是因为客人拜托我陪他去市区游览……”
  “你认为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徐经理在下班之后跟什么人见面,要做什么事情,我不会管,知道吗?请你回去吧!“泰俊硬着声音说着。
  该死的韩泰俊,“你不管我?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我?是这样吗,总经理?”她又难过又生气,她一定要他说清楚。
  泰俊顾忌地回头看看玄哲,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嘛?“玄哲,我们到后面去看看。”
  她话还没说完,“等一下,总经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突然,一样东西从工地上方掉了下来。
  “啊!我的小白兔……”小女孩的声音跟着传来。
  泰俊走进去一看,地上有一个玩偶,“她在二楼。”
  臻茵朝上头大喊,“秀珍……”她跑上前几步,不小心被绊倒,“啊……”她一跛一跛地从废料中站起来。
  泰俊回过头看着她,“不要跟着我。”他举起手制止她跟上来。工地很危险,到时候他还得要分心照顾她。
  泰俊一步一步地走上楼,然后在上头看到那个令大家人仰马翻的小女孩,“你就是秀珍吗?我的名字叫韩泰俊,我是这家饭店的总经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跟小兔一起玩,可是小兔掉下去了。”秀珍很沮丧地说。
  “叔叔会帮你找兔子,我们先下去吧!爸爸很担心你。”泰俊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叔叔骗人,爸爸一点也不关心我,他都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每天出去忙。”爸爸只知道自己的工作,不陪她玩。
  臻茵朝着上头大喊,“秀珍,难道你要一直待在这里,都不去找爸爸?”
  “我讨厌爸爸,我不要去爸爸那里,我不要去……”她嘟着嘴。
  臻茵大喊着,“你在这里不害怕吗?”
  “我害怕……”本来还有小白兔陪她,现在连它都不见了。
  “你看……你在这里不怕怪物出来把你咬走吗?快下来!”臻茵吓着她。
  秀珍一听到怪物就哭了起来,“鸣……我在这里没有人陪我玩,连姐姐也跟戴眼镜的叔叔一起出去玩,只有那小兔子陪我而已,可是它也掉下去了。”
  臻茵听她这么说,脸都绿了。
  “秀珍,叔叔会马上帮你找小白兔,”他示意玄哲拿小白兔过来,玩偶已经变脏了,“叔叔会帮它洗澡,洗得干干净净,再带去给你,要不要回去了?”泰俊牵起女孩的手,“我们走吧!”
  她走了一半又坐了下来,泰俊只好跟在她身边坐下。
  “秀珍,你喜不喜欢巧克力?”他从口袋拿出李经理刚才送的礼物,“来,我讲故事给你听。”这巧克力派上用场了,“这饭店的地底下……有暖气管理室,以前叔叔的爸爸在那里工作,一整天一整年地都在那里工作。”
  臻茵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泰俊的爸爸曾在饭店暖气室工作,她本来被这任性的孩子气得背转过身去,现在却缓缓地转了过来。
  “叔叔有的时候会送饭过来,我在饭店看到了很多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丰盛食物的人,在这饭店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他看着秀珍缓缓地说。
  “我知道,我也去过很多饭店,还不只一两家呢!”秀珍吃着巧克力。
  泰俊笑笑;“这样啊,那秀珍一定知道了,可是……比起那些穿
  着又干净又漂亮衣服的有钱人,我爸爸他每天都穿着满身污垢的工作服,而且因为机器声音很大,所以他的耳朵有一点聋,声音都听不清楚。”
  秀珍抱着玩偶,专心地听坐在一旁的泰俊说话,她的爸爸总是西装笔挺,跟叔叔的爸爸不太一样。
  “所以叔叔刚开始觉得有点丢脸,有一天我爸爸在很多人面前大声喊我的名字,‘泰俊,我的饭吃完了,你拿回去吧!’我假装没听到就跑掉了。”泰俊的脸上有遗憾的表情,“因为我觉得很丢脸,自己的爸爸在那么多人面前,穿着脏脏的衣服。”
  “后来你被骂了吗?”秀珍问他。
  “没有,那天晚上我爸爸他喝醉酒回来,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看着小女孩,希望她能了解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她用稚嫩的童音问着。
  “对不起,泰俊……”泰俊的眼里闪着泪光,“他说……泰俊,真的很对不起你。”
  秀珍奇怪地问,“为什么?”
  “秀珍,爸爸们都是这样,他们那么辛苦工作赚钱,都是为了买孩子喜欢的炸酱面、巧克力,那就是每位爸爸的愿望,可是叔叔……”他垂下头叹口气,“竟然觉得有那样的爸爸很丢脸,是叔叔做错了事,对不对?”
  秀珍点点头,“那叔叔你现在马上回去,跟你爸爸说对不起啊!”
  泰俊温柔地看着秀珍,“叔叔也很想那样做,可是太迟了,我爸爸他已经去世了。”
  “那怎么办……”她觉得很难过。
  “所以,现在叔叔每天都在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果秀珍现在让你爸爸伤心,以后你就会跟叔叔一样后悔。”泰俊感伤地说。
  “我爸爸生气了吗?”秀珍流下泪水,“我的小白兔要洗澡呢!”
  “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很担心你而已,现在要走了吗?”他拿过她的玩偶,“叔叔帮它洗澡洗干净之后,再拿给你。”
  臻茵在他们走下来时迎上去,“秀珍,跟姐姐一起走吧!叔叔现在有点忙。”
  “我不要,我要跟叔叔一起回去。”她嘟着嘴说。
  泰俊笑着看孩子,“原来我们的秀珍真的是很聪明的小孩子,不喜欢阿姨,只喜欢叔叔啊!”
  “什么?阿姨?”臻茵瞪着韩泰俊,想把她叫老啊?
  “我是叔叔……难道你是姐姐啊?”泰俊回她一句。
  “什么嘛……”臻茵撇过头去喃喃地说,“想气死我,真是……”
  泰俊倾身向小女孩说,“好了,秀珍,叔叔得帮这只小兔子洗澡。你先跟姐姐回去,记得一定要乖乖地,知道吗?”
  “辛苦你了,总经理……”臻茵倒退着往后走,“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等明天再说吧……”她往后走,却没有注意到脚边,她一个不小心又被绊倒了。
  泰俊看到旁边堆着的箱子起骨牌效应全倒了下来,而小女孩秀珍却站在那边傻傻地愣住了,他赶紧上前护住孩子,任箱子砸在他身上。
  “泰俊……”臻茵吓坏了,“泰俊,你还好吧?”都是她太冒失了,全是她的错。
  泰俊拨开身上的箱子,“秀珍,你有没有怎么样?”他看着怀中的孩子。
  “我没事,叔叔,你也没事吧?”秀珍说。
  泰俊一回到房里就请医护人员过来,他受了点伤。身上也有点瘀伤。伤口上点儿药就可以了,但玄哲和臻茵都还没有走,在一旁陪着他。
  “有点痛吧?但我看应该不需要包扎了,明天请您一定要来医务室一趟。”
  有点?“是刺痛得很,我会去的。谢谢你,清林小姐。”泰俊皱着眉头。
  她惊讶地看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绝对不会忘记漂亮又能干的职员名字。”泰俊打趣地说。
  玄哲看着医生离开。“再见,清林小姐。”然后对泰俊说,“总经理,差一点点就出大事了,还好天主保佑、佛祖帮忙,才会只割伤了几个地方、安然度过。”
  臻茵失笑,“玄哲先生,你好像有很多宗教信仰。”。,
  玄哲点头,“这样比较保险一点。”他煞有其事地说。
  泰俊也笑了,“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他让玄哲回去了。
  “辛苦了,玄哲先生。”臻茵等到玄哲关上门,才坐到泰俊身边。“我问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什么?”发什么神经?
  “你不是说漂亮又能干的职员名字,你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吗?”臻茵看他。
  泰俊笑了,“这个……”他敛起笑容假装严肃地说,“你的名字是徐……徐太之。”泰俊忍俊不住。
  记不得她的名字?“好了啦!算了吧!”臻茵笑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她想到刚才那情形,实在是太难过了,“刚才你被箱子压在下面的时候,我以为我也会死。”她快活不下去了。
  “那当然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因为职务怠慢而被炒鱿鱼的。”泰俊说着。
  “臭美!”臻茵用力拍他一下。
  “啊……”泰俊捂住伤口,她怎么每次都打那么准啊?“这……”真是痛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很紧张地看着他的手,“对不起……”
  没见过这么粗手粗脚的女人,泰俊按着手腕倒下来要睡了。
  臻茵看看他,“很困吗?”
  泰俊没好气地,“对。”他闭上眼睛。
  “好吧,那你休息吧!不过……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过。那件事情?”
  泰俊闭着眼睛。“什么事情?”
  “你爸爸的事情啊!”她都没听他说过呢!
  “是你没有问过我。”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什么鬼态度?“我真搞不明白,那么伟大的父亲,怎么会生出像你这么心胸狭窄的孩子?你知道吗?刚才我真的很难过,虽然我已经把事情交给玄哲……”
  泰俊闭上眼睛,不想多说话。
  “但这是客人直接拜托我的,你竟然说那是跟我无关的事情,还叫我回去,一时之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孤立的孩子,所以……”她看了床上的泰俊一眼,“你睡了吗?你睡着了吗?韩泰俊……”她小声地叫他,“韩泰俊……”
  没有回答,他睡着了?“晚安,泰俊……”她走到门口,替他关上灯。
  “是你告诉她的吗?”泰俊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李淳晴经理……”
  她以为他睡着了,“说什么?”她停在门口。
  “我喜欢吃巧克力的事。”
  臻茵点头,“对。”
  “为什么?”泰俊想起今天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
  “什么为什么?”他怕人家知道自己爱吃甜食吗?男人的自尊包括那个吗?
  “你现在没钱买巧克力给我了吗?”他很庆幸黑暗中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则他可能说不出这件事,“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巧克力?我是喜欢你在每年的情人节包装得漂漂亮亮送给我的礼物,难道你没发觉吗?”
  “我只是没有考虑清楚……”他的声音让臻茵觉得很悲伤,“那个……我只是……我没有想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他打断她的话,“你不能没有考虑就说那样的话,臻茵……”难道现在臻茵已经有了新对象了吗?“以后别再这么做了,晚安,你辛苦了。”泰俊下了逐客令。
  等到臻茵关上门之后,他却迟迟不能入睡,她的神经为什么比别人粗好几倍呢?
  第二天,饭店终于开开心心地送走了秀珍和她爸爸;泰俊很佩服黄先生,如果是他有那样的女儿,恐怕就会寿命不长了。
  回到办公室,正好看到客房部的金顺和仁顺在那儿交头接耳
  的,原来是金云熙小姐在办公室等他。
  你好吗?这个……”她拿起昨天他放在她房里的文件,“你昨天放在我的房间里。”云熙故意打趣着,“我还以为这次又可以免费拿到牛仔裤和T恤,结果却失望了。”
  早晨她看见服务员送来新鲜果汁和鲍鱼粥,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要她打起精神来,并提醒她吃药,云熙觉得心里好温暖,正巧看见泰俊留下来的文件档案在桌上,所以就拿着当借口来找他了。
  泰俊开着玩笑,“我的薪水没那么多。”泰俊看看那些档案夹,昨天匆匆忙忙忘了带走,“这个请人家拿来就可以了。”她抱着一颗篮球,好像是他摆在办公室里的。
  “那么上次的衣服也不是饭店送的罗?”云熙觉得他答话的样子好像在跟客人说话。
  “有时候饭店也会送,但上次那些是找头的,你就当作是礼物吧!不要有负担。
  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从他那儿问不出答案的呢?“你经常送那种礼物吗?”
  “不会,除非特殊情况。”他坐在会议桌前看着她。
  她紧接着问,“那么在饭店里会常常发生特殊情形吗?”
  “因为不常发生,所以才叫做特殊情况。”泰俊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地看着她。
  “饭店的经理通常都这样回答别人的问题吗?”好像一切都很有把握的样子。
  泰俊点头,“没错,当客人间问题的时候,我们不可以说不太清楚。”
  “可是如果真的不知道呢?”总有这种情形吧?
  “那时候就应该要说‘我会查看看’。”泰俊笑着看女孩,“好,你再问吧!”
  “我如果继续问你问题,你不会烦吗?”她观察着面前的韩泰俊,他真的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绝对不会。你可以问任何问题。”他笑容可掬地说。
  “我真的可以再问吗?”云熙拭探他,“你有没有结婚?结婚了吗?”
  什么?泰俊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他还是回答了。
  “那么有没有女朋友?”发现泰俊疑惑地直盯着她瞧,“你自己说可以问任何问题,所以我才问的。”
  “可是问私人的问题是不行的,”泰俊觉得这个小女生有点奇怪,“我可以请问你为什么问这些吗?”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她很坦白,云熙很肯定自己喜欢他。
  泰俊错愕地看着她,“呃……金云熙小姐以个人的兴趣……”他笑了出来,“换句话说,金云熙小姐,你以异性的立场关心我……但我的年纪有点大。”
  她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你自己说任何问题都可以问的,居然出尔反尔?”
  “你可以问任何问题,可是我不能全都回答。”他摇着头。
  耍无赖?云熙拿起球站起来,“骗子……”她走了几步,拿起球作势要砸他。
  她疯了吗?泰俊侧身就要闪躲……
  云熙笑开了:“我有一位高中体育老师说,如果只是躲避而不接住飞往自己身上的球,那就没有办法投进球了,也就是说……如果你躲开接近你的爱……”泰俊那谨慎恐惧的样子让她笑了,“你不用怕,我还没有向你发球呢!”她紧盯着他的眼睛,“我爸爸跟我妈的年龄相差十四岁,韩泰俊先生你几岁?”
  泰俊没有回答她,他也不想回答她。
  云熙将手中的球丢给他,“我二十一岁。”她恋爱了。
  她很满意地看着球呈抛物线落在他的手中,而后笑着转身走了。
  泰俊愣愣地拿着球站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篮球上写着“金云熙”三个字,看着被她用笔签上了名字的球,泰俊忍不住觉得好笑。
  泰俊接到东淑的电话到董事长办公室见她,当敲门进去之后,他很惊讶容齐竟然也在场,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请坐,”她指着身旁的位置,“容齐刚刚拜托找一件私事,他想让他的朋友在我们饭店里工作,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她不能决定,任用员工是总经理的职权。
  东淑觉得很无奈,儿子一个星期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一见面就是要求替朋友找工作,如果不是为了那位朋友,她可能还见不到容齐呢!
  是吗?“很要好的朋友吗?”泰俊觉得很有意思,容齐有想在饭饭店里辛苦工作的朋友,这倒是很希奇,“你非得帮他的忙不可吗’”他问着容齐。
  容齐点头,“对,我很想帮助她。”
  容齐觉得很闷,他是这家饭店的股东,又是董事长的儿子,但是想帮朋友找个工作,还得要向泰俊哥低头,连妈妈也无能为力,而泰俊哥一定会找他碴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好。”泰俊很爽快地答应了。
  容齐震惊地看着他,这么干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也要重新来饭店上班。”泰俊想要趁这个机会逼容齐回饭店学习,“这几天你没来上班,我会扣你的薪水,以后……不管任何理由都不准你迟到或请假,除非你病倒被送进医院去。”
  东淑在一旁忍住笑容,容齐这孩子只有泰俊有办法治他,她知道容齐嘴里虽直嚷着不在乎,但他其实也把泰俊当亲大哥看待;不论是事业上还是家庭,她都得依靠泰俊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一定要到饭店来上班,还有……暂时不可以休假。这是对你翘班的惩罚。”如果是够重要的朋友,他应该会答应吧!“假如你不遵守这一切条件,不只是你一个人,连同你的朋友也会被解雇。”
  容齐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任用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有这样的要求,也应该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这样才公平,不是吗?”泰俊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他不耐烦地说。
  泰俊倒是很好奇对方是什么人,“那么,你待会带你朋友到我办公室来,还有……你从今天开始立刻工作。”
  泰俊真的没想到容齐的那个朋友竟然就是金云熙,但约定就是约定,随时他带着云熙去认识饭店里的环境,容齐也跟在身边。
  云熙对他笑着,刚才韩泰俊看到她的那种惊愕样子,真的应该拍张照留念才对。她不是已经警告过他了?她已经朝他发球了,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饭店的职员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否则不能从大厅进出,以后要经常使用这一条跟这一条路,你要记得……”他指着饭店的通道,“这一边是往厨房的通道,路很多而且很复杂,所以你要记清楚。”
  厨房?“应该没有事情要到厨房吧?”容齐很紧张地问,泰俊哥这个坏心眼的家伙要派什么工作给她?“请你安排轻松一点的部门,不要那种老是要站着的,就安排……像推广部或柜台那种地方好了。”
  云熙现在离家出走,她需要工作和钱,而容齐虽然讨厌被人干涉,不喜欢来上班,但为了云熙,他愿意接受泰俊的条件到饭店上班。
  泰俊拒绝了他,“柜台有点困难,那里是管钱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的,而且英文程度也要好……”泰俊问着云熙,“有点不方便吧?”
  云熙点头,“是,我也没有想要一开始就在轻松的岗位上工作。”
  “所以。我想安排你到餐饮部……”
  “不行厂泰俊还没说完,容齐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哥,你把她安排到餐饮部,云熙会累死,何况她身体很虚弱!”
  “你先不要插嘴!”她转向泰俊保证,“我身体很健康,餐饮部是做什么的地方?”
  “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服务生。每天工作到晚上十点,有时候凌晨两点才能下班。”他绝对不能让云熙在那种地方。容齐很气泰俊哥,他就偏要安排她去最累的地方吗?
  虽然云熙刚才已经跟容齐说明自己考虑的结果是否定的,甚至还告诉他,她有欣赏的对象,但容齐自认爱上了她,他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自己想要喜欢的人,就连云熙也无法阻挡他。
  虽然云熙并没有利用容齐,但他仍然想帮她。
  泰俊觉得餐饮部很合适,“那里可以学到在饭店里工作所需要的基本的服务内容,也许会辛苦一点,但是可以很快学到该了解的服务。”
  “我应该要跟谁学习?”云熙没有意见,她只要能在泰俊身边就好,“有没有像员工宿舍那种地方?在饭店里工作还住在饭店套房我觉得不太妥当。”
  “套房?我们饭店的套房?云熙原来住在这里。”容齐错愕地看着泰俊,“云熙住在我们饭店,哥……你本来就知道?”
  “请你尽快去找你要住的地方,”泰俊对云熙说,“虽然折扣很高,但如果让其它职员知道你住在那么贵的套房,我想还是不太好。”
  “找到房子之前我想先继续住在这里。可以吗?”云熙要求着。
  “当然没问题……”容齐转头问泰俊,“哥,没关系吧!”
  “好吧,但直到找到房子为止。”泰俊提醒容齐,“容齐,不能让别人知道,而且不要忘了你跟我的约定。”
  “我知道了嘛!”容齐很不耐烦。
  “约定?什么约定?”云熙很好奇。
  “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泰俊和容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淳晴在办公室里选着丝袜,一早就被冒失的厨房员工给撞倒,害她损失一双丝袜。到底是黑色比较好还是一般的颜色呢?她认为这就跟在炸酱面和辣汤面之中做选择一样,真的很难,各有所长。
  “还是这个好了。”她开始换穿丝袜。
  吴享万开门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愣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走进来呢,真是没礼貌,你连敲门的礼貌都不懂啊?”淳晴忙抓起丝袜躲到办公室后面。
  笑话,“我进我自己的办公室,干嘛需要敲门?”吴享万转过身去,“你赶快穿吧!我不会看……”他背着她。
  “你不可以回头看。”淳晴急忙地穿着。
  “你叫我看我也不看,一大早要我逛动物园。我没兴趣!”他喃喃地说,“我才不想看大象腿,不然就是河马腿!”
  “你说什么?”李淳晴大喊着,“跟你这种没礼貌又无知的人一起工作,我真的是厌恶极了!”她拿丝袜丢他。
  吴享万准确地接住,然后将袜子丢到垃圾桶,“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干嘛生气?”他就是喜欢逗她。
  “说淑女是河马,难道这也是开玩笑?”侮辱像她这么优雅的小姐,他该下地狱。
  吴享万笑了,“那好吧,我改说企鹅好了。”他一直觉得李淳晴很可爱。
  淳晴发火了,“企鹅?你说我短腿?”她恶狠狠地瞪他,“如果我是河马,那你是什么?你简直是豺狼。”她气得要走。
  不可理喻,她不能跟一只陰险恶毒的豺狼在同一个空间里,她要出去。
  天哪。她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丝袜,“李淳晴小姐……”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也没用……”她用无线电对讲机指着他鼻子骂,“我才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你这无知的豺狼。”她像企鹅般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
  淳晴不想理他,就这么穿着两腿不同颜色的丝袜走出去巡视了。
  臻茵和淳晴前辈在办公室里一起补妆,她涂上粉色的口红抿着唇。
  淳晴睨着臻茵,“你应该很难过吧?即使用再贵的口红,你的嘴唇还是没有生气。”
  “什么?”臻茵的手停在半空中。
  淳晴嘟起鲜红的嘴唇,“如玫瑰般红润又热情的嘴唇,这不是很棒吗,可是你……”她看着臻茵不停地摇头叹息着。
  玫瑰般?根本就是血盆大口;臻茵没好气地看着淳晴,“好了……好了,受不了你。”
  “请问"。一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做徐臻茵的小姐?”
  声音是从外面来的,臻茵伸长脖子朝着外头大喊,“是,我就是。”
  当臻茵和淳晴两人看到那一大束的玫瑰都忍不住倒怞了口气,花店的职员拿着巨大的花束走到她面前,经过的同事们全都驻足围观。
  他将花束放在桌上。“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名。”花店请她签收。
  淳晴瞪大眼睛看着这束花,“这束花总共有几朵啊7”她快要看不到坐在对面的臻茵了,她的身子几乎全被花给挡住了。
  “总共三百朵。”花店职员回答。
  “三百朵花……”太惊人了,淳晴愕然地瞪着花,“是昨天约会的那个男生送的吗””
  东贤先生送这么大束花给她?臻茵也震惊地不知道怎么说了。
  淳晴迟疑地问:“那个男的是不是住在瑞草街?”天哪,三百朵玫瑰花,八成是开花店的,除了开花店,没有其它可能了,“他家是不是卖花的啊?”
  查到东贤先生此刻在撞球室,臻茵特地拿着上回的风衣来还他,她已经送洗过了。
  “你好吗?”她笑着走进去,“你今天看起来很悠闲。”她觉得他很适合休闲的感觉,比看计算机整理数据的时候轻松,看起来也比较帅。
  东贤看到她惊喜地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手持着撞球杆看着她。
  “你住在我们饭店,我怎么能不知道客人的事情?”她笑着对他说。
  笑容从东贤的脸上褪去,“客人?”他不满意这个答案。
  臻茵高举拿在手上的衣服,“我来还你这个,谢谢你。”
  东贤指着旁边,“你放在那边就可以了。”他继续注视着撞球。
  “好。”臻茵将衣服拿到旁边去放,又走回他身边看他打球,“你是不是很会打撞球?”看得出来他很熟练。
  送到她家里?她不是那个意思。臻茵被撞球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刚才觉得那球快要飞出来打到她了。
  “你不好奇第三次的客房服务是什么吗?”东贤看着桌面上的球,并换了个位置。
  她希望他不要再送了,“你住在我们饭店的这段期间,我也想为你提供最好的服务,可是……”
  “又可是?”他调侃地说。
  臻茵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这种态度真的让人很难开口,“可是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有负担,让我觉得很不方便。”
  东贤抬起头来,“我让你不方便?”
  他的眼神让臻茵的心震了一下,“不是,我不是说你……”她急忙地解释,“就是那些礼物什么的……”
  “Roomservice?”客房服务?东贤停下手来正视着她。
  “对,Roomservice,客房服务应该是由我们提供才对,可是我却让客人……”
  客人?她第二次说到这个词,东贤觉得一股火气冒上来,十分不满。
  他将球杆竖在地上,双手拄着杆子看她,“客人?在拉斯维加斯……我也是你的客人吗?”他盯着她不放。
  虽然隔着一张撞球桌和他对望,臻茵仍然被似盯得口干舌燥,好象话梗在喉咙中,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因为是客人而让你感到不方便,我会到别的饭店去。”他很严肃地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连忙解释。
  “不然那是什么意思?”他毫不放松地追问着。
  臻茵慌了,“我不知道,”她脱口而出,然后惊觉地垂下头,停顿了好几秒之后,才吶吶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
  又说可是!他不希望她摇摆不定,他加强语气问她,“你到底不知道什么呢?”他表现得不够清楚吗?
  臻茵吓呆了,她没有料想到东贤先生会这样单刀直人地说话。
  他不可以让她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让她不知道,“你是说你不知道申东贤送的花是玫瑰还是百合?还是……”当然,他更不可以让她假装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单纯的客人,还是新出现的男人?”
  臻茵抬头惊愕地看他,却被他的眼光抓住不放,她的脑袋一团混乱,几次张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她垂下眼睛,想挤出个微笑却僵在脸上。
  东贤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他在等她的答案。
  “我……”她匆匆地鞠躬,“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玫瑰花。”然后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东贤原地僵着。他怎么能让她就这么从他身边跑开,“徐臻茵。”他叫住她。而后才转过来看她。
  臻茵不敢回过头来,她有点怕东贤先生的眼神,虽然他总是对她很温柔。
  就算她不回过头来也行,东贤不想让她逃避,他一定要说清楚,“做生意也好、玩游戏也好,我已经选好我必定要得到胜利的对象,”不管她怎么躲,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不过……这次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东贤盯着她的背影,臻茵只是停在那儿,“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先不去想它。”
  东贤先生那富磁性的声音中所蕴藏的感情是她从没注意到的,因此臻茵还是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那深情的眼神令她重重一震……
  “因为……”东贤凝视着她,“我已经开始了。”他已经为她付出感情。
  臻茵觉得不能呼吸,她必须离开这儿,于是她转过身逃走。
  东贤看着她跑出他的视线,他没有追上去,她以为可以这样跑多久?虽然她到拉斯韦加斯不是为了找他,但他走了这么远来这里见她,他是不会放弃的。
  他转身步向窗边,靠着撞球台,看着窗外的风景。这华克山庄对他的意义,只不过是一家有徐臻茵的饭店,但臻茵现在却躲着他。
  一切已经开始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收手;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让他觉得有幸福的感觉,只要看着她,就觉得不孤单……
  里奥从外头走进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半天了,健身房、三温暖,我都找遍了。”他拿着一迭文件,“我已经查过市面上的股票价格,可是比我们预期的要高一点,如果我们一旦开始买进……”
  东贤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她要是退一步,他就得上前步。
  东贤转过身,“我今天不想谈工作……”他走到外头,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他不想工作?里奥错愕地站着,工作狂不想工作?
  想必不舒服得很严重,果然是生病了。
  臻茵出了撞球室,一路小跑地冲上饭店楼顶阳台,她居高临下
  地看着饭店全景深呼吸着。
  天哪!她紧抓着对讲机用力喘着气,从刚才就觉得空气稀薄。
  因为我已经开始了,我已经开始了……我已经开始了……
  她的耳朵就像装了磁铁一样,就这么牢牢地吸住申东贤的话,臻茵觉得他的声音在耳畔嗡嗡地挥之不去。
  “你要醒一醒……”她喃喃地自语着,“徐臻茵,他可能只是试探你而已。”像东贤先生那样的男人怎么有可能喜欢她?“千万不能被骗,你不可以被骗……”
  当她想起他那专注的眼神,“不是,或许……”发现自己在动摇,臻茵拼命地摇着头。不是说不能被骗吗?
  被她紧抓在胸前的无线电对讲机突然发出沙沙声响,臻茵吓得跳了起来,她赶紧把开关扭上,“天哪!我真的要疯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怎么办呢?
  臻茵心烦意乱地在天台上踱着步,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天哪,她真的快疯了!
  她走路的速度愈来愈快,看起来几乎是在天台上……左右奔跑了起来。臻茵亲自替顾客到游泳池去确认水温和深度,也顺便拿东西送到健身房。因为对水不在行,所以她到游泳池时总是战战兢兢。刚才在柜台遇见泰俊,听说她要到泳池,泰俊还特别叮嘱她小心一点。
  他自己小心女人就行了,还管到她这儿来?臻茵在池畔走着,她很佩服那些在水里游得像鱼的泳客,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咦?看到休闲椅上熟悉的PDA和电胡刀,她停下脚步,臻茵在池畔蹲了下来,申东贤先生也在这儿吗?她想着想着,突然,一个人从水面冒出来……
  她倒怞一口气,“啊……”臻茵吓得差得往后跌。
  东贤撑在池畔对她笑着,“对不起,我吓你一跳了。”
  “我没事,”她用手撑住地板站了起来,“我没关系。”
  东贤轻巧地一撑,从池里跳出来站在她面前。
  臻茵低下头去,她将无线电对讲机放在刮胡刀旁边,并将休闲椅上的毛巾递给东贤,“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刻意把视线避开他的身体,“你……很会游泳吗?”
  东贤揭掉泳镜,“那臻茵小姐呢?你会不会游泳?”他拿起她手上的毛巾擦脸。
  臻茵拉着自己的制服,“我简直……就是旱鸭子。”她怕水怕得半死,他一定又觉得她什么都不会了。
  东贤不在意地对她笑着,“你怞个空吧,我可以教你。”
  臻茵点头,“好。”这是他第二次说要教她东西了。
  两人沉默地相对着,东贤用毛巾擦着身体,突然抬起头来,臻茵也抬起头……
  “玫瑰……”东贤和臻茵同时开口。
  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先说好了。”
  因为李淳晴的大嘴巴,现在全饭店的同事都知道有客人送她三百朵玫瑰了,但臻茵很好奇,为什么申东贤先生会偏偏送这个数字呢?
  “你先说吧!”他没关系。
  她作了请说的手势,“没关系,请你先说……”臻茵垂下头去。
  那好吧!“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送你三百朵玫瑰吗?”东贤问她。
  她就是想问这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三百朵呢?”
  “你猜猜看,猜谜时间……”他闲散地擦拭着。
  猜?臻茵皱起眉头用心地想着:一朵是“唯一”,三朵是“我爱你’,九十九朵玫瑰代表“长长久久”,但怎么会有人送三百朵的呢?
  “我给你一个提示好了,跟拉斯维加斯有关系。”东贤又说。
  “拉斯维加斯?”她抱歉地对他笑笑,“对不起,我头脑简单,不太会玩猜谜这种游戏,你还是告诉我吧!”
  他低下头拨去湿发滴下的水,“那一家餐厅的名字就是三百朵玫瑰花。”
  “餐厅的名字?”什么餐厅的名字是三百朵玫瑰花?
  东贤笑了,她一定要人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才听得懂吗?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他也可以办得到。“就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餐厅。”
  “咦……”臻茵记起来了,“就是那一家牛排烤得很老,服务很差的……”她指着自己的领结,“服务生还在我丝巾上倒咖啡的那家餐厅。”
  没错,“但是我永远忘不了那里,在那里……”他凝视着她,“我第一次看到你。”
  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出现了,臻茵避开他的眼光,垂下头尴尬地笑着。“所以送我三百朵玫瑰?”
  他对她笑着,“不过还好……假如店名叫做一万朵玫瑰花……”他打趣地对她眨着眼,“那我就惨了。”
  臻茵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东贤先生如果送一万朵玫瑰的话,惨的人恐怕是她吧?一万朵玫瑰要放在哪里呢?
  “对……”她仰起头回忆着,“叫三百花玫瑰花的餐厅,还有围巾……”
  东贤深情地注视她并放缓了声调,“我很想再去看看……”那怎么不去呢?“你本来就住在美国,随时都可以去啊!”有什么困难的呢?
  “我想跟你一起去。”这次离开,他想带她一起走。
  他又来了,“呃……”臻茵不晓得要怎么回答,“我……要回去工作了,你慢慢运动吧!”她向他欠身告辞,然后快步地在池畔走着。
  她又要逃了吗?东贤转过身去,他还没有听到她的答复,“你可以陪我去吗?”
  臻茵停住了,她转过身来面对了,东贤先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可以再去一次拉斯韦加斯是不错"
  他不想再听她说可是,“跟我去吧!”跟他一起。
  臻茵觉得心慌意乱,“我不知道。”她要走了,臻茵举起脚向后退一步,“啊……”不小心踏偏了,她双手挥舞着。
  东贤迅速地上前救她,才搂住她的腰,但两人都掉进了水里,水花溅得老高……
  她快死了,臻茵拼命拍打着水,用力地挥舞着四肢。慌乱中连喝了好几口水。
  东贤从池里站了起来,这里水很浅,深度尚不及他胸前,对身材修长的臻茵来说根本也不会有事。但是……
  当他抹去脸上的水渍。却发现臻茵“溺水”了,她真的一点也不会游泳,像这样的旱鸭子可能很难教得会。东贤看着她溅起的水花,禁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要等她自己发现水浅,可能是臻茵“溺死”以后的事了。
  东紧潜进水底将她从腰一把搂起,臻茵紧紧地抱住突然出现的救星,她呛咳地挂在他身上……
  他就这么紧紧地搂着她,看着四周人带着笑意的眼光,东贤担心地看着她。臻茵好像呛得很严重,虽然是为了这种奇怪的理由,但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相拥。
  臻茵紧抓着他不放,她差点死在这个池子里面,她很感激东贤先生,他长得很高,她用手顺着他宽广的肩爬上他的勃子……
  臻茵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她还是得爬到高一点的地方呼吸比较安全。
  东贤朝她微笑着,她还没有发现吗?但他不想提醒她,东贤温柔地伸手替她拨开散乱的发丝,当徐臻茵这样紧紧搂着他时,感觉真的很好。
  徐臻茵经理……从走廊一路走回员工休息室,沿途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狼狈,看到她的人全都驻足逗留。
  “徐经理,你怎么了?”
  臻茵没有回答别人的问题,她也不想回答,实在太丢脸了。当她好不容易勾住东贤先生颈子浮出水面呼吸时,却发现脚可以触到地面,想到申东贤先生“站”在池里对着她笑时,她简直快活不下去了;掉到泳池就已经够臭了,还在浅水处差点“丧命”。
  天哪,有那么多人站在泳池里笑着看她,真的好臭喔!臻茵拿了毛巾,走到镜子前面擦干水渍,待会还要换衣服。
  淳晴看到臻茵这模样,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后好奇地走过来,“外面下大雨吗?”
  臻茵看了她一眼,“没有。”她撩着头发。
  “那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像一只提进水里的老鼠。”她拿着无线电对讲机上下地打量徐臻茵。
  “我掉进游泳池里了。”她简单地说。
  淳晴点头,她更正自己的说法,“嗯,掉进游泳池里的老鼠。”好奇怪,徐臻茵不是最怕水了吗?“你又不会游泳,去那里做什么?”
  “就是说嘛!”早知道就不去了。
  “而且还穿着衣服去游泳池,很奇怪。”淳晴摇着头,太奇怪了。
  臻茵嘟起嘴,“都是因为我太粗心大意才弄成这样的。”在池畔走路还这么不小心。
  徐经理,请回答……无线电对讲机传来泰俊的声音。
  淳晴看了一眼自己的无线电,她耸耸肩,不是找她的。
  臻茵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对着嘴巴,“是,我是徐臻茵……”她倒
  怞了一口气,她的无线电怎么变成这个,“这是什么…”
  电胡刀,她把东贤先生的电胡刀给带回来了。
  里奥驾车载着东贤来到东海的小渔村,早上他终于收到申张赫的调查资料。他们费了一番功夫调查,可是循着地址找到这里时,房屋却早就易主了。。
  据渔村村长说,目前申张赫是低收入补助对象,而且居无定所,但经常会到一个叫玉子的女人那儿。她是个中年女人,带着女儿开设小吃店,于是里奥又载着东贤去找。
  到达之后,里奥将车停在外面等候。
  东贤独自走下车,走进小吃店,他一眼就看到那个背着他坐而且衣着破旧的老人,他侧身看了东贤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吃饭了。
  “欢迎光临,怎么会有外地来的客人?请坐,你要吃什么?”玉子招呼着。
  东贤只是盯着老人瞧,“随便。”是他。
  “哎呀,怎么可以吃随便呢?我们餐厅最有名的就是辣鱼汤,如果点生鱼片呢……辣鱼汤就免费赠送,要吃生鱼片吗?”玉子觉得奇怪,这位客人怎么不说话?“先生,你要吃什么?”
  “呃,随便什么都可以。”站在那儿看着二十一年没见的父亲,他正背着自己低头吃着一碗泡汤饭,连头也懒得抬起来,看来极为失意落魄。
  “那酒呢?要不要喝点酒?”玉子又问。
  东贤点头,“好啊……”他缓缓地走到老人身后的桌子坐下。
  他临时取消下午原定的各项行程来到这儿,就为了见一个自己憎恨的人吧?东贤的心情很复杂。这矛盾的做法一点也不像他。
  玉子的女儿将酒菜送到东贤面前放下,并摆上一个杯子。
  东贤仍然看着父亲的背影,“麻烦你,请再拿一个杯子。”也许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妹妹东喜吧?他被送走的时候……她还很小。
  “什么?”她觉得很奇怪,“是。”但还是回头去拿了杯子。
  “老先生,我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酒?”东贤对着他艰难地开口说。
  申张赫转过头来,“喝酒?”老人的眼睛一亮,“我这就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年纪大了,说话也模糊了。
  东贤替他斟上一杯,看他等不及地一口饮尽,他觉得喉中有东西梗着。
  “好舒服啊!喉咙里面累积十年的污垢全不见了……”他看着东贤再替他斟上一杯,“谢谢你了。”
  东贤边倒酒边问,“老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他愣了一下,“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什么工作,只是照顾孩子们过日子。”
  坐在一旁的玉子讥讽地插嘴,“还好意思说什么照顾孩子?说穿了……他就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乞丐,你今天走运了,遇到从外地来的贵人,有口福了。”
  乞丐?他现在是四处流浪的乞丐?
  老人别过头去骂玉子,“你这三八婆,人生当中总会有这样的日子啊!”说完便低下头去,翻着衣服口袋找烟。
  东贤拿出自己的烟,“这里……”他递出去给父亲。
  老人怞了一支,“好……谢谢。”他将烟很珍惜地夹在耳朵旁边,“再拿一支,不好意思……”然后又拿了一支叼着,“借一下火?”
  东贤拿出自己的打火机替他点火,“老先生,你有没有小孩?”然后将打火机放在桌上。
  “没有。”他怞口烟。
  玉子一旁又插嘴,“怎么会没有?”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老婆死了以后,我把一个儿子送去留学了。”老人口齿不清地说着。
  玉子不以为然地看他,“什么留学,送给人家领养……这也算去留学吗?”
  “送去国外念书。不就是送去留学的吗?你这三八婆,罗嗦什么!”老人骂着她。
  “你怎么知道孩子送给别人,人家会让他们去念书啊?”玉子反问他。
  东贤愣了一下,然后倾身问他。“女儿也送去留学了吗?”
  “他沉迷于赌博,哪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一听说美国人会把被丢弃的孩子全都领养走,他就很高兴地把孩子全都送出去了。”玉子很不屑地说。
  连东喜也被送走了?东贤心中一紧,难过地低下头去。
  “三八婆,听说去美国起码不会饿死,可以穿得好,还可以读书,这样不就好了,还说什么呢?”老人回过头。“玉子……这里再拿一瓶烧酒来。”他转向东贤笑着,“你也喝一杯吧,我光喝你的,真不好意思。”
  “对了,还有辣鱼汤……”玉子站起来,“我去拿辣鱼汤好了。”她去厨房了。
  “请问一下,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念过你的孩子们?”他后悔过吗?
  老人眼神一黯,“想又怎么样?都已经送给别人家当孩子了。”
  送给人家就不会想念了吗?“可是还是你的骨肉啊!”那被送走的人为何还会心痛呢?“身为父亲却抛弃自己的孩子,心里总是会有一些内疚,有一点罪恶感吧?”
  老人别过头去,“我那样又能改变什么吗?”他挥动着自己的拿烟的手,“那是他们的命,我的命也是这样,我只能够忘掉一切,我们不要再谈这些闷死人的话题了,”他拿起酒杯,“我们喝酒吧!”
  闷死人的话题,东贤的脸色变了,“父母跟孩子的关系,难道是你想忘掉就忘得掉的吗?是你想断绝关系就能断得了的吗?”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吸烟。
  “奈何不了这种想忘也忘不掉……想断也断不了的缘分,只能恨自已的父母过一辈子,你能了解这样的痛苦滋味吗?”东贤觉得喉头哽咽。
  老人的手僵住了,他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戴着眼镜的年轻绅士。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那个孩子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没办法打开心胸把自己的心给任何人……”东贤气愤地渐渐提高声音,“像疯子一样埋头读书、拼命工作,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幸福快乐,连一刻也没有……”他对着面前的父亲大吼着,“这样……你还会说这是闷死人的话题吗?你会吗?”
  东贤愤怒的控诉让一旁的玉子母女也傻愣愣地回过头来看着
  他们。
  老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他,莫非就是……
  东贤瞪着父亲,只觉得鼻头发酸,他的眼眶泛红,却死硬地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苦涩的感觉充满喉中,他绝不能在这个抛弃他的人面前落泪,只是痛苦地吞咽着。
  “我……”
  “好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怎么生活,只是这样而已,我想……我们两个永远不会再见面了。”东贤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着钱的信封,“买单,餐费在这里。”另外,他将已经准备好的巨额支票放在上头。
  这些钱应该够他生活了,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也不要再见他。
  “等一下……”申张赫在东贤后头追着,“等一下。年轻人……”
  东贤走到轿车前,里奥下车看着他们父子,东贤拉开车门,手就这么僵在门把上。
  “等一等我……”老人追到他身后,“年轻人,难道你就是……”
  东贤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开车。”他重重地甩上车门。
  “等一下……”申张赫在车窗玻璃上敲着,“我们谈一谈吧!”他对不起东贤和东喜两兄妹,就因为爱赌钱而将他们送走,但是如今他已经遭到报应了。
  里奥坐上车,看看车窗外的老人,又回头看着东贤……
  东贤对里奥失控地大吼,“快点开车!”快走。
  里奥很了解他,虽然法兰克对自己大吼大叫,但里奥丝毫不以为意,他从未见他伤心成这个模样,叹了口气,里奥无奈地正视路面,发动车子离开。
  “你等等我,等一下……”老人追着车子,“你别走,停车……”
  东贤气愤地摘掉那已遮住他全部视线的眼镜,像孩子一样用手去擦脸上的眼泪,却怎么样也拭不完,最后他伤心地捂住脸哭泣着。
  听见那令人酸楚的怞噎声,里奥偷偷地从后视镜看着他,泪水从老板的眼眶一颗颗地掉下来,让他看了鼻酸得眼眶泛红。十几年的交情,除了是工作伙伴,他们和法兰克像兄弟也像父子,平日冷漠的他……只是想隐藏内心的伤口。
  里奥并不同情刚才那个狠心的父亲,但看到法兰克伤心的模样。让人真的十分不舍,却又苦无方法安慰他。
  他很清楚,老板虽然哭得像个孩子,但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东贤独自站在堤防旁边,海浪的冲击着防波堤,他面对着前方的灯塔,忍了这么多年的泪水终于在今天流干了。
  他憎恨了一辈子的爸爸,如今却过得这么穷困潦倒,当看到他的时候,东贤才意识到那一直以来的恨意,其实只是伤心孩子的想念而已。
  东喜也被送走了,当东贤听到父亲说自己没有孩子时,曾以为早就愈合的伤口又泊泊地流出鲜血。
  他拿出早上收到的父亲资料,看着上头的照片。那些都过去了。恶梦是不需要去记得或回忆的,就当作是一张他不喜欢的合约,东贤将数据由中间撕开。他默默地一次次撕碎。然后放在手中……
  任海风将它吹走,任海风将碎纸片吹散到东贤身后。一片也不留。
  虽然他一直将所有的事都放在心里。但多年前被迫提早长大的那个孩子,也想有人可以安慰。只要五分钟就好。东贤想了想。拿出手机发电子邮件给她……
  “臻茵。我现在来到海边,刚见过爸爸了。
  我这一生都憎恨他,结果今天看到他的脸才发现,那不是憎恨。而是怀念。
  我在想,现在这一剎那。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能不被任何
  人妨碍地在我身边……”
  只要五分钟就好。
  徐经理,我们的职员跟客人吵起来了,请你赶快卜来一下。
  今天轮到臻茵值班。本来想跟董事长一起好好地在员工餐厅吃一顿晚餐,但听到消息之后,两人一起赶到楼上。李淳晴经理也已经到了。
  喝醉酒的客人无理取闹,竟命令容齐替他穿脱鞋子。两人争吵起来,不……
  根本是要打起来了。
  “人要知道分寸,你才只是个服务生。”客人恶形恶状地大喊,“你过来,”他狠狠地要打人。“客人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容齐愤怒地大喊,“我管你是谁,你这种家伙不配做我们的客人!”他在饭店工作,又不是他的仆人,居然命令他帮他穿鞋脱鞋。要不是被大家拦住,他早就上前打这人一顿。
  客人骂着东淑,“董事长,你到底是怎么教导员工的?怎么可以对客人这么不礼貌,你过来一下。”
  东淑向房客陪不是,“对不起,先生……”她扯着容齐。“你快向他道歉。”
  容齐倔强地撇过头,“我不行,妈,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我道歉?”
  东淑为难地说,“这……”。待会儿再说,她转向客人,“我替他向您道歉,请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坐下来说。”
  “如果这个家伙不向我道歉,我绝不会善罢干休厂他推挤着旁边的人,“你过来,你快跟我道歉,你这家伙,你这臭小子!”住客要冲上去打容齐。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东淑赶紧上前拉住客人,没想到却被推倒在地。
  “董事长,你没事吧!”臻茵和淳晴扶住东淑。
  容齐看了失去理智,“你这臭小于……”他冲上前就要打客人,却被母亲爬起来拦住,“妈,他这样对你,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吗?”
  “他是到我们饭店来的客人,你要冷静一点!”东淑急着跟他
  说,但容齐力量大得抓不住,“你这是干什么?你快停下来啊……”
  “怎么样?”住客趾高气昂地说,“你害怕了吗?好啊……”他上前一步,到了领班的经理徐臻茵面前,“你打我啊……打呀,”他又向前靠近了一点,“快动手啊,臭小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全部的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出手的人,徐臻茵也震惊地看着自己那双打人的手,而后她惊愕地捂住吃惊张大的嘴巴。
  泰俊得知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他在走廊上遇见被董事长遣出来的淳晴和臻茵,容齐也站在一边,三个人分别站开,都没有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有人打客人耳光,这是怎么回事?”他问他们。
  “那个……就是因为……”淳晴开口。
  “是我打的。”臻茵很沮丧,领班经理是解决问题的,没想到还制造麻烦。
  她打的?“徐臻茵小姐,你这么做正常吗?”泰俊看着她。
  淳晴附和地说,“我也认为不是正常的行为。”
  “是客人先做错才会闹成这样,他喝得醉醺醺的,完全不省人事。”臻茵难过地说。
  “就这样……你就打他耳光?”泰俊觉得她太离谱。
  淳晴打着小报告,“她的动作太快,一瞬间就发生了,我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打下去了。”
  臻茵也知道不该这么做,可是一时失去理智了嘛!“是那个人先把董事长推倒了,你说身为属下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你太意气用事了,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泰俊很生气。
  李淳晴点头,“说得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总经理……徐经理她本来就是……”
  “你给我闭嘴!”臻茵和泰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对李淳晴大吼。
  淳晴震惊地撇撇嘴,委屈地低下头去。静静地从泰俊和臻茵两人之间穿过。
  泰俊看着臻茵,“今天的事我会追究,你跟我来。”他往房里走去,经过容齐身边,他瞪了容齐一眼。
  容齐一个人在网球场里,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一定要他道歉,他已经按照泰俊哥和母亲的意思,每天乖乖地到饭店来报到,一整天在饭店里工作,他已经忍耐够了。
  这个饭店算什么?没有这个饭店,生活还是可以过,就算现在马上结束也可以。
  泰俊到网球场抓住他,“你给我跪下来。”
  “我不要,你以为当总经理就可以对职员为所欲为吗?”为什么要叫他跪?
  泰俊脱下名牌的外套,“我现在不是总经理了,”他将容齐压在地上,“快给我跪下,你这家伙!”
  容齐挣扎着,“哥。你放开我""”。
  “不准你起来,要清醒一点,要清醒!”泰俊对他吼着。
  容齐生气地问他,“你们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帮喝醉酒的酒鬼脱鞋是我该做的事吗?难道我就没有自尊吧?”
  “我告诉你为什么!”泰俊指着他,“你的妈妈……董事长她在客人面前下跪了半个钟头,请求他的原谅,你懂吗?”
  容齐又愤怒又伤心,他将旁边装球的篮子全都推倒,“我妈妈为什么向那个家伙下跪?”那个酒鬼不值得。
  “为了你了不起的自尊心。就是那个破口大骂客人的服务生,即使你整晚都跪在地上也不为过。”泰俊瞪着容齐,“我们饭店里的一千两百个员工,他们不是因为没钱生活才来这里工作,也不是因为害怕没钱吃饭才不顾自己的自尊、低声下气地去伺候客人,你懂吗?”
  容齐很难过母亲要向那个酒鬼求饶,她为什么要受这种屈辱?
  “我们都是希望能成为真正的专业人士,你以为‘客人’是什么?在外面,他们什么都不是,但是那些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让他们舒适、让他们开心,就是我们的职责。”虽然他不希望容齐一夕之间改变。但泰俊希望他长进,“在让别人开心的时候。同时也找到自己的快乐,这就是身为‘饭店人’的工作。”
  臻茵和董事长两个人一起到饭店顶楼,她想跟臻茵谈谈。
  饭店本来就是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的地方,所以难免都会有一些意外状况发生。此时东淑觉得格外寂寞,也特别想念离开她的先生。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会那么依赖他,会少爱他一点。
  臻茵难过地流着泪,董事长为了出手打客人的她向客人下跪,这都是她的错。身为经理还做出这么笨的事,“对不起,让您受到这种委屈。什么样的处罚我都心甘情愿接受。”
  她和过世的先生一直将员工当家人看待,臻茵有时候贴心得就像是她的女儿,她一直希望有个女儿。
  “干嘛?只是跪一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是这家饭店的老板,老板是做什么的?”东淑不顾自己难过的心情还安慰着臻茵,“当我的员工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去当他的挡箭牌,这才是我的职责。如果我跪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哪怕是十次二十次,我都愿意。”
  臻茵想到客人一说要报警控告她时,董事长就立即跪下,她难过得泣不成声。
  “但是,臻茵……你不要忘记,无论他再怎么无理取闹,做出什么不理性的行为,一旦……”她现在是用董事长的身份对她说话,“他住进了我们的饭店,他就是我们的顾客,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得尽心尽力服务,这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不是吗?”
  臻茵点头怞噎着,“我很惭愧。”她用手背擦着眼泪。
  “行了,没关系!”东淑突然别过头笑了,“不过……刚才你给他一巴掌,我心里真是痛快!”她笑着想,保住丈夫留下来的饭店,真的好难。
  臻茵想笑,但想着想着又难过得撇嘴要哭,不过看到董事长的笑容,臻茵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来拭着眼泪笑了。
  臻茵接到餐饮部的呼叫,美喜告诉她,住在蓝宝石别墅的贵宾到现在还没有走,虽然结算的时间到了,可是却因为他而没办法结帐,希望领班经理想办法解决。
  “徐经理知道吧?在客人自己离开之间,我们是不可以请他走的。”做出赶客人走这种行为的员工将会被开除。
  “我知道,我放心。”她找着座位,没有看到申东贤先生,“没有人啊……”
  “徐经理,不是那里……”允正和美喜指着楼上,“在上面……”
  臻茵顺着大家的眼光往楼上看,申东贤先生正倚在二楼栏杆上凝视着她,手上拿着一支烟对着她微笑。
  臻茵跑上楼梯,东贤已经回到座位上坐下,他熄了自己的烟,等着她过来。
  “你好吗?先生。”臻茵到他面前欠身致意,“你好像喝了很多酒?”
  他在这儿喝了一个晚上,“你坐嘛……”东贤仰头看着她,“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臻茵为难地对他笑了笑。“但是你也知道,按规定在上班时间……我不能这样。”她面对东贤的微笑注视,“我们职员们都在等你一个人。”
  他明白了,“你是说营业时间结束了?”,
  “反正营业时间都结束了,你就陪我喝一杯嘛,”今天他想要臻茵陪伴,东贤也想使小孩子性子。
  “呃……不是这样子。”她耐心地向他解释着,“这里的营业时间是结束了,但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你能了解吗?”
  东贤点点头,“你是说……你不能在这里喝酒?”
  “对。”臻茵笑着鞠躬,“很抱歉,先生。”
  东贤站起来,“那我们出去喝吧!”他拿起酒杯和酒瓶。
  臻茵担心地跟在他后面下楼,他的脚步虚浮,下楼时颠了一下。“你不要紧吧”臻茵扶住他。
  东贤抓住扶手,“没事……”他走过服务生身边,“不好意思,我耽误你们下班了。”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臻茵吩咐餐厅把费用记在东贤的帐上,然后担心地跟着他走出来,他好像喝得很多,脚步不是很稳。
  “你还好吧?”她跟在了身边,走在饭店的林荫步道上。
  “不好,”东贤摇着头,“我找不到我的房间在哪里”他没办法回去了。也没有地方回去了,东贤看着臻茵,“我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带路,徐经理。”
  “当然可以。”臻茵紧跟着他。
  东贤拿起酒杯,“来,先喝一杯再走好了。”
  “对不起,先生。”臻茵觉得好笑,“喝酒是不可以的。”原来他醉酒就像小孩子一样。
  “那刀削面就可以?”他反问她,看着臻茵的笑容。东贤也一起笑了,“我今天去过东海……”他举步往前走。
  臻茵小碎步地边走边问着,“你今天去了东海?那里风景很美,你是去观光的吗?”
  “不是。”原来她还没有收到他的电子邮件。
  “那是因为工作?”今天下午她拿电胡刀去还的时候,碰见去蓝宝石收餐车的美喜,也正巧看见他们的车开走,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去工作。
  “也不是。”东贤淡淡地说。
  “那是什么?”臻茵觉得很困惑,“不是工作,也不是去玩,那是为什么呢?”东贤看了她一眼,“我在海边打了通电话给你,可是打不通;我还发了Mail
  给你。”
  臻茵遗憾地嘟起嘴,“真的啊!”她挥着手比划着,“我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到现在都还没打开计算机呢!等一下回去……我一定会看,”她好奇地笑问,“不过……你写了什么啊?”
  “嗯""”东贤走了几步,停下来面对身边的她,“寄件人申东贤收件人徐臻茵。”
  “主旨呢?”她等不及了。
  “主旨?”他深情地凝视她,然后缓缓地吐出每一个字,“献给我的别一半。”
  臻茵脸红了,“内容……是什么?”
  “内容是……”领班经理,请你回答。泰俊的声音从无线电对讲机传出来打断了他。
  臻茵震了一下,是泰俊?她拿起对讲机,“是,我是徐臻茵……”她有点结巴。“我是领班,请说吧!”
  泰俊接着说,请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快点。
  臻茵看申东贤一下。他微笑地垂下头,“是,我现在正在巡逻Diamondvilla。”钻石别墅区,“总经理,我以为你已经下班了。”
  泰俊回答,我要回宿舍,顺便过去看看你。辛苦了。
  东贤疑问地挑起眉毛,“Diamondvilla?”她跟韩泰俊说在巡视钻石别墅。
  臻茵尴尬地笑笑,“是,就是这里。”她指着前面,“我们饭店最高级的别墅,价格很贵气氛也很好。”那种有保安设施的别墅。
  “我可以看看吗?”他还想跟她多聚一会儿。
  “可以……”臻茵垂下头,“你想看,当然可以。”
  臻茵领着东贤到钻石别墅前,这是以贵宾的安全为考量而设计的,地面上建筑物有二层,若加上地下一楼总共有三层楼,共有五个大、小宴会厅,可供客人在这里开会以及举行派对,还有为了贵宾特别设置的寝室,而且设有五个化妆室在里面。
  “这个地方真的很不错。”东贤在外面看着这座明亮的别墅。
  “对,为了特别的贵宾而建造的地方,当然……住宿费很贵。”臻茵陪着他在前廊上走着,并经过一大片的落地窗。
  “那为什么不帮我安排这里?”东贤问她。
  “因为……”他有安全考量吗?而且蓝宝石已经很贵了。
  “我随便说说罢了,对做生意的人来说,现在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东贤觉得很有趣,她总是那么认真。
  “就是啊……”臻茵点点头。“呃……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呢?”也真的很好奇,不过平常她是不太问客人这种问题的。
  “呃……”东贤迟疑,他可以跟她说实话吗?“猎人。”他看着她,“企业猎人,先看好有机可乘的公司,等时机一成熟就并吞它。”
  臻茵睁大眼睛,“有这种职业吗?”她都不知道呢!
  “有……”东贤别过头去,“很残忍……很可怕的猎人。”如果她知道真相会有什么反应呢?
  臻茵继续追问着,“那你这次来韩国也是为了打猎?”
  他还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东贤转过来看她,“别谈工作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臻茵有点为难,这里不是由她负责的,“不过,按规定……”
  “规定……”臻茵想了想,“本来就是要让入违反的,”有何不刚呢?她笑着耸耸肩,她转过身来,“如果你想看,那我就来介绍吧!请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请进。”
  东贤随她走进有整排水晶吊灯的大厅,轻柔的音乐流泄在灯光柔和的室内,他将手上一直抓着的酒瓶和水晶杯放下,他看着正在厅里为他解说的臻茵,对她伸出了手……
  “……其它更详细的内容可能要请教负责这里的经理金惠卿小姐。”臻茵看他对自己伸出手来,“啊?”怎么了?
  “这个音乐很适合一起跳舞,臻茵。”东贤想要拥她入怀。
  跳舞?“可是先生,我不太会……”
  东贤没有收回他的手,“我可不可以请你……别再叫我先生?”除了先生以外,她难道没有别的称呼?
  “可是先生,你是我们的客人……”当她看到东贤黯然摇头的样子,她有点不忍心,“不然……我还能叫你什么?”
  他专注地凝视她,“申东贤。”他一步步地靠近她。
  怎么可以,“可是……”
  “你叫我东贤好了,”他走到她面前,“你快叫看看。”他等不及地催促着。
  臻茵被他那眼神盯着,他就在她眼前,她觉得自己被催眠了,“东贤……先生。”
  终于,东贤在心底叹口气,缓缓地用左手抓住她没握着无线电的手,然后伸出右手搂住臻茵的腰,将她搂在怀里,他露出释然的微笑……
  臻茵被他领着随音乐舞动,“为了那三百朵玫瑰,我这样做未免太没志气了。”她不想让他看轻自己。
  “不是为了那三百朵玫瑰花。”他低语着,东贤从今天下午就想跟臻茵在一起。
  她可以感觉他的气息拂在耳畔,“那是为了什么?”不然呢?
  “为了送花的人……”东贤希望她只是为了他,“是为了从美国就一直送你东西的那个人,所以你才跟我在一起。”他希望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你……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肯定吗?”臻茵不太敢转头,他俩近得脸快要相触了。
  “像臻茵……像臻茵小姐这样……”他想要的对象就要像徐臻茵。
  “你不会想要的……”她脱口说出,没有人会想跟她一样。看她每天惹了多少祸?“准会想要像我这样粗心大意又这么单纯的女生。”
  “错了,我希望自己的生活就像臻茵小姐这样单纯。”东贤哀伤地说。
  臻茵心中一热,她用持无线电的手靠在他肩上,“你这句话是真心话吗?”东贤一震,在他感觉到臻茵搂住了他的那一刻,打从下午就一直冒出的寒意渐渐从心底消失。于是他双臂一收,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臻茵任他搂着自己,这么专注的拥抱是她从未经历也从未想象过的。她也拥住了他,臻茵闭上眼睛,将下巴靠在东贤的肩上休憩着。
  我现在就在钻石区前面,徐经理你在哪里?无线电传来泰俊的声音,臻茵倒怞了一口气,慢慢地从东贤的怀里退后,她迎上他的目光,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
  “谢谢你,臻茵小姐,我真的很希望……在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跟你独处五分钟,”但他们好像真的很难找到机会独处,“然后把臻茵小姐搂在我的怀里,不……”他更正自己的说法,他想要她的安慰,“我让你搂着我,我在mail上写的就是这些。”
  臻茵觉得很感动得快要哭了,徐臻茵小姐,你对准对讲机再说一次,我听不到你在哪里?臻茵抱歉地对东贤笑笑,“我该听对讲机了。”
  东贤朝她点点头。
  我现在正往南边的庭园方向走,你到底在哪里?泰俊的声音又传来。
  臻茵拿起对讲机,“是,我是徐臻茵……”看到泰俊出现在门前的落地窗前,她赶紧跑上前去。
  泰俊笑着开门进来,“徐臻茵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据我所知……‘钻石’的巡逻是由保安课在做的……”看到申东贤出现在臻茵后方,泰俊的脸色变了。
  “我请她帮忙介绍这里,我蛮喜欢这里的,我想以后说不定要换到这里来住。”东贤为她辩解着。
  “现在……我们正好要回去了。”臻茵有被逮住的感觉。
  他就是韩泰俊?“你是这家饭店的总经理?”东贤发现到这个男人的表情僵硬,“我叫申东贤。”他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
  泰俊点头,“我知道,你是住在蓝宝石的客人,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吧?”
  “我爱在哪里散步是我的自由,我认为……这不是饭店职员能干涉的事。”东贤冷冷地看着他。
  他是饭店的客人,泰俊忍住气,“但这里是管制区域,先生……请您先出去一下。”
  东贤看了臻茵一眼,她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这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可能是我们的徐经理弄错了,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泰俊又说。
  “哪里。”东贤淡淡地答着,他假装疏远地向她道歉,“臻茵小姐,谢谢你的介绍。”
  他根本不在乎韩泰俊说些什么,但东贤不想有人为了自己而为难她,于是说完就直接走出向口,看也没看韩泰俊一眼。
  泰俊先走了出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身为领班经理,居然半夜跟一个男客人在一起,究竟在干什么?”待她锁好大门走出来,泰俊就大声地骂她。
  “那你要我写悔过书吗?”臻茵看着他。
  泰俊面对她,“臻茵,我是在担心你。万一被别人看到,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被别人看到?“难道我犯了罪吗?”她讨厌他的语气。
  “跟客人怎么样怎么样……什么三百朵玫瑰花的,”泰俊早就听说了,“难道你喜欢听这种谣言是不是?”
  他以为只有他嗓门大吗?“难道那是我的错吗?。客人想要答谢我,我还能怎么样?”
  泰俊对她大吼,“我现在说的不是客人答谢你的事!”
  臻茵也吼了回去,“那问题到底在哪里?”
  泰俊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乎的不是那个,“他……是你新的男人吗?”他看着她,“是你的情人吗?”
  跟容齐谈完活后,泰俊遇见独自在餐饮部练习的云熙,然后又被她拉着出去吃了点东西,他想到臻茵可能会肚子饿,所以就买了宵夜回来给她吃,没想到却看见她跟申东贤在这里。
  臻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跟他不是什么情人关系,只是他对我好,关心我,所以就……”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你好,你就跟他好,你是这种人吗?”泰俊气愤地说。
  臻茵的脸色变白,“泰俊,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他说这是什么话?“你说得好像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子。”
  “看起来就很随便。”明知道那人对她有意思,还不避嫌?
  “什么!你说完了吗?你居然跟我说……”臻茵快气哭了,“这是朋友可以说的话吗?”就算她交了新的男朋友,那又怎么样?
  “朋友?”泰俊听到这两个字就生气。
  “对。”臻茵大叫,“我们在美国已经说好了,要做朋友!”他不是只想跟她当朋友吗?朋友凭什么干涉那么多?
  泰俊气得鼻孔里哼了一声,“朋友?”他转头就走。
  “喂!”臻茵跑上前。“你怎么可以话说一半就走?”想把她气昏就逃走? “我无话可说了,你去忙吧,”他不想跟朋友说话。
  她一点也不忙,“我要下班了,换班时间已经到了。”
  泰俊快步走往前走,“那你换好班就回家,不要跟着我。”
  臭美,她要赶回去换班,“我没有要跟着你,我也要往这边走。’
  没有要跟他?泰俊听完更生气了。“好啊,看你要到山边、到河边去,都随你便吧,我拜托你不要跟着我。”
  “你真的是……”她气得在他耳朵旁边絮叨着,那好,我要走我的独木桥,你也一个人去过你幸福的日子吧,嘴巴上挂着朋友朋友的,却一点也不懂得体谅人家……”
  泰俊气疯地回过头用尽全力大吼,“你闭嘴!”
  天哪,她快聋了,“我的天哪,”臻茵吓得愣住了,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你就是为了这样才到钻石别墅来找我的吗?下班了就赶快回宿舍睡你的大头觉;没事干嘛还到这里来气人家?”她连珠炮地骂着他。
  泰俊举起手上的袋子,“我怕你肚子饿,所以买猪肠来给你吃,现在你不喜欢我买吃的给你,是吗?”他将袋子甩在她手上,径自往前走了。
  臻茵回到家里,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她有点后悔自己失去理智地发脾气,至少泰俊一片好心买宵夜来,她不应该跟他吵架的,便是他也有错,怎么可以骂她呢,
  臻茵拿起手机坐在床上,她拨了泰俊的电话……
  “喂?我是韩泰俊……”泰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铃……室内电话响了,“喂?”臻茵连忙拿起电话,“我在讲电话……”两个话筒都出现泰俊的声音,“泰俊?这是什么?你用什么打的……”她看着话筒。他也打电话给她?
  “手机,我用我的手机打给你的,我现在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到你家。”泰俊解释。
  臻茵手忙脚乱了一阵才合上手机,既然韩泰俊打电话给她,那是不是要道歉?可是等了好久都没声音。
  “你打电话给我干嘛?要道歉?”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先说话?臻茵觉得他很过分。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泰俊死要面子地说。
  臻茵对着电话叫,“什么?你对我大呼小叫的,还说了那些很难听的话,你竟然不道歉?”那他打电话来干什么?又想要气她吗?
  她还不是一样,“你真是太可笑了,是你对我大呼小叫的。”泰俊隔着电话说。
  “听到自己是随便的女人,难道不会生气吗?”
  “随便的女人……这句话是你先说的,我只是说看起来像那样而已。”泰俊强辩。
  那还不是一样?“你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下班回来快累死了,你为了说这些话才打电话给我?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才吵醒我吗?那你干嘛打电话来?”臻茵叽哩呱啦地对着电话叫着。
  “只有我打给你吗?那你呢?你干嘛打电话给我?”
  臻茵气得呼出口气,“我……我……”怎么会有这么没风度的男人?“我猜你会先打来,所以我就打了,怎么样?”
  “那好吧!晚安,”泰俊很生气地停顿了几秒钟,“你这个随便的女人!”他挂断电话。
  臻茵气得倒怞了口气,“你说够了没有?”没有声音了,她对着话筒喊,“喂?韩泰俊……”居然敢挂她电话?臻茵拿起手机又拨了一次泰俊的电话。
  “我无话可说了,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晚安。”泰俊一接起电话说完就切断。
  “我也没有话要跟你……”她又慢了一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喂……喂?”她对着电话大吼。“韩泰俊!”
  ’真是想把她活活气死,臻茵把手机拿起来,气愤地拔掉电池丢在床上,然后她从床上起来,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正想要出去透透气时……
  铃……铃……
  臻茵过去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就对电话像机关枪似地大吼,“叫我不要打电话,你干嘛一直打来,我现在快累死了,你干嘛一直打电话来吵我?”听到对方的声音她傻住了,“东……东贤先生?”臻茵跪坐在床上。
  “你干嘛那么生气?”东贤温柔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臻茵吐吐舌头,在心底直叹气,她怎么运气就这么好?他一定以为她是疯女人了。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我还打电话来吵你。”东贤道歉。
  想到刚才骂错人,她真的觉得很抱歉,“不过,没关系。”但臻茵听到东贤的声音之后,就比较不生气了,要不然可能会被韩泰俊那家伙气得整晚没办法睡,“只是,我有个朋友一直打电话来……说一些无聊的话。”
  “你方便讲话吗?”他轻柔地问着。
  “方便,我没关系。”她赶紧对着电话那头的东贤说。
  东贤躺在床上打电话给她,“我……睡不着觉,一直想起刚才跳舞的事。”
  臻茵的心跳加快,“其实……我也是,我也睡不着。”
  “我让你为难了吗’”韩泰俊一定骂她了。
  “不会觉得很为难,只是……”她想到刚才的拥抱和东贤先生专注的眼神,“到现在我还有点发抖……”
  东贤笑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那位总经理好像很生气。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他骂?”
  “没有,没关系。”韩泰俊这个坏蛋,乱骂人还挂她电话,“他本来就是那样子的人,他很讲究规定什么的,说话很不客气也很不讲理,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东贤沉默片刻,“那个人身上……有巧克力的味道。”
  臻茵错愕地抓着话筒,傻傻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什么意思?“啊?”臻茵微张双唇。
  “我可不可以等待……明年的情人节?”他希望他们明年会一起度过情人节。
  他说得够明白了,就连像她这样迟钝的人也听得懂了,臻茵烦恼地抿着唇……
  “这个……可是你要在华克山庄一直住到明年喔!”臻茵脱口而出。
  东贤失笑,真是拿她没办法,“臻茵小姐,你真是……”
  臻茵也笑开了,“很厉害的Hotelier吧?”
  东贤微笑,“对,没错。”今天对他来说是很漫长的一天,从下午开始,那种寂寞的感觉就紧紧攫住了他,直到和臻茵相拥,“你应该很累了。要不要早点休息……”
  臻茵赶紧回答。“我没有关系,因为你的电话,我现在不累了”
  “真的吗?”东贤惊喜地说。
  “是。”臻茵点点头。“真的。”她喜欢他那磁性温柔的声音。
  东贤微笑着,“我很开心。”他想到她工作了一整天,“不过……还是要早点……”他笑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说是早了,“已经不能算早了,你要赶快休息。”
  “是。”臻茵因他的体贴而感动,“好吧。”
  “晚安。臻茵小姐。”东贤轻轻地说。“你先挂电活。”
  泰俊挂了臻茵的电话,心烦意乱地拿起那个被云熙签了名的球。用力地在室内拍打着。
  徐臻茵这个令人生气的女人。从没见过这么愚蠢的笨女人!三更半夜跟一个男人独处,他买猪肠给她吃还对他凶。
  他拿着球走进卧室,泰俊气愤地抱着篮球躺在床上,之后又拿起球丢到床脚。他被她气得睡不着,泰俊从床上起来走到柜子前,那儿有前任董事长和她们的合照,他看着臻茵的脸……
  他为什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泰俊又回到床头,他拿起电话拨了臻茵家里的号码,但却传来电话占线的嘟嘟声;他改拨手机号码……
  您拨的电话未开机,请稍后再拨。
  该死的徐臻茵,一定又把手机电池拔掉了!东贤将车停放在臻茵家门口,他下了车,就站在楼下对着她的窗看着。
  自凌晨四点就起床工作,透过联机躁作,千百万美元成败也许就在瞬间决定,当纽约股市结束之后,东贤有精疲力竭的感觉。
  在五十分钟的战斗中,华克山庄百分之十五的外资已经到手,另外加上一千二百万美金,如果连手上握有的债权也算下去,这家饭店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只要他签个名,一切就结束了。
  但是东贤想再延一个星期,为了臻茵,他才从美国来到华克山庄;当她发现自己居然是来并购饭店的生意人时,她会有什么反应?
  东贤想告诉她实话,走了这么远来见她,他不希望瞒着她。华克山庄只是他逗留的地点,而臻茵才是港口,他拿出手机拨了臻茵的电话。
  “是,我是领班经理徐臻茵……”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还以为在饭店工作。
  “臻茵,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不过该怎么办呢?我……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天哪!你是东……东贤先生?”臻茵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吓着了。“真的吗?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已经清醒了,“我总要洗个脸,你等我十五分钟……”
  他在楼下等着,没有多久,臻茵就匆匆地从楼梯跑出大门。
  “你才花了四分钟。”东贤笑着替她开门,“快上车,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臻茵真的没想到东贤一大早来找他,竟然是想要带她来教堂。
  她看着教堂里零零落落在晨祷的人。“为什么到这里来,你是基督徒啊……”
  东贤作了噤声的手势,臻茵立即捂住嘴,他牵起她的手走到座位。
  臻茵学着他合起掌来祈祷,但头才碰到手就要打起哈欠,她真的好困。
  “老实说,我有一件事想告白……”
  臻茵转过头来,“你要告白?噢……你是说告解。”来教堂应该叫告解吧?
  “我想跟你说实话,我是谁……我为什么到华克山庄来,有些事……我想对你坦白。”东贤诉说自己的心情,在教堂里会比较容易开口。
  臻茵笑了,“你是不是犯了很多罪?”她别过头去打哈欠。
  “许你说的对。”他点点头,支拄的双手缓缓地垂在桌上。
  臻茵支起右手撑着下巴,“那……你可能要常到教堂来,你常来吗?”
  “在曼哈顿有一座叫做姗梯菲特莉克的教堂,以前我常去那里。”东贤说着。
  臻茵点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打了个哈欠。
  “纽约的股市到下午三点就结束了,在股市里竞争得你死我活”。僦像打仗一样,打完一整天的仗,我就会拖着累垮的身体……”他没注意到旁边的臻茵眼皮已经垂下,头也因打瞌睡而不住轻点着,“搭上往姗梯菲特莉克的地铁,那里是像沙漠中的绿洲,在那里……不一定要祷告,只要静静地坐着,我就感到很舒服,有时候还睡着了呢!”
  臻茵睡得倒了下来,头正好落在身边东贤的臂上……
  发现几乎是附在自己手臂上的臻茵,东贤错愕地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她,当他发现她竟然连这样也睡得着,而且还睡得很熟,东贤忍不住摇头笑了出来。
  他小心地不惊动她,用左手轻轻将她靠在他右臂上的头暂时扶起,然后用右手将她纳入怀中。抚过她散在颊边的发丝,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单纯的睡脸,他侧过脸轻吻过她的额头与发际。
  教堂瑞安静,因为怕惊醒熟睡的她,东贤静静地坐着,不敢随便乱动,就这么让臻茵睡着。东贤转头面向圣坛,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
  就这么坐着,在教堂里东贤觉得很平静,直到被铃声打扰……
  铃……铃……电话铃响了,前排晨祷的人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臻茵睡眼惺忪地从东贤怀里坐起来,他看看自己的手机……
  不是他的,“好像是你的手机响了。”
  “喂?”她接起电话,“是,我是徐臻茵,今天我休假……”她听着嘟起了嘴,“紧急会议?我知道了。”他可以送她回去。
  臻茵打着哈欠,“对,好像突然有紧急状况……”她刚才睡着了,“怎么办?不好意思……”臻茵对东贤抱歉地笑着,“我没办法听你告解了。”
  “我已经告解完了。”东贤看着她温柔地说着。
  “不行,我一定要听!”她孩子气地坚持着,“下次一定要跟我说。”
  “好,没问题。”东贤笑着点头。
  “一定要喔!”她伸出手来,“打勾勾。”
  东贤伸出右手勾住她的小指,两人还用拇指盖了章,之后他用左手抓住她将要收回的手,“把手张开,嗯……”他的右掌像影印机滚筒从她的手腕到掌心轻轻扫过。
  臻茵愣愣地看着他轻柔抚过自己掌心的手,“这是什么?”
  “副本,”东贤理所当然地说,“合约书的影印本。”
  臻茵忍不住低头笑了,“你的职业就要揭晓了。”东贤先生好孩子气啊!
  “我们走吧!”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银行原本答应要拨给饭店的贷款突然又反悔了,如果没有顺利解决资金来源的话。员工薪资将发放不出来,再加上新进员工培训也需要钱,而且饭店采购的资金、室内装潢以及增进工程的费用也是问题,若是延迟工程进度,饭店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仅如此,泰俊还发现检收室的帐簿被人动了手脚,虽然苦无证据,但他可以肯定是吴享万偷饭店里的洋酒出去卖,这对目前艰难的处境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泰俊没有想到饭店的制度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于是他决定两个小时后要召开干部级紧急会议,但在那之前他想先跟吴享万谈谈。
  “总经理,”李淳晴看到他,高兴地从座上站起来,“什么事?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是来找吴经理的。”泰俊拿着检收室的账本看着淳晴,“他回来的话,请他到我办公室来。”
  “没问题……”淳晴叫住要离开的泰俊,“你知道今天是徐臻茵小姐的生日吧?听说大家要办个小小的派对,晚上八点开始,待会儿下班以后……我们就要过去了,时间应该刚刚好,”她低下来假装很为难的样子,“我本来有点事不能参加的,可是大家一直邀请我,上次发生了那件事,我们应该去鼓励徐经理一下,对不对?”
  臻茵生日?他都忘了,“好,就这样吧!”泰俊点头。
  “如果你一个人去会觉得尴尬,我可以陪你去。”
  泰俊点点头,“好,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就一起去吧!”
  淳晴惊喜地咧开嘴笑了,“那么……总经理,请你打电话给我。”她对着走开的泰俊挥手,“待会儿会议室见了。”
  会议完毕之后,淳晴和臻茵回到办公室。会议中讨论营业额下降的问题,总经理要求营运不但要正常化,还要将业绩提高百分之二十至三十,并在本周提交方案。
  “徐经理,你昨晚值班,应该很累吧?”淳晴对着一直打哈欠的臻茵说着,“你睡眠都不够,真可怜……”
  “就是说啊!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狱还是天堂呢!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淳晴的心情很好,想到今天要跟总经理一起参加臻茵的生日派对,她笑得合不拢嘴,“我当然很担心你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睡眠是皮肤最好的补药呢!我很同情皮肤不好的人,应该很难过吧!”像她就是天生丽质。
  “你的皮肤这么好,应该很开心吧?那你辛苦吧!白雪公主!李经理。”臻茵跟淳晴告别,她要回家睡觉了。
  “再见,可怜的睡魔女!”淳晴朝她挥挥手。
  吴享万也走进办公室,想到韩泰俊就令他生气,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拿检收帐簿威胁他?他在这家饭店工作快二十年了,想赶他走,没那么容易。淡季还要提高营业额简直是痴人说梦,倒不如叫他抢银行还快一点。
  “李淳晴小姐,麻烦你过来一下。”他敲着淳晴的桌边,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是瞎子啊!你在那里难道看不到我啊?”淳晴冷冷地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没有自尊、没有尊严吗?”韩泰俊要他们作出一大堆报告,她竟然唯命是从,真是把他给气坏了,“现在是我们要团结在一起,阻挡总经理独霸的时候。如果韩泰俊那个人为所欲为的话,我们的饭店就如同遇上暴风的破船一样。”
  “那吴享万先生你是因为有自尊心,所以才在总经理主持的会议上那么无礼吗?依我看……”淳晴讽刺地看他,“只要没有叫做吴享万的水草,我们的船就会一路顺风呢!”
  泰俊在会议结束后,得知汉江贸易的金福万董事长到饭店餐。厅来了,他特地还去打个招呼。
  结果却看见金云熙在餐厅闯了祸,她冒失地撞上收餐盘的正植,以致打破餐盘让客人和服务员一阵手忙脚乱;泰俊在吩咐善喜给弄脏衣服的客人洗衣费用以及餐费全免之后,找到在餐饮厅后方阳台独自伤心的云熙,她坐在阶梯上流着泪。
  “你没事吧!”泰俊到她身边坐下。
  云熙点点头,“是,我没事。”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本来想不靠爸爸自力更生,结果当看到爸爸出现时,反而在他面前出了丑,她真的很难过。
  泰俊递给她一条手帕。
  “我很没用吧?”云熙边拭泪边说,“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爸爸的帮助之下,自己决定做的工作,所以我想证明得更好,我想做给爸爸看……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
  “然后呢?”泰俊问她。
  “我没有信心了。”云熙又想哭了。
  “犯错并不是不好,对自己犯的错误感到羞耻才是不好的。”泰俊知道云熙很认真,有几次晚上巡视饭店时,都看到云熙一个人在餐厅里练习,“在往后的日子里,定会碰到很多像今天一样的困难,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张。,一定要妥善地处理事情。”
  云熙听着泰俊的声音,就觉得比较安定了。每次遇到困难,他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帮助她,他是个可以倚靠的入。
  “如果能够处理得很好,就表示你在成长,继续练习吧!不管端菜也好,做其它的事也好,没有一件事……是不练习就可以做得好的。”泰俊鼓励着她。
  云熙觉得有泰俊在身边就很安心,虽然容齐也对她很好,但是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不要失去自信,也不要放弃,继续努力做做看,这样……总有一天你在你爸爸的面前也能做得很好。”
  他想得太单纯了,“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金福万的女儿会怎么想?“我爸爸跟一般的父亲不一样。”
  “没有一个父亲……能够赢得了自己的孩子,他应该也跟别的父亲一样,一定会担心自己的女儿的。”泰俊安慰着她。
  云熙的泪水盈在眼眶,她缓缓地靠在泰俊的肩膀,“一分钟就好,让我借一下你的肩膀。”她闭上眼睛,当感觉到泰俊伸手环住了她,云熙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单了。
  容齐听到消息之后也来找她,但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他没有过去惊扰,只是转身默默地离开,几次看到云熙和泰俊哥相处,他知道她喜欢的对象是谁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容齐还是爱着云熙。
  自云熙失踪之后,金福万就到处派人去查,没想到她居然来到华克山庄当服务员!他得知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金福万很惊讶尹东淑会让云熙在她的饭店里工作,因为前任的崔董事长就是在和他见面谈收购之后,没多久就心脏病发作死了。
  金福万没有张扬,因为被人知道他的女儿在这里当服务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既然来到华克山庄,他就顺便到法兰克的住处去探望他们。
  “金董事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里奥看到金福万出现很惊讶。
  “没有你们的消息,所以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活着。”金福万进来,“我听到了好消息,听说海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自己滚进来了。”他在桌前坐下,“尽快来申请资金吧!我会马上汇到你们的户头。”
  里奥笑了,“知道了,没想到金董事长的消息还真灵通!”
  东贤从房里走出来,一边扣着衬衫怞扣,“我明明跟你说过不要到这边来找我们。”他不悦地说着。
  “没关系,这个地方这么隐密。好久不见了,法兰克。”他觉得无所谓,“我一下车就马上进来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这里到处都装有监视器,而且像这种特级饭店通常会把VIP车辆的进出……全都记录下来,”他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起文件交给金福万,“我把计划修改了,目前比我们的原定计划快了两个星期,不过……”
  “我也听到消息了,看来你发挥了十足的实力。”金福万打断他。
  “不过,可能要延续一周。”东贤也在桌前找个位置坐下,看到金福万疑惑的眼神,他随便编个理由,“还需要整顿一下饭店内部的问题。”东贤希望能拖一下时间。
  金福万点点头,“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帮你把饭店的桥梁给打断了。”
  “什么桥梁?你把后门人口那边的高架桥打断了?”里奥问着。
  金福万鄙夷地看着里奥,“你这个人真是的,你的表达能力这么差。怎么能办事啊?”
  东贤心中一震,“你在饭店资金上动了手脚?”
  金福万高兴地笑了,“还是法兰克厉害,我挡住了他们月底所需要的资金来源,他们恐怕连薪水都很难发得出来了。”
  “金董,请你立刻联系银行,继续提供资金。”东贤要求着。
  “为什么?我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好不容易才办到的。”金福万觉得很奇怪。
  东贤小心地不在脸上露出破绽,“你犯了大错。”
  “我犯了大错?阻挡他们的资金来源,才能让他们更快投降,不是吗?”没有钱就什么也不能做了。这家饭店才更容易到手。
  东贤想了想,“金董,你喜欢吃生鱼片吧?”
  福万疑惑地皱起眉,“吃生鱼片?”他点点头,“我喜欢吃,怎么样?”
  “难道你想要吃已经死掉的鱼吗?已经死了而且浮出水面上的鱼,谁会想抓来吃?”他不能让他断了饭店资金来源,“连员工的薪水都发不出去……又能够展开什么样的策略,你说是不是?金董。”
  好像也有道理,“我了解了。”金福万被说服了。
  听到他这么说,里奥震惊地看着他,老板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里奥陪着东贤送客到门口,当金福万坐上车离开。东贤立刻转身想进屋里去……
  “老板,你为什么说谎?”他希望法兰克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东贤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死鱼的故事。没有资金的来源,到时候饭店的股价将会跌到谷底,我们就可以捡便宜货了。”不劳而获,这是法兰克一向采用的方式。
  东贤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甚至没有转身面对里奥。
  “员工的薪水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里奥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老板你曾说过的话,你说打猎的时候,如果看到猎物的眼睛……就无法开枪。”
  东贤叹了口气,举步走进屋里。臻茵被电铃声吵得睡不着。一声催过一声,她想不起来开门都不行。
  她拿起闹钟来看,“这个时候会是谁啊?”
  臻茵心不甘情愿地走去开门,要开门却看见两个男生拿着一堆礼盒,“请问你们是……我没有订购这些东西。”
  “有人送你礼物,这个要放在哪里?”送货员答着。
  礼物?“呃……这个放在那里。”她指着前面地上,东西多得惊人。
  等送货员离开,她惊讶地看着那像山一般的“礼物”,还有一束鲜花。她拿起花束上的卡片,是谁送礼物给她?卡片上写着……
  臻茵小姐,祝你生日快乐。(我不知道这是你几岁的生日。)
  电话响起,臻茵急忙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怎么把手机关掉了。喜欢我的礼物吗?我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款武,所以随便买了几种,穿上你最喜欢的就出来吧!”东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可是我……”她不可以收他的礼物。“那个……东贤先生”
  “你先出来再说,我已经订好了很棒的餐厅,你想说什么……我们边吃边聊吧!我不能让你在家里一个人过生日,我在外面等你。”他挂断电话。
  “不用了,东贤先生……”他已经挂断了,“喂?”他该不会又在门口了吧?臻茵放下赶紧走到阳台看看,果然,东贤先生已经在楼下了。
  他转过身来……正好迎上臻茵的眼光,并对她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她不好意思地抚了一下睡得散乱的头发,又冲回屋子里去。
  臻茵火速地换了件衣服,胡乱地梳了头发,然后一项项地提起那些手提袋和礼盒,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
  她怎么没有穿他送的衣服?当东贤看到臻茵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出来时,他显得极为错愕。
  因为实在太多了,臻茵一个不小心就将盒子掉落在地上,礼物散得满地都是。
  臻茵抱歉地笑笑,“对不起,这些礼物我不能收下,都不适合我穿,而且我也没有机会穿上它,太浪费了,所以请你拿回去吧!”这么多名牌衣服和皮包,上班根本穿不着,她不能收。
  拿回去?东贤觉得好笑,“我带女人的衣服回去干什么?”他看。着拿起礼盒的臻茵,“你就放着吧!以后有机会再穿。”
  臻茵抱起礼物往前走,“东贤先生,其实我并不需要什么价格很昂贵的礼物……”看到东贤遗憾的眼神,她不忍心地对他笑笑,“只要你请我吃一顿好吃的晚餐就行了……我睡到现在,连午餐都还没吃,我好饿呢!”
  东贤站着看臻茵走到车子旁边,她拒绝了他的礼物……
  “你干嘛,”没看见她没有手可以开门吗?“快点来帮我打开车门啊!”
  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东贤失笑,他拾起地上剩下的几个手提袋,向臻茵那儿走去,替她打开车门。
  泰俊在饭店走廊走着,正好遇见要下班的美喜。
  “总经理,你怎么还没有出发?”他不是也要参加派对吗?”今天是徐经理的生日,你忘了吗?八点钟开始,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糟了,他一忙起来就忘了,“对了,百货公司开到几点?”他看了看手表。
  泰俊说完就冲出饭店,他拦了一辆计程车,在百货公司拉下铁门的最后一刻推门进入,还差一点就被门卡住了。
  “请问哪边在卖戒指跟项链?”泰俊对着化妆品专柜小姐问着。
  “戒指?”她们指向后方,“请往那一边走。”
  泰俊朝着他们指的方向跑去,但每个摊位都打烊了。
  “先生,很抱歉,我们的营业时间结束了。”卖首饰的小姐向他道赞。
  “是,我也知道你们打烊了,可是我一定要买个礼物,所以拜托你一下。”
  专柜小姐朝着泰俊微笑,“是不是要送给女朋友的?”
  泰俊点头笑着,“对。”。
  那好吧,小姐指着面前的橱窗,“那么……请你看一下。”
  “我要这一条项链。”
  项链……臻茵看着眼前这条美丽的项链,忍不住惊讶地张开嘴巴,天哪……
  “你不要连这个都拒绝,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退还了衣服、鞋子和皮包。”东贤恳求地说。
  臻茵抬起头看他,“真的很对不起。”然后又低头看着项链惊叹,“好漂亮。”
  他带她来吃这顿烛光晚餐已经足够了,不用再送礼物,她的生日没有这么伟大。
  知道她喜欢这条项链,令东贤觉得内心欣喜,刚才她退还自己送的礼物,确实让他有点难过。
  他站起来拿起项链,走到臻茵身后,不由分说地替她戴上项链,面后走回座位坐下,东贤看着在她颈间闪烁的坠子,“我就知道一定会适合你。”这是他特地为她挑选的。
  臻茵摸了下项链,“真的好看吗?”
  “嗯。”东贤肯定地点点头。
  她低下头却看不到,这么漂亮的项链。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可不可以照一下镜子?”她抬起眼来询问他。
  她真的很可爱,东贤笑了,“当然可以。”
  臻茵翻出皮包里的镜子照着,这是一条很美的项链,但是……虽然很漂亮,但是让他破费会使她不安,“谢谢你,这个很贵吧?”
  “收据也要一起给你吗?”东贤很认真地问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误会了,是不是在国外住太久了,“我是怕你破费。”臻茵急着解释。
  她想帮他省钱?“我赚的钱很多,可是没有花钱的机会。”
  “你家里本来就很有钱吗?”臻茵觉得很好奇。
  “不是,我念书的时候也曾没有钱买汉堡吃,而只好饿着肚子念书呢!”东贤想起往事,读书的时候靠着奖学金和打工熬过了苦日子。
  “你真了不起,那后来怎么赚了那么多钱?”
  他赚钱的方武?“你知不知道美国华尔街……是一个杀戮战场,在那不是生存下来就是被杀死。”适者生存,要不然就只有接受淘汰的命运。
  “每个人都用这种心态去拼命的,不是吗?”
  东贤回忆着,“以前我也曾经在加油站工作,有一天来了个抢匪。”
  “学生的时候?”臻茵瞪大眼睛,“他拿着枪吗?”
  “对,他用手枪指着我的额头,我正好发现收银机下有一把手枪。”
  “所以你开枪了?”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没有,”东贤摇摇头,“我把那把枪拿出来对准我的头,自己先说我要死了。”
  “天哪……为什么?”她惊叫着。
  “我说……我活得很累了,刚好很想死,现在太好了,你快开枪吧!如果你不开自己的脑袋。”他对臻茵微笑着,有她在身边。往事变得不是负担了。
  臻茵愣愣地看着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行为正常吗?
  “结果那个人反而求起我来了,他拜托我不要死,我死了他就当成了杀人犯,我就是用这种方式跟洋人打斗的。我拼命地工作,所以赚了不少钱,刚开始是因为需要钱,可是后来却改变了……”有时候他会觉得是游戏,“赚钱变得不是目的,而是变成让自己开心的手段。”
  “所以你开心了吗?”因为有钱而开心?
  东贤承认,“对,那是在遇见你之前。”他对她点着头。
  “你是说……因为我而让你变得不开心了?”怎么会呢?她觉得有点尴尬。
  “不是……”他深情地凝视着她,“一个爱赚钱的傻瓜,对爱情大开眼界了,所以开始贪心起来。”
  难道你之前没有过女朋友?”她不太相信。
  他低下头笑着,“从来没有过,”他抬头问她,“那臻茵小姐呢?”
  “我有过一个喜欢的人……”她想起韩泰俊,“我还先向他求婚呢!我要他娶我,过了三年之后……我才听到他的答复,他说……”臻茵觉得很难过,“我们只要做好同事、做好朋友就可以了。”她可怜兮兮地抬起眼看了看东贤一眼,“换句话说,我彻底被他拒绝了。”
  东贤想起那天韩泰俊的眼神,他不认为是如此,但是就算臻茵有对象,他一样不会放弃,除非臻茵对他的追求没有反应。
  “所以我也改变心意了,我要把他忘掉,”她等了他三年,已经够了,“不管是一百次或一千次,我都要把他忘掉,可是……”
  “可是什么呢”东贤追问。
  “可是现在,”臻茵看着东贤的眼里有泪光,“每次只要看到他,我的心跳就会变快……”臻茵觉得自己失态了,“对不起,东贤先生,我想……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另外一个人……”
  “影子,”东贤看着她,“我想你被爱情的影子遮住了。”
  徐臻茵是他的伴侣,只是他们相遇太晚了,换作是他,他绝不会让她在沙漠中向另一个男人招手。
  臻茵低头想了想,然后点头同意,“或许你说得没错。”她抬起眼看他,“总而言之……”
  东贤打断她,“如果你需要时间。不管多久,我可以等你,当然……我还是不希望等太久了。”他的视线紧紧地抓住她,“生日快乐。”他拿起酒杯敬她。
  听到他这么说,臻茵觉得很感动,她哽咽着。“谢……谢谢。”臻茵垂下红着的眼睛,“谢谢你,东贤先生。”
  于是,两人在浪漫的灯光和音乐中举杯相触。
  李淳晴在办公室等着韩泰俊的电话,但眼看着时间已经愈来愈晚了。“不行,不可以这个时候就放弃。”她忍耐着不去拿电话,“好,再等一下,”她在座位上挺胸坐好,她深吸一口报,“忍耐、教养、品味、自尊心……”
  她像泄气的皮球颓丧地垂下肩,“这些我都不要了,只希望他赶快打电话来……”
  她愈想愈难过,愈想愈伤心,最后干脆掩面大哭,还哭了好一会儿。
  当一直等待的电话响了,李淳晴反而不太敢相信,“喂?我是李淳晴。”
  “淳晴小姐,我是韩泰俊,不好意思我匆匆忙忙出来,忘了你在等我。”泰俊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你说你忘了?我等你等到脖子都已经变成……像长颈鹿一样长了,你居然说你忘了?”她用手擦着眼泪,“你怎么可以把我忘记……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样糟蹋我,”淳晴哭诉着,“我的心灵是那么脆弱,我的天啊!”她大哭着,“我又不是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哭得太伤心,连吴享万走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对不起,难道你没有看过电影爱的故事吗?爱就是不要说抱歉。”她怞噎地挂断电话,趴在桌上大哭着。
  “呃……淳晴小姐,我也曾经看过那部电影。”吴享万迟疑地开口。
  淳晴震惊地坐起来看着他,吴享万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你今天的约会被放鸽子了。”吴享万觉得很不忍心。
  电话又响了,淳晴火大地拉掉电话线,然后掩面继续大哭。
  “那个……你想看电影吗?淳晴小姐。”他可以陪她去看。
  “滚啊,快滚……”淳晴用力地挥走他,“滚啊……豺狼。”她趴在桌上怞泣着。
  吴享万叹了口气,怞了几张面纸递给她,并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泰俊挂断电话。都是他不好,急急忙忙地跑去百货公司买礼物,然后就直接到洁霓这儿来,结果却忘了李淳晴小姐在等他的电活。
  “怎么,她不接吗?”卢主厨训他,“你怎么会把这种事情给忘了呢?”
  泰俊走回来,“就是说嘛,该怎么办?她不接电话了。”
  不接电话?“这下怎么办?淳晴经理好像很生气。”美喜皱着眉,看来明天客房服务部要倒大楣了,早知道刚才就去找她一起来。
  “李经理如果生气的话,很多人会不好过的,客房服务部的人明天可要辛苦了,该怎么办呢?”餐饮部的允正也这么说。
  他们一下班就来这里布置场地,准备气球、蛋糕和礼物,结果都忘了去叫李淳晴经理。
  “还能怎么办?”卢主厨指着泰俊,“你明天去向她赔罪啊!想要解开她的心结,先去道歉就是最好的方法。”
  “来了,徐经理回来了。”在阳台外面把风的正植回头叫着,“我看到她刚下车。”
  “真的吗?快点快点,拉炮……还有蜡烛。”大家手忙脚乱地,“打火机。”
  主厨皱着眉,“弄得到处是灰尘了啦,那么紧张干什么,然后那个……去找扑克牌来。”这些孩子,连自己祖先的忌日都记不得,人的生日却过得那么认真。
  “主厨先生,你忍耐一下,玩牌下次再玩也可以嘛!”美喜说他。
  李甲水示意大家,“安静……安静。”然后把灯关掉。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今天是徐臻茵的生日惊喜派对,大家的视线都紧张兮兮地对着那亮着一盏水灯的玄关等待着。
  东贤跟着臻茵一起上楼,她走到家门口面对着他,他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今天谢谢你,多亏了你,我吃了一顿很好吃的晚餐,而且很开心……”臻茵偷瞄着他。东贤先生并没有走的打算,只是一直看着臻茵,让她乱了分寸。
  “这里就是我家。”她指着大门,手足无措地笑着。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邀请我说‘请你进来坐一会儿,喝杯茶再走吧!’不是吗?”东贤问她。
  臻茵怔了怔,“我还没有……不是,”她赶紧摇头,“那个……”她咬着下唇,“不是,我们家……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住。”
  东贤微笑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她是饭店厨师……”臻茵举起手掠过头发,“当然了,她是女孩子。”她忙着加上一句解释,万一让他误会就不好了。
  东贤低下头笑了,“我开玩笑的,我跟你上来,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安全到家,你快进去吧!”
  “好。”臻茵朝他点点头,“那么……”她转过身推门,结果因为太紧张而忘了门还是锁上的,她回头不好意思地朝东贤笑笑,“我忘了钥匙……”臻茵忙低头在皮包里翻找着。怎么找不到呢?她急着找钥匙,不小心粗鲁地将它掉在地上,
  正要去捡……
  东贤先一步弯下身替她捡起钥匙,两人的手正好相触,东贤看着她的眼睛,两人近得就要贴上了,她紧张地放开了和他相触的手,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东贤经过她身边,拿着钥匙替她开了门,并将门打开。
  “再见。”臻茵几乎是逃进玄关。
  钥匙还在他手上,东贤笑着对她摇摇钥匙,她回过头害羞地笑了,当臻茵伸手去拿时,东贤将钥匙放在她手中,却不舍地握住她的手,他顺着她的手掌抓到手腕,慢慢地接近她。
  臻茵的呼吸急促,她只能任由他一步步地靠近,她向后退到了墙角……
  东贤用手爱怜地抚着她的颊,当他的唇渐渐地靠近她的,臻茵突然找回了丧失的理智,她垂下头,而东贤的吻就落在她的发上,他的手垂放在臻茵的肩上。
  她还不能接受他的爱情,“对不起,我可能还不能接受。”她小声地低语着。
  “你被爱情的影子遮住了。”
  玄关的灯虽然不亮,但却像聚光灯一样吸引住众人的眼光,不知情的两人仿佛上演着最新的戏码,给这些在厅里准备为臻茵过生日的同事观看。
  “对……不是,”她低头呢喃着,“我……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
  泰俊可以感受到同事们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他看着玄关的申东贤和臻茵,虽然东贤被臻茵拒绝,但看起来他们的交情已经不浅了。
  “我会等你,晚安了。”东贤放下在臻茵肩上的手,慢慢地退到门外,“祝你生日快乐。”
  “路上小心。”臻茵探头看着,而后她重重地靠回墙角,她的心情真的好复杂。
  “开灯关。寿星回来了。”主厨命令李甲水开灯。
  臻茵发现屋里突然大放光明,便急忙地推开拉门,看到满屋子的人和泰俊,她立刻惊讶地倒怞了口气,当看到桌上的生日蛋糕时,更是让她沮丧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大家的表情都很无奈,原本想要好好庆祝的心情全都没了,主厨拿起打火机点了根烟,自顾自地怞着。
  洁霓生气地瞪着臻茵,亏他们大家辛辛苦苦地为她办生日派对,结果她却跟别的男人去约会,那泰俊叔叔要怎么办?难怪家里电话也不接,手机也打不通。
  正值呆呆地坐在那里,手里持着原先布置场地的气球,一不小心气球爆开了,全部的人都惊跳了起来……
  “生日快乐,徐经理。”大家想起……到这儿来的目的。
  泰俊站起来想拿项链送给臻茵,却发现她脖上已经有了一条了……
  所以泰俊只是对她点点头说,“生日快乐,徐经理。”
  “泰俊……泰俊,你等我一下……”臻茵从大楼里追出来,“你就这样走掉,我会很不安的。”她跑到他身边。
  泰俊停下来面对她,“好了,你进去吧!”他把礼物跟别人的放在一起,后来吃完蛋糕撑到散场,便跟着其它同事起身告辞。
  “你在生我的气吗’”臻茵觉得有点难过。
  “没有,我没有生气,进去吧!”就算他生气又能怎么样?
  “真的?”那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我真的没生气。”泰俊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眼神。
  臻茵听了觉得有点沮丧,“那……好吧!”她忙乱地扭着自己的手指。
  “那条项链很适合你,很贵吗?”泰俊不动声色地说,“别人送的吗?”
  “嗯,”臻茵不自在地举起手摸摸坠子,“价格我不知道,泰俊,你真的没有生气吗?”她希望他会生气。
  “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很好,难道你不好吗?”他反问着她。
  “没有,我也很好,有没有……什么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没有什么问题,”他摇着头,“你……看起来很好,我也很放心。”
  臻茵挤出个勉强的微笑,“泰俊,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在我身边……当我的好朋友,好吗?”
  泰俊扯动嘴角,“好,”他苦涩地点点头,“当然好。”
  “说定了,朋友。”臻茵笑着伸出手。
  泰俊瞪着她那双“朋友的手”,这个女人一定要惹到他发脾气才行吗?
  臻茵要求着,“泰俊,我们握个手嘛!”这样她或许就可以不被影子干扰了。“把手拿开。”真是把他给气死了,“晚安。”他觉得难受。
  臻茵等到泰俊的身影走远,她走回楼上,发现洁霓仍在打扫屋里,时间已经很晚了,吸尘器的声音吵得吓人。
  “辛苦了,你快进去休息吧!”臻茵跟洁霓说着,看到她使性子不理她,臻茵生气地提高声音,“我怕左邻右舍会抗议,你快进去睡觉,洁霓。”
  洁霓生气地甩下吸尘器,走到桌前拿起泰俊买给臻茵的项链,“这是泰俊叔叔给你的,”她将礼物丢在臻茵手上,“是你的生日礼物。”然后气冲冲地走进房里。
  臻茵抓着那个小礼盒,看着泰俊送的礼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云熙白天打破了餐盘。所以晚上被罚折好两百张餐巾才能下班,原订要一起去参加徐经理的生日派对也泡汤了。她独自在餐饮部工作着,却发现泰俊落寞地放着音乐独酌。
  从臻茵家回到饭店的泰俊,此时并不介意有人陪伴,他教着云熙调酒,在拉斯维加斯时,他为了赚钱曾当过酒保。
  云熙认为真爱只有一次,她觉得自己的真爱就是泰俊,所以她为了接近他而进饭店工作,没想到却在工作中找到她的自信和快乐,因此,就算大家都反对也没关系,她爱定了韩泰俊,因为属于她自己的爱情,不需要征求别人的凉解。
  “我听说你今天去了徐臻茵经理的生日派对,我也听说了……她在泰俊先生的心目中占有什么分量,可是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她全听容齐说了。
  “那么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跟这个女孩说话让他害怕。
  “你不需要这样做,你想要一个人就一个人吧:我不会妨碍你,如果已经妨碍到了,那我也没办。”她可以自己回去。
  “没有,你没有妨碍到我,别这么说。”泰俊温和地笑笑。
  “下雨天我自己到这家饭店来,又自己去了你的办公室。今天还主动来找你,”她不想永远被泰俊当成小孩子,“但我希望有一天你也会突然来找我,这样会太贪心吗?”
  云熙微笑着,“尽情享受音乐,好好歇一歇再走吧!”她向他告别。
  早晨,蓝宝石别墅。
  里奥靠坐在桌沿,对着在办公桌前用电胡刀刮胡子的东贤抱怨着,“我真搞不懂你,在纽约辛辛苦苦地弄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金董事长也准备好了资金等着我们,弹药库里已经装满子弹,你为什么还不开枪呢?”
  东贤放回电胡刀,“你不用担心,反正跟金董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他打开手提电脑开始工作。
  “难道说……飞机比预定的时间早到达目的地,你就不下飞机……继续坐着等待时间到来吗?我希望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东贤拿起文件,“你不用知道。”
  里奥震惊地看着他,“我不用知道?”这个人是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十多年的搭档吗?
  “是啊。”东贤翻阅着文件内容,“你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可以了。”
  里奥看着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老板,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那你就继续憋着吧!”他不想听。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他为了那个女人要抛开工作吗?
  东贤不悦地抬头瞪里奥,他已经要他别说了。
  “可是我跟你一起奋斗了十多年,你怎么可以说……我不用知道?到底那个女的对你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要他闭嘴滚到一边去?
  东贤抬起头看了里奥一眼,“工作归工作,爱情归爱情,你不要胡思乱想。”
  “爱情?”里奥觉得啼笑皆非,“老板,你怎么了?你想要回到青春期啊!”像法兰克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谈什么恋爱!“爱情……什么爱情啊!难道就为了一个饭店女职员……”
  “我不准你这样随便说她。”东贤眼中闪着火花。
  “老板,说难听一点,如果你并吞下这一家饭店,那个女的也可以一起得到……没理由为了一个女人延误他们的计划,“有些树……你用斧头砍十次也砍不倒,但没有女人是用钱诱惑十次也倾倒不了的。”
  “她不一样。”臻茵是特别的。
  “不一样?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你说说看……哪有在钞票面前不倾倒的女人呢?”当然徐臻茵也不会特别。
  东贤闭上眼睛别过头去,他努力想要控制逐渐上升的怒气。
  “那个女经理也不例外,饭店里流传着她被三百朵玫瑰花迷惑的消息,只要老板你叫她,她就会立刻放下工作,马上跑到你面前来。”
  东贤张开眼冷冷地开口,“我警告你,在我面前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最好挑该说的话说,他和臻茵的事不需要他插手。
  “拜托,不要说什么爱情至上了,”里奥嘲讽地看着他,“只要你送她一枚大钻戒,她就会说……请你带我走吧!要不要我做个实验给你看,我在我的床上铺满一百块美金,然后叫她到我房间来……”里奥没有料到愤怒的法兰克会将手上的文件往他身上丢,他整个人傻住了。
  东贤一时失去理智,愤怒地将手上的文件砸向里奥,纸张在里奥身边飘落下来,散了满地,而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连东贤自己也被吓到了。
  里奥朝法兰克点头着,他根本就变了一个人,“以前不管我在老板面前怎么说女孩子,你从来都没有那么激动过,我看你真的是爱上了那个女人,”他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法兰克,现在他爱那个女人胜过工作,“如果你现在不能全心全意工作,那就是该告别商场竟争的时候。”
  东贤听见电铃响,“我叫了早餐,工作不都是为了吃饭吗?”
  东贤撇开头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很烦,如果臻茵真如里奥所说的一样,那他就不会这么烦恼了,里奥为什么就不能了解呢?
  餐厅客房服务的职员推餐车进来,“我确认一下您的菜单内容,面包和果汁、火腿香肠和三份煎蛋,不过一般人通常都吃两个煎蛋……”他对着里奥亲切地笑着,“你好像很喜欢吃鸡蛋喔!但是鸡蛋含有多量的胆固醇,所以最好一天吃一个就好了。”
  “知道了,你走吧!”里奥不耐烦地说。
  “还有,尤其是有点肥胖的人需要格外小心。”职员继续说。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里奥等送餐的饭店职员走了之后,看了法兰克一眼,他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窗外,“你不吃吗?”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
  “我吃不下。”他完全没有食欲。
  叮咚,电铃又响了,“一大早的,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烦,不是说不要小费吗?”里奥走出去开门。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臻茵的声音传过来。
  听到臻茵的声音,东贤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出来迎向她。
  “不,我以为是别人,请你进来,请进……”里奥请她进来。
  她看到桌上的早餐,“噢,你们在用餐,那我待会儿再来好了。”她还没换制服,可以等会儿再过来。
  东贤立刻说。“无所谓,你吃过早餐了没有?”
  “我没关系,你们吃就行了。”臻茵笑着。
  真是没救了,里奥看到法兰克这个样子,默不吭声地转身就离开。
  看到这场面令臻茵觉得有点意外,这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寻常,东贤先生看起来也闷闷的,她向东贤投以疑惑的眼光。
  他指了指桌子的位置。“你坐。”一起吃早餐吧!
  臻茵对他抱歉地笑笑,“我不能在客房跟客人一起用餐的,”她翻着自己的皮包,“我来……是要给你这个。”她拿出一个蓝色包装的礼盒给他。
  给他?“这是什么?”东贤接了下来。
  “礼物,”她笑着看他,“总不能只收不送吧?”
  她送他礼物?“是什么?”东贤低下头看着那个礼盒,“我可以拆开来看吗?”
  “当然可以,”臻茵点点头。“是一支笔。”看着捧着礼盒的他,臻茵突然伸手抓起他的右手,“平常你……”她学他在教堂印副本时抚过他的手掌,“签名的时候可以用。”她朝他天真地笑了起来。
  东贤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了,看着她的笑容,刚才的不愉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也许里奥不能认同,但为了臻茵,东贤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经过昨天晚上洁霓那么一说,今天早上来上班时,臻茵在一换好制服后,就戴着泰俊昨天送的项链去找他,当他眼光扫到她的脖子时……臻茵就抓起项链给他看。
  “这……”她指自己的颈项。
  泰俊回过头面对她,“你不去工作,跟着我干什么?”她从刚才在卡萨布兰加餐厅工地就一直跟着他、到底打算跟多久?
  “我要告诉你,礼物收到了、很漂亮。”她抓着珍珠坠子讨好地对他笑着,“你看,很好看吧!”
  她想要在饭店必经的要道上讨论这个吗?泰俊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人,然后叹了口气,向后头僻静的地方走,他走到后头的阶梯上站着。
  臻茵笑着跟了过去,手上仍然傻傻地抓着坠子,她跑到泰俊面前的台阶上,“你应该没什么钱,干嘛破费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是便宜货。”他插着腰。
  居然一点也不领情,臻茵气得撇过头去,这个人怎么看不出别人的好意呢?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不希望看到员工在上班时间偷懒,你快去工作吧!”
  臻茵火气冒了上来,“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做?昨晚你那样子回去,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我故意到这里来找你,想让你开心一点。”
  她同情他?“你开始做慈善事业啦?”他嘲弄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在吃醋吗?”臻茵质问他。
  泰俊用手比划着,“我为什么要吃醋,难道我们是情人吗?”
  “当然……”臻茵语结,“当然……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彼此之间有爱情的时候才会吃醋或生气,两个人是情人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感受,但我对你可没有那种爱意。”
  臻茵对他皱眉:“可是我们是朋友啊!”他说得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对啊,”泰俊点点头,“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吃醋不吃醋的?”
  “反正,你的那种眼神让我很难过。”臻茵昨天晚上一直很不安,“你的眼神一直围绕在我身边挥之不去。仿佛抓着我的心不放,让我很迷惑。”她气得大声说。
  “我的眼神?”泰俊笑了起来,“是吗?”
  “我一看就知道了。”臻茵忿忿地瞪着他,“你骗不了我。”
  “你真是了不起,居然还会看相啊!”泰俊点点头,“好,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因为我……”想到昨天她和申东贤在玄关演出的那一幕,“所以你不方便跟别人约会‘我告诉你,你不必那个样子,我不会干涉你跟谁约会,你也不要拿我的眼冲作文章,你明白了吗?”
  臻茵气得直点头,“好,我知道了,”但才一会儿,她就难过地撇嘴,“可是……你是真心的吗?”
  “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拜托你以后……”
  她不想听了,“好……”臻茵打断他的话,“好吧!我知道了。”她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令人伤心的绝情话了。
  泰俊对她皱眉,“快点回去工作吧!”然后转身跑上楼梯走了。
  臻茵上前追了几步又火大地转过身来,她激动地将自己颈子上的那条项链解下来,用力往草堆中一丢。然后跟在泰俊后头跑上楼梯。
  到了道路上,她和泰俊往反方向走,才不过走了几步,臻茵马上又后悔了,跑回去找那条项链,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刚才因为太生气乱丢,现在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餐饮部出事了,厨师以及侍者和客人起冲突打群架。
  云熙一个人待在员工更衣室里伤心:下午金福万派保镖来接她回去,结果因为被云熙拒绝,于是郑室长带着保镖们假装客人在餐饮部闹事,而云熙因为看见他们欺负主厨和同事,所以气不过地将水泼在他们身上,最后被保镖借故从餐厅架走。
  结果,餐饮部的侍者和厨师们为了救她而和父亲的人打成一团,造成了打架事件被送人警局,连容齐也一起牵扯进去了。
  刚才云熙被吴享万和刘组长叫去训了一顿,幸好有泰俊出来替她解围,但云熙因为自己又给泰俊添麻烦而感到难过。
  她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骗美喜和允正前辈……那些流氓是高利贷讨钱的。
  “金云熙小姐在里面吗?”臻茵在更衣室里找到云熙,今天她才知道这个女孩在饭店工作,她真的很生气,“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来我们饭店闹事?”
  “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事,没办法告诉你。”云熙不想跟她说话,“我会自己去把事情解决。”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她回去,只要她回家总可以了吧!
  “你私人的事?”臻茵觉得不可思议,“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闹事的人不肯和解,为了这个女孩,容齐还有厨房的职员以及餐饮组的人员,今晚都可能得在警局过夜,连无辜的主厨先生都被牵扯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说这是私人的事情?
  泰俊警告了吴享万一顿,并狠狠地跟他吵了一架。这个人的嘴巴太不干净了,竟暗指他和云熙有暧昧关系,泰俊从餐饮部走出来之后,就到处找着伤心离开的云熙。
  “我正要去警察局,金云熙小姐在里面吗?”他问站在外头的美喜和允正。
  “是,她正在被徐经理骂。”美喜回答着。
  话才说完,就看见臻茵气冲冲地从更衣室走出来。
  泰俊跟上她,“她现在怎么样?看起来还好吗?”
  “她还好吗?”臻茵快气疯了,“那种没礼貌的丫头,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没有礼貌就算了,还在她面前叫总经理泰俊、泰俊的,“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没大没小吗?竟敢对我瞪大眼睛说话,气死我了。”她转身走着,不太想搭理旁边的泰俊,“真是的。”
  他居然让金云熙住在饭店里,连说都没跟她说一声。
  “她刚刚被吴享万跟刘组长骂过,所以可能没什么精神。”泰俊为她辩解着。
  臻茵气得高声大叫,“什么没精神?她现在简直是活蹦乱跳呢!”她打开安全门走到楼梯间,“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只对她那么好呢?”他什么时候那么慈悲心肠?
  这里没有别人,泰俊觉得很累,“臻茵,连你也这样,那我要怎么办’”
  臻茵气愤地回头瞪着他大喊,“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听总经理的命令去做。”她要走了,不想再跟他废话。
  “臻茵……”泰俊拉住她大叫,“你先听我说!”话还没说完不准走。
  “啊……”她惊叫地瞪着他,只会动不动就对她凶,他发什么神经?
  泰俊叹了口气,并在臻茵身边靠着墙站着,两人脸朝反方向谁也不看谁。
  “我不是超人,我很累了……”他叹口气,“现在饭店的情况连发薪水都有问题,银行方面又不愿意让我们贷款,万一耽误了施工日期没有办法如期完成,那会很惨的。”没办法如期完工,那钱就无法运转,一切就都完了。
  臻茵气愤地拉平自己的制服外套,为什么每次都要她为他着想,他怎么就不会体谅她呢?
  “而且今天还发生了意外,没想到当我右手角色的吴享万,却处心积虑地想要扭断我的手,如果当我左手角色的徐臻茵也这样,那么谁来帮我?”
  臻茵嘟着嘴将头别向一旁。
  “如果你真心为华克山庄好,请你抛开私人的埋怨,抛开个人的感情,帮帮我。”
  臻茵还是不想说话。
  “我拜托你,徐经理。”算他求她了。
  她看着他,“我知道了,去警察局好好解决事情。”
  “走吧!”泰俊偕同臻茵一起到楼下,他打算搭出租车到警察局。
  臻茵走到大厅时,发现东贤先生站在柜台前面,她觉得很奇怪,只要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就让她感觉不自在。
  “你来大厅……有什么事吗?”臻茵朝东贤欠身示意。
  他面向韩泰俊和臻茵,“可不可以使用商务中心?我有一点急事。”
  “可是……”臻茵看了泰俊一眼,“现在时间太晚,员工都已经下班了。”这是违反规定的,除非总经理决定。
  “没关系,联络保安课帮他开门,然后……”泰俊看着臻茵,“徐经理亲自陪他去好了。”他向东贤鞠个躬,“那我失陪了,先生。”
  东贤觉得很意外,明知他是情敌还这么客气,这韩泰俊还算是个公私分明且称职的饭店总经理。
  臻茵亲自带东贤去商务中心,结束的时候她会再请保安课来锁门。
  “请问,你要用计算机吗?”臻茵替他开了灯。
  “不用,只要把这些文件影印五份,再打一通国际电话就可以了。”东贤说着。
  “这样……”臻茵伸出手,“文件给我吧!”她可以帮他影印。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国际电话在……”他想先打回美国。
  臻茵替他引路,“用这部电话。”她让东贤在电话前坐下。
  东贤边拨号边问,“你一直都这么辛苦吗?”他抬起头看她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却还不能下班。
  “平常不是这个样子,今天有点例外,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臻茵笑笑。东贤拿起电话淡淡地说,“结婚以后还这样,不太好吧!”
  结婚?臻茵愣了一下,“呃……”而后垂下头,“应该是吗!”
  电话接通了,东贤用英语和对方谈话,“你好,布莱思,我是法兰克,我很好啊,你收到我的Mail吗?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是啊,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臻茵站在一旁,她发现东贤先生这个时候的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感觉比较像在沙漠中坐在礼车上的那个人,不像一向谦和有礼的东贤先生。
  “什么?”东贤皱起眉,“他正在来韩国的路上,我怎么不知道?”东贤的脸色变了,“我确认一下,”已经告诉旦奥了?他在开什么玩笑,居然没有告诉他?“没错,他跟我在一起,谢谢你,布莱恩。”
  他桂断电话看着臻茵,“客房电话怎么拨?”
  臻茵被那冷冽的语气吓到了,“呃……”她指着电话,“这里……按八,然后再拨房间号码。”那冒着寒气的眼神真是吓坏她了。
  东贤拨了电话回房间,“里奥,你搞什么?艾力克要来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如果搞砸了,你以为你承担得起吗?”他已经决定要延后,里奥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吗?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你现在哪有时间听我说这件事情?而且带着一千两百万美金的圣诞老公公要来,我没有理由阻止他,我看你最近那么忙,所以才……他说明天早上一定要见你。”里奥在电话中解释着。
  东贤对着电话吼叫,“你怎么可以随便做主?到底是怎么处理事情的?”臻茵吓得惊跳起来。
  东贤继续对里奥咆哮,“我不是叫你等一个星期吗?你干什么替他担心,艾力克是你的老板吗?难道你想赚他的佣金?”
  她别过头去掩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东贤先生这么凶。
  “算了,你不要老在床上打滚,赶快准备会议资料,我不管是一百页还是一千页,总之明天早上七点以前把它做好,放在我的桌上。”他愤怒地用力挂上电话。
  现在他避无可避,明天早上就要面对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想到里奥会这么做。
  他抬起头看到臻茵,刚刚一时气愤忘了她在身边,“对不起,我太大声了。”
  臻茵仍在震惊状态中,“你工作的时候……就变成这样吗?”她吐吐舌头。
  他有点后悔自己失态,“因为我是猎入嘛!”
  猎人?臻茵举颤抖的手捂住嘴,像这样的猎人,那猎物肯定很可怜。
  东贤站起来走向大门,突然他想起明早要跟艾力克见面,于是他回过头,“你明天早上八点以前,可不可以准备一间会议室和供应简单的早餐。”他询问着臻茵。
  “是,我去看看……不是,”她临时又改口,“我一定会准备的,不然……”她可不想被东贤先生那样吼着,“你好像会骂我。”臻茵很紧张地笑了笑。
  他怎么会骂她呢?看到她恐惧的样子,东贤忍不住笑了。
  泰俊到了警局,原本想要花钱和解的,但却发现对方附上了假造的诊断证明,以集体暴力构陷他们人罪,坚持要警方移送法办,而那位郑姓领头闹事的流氓,好像也跟警察交情匪浅。
  警方要泰俊和金福万的手下郑室长单独谈谈,当泰俊发现真正的原因时,除了震惊之外,也觉得金福万实在是太卑鄙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熙竟然是金福万的独生女,怪不得那次金福万来餐厅用餐时,云熙会如此失常了。
  “原来如此,你们就是听从金董的命令到我们饭店来捣乱,然后再把责任推在我们身上,而且还要求我解雇我们的职员。”泰俊觉得很生气,这个人眼里难道没有法治吗?“我做不到!金云熙小姐现在是我们的职员,要不要继续在饭店工作要由她自己来决定。这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
  就算是总经理,也不能没有理由地随便解雇职员。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让你那些职员被关在牢里,至少要六个月以上才能出来,那也无所谓吗?”
  他不会受他们威胁的,泰俊转回头去,正好瞧见云熙也来了,她就静静地站在走廊旁边,一脸哀伤的样子。
  云熙不愿意看到饭店的人因为她而遭到不幸,更不愿意泰俊为难,因此……她虽然不想回家,却别无选择。
  泰俊陪着云熙回到饭店套房去整理东西。云熙虽然是容齐的朋友,但如果董事长知道她是金福万的女儿,也不可能会任用她,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为的就是在自己身边工作,泰俊有点被云熙感动了。
  今晚下着大雨。泰俊冒雨在外头送她离开。
  金福万手下的人派车在外头接她,云熙收拾好行李,走出这个她依恋的地方。
  在这家饭店里,她第一次跟一群人在一起工作,也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这是她好不容易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想失去,尤其最不想失去的就是……给她机会的泰俊。
  她哭着冲回去抱住泰俊,“我……可以再回来吗?”泪水和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泰俊肩上,“请你告诉我,说我可以再回来。”她紧紧地搂住泰俊。
  泰俊点点头,“可以……”他抚着云熙的头,“请你回来,一定要回来。”
  “我爱你……”云熙抱着他痛哭着。客房服务人员金顺和仁顺推着清洁车准备到贵宾住宿的别墅区工作,两人躲在一旁看着蓝宝石客房的客人,现在大家给申东贤取了个代号叫“三百朵玫瑰”。
  东贤站在车前催促着,“里奥,只剩十五分钟了。”早上要跟艾力克等四人开会。
  “好了,已经好了……”里奥边冲出门边穿着外套。
  东贤看他两手空空,“文件呢?”
  “真是的……”里奥又手忙脚乱地冲进去,然后拿着公文包和一大堆件出来。
  “三百朵玫瑰真的好帅喔!”金顺和仁顺看着站在银色捷豹车旁的东贤异口同声地说。
  东贤替里奥开了车门,“我来开车,你上车吧!”
  金顺和仁顺等他们两个开车离开,便进到蓝宝石别墅清理。看得出来他们刚才很匆忙的样子,屋里比平常乱,连垃圾桶都翻倒了。
  “你要整理洗手间是不是?”仁顺问着。
  “我们两个一起做吧!先打扫一下客厅。”金顺回道。
  “那你用吸尘器吸地之前先捡下垃圾,免得等一下又被李淳睛骂……”仁顺学着李经理单手插腰地大声骂,“垃圾和文件都分不清楚吗?你分不清大便跟味精吗?”
  “知道了,”金顺也学淳晴插着腰扬起下巴。
  她蹲下来捡垃圾,却看到垃圾桶旁散落的文件有熟悉的文字,这是什么?她拿起文件,“是我们饭店的名字耶!”除了那几个字之外,其它的全是英文,也全看不懂。
  柜台服务人员贤正准备到柜台换班,却看到臻茵在打瞌睡。
  她轻按着臻茵的肩,“徐经理,起床了。”小声地叫醒徐经理。
  臻茵觉得好累,“现在几点了?”
  “你可以回去了。”贤正走到柜台内,“有没有需要交接的?”
  “对,这个……”臻茵拿起记录给贤正。
  贤正看着纪录,“八点有人要用会议室,”她看向臻茵,“你联络了吗?”
  “啊……”臻茵抱着头,“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想到东贤昨天骂人的模样,她就吓得全身发抖,“我现在去准备会议室,贤正……麻烦你帮我联络一下招待所好吗?”
  “是。”贤正立刻拿起电话。
  臻茵边跑开边说,“还要联络厨房准备六份早餐,请他们做好一点,这几位是我们饭店的贵宾。”
  臻茵火速地跑着,就这么冲到会议室走廊,但东贤他们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对不起……”她一路鞠躬道歉,“对不起……”她把它给忘了。
  里奥不满地指责她,“小姐,你迟到七分钟了,这是眼美国来的客人开重要会议,你怎么可以这样?”
  臻茵迅速地打开会议室的门,引领大家进入室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很抱歉!我们会为各位准备好吃的早餐的。”她连连哈腰鞠躬道歉着,当东贤从她身边走过,“对不起哦!”她小声地说。
  东贤对她报以一个亲切的微笑,“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客房服务人员在蓝宝石客房发现了奇怪的文件,泰俊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回总经理办公室。
  “确定是那间房吗?”泰俊再次向金顺和仁顺确认。
  “没有错,总经理,在我们饭店……哪有人不认识那位帅哥先生?”金顺肯定地说。
  “只要说‘三百朵玫瑰’大家都知道呢!”仁顺也插嘴。
  泰俊翻开活页夹,几个刺目的字就出现在上头“华克山庄并购计划案”………………申东贤。
  泰俊合上活页夹,“请你们先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事。”
  “是,总经理,我们Housekeeping始终是Mouthkeeping,你可以放心。”客房清洁部总是闭上嘴巴的。
  泰俊看向玄哲,“去找徐经理过来,”他想先跟臻茵谈谈,“把这些文件拿到我办公室。”泰俊把文件交给玄哲,自己也出去找臻茵。
  泰俊走出办公室楼下柜台,“贤正,徐经理在哪里?”
  “她刚才到会议室去了,接着会去招待所,很快就会回来。”贤正很恭谨地回答。
  泰俊正要去找臻茵时,却在电梯前碰到玄哲,“文件放好了吗?”
  玄哲很紧张,“这……吴经理把它拿走了。”刚才在门口不小心被吴享万给抢走了。
  “什么?”被吴享万拿走就糟了。
  “对不起。”玄哲向他道歉,“对丁,我现在才想起来,几天前金福万董事长好像到过那位客人的房间。”大概是前天的事了。
  泰俊在会议室走廊前找到臻茵,她正在跟申东贤谈话,臻茵看到泰俊来找她,就立即向东贤告辞离开。
  “东贤先生,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她向他欠身,“祝你开会顺利。”
  “好,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东贤点头。
  臻茵走进员工出入的走廊,泰俊正在那儿等着她。她赶着去搭电梯,她快累趴了,臻茵想要立刻下班,她好回去睡觉。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请你老实回答我,我想问你关于申东贤的事。”她该不会是被申东贤利用了吧?“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你不是说过不管我跟谁见面吗?”臻茵赌气地回他一句,“在拉斯维加斯,你把我丢在莎漠的那个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拉斯维加斯?三月的时候,现在是四月初,他们以前就认识?“那么……他知不知道你在华克山庄工作?”
  “是我告诉他的啊!”臻茵在电梯前等着员工电梯。
  那臻茵一定是被利用了,“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臻茵想了想,“我听说……他是做什么M&A什么的……”她蹬着泰俊,“反正他做什么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我好不好!”她有意所指地说。
  “臻茵,那个人是……”泰俊的话被电铃声打断了。
  臻茵走进打开的电梯,“好了,不要说了。”她打着哈欠,“泰俊,有些事情你也瞒着我,同样的,关于他的事,我也不想跟你说。”
  “瞒着你?我隐瞒你什么?”
  “金云熙,你让她在餐饮部工作,让她住在饭店里,可是你提都不跟我提一
  声。”
  “那种事跟你没有关系。”这跟金云熙有什么关系?
  “那申东贤先生的事也一样,他跟你完全无关,你不要再问他的事了。”她觉得很烦很累,“我真的快累死了,我很想睡觉。”
  泰俊正要说话,但电梯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李淳晴。
  她走到两人中间占个位子,“总经理,”她高兴地打着招呼,“臻茵小姐要下班啦?”。
  “是。”她快被泰俊烦死了。
  “臻茵小姐,我听到你的好消息了,听说你跟我们饭店的客人正在谈恋爱。”淳晴是饭店里的八卦交流中心,“大家都说臻茵小姐挖到宝了,听说那个男的很帅。”
  臻茵看也不看泰俊地说,“对,他很帅。”
  “这么说……”淳晴偷看泰俊的反应,“臻茵小姐,你也很喜欢他了?”
  臻茵侧过头,“有人喜欢我,我怎么会不喜欢?”
  淳晴高兴地笑着,“那太好了,真的太好子。这些日子你一直很彷徨,现在终于可以定下来了。”她故意说给泰俊听。
  电梯门一打开,三个人立即走了出去,泰俊跟着后面抓住了臻茵……
  “徐经理,等一下,他来这里的目的是……”
  总经理。董事长找你,董事长找你,董事长有紧急的事找你,总经理听到请回答。淳晴立刻将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给泰俊,“总经理。”
  臻茵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吧!”她要回去睡觉了。
  吴享万拿着从玄哲那儿抢来的数据直接向董事长报告,并指责韩泰俊隐瞒事实。
  “他跟徐臻茵小姐亲近的关系也是事实?”东淑觉得很不满,“我真的没办法理解,韩泰俊先生,你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知道徐经理的事情?”如果不是徐臻茵那还有话说,谁都知道韩泰俊和徐臻茵的关系。
  “对不起,董事长,我想等详细调查之后再向您报告。”泰俊站在旁边回答。
  “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饭店的存亡,不能再拖下去了。”东淑将手中的香烟熄灭,“我已经找徐经理来了。”
  臻茵觉得很奇怪,她从昨天白天开始工作,晚上又替别人值班,现在累得半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现在找她吗?她跟着董事长的秘书进入办公室。
  “董事长,你找我有事吗?”臻茵连制服都换下来了。
  “我就直接问你吧!徐经理,你认不认识住在我们饭店蓝宝石别墅的申东贤先生?”东淑直截了当地开口。
  “啊?”臻茵觉得气氛很奇怪,她就如同犯了罪似的被审问。
  “董事长在问你认不认识他,徐臻茵小姐。”吴享万不客气地说。
  臻茵点点头,“是,我认识他。”
  “我可以问你……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她等待着臻茵的回答,但对方却没有说话,“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徐经理……请你回答我。”
  臻茵觉得很尴尬,“我知道身为一个经理却跟饭店的客人有那种奇怪的传闻,没有办法做其它职员的好榜样,关于这一点,我真的是无话可说,可是……”
  “请你继续说吧!”东淑看着她。
  泰俊的处境也很为难,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替臻茵说话。
  “可是……这是私人的事,所以……”她真的很难启齿,“也就是说……我不想连男女交往这种事,或是谈个恋爱都被饭店干涉。”
  “干什么涉?”吴享万嘲弄地说,“这可是天大的绯闻啊!”
  “我们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真的……”臻茵觉得很急,“我们只是单纯的彼此喜欢而已,”她烦恼地抚了抚发际,“如果因为这样被叫来问话,我真的觉得很冤枉。”
  “单纯个屁,什么单纯?跟一个想害死我们饭店的臭小于混在一起,这叫单纯吗?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
  “啊?”臻茵愣住了。
  “我是说,你帮忙把饭店卖掉可以拿多少钱?”吴享万恶毒地看着臻茵,“你别再装傻了,你以为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我们就会上当吗?”
  臻茵觉得莫名其妙,“吴经理,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申东贤那个家伙,不就是汉江贸易金董派过来的人吗?”
  臻茵的脸色惨变,仿佛被雷劈中的样子。
  “那个臭小子,为了整垮我们饭店,偷偷地在华克山庄住下来,你去跟那种人混在一起。,还跟他有一腿!”
  “吴经理!”泰俊气愤地警告他,他这样说臻茵实在是太过分了。
  吴享万不理会韩泰俊继续说着,“要不然就是你把饭店交给他
  们作为条件,来换取总经理的位子,对不对?”
  “为什么?”臻茵整个人慌了,“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贤是金福万派来的人吗?
  东淑觉得很同情她,“徐臻茵小姐,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臻茵点头,“是M&A并购企业专家。”
  “而且是个专门并购饭店的人,这样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东淑问她。
  “不会……”臻茵不住地摇着头,“不会,不会是这样子,他不可能会骗我的。”
  东淑叹了口气,“那么聪明的徐臻茵小姐,因为被爱情迷惑,所以连饭店的生死都顾不到了。”
  她不相信,“我看……一定是你们对他有误会,他不是这样子的人。”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执迷不悟,东淑觉得很生气,“不然,就像吴经理所说的,你拿了他的钱跟他交易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我……”她不知道要相信谁,“我看……我亲自去问他好了。”臻茵转过身跑了出去。
  臻茵回想在沙漠中遇见东贤之后,两人一起吃饭时的谈话内容,他对她工作的饭店了如指掌,她为什么都没有发觉?东贤是为了并购饭店而接近她吗,他真的欺骗了她吗?
  她难过得全身发抖,臻茵带着他送的项链来到蓝宝石别墅按了电铃,等里奥一开门,她连招呼也不打就径自冲了进去。
  东贤正在讲电话,他手执华克山庄的数据正向客户解说,“所以……”他看到臻茵来到错愕地停了一下;“自然环境这么好的饭店……等一下。”他将电话掩在胸口,对着她笑着,“臻茵小姐,你不是已经很累了吗?怎么还不回去休息?”从昨天值班到现在,应该早点回去休息才是。
  臻茵凝视着他,“那是……真的吗?”
  东贤震了一下,臻茵受伤的眼神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你会到这里来,真的是为了并购我们饭店?”她艰难地开口。
  他拿起电话,“我们待会儿再谈好不好?”东贤心情沉重,他得先向臻茵解释,“我会打给你。”他将电话挂断。
  东贤坐在书桌前仰望着她,“你是听谁说的?”她为什么会知道?
  “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你是汉江贸易金福万董事长派来的人?是吗?”臻茵看着他,这是她最后一线希望,她想听见他否认。
  原本这件事,东贤希望是由自己亲自来告诉她,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呃,臻茵小姐……”
  “我在问你是不是他的手下?”其它的,她都不想听。
  东贤从桌前站起来,“我们坐下来谈。”
  里奥看到这种情形,决定出去让他们单独坐片刻,等会儿再进来。
  东贤走向臻茵,手上仍持着那份刚才为客户解说的数据文件。
  臻茵瞥见立即抢过来迅速地翻阅着,里面全是有关饭店的资料,“原来……原来这都是事实……”她打从心底冷了起来,没想到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东贤急着要解释。“臻茵小姐……”
  “你一直在利用我,对不对?”她为什么这么傻,居然会相信他。
  东贤急着要安抚她,他靠近她,“你听我解释……”
  臻茵将手中的文件砸向东贤,“骗子!”文件从他身上掉落,撒了满地。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好不好?”东贤恳求着她。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让她在大家面前变成傻瓜,“当初你接近我,也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华克山庄的职员,你到我们饭店来的目的……”臻茵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愤怒地指控他,“还有这段时间对我好的原因,全都是为了利用我,是你一手安排的骗局!”
  她完全不听他解释,“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话说得太快了,东贤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切入,“臻茵小姐……你先不要激动,坐下来冷静一下再慢慢说。”
  泪水涌出臻茵眼眶,“为什么是我?你觉得我那么好骗吗?我是哪种只要送我几朵玫瑰花或是贵重礼物,就能够很快骗到手的人吗?”
  看到她哭了,东贤难过地高声辩解着,“我知道你不是!”
  “你现在高兴了吗!”臻茵哽咽地打断他,“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遇到像我这样容易得手的猎物,你一定很高兴吧,我……”心痛的泪水流下她的脸庞,“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以为我真的恋爱了……”
  “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东贤焦急地对她说着。
  他装得还真像,“那种……M&A什公的,像你这样的猎人,连谎话也说得这么令人感动流泪吗?”她哭泣着指责他,“我不懂……为什么是我?我本来好好的,你让我变成了傻瓜……”
  “我想把一切全都告诉你,臻茵小姐,”东贤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安慰她。“你先坐下来。”
  “放开我,你让我觉得恶心,”她伤心地甩开他,臻茵拿出他送的项链羞愤地瞪着他,“这种东西,你以后给那些只要付钱就什么都肯做的酒店女人吧!”她重重地将项链掷在他身上。
  她哭着转身离开,东贤听到门重重地被甩上,他看着掉在文件上的项链……
  东贤捡起她的项链,也顺便拾起地上的数据文件,走到桌前,他看着那条项链发呆,昨天她还高高兴兴地挂在颈子上,那是他想讨好她的心意,并不是收买她的证据。
  东贤将那属于她的项链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完全误会他了,想起她伤心哭泣的模样,东贤难受地叹了口气,他真的恨自己让她伤心,东贤将桌上那份文件拿起来撕成碎片,重重地丢在一边。
  臻茵一个人坐在顶楼吹着冷风,想起吴享万刚才说的话,现在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要怎么去面对一起工作的同事?
  泰俊在她身边坐下,“你还好吧?”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算好吗?”臻茵无精打采地说。
  泰俊看了她一下,“看起来有点狼狈。”他找了她好久,好在有李淳晴经理提醒,他才想到她在顶楼。
  臻茵傻傻地看着远方,“你为什么没告诉我真相?在董事长和吴经理知道之前先告诉我,不是就好了吗?”害她在他们面前出丑,还替申东贤辩解。
  他原先就想先告诉她的,“你在电梯里打着哈欠走了啊!叫我怎么告诉你?”
  “那你应该拦住我,”她转过头指责他,“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很高兴吗?你看到我被人利用、被人玩弄,觉得很好玩吗?”
  泰俊觉得很生气,“你不要乱说。”
  臻茵难过地转头看着远方,“你是不是在取笑我?我自以为了不起,结果才遇到这种男人。”她真的很伤心。
  “不是。”泰俊看着她,臻茵看起来深受打击的样子,“我是担心,你在感情方面受到伤害,我怎么可能会取笑你?”
  “你走,”她不需要爱情了,“我都不需要了。”申东贤或韩泰俊都不要了。
  “你要我走?”泰俊觉得很惊讶,他来安慰她,她还赶他走。
  “对,”臻茵气愤地点着头,“你们都是一样的,让我一个人成了傻瓜之后再来取笑我,”她颓丧地低下头哭泣,“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我怎么能在饭店工作?”那么丢脸。她用手擦着眼泪怞噎着。
  “没有关系,徐臻茵,你不要为了这种事垂头丧气,算你倒霉好了,遇到了这种客人闹了绯闻。”
  算她倒霉?“我叫你回去,”臻茵转向泰俊大叫,“我不需要你的安慰跟同情。”
  叫他走?“真的?”
  “对,”臻茵朝他大吼,“你走。”泰俊也是一样,他也一样坏!
  “我真的走了?”他看着臻茵,但她别过脸去不看他。泰俊站起来走到后面,“徐臻茵……”他回过头对着她叫,“你真是一个大傻瓜!”
  她不要听了,她是傻瓜这件事没有人不知道,臻茵举起手来捂住耳朵,她伤心地哭泣着,泪水不停地流下脸庞。
  东贤走进饭店大厅,笔直地到柜台前面,“请问徐臻茵小姐在哪里?”他到处找她,但是遍寻不着,此时他的心情很差,脾气也已经濒临爆发的阶段。
  “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贤正问着。
  他一定要跟臻茵解释清楚,但是她躲起来了,“麻烦帮我叫徐臻茵小姐。”玄哲上前回话,“您现在不能见她,麻烦您先回房休息好吗?”
  门房还有权管客人的行动吗?“你以为你是谁’”东贤生气地看他,“居然还叫我回房里去,”东贤看见柜台的无线电话对讲机,他一把抢过来接着说,“徐臻茵小姐,我是申东贤,请你回答我。”
  玄哲上前要抢回对讲机,“先生,你不可以这样子。”
  东贤将玄哲的手反扭至背后,“你怎么可以乱碰我的身体。”
  “请你把手放开再说。”泰俊从大厅的另一头出现,正好拯救痛苦的玄哲。
  东贤将手向前一推,将玄哲狠狠推开,他盯着韩泰俊,“总经理……应该可以帮我的忙吧!”他们想要把臻茵藏起来吗?
  “我们的职员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能见徐经理,”他绝对不会让他见臻茵的,“请你不要再胡闹了,你应该先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比较好,我帮不上你的忙。”
  东贤的眼神似冰针刺向泰俊,“我跟谁见不见面饭店管得着吗?我只是拜托你联络一下徐臻茵小姐而已。”
  泰俊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饭店大厅,但申东贤好像不介意在这儿闹事,“我看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一下好了。”
  泰俊带他到别墅的宴会厅里,东贤到了那儿之后就用背对着他。
  “先生……”泰俊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但是我想跟你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说句话。”他将制服上的名牌拿起来放进口袋里。
  东贤转过身来面对韩泰俊。他要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说什么?
  “请你到此为止好吗?申东贤先生,钱很重要、事业也很重要,可是对一个弱女子玩这种游戏,你不觉得心虚吗?”泰俊觉得他冷酷得不像是人。
  臻茵怎么了?“请你继续说下去。”
  泰俊忍住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徐臻茵是一位很善良、很天真的女孩子。我不知道你利用这样的女孩子,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帮助?”
  东贤看着韩泰俊,“我的工作是什么?”东贤觉得事有蹊跷,有件事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泰俊觉得他利用臻茵实在太卑鄙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华克山庄的话,就正正当当直接跟我们斗好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说我想要华克山庄?”他冷冷地问。
  泰俊直视他的眼睛,“你要怎么样,我都愿意奉陪。”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并购饭店?”他质问韩泰俊。
  “难道……你敢说你是为了徐臻茵而宋这一家饭店的吗?”泰俊反问他。
  东贤冷笑着,“我觉得你很奇怪,总经理,呃……不是,”他随即改口,“韩泰俊先生……”他要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对谈是吗?“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对我的工作还知道得这么多?“东贤语带讥讽地说。
  听到申东贤的说法,泰俊克制住心虚的感觉,要是被发现他们拿走文件,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至少也免不了一场官司。
  “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详细了解客人的饭店,服务真是周到。”
  泰俊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是饭店理亏,他有被申东贤掐住脖子的感觉。
  “会不会连我钱包里有多少钱……你都知道?”他们以为他是什么人物?就这么被他们得署署转吗?
  泰俊硬着,“你钱包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但关于申东贤先生……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要想隐瞒了。”
  “听起来你好像已经看清楚我手上的牌了。”东贤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人太可怕了,简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除了藏在你心底的之外。”泰俊回答。
  “你去过拉斯韦加斯?”东贤又问。
  那又怎么样?“有一段时间。”泰俊承认。
  “庄家嬴的机率比较高吧?”臻茵曾对他说忘不了这个人,“那韩泰俊先生……你应该算是庄家了。”
  没错,他就是庄家,“是你到我们的地盘……而且进来了。”他们并没有邀请他来并购华克山庄。
  “那么我们痛快地打一场吧!”东贤接受他的挑战。
  “我没问题。”
  他没问题?“你对我的事了解那么多,应该也知道我不打没有胜算的仗吧?”
  “对你来说,这次的游戏输或嬴都没有影响,但对我来说却是关系着一千两百名员工生计的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向申东贤屈服的,“对你来说,可能只是玩弄了一次饭店女职员而已,可是对我来说……”
  东贤打断他,“你是说连‘女人’也包括在游戏当中?”他想要连臻茵也一起赌?
  泰俊没有说话,他看不出申东贤究竟打什么主意。
  “我对一千两百名员工的生计没有兴趣,我只要赢就行了。”他根本不在乎其它人,“徐臻茵小姐也算财注吗?”
  泰俊震惊地看着他,申东贤真的是这个意思吗?他真的想要臻茵?
  东贤等着泰俊的回答,当他看见韩泰俊微点了头之后……
  “想跟我斗,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他冷酷地撂下这一句话,就从韩泰俊身边走过。
  申东贤是绝对不会将徐臻茵输给任何人的。
  李淳晴下班时在更衣室看见垂头丧气坐着发呆的臻茵,平日和臻茵像冤家的她一反常态,替她赶走在一旁指指点点的同事们。
  吴享万说要表扬金顺和仁顺,她俩却直说是李淳晴平日教导有方,可是淳晴心想:她才没有教她们去翻客人的文件,也才没有教她们将同事置于死地来领赏呢!她们也不想想,现在的臻茵该会有多伤心啊?
  “徐经理,那个传闻是真的吗?”美喜走到臻茵面前,“就是那位三百朵玫瑰嘛,我听说跟徐经理交往的那位客人……是为了并购我们饭店所以才投宿的,”她试探着看着臻茵,“你真的不知道吗?”
  臻茵抬起头来。“你是什么意思?”
  美喜露出怀疑的笑容,“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臻茵气恼地别过头去。
  “老实说,你等了三年的总经理都回来了,却突然跟别人交往,而且你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你这个样子……不是很奇怪吗?”美喜意有所指地说。
  “所以怎么样?难道我跟他是计划好,故意……”她真的很难过,“算了!”
  少装清高了,“在金钱面前谁都会心软的。”美喜嘲弄地说。
  “唉!”淳晴从里面走出来,“韩美喜……”她将手重重地撑在美喜身边的柜子上,“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啊!”这些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
  “我说错了吗?”事实就是如此啊!
  “你少在那里狗眼看人低,你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只看着男人的钱吗?徐臻茵这个人我可以保证我们在一起几年了,我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吗?”而且为了爱情,就算当间谍、当小偷又怎么样?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李经理,你不是最喜欢在她背后说坏话的吗?怎么突然变成她的守护神一样护着她?”
  “你走,”淳晴推着美喜,“下班啊!还不快走……”
  等美喜走开,她坐到臻茵身边,“你还好吧?”她看起来快哭了。
  她一点也不好,“淳晴前辈……”臻茵想要有人陪,“请我喝杯酒好不好?”
  东贤在饭店里像无头苍蝇找着臻茵却徒劳无功,最后他走回蓝宝石别墅开车,或许她回家了,他要去她家里找她。
  里奥在门前等他,“跟金福万董事长约七点钟,该交给他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东贤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延后一个小时。”他坐上驾驶座。
  现在才说延后一小时?“那艾力克呢?”里奥趁车子发动前赶快先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搁在一边,就等着你的决定。”东贤已经将车开走了,“老板……”
  他飞车开往臻茵家,心里只想立刻见到她解释清楚,她那羞愤哀怨的眼神令他极为不安。
  到了她家楼下:东贤心烦地随便将车同时跨停在好几格停车格上,然后开门下车,他看了看她房间的窗户,拿出手机拨了臻茵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下了班正要回家的洁霓看到那辆显眼的银色捷豹,“你是来找臻茵姐的吗?”
  东贤回过头,“你是……”
  她对着车旁的他说,“我跟臻茵姐住在一起,我叫洁霓。”
  就是跟臻茵一起住的厨师?“我叫申东贤。”
  “我知道,上次她生日的时候,你到过我们家门口,你还送了她很昂贵的项链。”就是这个人想把臻茵姐从泰俊叔叔那儿抢走。
  “对,没错。’’东贤点头承认,“老实说一"。我想见臻茵小姐,可是我找不到她,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我不能。”臻茵姐跟李经理出去喝酒了。
  东贤看着这个女孩,“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告诉你,再见。”她往住家大楼走去。
  臻茵不会就这么消失的,东贤疲累地靠在车上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电话响了起来,他迅速按起手机,“臻茵吗,”听到里奥的声音令人泄气,金福万已经在餐厅等他了,“里奥,你跟他说我在路上,”他看看手表,“对……马上到。”
  东贤到了和金福万相约的餐厅时,金福万正好有事离开一会儿,所以只有云熙在座位上,她变得很多,看起来较为活泼开朗了。
  云熙想回饭店工作,因为知道父亲很听申东贤的话,所以想趁机请他帮忙,但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要请我做事,价钱很高。”东贤看着她笑了,“开玩笑的,你先说说看,价钱我听完了之后再决定。”
  “请你帮我说服我爸,他不爱听自己女儿的话,可是别人说的话……他就听得进去,特别是申东贤先生你说的。”
  为什么要回饭店?“饭店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云熙的话噎在喉中,“对,你怎么知道?”
  他想起臻茵,“没什么,看表情就知道了。”金云熙的心事都与在脸上。
  “嗨,法兰克……”金福万回到座位坐下,“我最近忙着处理在中国大陆买工厂的事,那边的事情也想请你帮忙,你干脆到我们公司帮我做事怎么样?”
  东贤没有说话,他不但不会去金福万的公司做事,为了臻茵他甚至可以放弃华克山庄的案子。
  看到他的反应,金福万也很识相地笑了,“对了,华克山庄的案子现在进行得怎么样?”。
  “只要掌握百分之十五的外资,马上就可以进行了。”事实上外资已经准备好了,但东贤并不打算向金福万说明。
  “原来并购一家饭店真不容易,对了……”金福万指着自己的女儿,“其实我们云熙这个丫头也对那家饭店很感兴趣,她说她想要以那家饭店为起步,慢慢继承我的事业;以前她只会让我烦心,没想到现在这么懂事。”
  云熙拼命地朝东贤使眼色,又要小心地不被父亲发现。
  “所以我想让她开开眼界,送她到国外去留学,你觉得怎么样?”金福万问着东贤的意见。
  “这个想法不错。”东贤也表示赞同。
  云熙的脸色大变,她转过头来看着申东贤。
  金福万很高兴,“你也这么认为?”
  “不过……我认为先在现场磨炼一点经验,有了基础再到外面去进一步学习会比较好!”东贤补上一句,“尤其在华克山庄会更好。”
  云熙喜形于色地低下头去。
  “是吗?”福万觉得很疑惑,“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也得看当事者愿不愿意才行。”东贤看了云熙一眼。
  餐叙结束后,云熙在餐厅前和申东贤独处,她郑重向他道谢。
  “谢谢你,我该怎么还你的人情?”
  “等你一切顺利了,再连本带利还给我。”希望她跟男朋友能有好结果。
  利息?“你要收多少利息?”云熙看着他,“你不是说很贵吗?”
  东贤想起那个遍寻不着的女人,“三百朵玫瑰花。”臻茵好像藏起来了,他送她礼物只是想要表达他的心意,并没有欺骗她的意思。
  “什么?”云熙一头雾水。
  东贤没有多说,只是一个人离开餐厅,开车回到华克山庄。臻茵是他唯一爱上的女人,可是……他却令她这么伤心,想到她哭泣的模样,他的心就紧缩了起来。
  他将车停在别墅前方,疲累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以后再!
  也见不到她了吗?他从没想过这家饭店要找一个人时会这么难找。
  东贤睁开眼,看着后照镜中的车道,臻茵经常从那边走上来,带着一脸可爱的微笑,他等待着,最后又黯然地垂下头去。
  即使她是来找他发脾气也好,但她一直不出现,叫他怎么跟她!
  解释呢?
  他想了想,然后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回到房里。
  东贤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话写Mail给臻茵。
  对不起,我让你伤心,
  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的工作,若你想要的话……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所以请你别离开我,现在我不能没有你。
  臻茵和淳晴在路边小吃摊喝酒,今天由李淳晴作东。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喝酒相当引人侧目。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男人喝酒就不要紧,女人喝酒就会被说是“难看”,所以臻茵又故意要了一包烟来怞,结果呛得她咳了半天,又引来一阵指指点点。
  “为什么男人先去追求一个人就是很帅气的事,可是女人主动却会被说是很丢脸的事呢,”看到淳晴没回答,臻茵嘟起嘴,“你回答我啊!前辈。”
  淳晴无奈地抬起头,“我没有经验,所以根本不知道。”
  “你真的……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臻茵问她。
  “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徐臻茵。”淳晴警告她。
  臻茵哭着,“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才见面的男人不要我,新认识的男人又利用我……”她拿面纸拭着眼泪,“我真的好难过、我干脆去死算了。”
  淳晴也跟着哭泣,“一辈子只会单恋的我也这么活下来了,徐臻茵你为什么要死?当人家跟我说……单恋可以省钱而且很自由的时候,你能了解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她怞怞噎噎地,“这有多孤单,多凄凉,你能知道吗?”她吸吸鼻子。
  臻茵抬起头和淳晴前辈泪眼相对。
  “被拒绝又怎么样?被利用又怎么样?你起码跟喜欢的人牵过手接过吻啊!”她悲从中来,“可是我……到现在连初吻都没有。”
  “真的?”臻茵带着哭音问着。
  “对,人家说那很美好……”淳晴放声大哭,“可是我一次也没有。”
  臻茵也哭了起来,她想要拿面纸,“拿一张面纸给我,我的用完了。”
  臻茵被淳晴拉去另一家高级饭店投宿,体验当客人的感觉,开开心心地享受别人的服务,等两人起床时,已经是隔天中午十二点了。
  两人匆匆忙忙结帐赶去上班,在员工进出的走道上争执着……
  “怎么办?”淳晴很紧张,她从没迟到那么久,“都是因为你啦!徐臻茵,我干嘛要陪你一起喝酒?真是的!”
  臻茵边走边回嘴,“是谁把我拉到饭店去的,你干嘛带我去那么贵的饭店?”“我不知道我的卡已经暂停使用了嘛?”她明明没有买那么多钱东西才对啊!“总之,饭店的钱我们就各付一半好了,四千块。”等领了薪水再给也没关系。“你刷了就算了,真以为我会给你吗?”淳晴看着她,“徐臻茵,你别作梦。”
  “那……”臻茵一把抢走淳晴的皮包,“这个当抵押。”
  “喂,徐臻茵……徐臻茵……”
  臻茵笑着让淳晴追,一直跑到饭店入口,却发现东贤站在那儿等她。她停了下来,淳晴立即抢回自己的皮包,臻茵一见到他,泪水又立即盈在眼眶。
  她还没看到自己传给她的邮件吗?“你家里一直没有人接电话,手机也打不通……”就因为她不见他,所以他只好在这里等!“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还是要听一下我的解释嘛!”东贤的心中酸楚,她的笑容在看到自己时就消失了。
  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要走了。
  东贤挡住她的去路,“我们谈一下好吗?”他几乎是求着她了。
  臻茵垂下头,“我现在没有时间。”她要进去上班。
  淳晴对着东贤开骂,“你这是干什么,虽然你是住在别墅区的贵宾,可是也太过分了吧!你很了不起啊?你以为有钱就可以随便玩弄饭店女职员的感情吗?”她拉起臻茵的手,“我们走。”
  玩弄?她是这么以为的吗?“臻茵小姐……”东贤随着她们转身,“臻茵小姐,你等我一下。”他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说着,“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臻茵还是不理会地继续往前走,直到通过饭店的入口,这里到内部有两道自动门,她通过了第一道……
  东贤恼怒地抓住她大吼,“臻茵小姐。”他让臻茵靠在墙上,“臻茵!”
  臻茵吓得脸色发白,他是怎么了?
  要出事了,“臻茵……”淳晴被申东贤逼得一步步退后,“臻茵……”她退出通往厨房的自动门外,“你干什么?”
  厨师正要推餐车出来,东贤喷怒地一脚将餐车踹出门,厨师顿时摔得四脚朝天。
  东贤伸手按开关的密码锁。让自动门关上,淳晴只能惊慌地用手拍着玻璃。
  她走回通往饭店的另一边入口,东贤将门依样锁上,并狠狠地将开关的电源线扯断,一时之间火花迸现,空气中弥漫着电线走火的味道。
  淳睛尖叫着,“出事了,快点帮忙,快联络保安课,出事了,快帮忙……”
  臻茵吓得贴紧墙面,“你这是干什么?”他的脾气怎么这么坏?
  东贤已经很累了,他昨天一整天都找不着她,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错过了现在,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我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我要跟你单独谈一谈。”为什么他想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有旁人妨碍呢?
  他让她变成了大家的叛徒,“你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你不了解我。”东贤,既焦急又气恼地说。
  臻茵看着他,“我了解得够清楚了。”他是个猎人,华克山庄是他的猎物。
  “没错,”他承认,“我是来并购华克山庄的,可是我来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你。”就算他不接手这个案子,也会有人接手的。
  “你不需要再狡辩什么!”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臻茵小姐,请你听我说,我要把全部都告诉你。”他可以从第一天见到她那时候讲起,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了。
  臻茵低下头消极地拒绝着,
  东贤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臻茵,请你看着我……”她看不出来他爱她爱得发狂吗?
  臻茵用力挣开抱他,“你干什么,大家都在看着我们,”饭店的同事都聚在玻璃前面鼓噪着,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接她出去了。
  东贤抓住她的肩用力大吼着,“不要管别人,你看着我!”他不在乎别人。
  臻茵被震住了,她直视住那镜片后头抱受折磨的眼睛,里头有她的倒影,只有她一个人。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他用力地握住她的肩,“只要听我说话就好。”
  臻茵垂下目光,“请你别这样。”她低头想逃开他的注视。
  东贤用双手抚正她的脸,几乎是将臻茵的脸庞捧在掌心,“你看着我,好不好?”她听不见他这么求她吗?“不要管别人怎么说,请你听我说话。”他不许她转开目光,“不管你捂住耳朵也好,蒙住眼睛也罢,你只要看着我申东贤。”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样,臻茵觉得门外同事的嘈杂声音濒渐接近了,她可以感觉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耳畔。
  “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他看到她眼里的泪光觉得心痛。
  臻茵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终于看到他眸中的深情与伤感。
  “你现在……”他觉得喉中有异物梗住,“正在看着我吗?”
  她点点头,东贤的眼里也有泪光。
  “你的眼晴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的时间并不多,没有办法向她详细解释。
  臻茵不由自主地点着头,她可以感觉他贴着她脸庞的手劲变柔了。
  东贤等她点头后,才缓缓地开口,“你要听清楚我的话……”他凝着她的目光不放,“我爱你,臻茵。”他非常非常爱她。
  不管怎么样,他希望她别忘记这一点,他对她是真心的。
  东贤缓缓地靠近臻茵,她在他接近时闭上眼睛。僵硬地抵在墙上,东贤将自己的爱与承诺以唇相缄,申东贤的眼里一直只有徐臻茵一个人,他希望臻茵能够了解他的心意。
  他可以感觉到臻茵柔软的唇为他开启,她渐渐在他怀中融化,臻茵的手由他的臂爬上肩膀,她抓住东贤的肩将他拉向自己,而且向上环住他的颈子紧紧相拥。
  直到保安课职员来开门时,两人仍紧紧拥吻中……
  臻茵从东贤的怀中退开,东贤托着她的手臂,看着赶来接应她的同事,又转回头看着深情凝视她的东贤,她放下手,但东贤仍不舍地抓住她的手腕。
  “臻茵……”淳晴怯怯地接近她,这申东贤有暴力倾向,让她很
  害怕,“臻茵过来!”她伸手将臻茵拉过去。
  东贤心痛地看着她被别人拉走,就在他眼前被众人簇拥离开,他还是留不下她吗?
  臻茵回过头看东贤一眼。同事们渐渐挡在他俩之间,挡住了东贤的身影,让她再也看不到他。
  “我看啊!这两个人都疯了!”美喜在一旁嘲弄地说。
  “你们安静一点,快点,快回去,回去工作!”淳晴赶走那些看热闹的同事。
  臻茵觉得很沮丧,就算他是真心的又怎么样?就算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她又怎么样?申东贤是来并购饭店的敌人,难道要她告诉同事,是她将敌人从美国引回来的吗!
  东贤开车回蓝宝石别墅,还没下车就看见里奥站在门前狼狈地站着,门口堆放着他们的行李。
  东贤下车,边走边看着他们凌乱的行李,“里奥,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人家赶出来了,”里奥无奈地看着脸色陰沉的法兰克,“有三、四个饭店员工跑进来,把我们的行李全都扔出来,连钥匙也拿走了。”
  东贤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陰郁,愤怒的脸上有一丝不受控制的肌肉跳动着,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家从饭店里赶出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里奥真的是狼狈不堪。
  东贤闭上眼睛,他这辈子从没受过这种羞辱,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必须要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当东贤睁开眼,其中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里奥,上车。”他回到车上。
  里奥跟着他上车,东贤开车回饭店大楼,并将车随意停在门口和里奥两人一起下车步人大厅,直接走到柜台前面。
  里奥对服务小姐说,“我们是住在蓝宝石客房的人,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东贤打断他,“我们想见总经理。”没有必要废话太多,“请你转告他,申东贤在找他,我现在想马上见他。”
  玄哲赶紧出来接应东贤,“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跟我们讲一声我们会马上处理。”
  东贤冷漠地问他,“你是总经理吗?”
  玄哲被他利箭般的眼神吓得低下头去,“虽然我不是总经理,”他不太敢靠近东贤,这位客人的手劲他已经见识过了,“但要是您跟我讲一声的话……我……”
  “快联络总经理韩泰俊,告诉他说饭店快要关门了。”东贤面无表情地说。吴享万这次闯下滔天大祸,他惹错了一位凶恶的贵宾,事情变得难以收拾。
  当韩泰俊和尹东淑得知吴经理将客人赶出门去,不但极为震惊,而且也很担心后续发展,万一他们发现饭店这一方持有他们的秘密文件,一定会立即提起起诉;而申东贤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观光单位一直不停地打电话来问这件事,现在要是让媒体知道就不堪设想了。
  申东贤有让饭店关门大吉的打算,他并不想接受他们的道歉。
  里奥面对着韩泰俊说,“我看这不是什么误会,你们的经理都亲自过来了,而且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把我们赶出门外,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四个人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面对着,里奥和韩泰俊相对,而东贤和东淑在圆桌的另一方,两人不但相对,而且还相邻地坐着。
  “你应该知道,在法律上失误和故意的刑责有天壤之别。”里奥又继续说。
  东淑心中一惊,他们果然已经有提出起诉的打算,“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一直在旁不说话的东贤冷漠地开口,但他连看也懒得看东淑一眼,“我们来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
  泰俊连忙替东淑解围,“关于你说的那一点,我们将会尽快处理,请你们放心。”
  “叫我们放心?”东贤冷笑着,“难道总经理有什么妙法,可以把倒在地上的水收回去吗?”他将视线射向韩泰俊,“我在你们饭店已经先付了三个月的房钱。既然付了钱,那一间房间就应该属于我个人的空间,”他随意摆放在胸前的右手已泄露出他的攻击动机。“但是应该要确保客人权利的饭店职员,居然把客人的行李随意丢出来,还连房间的钥匙都收回去!”
  东淑向他们致歉,“真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是他们理亏,客人就是客人,虽然他们是从事并购饭店的行业,但住进她们的饭店就是客人,有应享的权利。
  “我身为总经理,却没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我郑重向你们道歉。”泰俊向他们低头。
  东贤的心情很差,“我再告诉你们一次,我来这里并不是听你们辩解的。”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为什么必须接受他们的道歉?
  “如果你希望我们赔偿的话,我们会把往后的房钱全数退还并且提供免费餐饮,还有……”
  东贤打断他,“我看总经理好像不太了解法律,你最好不要随便开口,请你们仔细听一下我的律师所说的话,东贤转向一旁,“里奥。”
  “万一将我们的文件内容泄露出去……其损失会非常惨重,政府已经估算并通知我们,假如因为泄露文件内容而导致案子失败……你们究竟应该补偿多少金额。”里奥检视着他面前的文件,“这次案子的总额超过一亿美元,光是估算周转的现金也差不多要一千两百万美金。”
  “没那么严重吧?因为一个错误就要赔偿你们那么多。”泰俊小心地不露出震惊的表情,“你们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东贤指示里奥不用理会韩泰俊,“你继续说下去。”
  “原告是美国公民,因此如果原告提出要求的话,本案的判决将在纽约法庭进行,根据我们的数据,华克山庄的资产总额大约有一亿两千万左右,”他看了一下文件,然后再看看韩泰俊,“扣除一些负债等其它费用之后,实际价值剩下四千万左右,我们很快就可以扣留处置,而且……”他补上一句,“在短期内。”这也是最重要的。
  扣留处置?“你们先别那么急,说一下你们要什么。”泰俊问他们。
  东贤觉得很好笑,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想撑场面!“我想总经理还不明白情况,我再说一件事,好让你们搞清楚状况,”他直视韩泰俊,“如果延迟扣留或是裁判诉讼等法律处置,我只要按一下我的PowerLine键,就可以使这一家饭店停止营业一个月。”
  东淑听得脸色发白。
  以每天的现金收入来勉强维持经营的华克山庄,恐怕就会处于脑死状态。”如今拿下这家饭店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泰俊认为申东贤老早就怀疑资料外泄,但却苦无证据,现在吴享万是自己将把柄送上门去,而且完全没有经过他同意就这么做。他非教训吴经理一顿不可。
  东淑觉得很愤怒,“如果你们要这样,那我也有话说,你们到我们饭店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泰俊对她使着眼色。
  “董事长……”他阻止东淑,在这种情形下,已经不能再落下话柄在他们手上。
  东贤低下头笑了,“总经理你阻止得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抬起头来,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如果董事长说错了话,以后可能会成为你们很不利的证据。”
  东淑吓得噤声,只愣愣地在旁边看着这个不简单的客人,这次她已经不敢再出头多说话了。
  “最后……我再给你们一个忠告,”他寒冰般的目光在对面两个人身上梭巡,“你们最好赶快找几个国内最有名的律师来帮忙,我想大概有七、八个人才可以吧,起码也要组成一个律师团才行,不过……”他站起来丢下一句,“这样还是赢不过我。”
  东贤丢下这一句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里奥收拾文件跟在他之后离开。
  东淑惊慌地看着泰俊,“我看他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人,却全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质呢?“真是的,这个年轻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东贤在阳台站着往外看,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除了臻茵之外,其余的事他都可以以自己的立场做出致命而准确的攻击。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也许她就会从那里出现,他想跟臻茵谈一谈,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因为怀着过多的期待,当看到出现在路上的是韩泰俊和门房领班时,他的脸色变得陰沉骇人。
  里奥看着满室凌乱的行李,到目前为止,老板都没有下指示。所以他没有办法动作,“老板,你想要怎么做,你真的要退房吗?老板……”里奥对着落地窗外的法兰克喊着。
  里奥听见电铃响,“请问是哪一位?”
  玄哲将蓝宝石别墅的行李送回并交还钥匙,但客人却只是确认行李,好像仍准备退房的样子,于是他赶紧向韩泰俊总经理报告。
  “你好,我是总经理韩泰俊。”泰俊带着玄哲到蓝宝石送香槟和鲜花水果道歉,如果就这样让申东贤离开,后果可能很难设想,饭店将有大麻烦。
  里奥让他们进来,“老板,总经理来了。”他喊法兰克进屋里。
  东贤微侧过身,看到韩泰俊让他心里有气,他转身从阳台缓缓与走进来和韩泰俊对峙着。
  “对于我们职员的无礼,我再一次郑重地向你们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泰俊向他鞠躬致歉,“很抱歉,先生。”
  他不是说过不想再听他们道歉吗?东贤陰郁地走到桌前,看到他们用来表示歉意的鲜花水果等礼物,心里就更加愤怒。
  他面无表情地一手执起花篮看着,然后毫无预警地放手,花篮跌落在地上,就在韩泰俊面前,东贤跨在鲜花之上,一脚踩过花篮。
  泰俊皱着眉看着申东贤无礼的行为。
  东贤继续拿起冰桶里的香槟,他们以为在应付小孩,只要送送礼物就解决了?
  泰俊看着申东贤执香槟在他们面前来回走着,他不停地检视着那瓶酒,好像上头有什么秘密似地。
  东贤扯动嘴角,转身将抓在手里的香槟用力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来不及闪躲的泰俊被小碎片割伤了眉尾,血迹迸现
  玄哲看到总经理受伤吓了一跳,当申东贤又伸手去拿水果篮时,他的神经已经绷到最紧,深怕申东贤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些水果……”东贤将手放在水果篮上,“请你拿给那些辛辛苦苦把我行李搬出去的员工吃吧!”他对韩泰俊吼着,“请你快点拿走。”
  泰俊忍住要上前打他的冲动,“先生,我再次向你道歉。”
  “总经理,我说得很清楚了,”东贤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跟我斗,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再向我挑战,不要跟我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对不起,先生。”泰俊忍住气,“请你先冷静下来,并请原谅我们的过错。”
  东贤冷冷地看着韩泰俊,他以为他是谁,让他受了这种屈辱还想叫他冷静下来?
  “徐臻茵经理呢?”他冰冷地看着韩泰俊,是他把臻茵藏起来了吗?“叫她过来,如果想得到原谅,最好赶快叫她来。”
  东贤说完就转身离开,才走了几步又回来,“我只要徐臻茵小姐一个人过来。”他不想再见到其它闲杂人等,他要跟臻茵单独谈话。
  东贤走进房里,重重地将房门甩上,发出砰然巨响。
  “你疯了,徐臻茵,你想要去哪里?”婷晴觉得不可思议。
  “不然我能怎么办?”臻茵反问她。
  刚才她到泰俊门口守着,正好碰见从里头出来的玄哲,因而得知在蓝宝石发生的一切,东贤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而泰俊又受了这种耻辱。让她真的很为难。
  “不要去了,徐臻茵,我绝对不让你去。”淳晴觉得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又不是应召女郎,我们不是那个家伙叫来就来、叫走就走的那种人,你千万不要去。”
  “可是现在我们饭店有难,我能假装不知道吗?”臻茵反问她。
  淳晴也觉得很难决定,刚才总经理在送花之前先到办公室打了吴享万一顿,这情形她们也都看见了,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她也吓坏了。
  “哪是……是不能假装不知道,”淳晴叹口气,“可是还是不能去。”万一臻茵出事了怎么办?“难道你不害怕吗?”
  “只要我去就能解决事情,为什么不试一试?事到如今还怕什么?”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的心里真的很烦。
  “两年前客房服务部的小燕……”淳晴提醒臻茵那件闹翻天的往事,“不是有一个客人叫她去,结果她的衣服都被撕烂了。”万一申东贤对她施暴怎么办?
  臻茵看了淳晴一眼,“他不是那样子的人,你不要乱说。”
  真是太离谱了,看他下午的举动就知道他有暴力倾向了,“什么那样子的人?只要是男人……”
  臻茵苦着一张脸,“好了,那就随便他吧!我管不了这么多。”
  淳晴也没办法了,“不然……要不要我陪你去?”两个人作伴总好些吧!
  “他说耍我一个人去。”臻茵回答。
  叫她一个人去?“你看吧!我就觉得很可疑。”她真的好担心,“不要去,臻茵。”淳晴还是觉得不妥。
  臻茵交代淳晴前辈。“万一我今天回来晚了,你还是不要跟总经理说……”
  东贤在桌上的两只水晶杯注满酒,他一直等的臻茵终于来了,但她就像尊雕像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这让东贤很伤心。
  “你说……”她终于打破了沉默,“想要跟我见面是吗?”她注视着在昏暗烛光中的他,“先生。”臻茵还是补上了正式的称谓。
  她竟变得这么疏远,东贤心中怞痛,“是韩泰俊跟你说的吗?”
  “不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来这里,”她直视东贤的眼睛,他痛苦的眼神也扰乱了她,“请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先生。”
  “你坐。”他和她并不是客人和经理的关系。
  臻茵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也算是他的要求吧!于是她在盆张长方形的桌前坐下,“我坐下了,先生。”就坐在东贤的左手边。
  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将面前的酒杯移到她面前,“喝一杯。心情会好一点。”虽然他明知她总是拒绝在客房与他饮酒。
  当东贤想拿起自己的酒杯与她对饮,却发现臻茵已经举起杯子开始喝了,他错愕地看着她将酒杯里的酒饮尽。
  这也是他的要求吧!臻茵将酒杯的酒一口气喝下,然后将酒杯放在桌上,“我已经听你的话……喝了一杯。可是心情……”她忍住梗在喉中的泪水,“还是一样糟,”她转向东贤,眼睛里闪着泪光,“你还想要什么,先生?”
  东贤恳求她,“请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她让他心痛。
  “那你要我用什么样的口气跟你说话?先生。”她反问他。
  东贤觉得很难受,“抛开饭店职员跟客人的身份,以申东贤跟徐臻茵的立场说话。”
  “既然如此,我没有什么话要跟你说了,申东贤先生。”那她可以走了。
  “可是我有……”东贤赶紧阻止她,“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徐臻茵。”他一急声音就大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发脾气?”臻茵想起他毫无理智的行为,她哽咽地指责他,“你是在生气计划受到了影响,比你原先预期的……还早露出真面目的吗?”他让这么多人难堪并找她来是为了什么?“还是气我没被你骗到底,伤到你的自尊心了?所以你就针对我们饭店来发泄你的怒气?”
  她就这么重视这家饭店?“我保证饭店不会有事的,你可以放心。”东贤的心中酸楚,眼中也同样含着泪水。
  臻茵嘲弄地说,“我真的感激得快流泪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叫做Crocdiluters吗?”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或许我说错了,不过先生……您的英文很好,请您不要太见怪了。”她红着的眼眶泄露出她的心事,臻茵觉得痛苦得快无法呼吸。
  “臻茵,拜托你……不要这样子对我,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你尽了什么最大的努力?高级的餐厅?还是昂贵的礼物?”
  她就这么让人看不起吗?“你以为用钱就可以把我买下来吗?”她愤怒地指出。
  她的指控让他心碎,“我只是……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我只是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样子,而我能想到灼方法就只有这一些,如果我错了,那么……”他想要她原谅他,“我向你道歉。”
  反正她只是一个饭店女职员嘛!臻茵点点头,“站在你的立场来看,也许并不是错误的方法……”
  东贤急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不想再谈了。“抱歉,先生,我要回去了。”她想要告辞离开。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真心爱你吗?”他几乎是喊出这句话。
  他为什么就不放弃呢?臻茵在座位上僵住了,泪水再也挡不住地冲出她的眼眶,她哀伤地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东贤。
  就算她相信他又能怎么样?“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相遇?”她哭着朝他大喊,“你可以用别的职业来这里跟我相遇,为什么……”她忍不住心酸的感觉而啜泣着,“为什么你要害死如同我生命一部分的饭店?”
  她伤心地泪水灼伤他的,“我真的很难理解,臻茵……”觉得很累了,他说话的声音趋缓,“工作是工作、我们是我们,不管这一家饭店会流落到谁的手上,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继续这家饭店,甚至你还可以当饭店的总经理,”他心疼地看着不停哭泣的她,“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家饭店这么执着?”
  “你不会明白,”她吸吸鼻子,“在我们的饭店不是只有客房跟餐厅而已,我在这里面对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跟大家一起同甘共苦,这样的回忆和情……”她对东贤摇着头,“我怎么能让别人夺走呢?”
  大家的回忆和情感,东贤注视着她,“是因为那个人吗?”他可以把话挑明说,“韩泰俊。”她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吗?“我很想知道,韩泰俊跟饭店,到底哪一个抓着你不放?”他必须知道是什么挡在他和臻茵之前。
  她正视他的问题,但却找不到答案,如果她还爱着泰俊,为什么她会这么迷惘呢?
  “不知道……”臻茵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睫中溢了出来,“我很想相信你,不……”她已经相信他了,臻茵慌乱地张开眼看他。“我宁愿自己能够不相信你,我希望这一切都是谎话,是你故意安排要利用我的……”她任泪水不停地滴在桌面上,“我真的希望能够这么想,然后承认自己是傻瓜,这样……我的心反而会轻松一些。”
  东贤听了她的话一阵鼻酸,“我放弃了很多才到你的身边,”他看着她的眼中也盈满晶莹的泪珠,“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走,因为我走了太远了。”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了。
  臻茵哽咽地说,“我也是……”臻茵暗自垂泪,在心底拼命挣扎着,然后抬起头来对他伤心地哭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她终究还是爱他的,东贤痛苦的泪水毫无掩饰地在臻茵面前落下,“你能再回我身边来吗?”他跟她泪眼相对。
  臻茵看到他哭泣也忍不住地哭着,这种时候要她怎么回到他篑边?她伤心地摇着头,恨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她举起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臻茵深吸口气,借以平复她的心情,“如果你的话都说完了,那我要走了,先生。”
  听见她悄悄闭上门的声音,东贤红着眼眶看着她刚才坐着的凳子,和桌面她留下的泪痕,东贤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他从桌前站起来。走出阳台看着她。
  直到看到韩泰俊从坡道跑了上来,他心痛地看着臻茵,她就在他眼前跟着别人走了。
  泰俊原先跟主厨先生一块儿喝酒,他打算明天早上再去蓝宝石客房求情。当碰到这种情形时,就让他不禁佩服起已故的崔董事长,像这么辛苦的工作连做了三十年,却从未听过他抱怨,还每天开开心心地面对客人。
  申东贤以为抓住了饭店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就算再怎么样,他也不会让臻茵去见他的,现在所有的人都帮着臻茵躲申东贤,尤其是他,更是希望能保护她不受到这个人的伤害。
  当李淳晴经理来厨房通知他臻茵到蓝宝石去见申东贤,泰俊立即心急地冲向蓝宝石别墅,他跑上门前阶梯,正要按门铃时……
  却发现臻茵靠在一旁空着的别墅墙边站立着,他跑到她面前,臻茵别过头去掩饰自己狼狈的脸庞。
  “你上这里来做什么?”泰俊气得对她大吼,“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她干嘛要听申东贤摆布。
  臻茵又想哭了,她举起手擦着眼泪。
  那个申东贤对臻茵怎么了?“他……”泰俊见她哭泣立刻气得往蓝宝石别墅跑去。
  臻茵急忙拉住他,“不要这样子,泰俊……没有发生什么事,”她向他保证,“是真的,真的没事。”
  泰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却仍怀疑地看着她。
  “我没事了……”她不住地点头保证着,“饭店……也会没事的。”东贤会遵守对她的承诺。
  一听到饭店,泰俊就泄气地重重叹了口气,他真的很想上去打申东贤一顿,但为了饭店又不能这么做。
  泰俊和臻茵从员工走道一路走回去,沿途她可以感觉到同事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她不能怪他们,但身处其中真的很难过。
  她要下班了,泰俊送她到更衣室前。
  “泰俊……你回去吧,我没关系,”泰俊的不安令她介意。“我真的没有发生……”
  “你不必一直强调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他只是气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她,“以后饭店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这些应该由他作主才是,辛苦你了。”
  在这种时候泰俊却仍不能体谅她,虽然臻茵知道他不好受,但还是觉得很生气,她开门走进更衣室,重重地将门甩上。走到自己的柜子前,臻茵拿出钥匙要更衣……
  想到目前艰难的处境,还有刚才东贤的眼泪,她伤心地坐下来掩面哭泣着。
泰俊没想到云熙这么快就回到这里来工作,身为富家千金的云熙为何对饭店工作这么执着?虽然云熙曾表明对自己有兴趣。但他们之间的差异这么大,金福万又为什么会答应她回饭店工作呢?他希望云熙表明她的来意。
  云熙本来担心泰俊会因为父亲而拒绝她,但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除了泰俊先生以外,我想在饭店工作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我真的想学习饭店的工作,以后我想经营饭店。”
  “你想成为真正的Hotelier!”泰俊觉得很有意思。
  云熙点头承认,“对,你要帮我喔!”
  泰俊微笑,“我有了聪明能干的帮手,那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以后要经营饭店,“先不要高兴太早了,因为你有了很强的竞争对手。”云熙提醒他。
  泰俊笑了出来,“是吗?总之我很高兴。”
  “我投给你的球应该还在吧?”云熙的眼睛在房里四处寻找着。
  泰俊看向那静放在篮子里的球,云熙的签名正面朝着他们。
  云熙满意地笑了,“总经理,请你吩咐我该做什么。”
  “我会打电话跟刘组长说一声,你现在先下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泰俊对她说。
  “我知道了,总经理。”她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我非常想念你喔!”
  泰俊被她逗笑了。
  臻茵在商务中心守候着,原先的职员暂时去了医务室,所以她先替他看着。当她看到金云熙出现时;确实吃了一惊,她什么时候又回来上班呢?
  云熙上网查了一些数据,想来商务中心打印给韩泰俊参考,因为看他最近为了新开张的餐厅烦恼,所以云熙收集了一些地中海式的菜单跟室内装潢资料想给他。
  “也许帮不上什么忙吧!但我只是想拿给泰俊看看,好让他轻松一下。”云熙这么对臻茵说着。
  又是泰俊泰俊的,这个女孩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呢?“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把它印出来。”臻茵觉得很受不了金云熙。
  “那我待会儿再来好了,”云熙想了想,“不用了,还是麻烦你帮我把磁盘转交给他好吗?徐经理。”她将磁盘递交给徐臻茵,“麻烦你了。”云熙要离开。
  “呃……等一下,金云熙小姐,”臻茵叫住她,“在饭店里请叫总经理,叫韩泰俊或泰俊先生,这样不太好吧?”她提醒云熙。
  云熙笑了,“是,应该是不太好!不过我在别人面前一定会叫他总经理,”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徐臻茵小姐……”云熙改口叫她的职称,“徐经理,是因为在徐经理的面前,所以我才这么叫他,”因为她们是情敌,云熙朝臻茵点点头,“磁盘麻烦你了。”
  真是头疼,臻茵觉得云熙真是莫名其妙!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拉开门,就站在商务中心门边看着那趾高气昂离开的女孩,这年头女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
  “你在这里做什么?”泰俊问她,“你不是应该在柜台那边吗?”
  “总经理?”臻茵听到泰俊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去,“我只是暂时帮忙看一下。”她随泰俊走进商务中心,“对了,这个。”她将云熙的磁盘交给他。
  泰俊收下磁盘,“什么东西?”
  “上网查到的一些……关于地中海式菜单,还有餐厅装潢的资料。”臻茵回答。
  “要给我参考吗’”泰俊高兴地笑了,“你怎么了,徐臻茵!”突然对他这么好,“两个小时后要跟其它员工一起去看看卡萨布兰卡试卖的情形,待会儿你一定要来。”这家新餐厅是以地中海式的风格为主。
  “我会去。”臻茵点头。
  泰俊看着那磁盘又笑了,“你对我真好,徐臻茵。”泰俊举步要离开商务中心。
  “对你好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女朋友。”臻茵看着一头雾水的他,“金云熙,是她要我转交给你的,我们家的计算机坏了,我根本没办法上网!”在她那么难过的时候,旧情人却已经有了新女友。她有点不舒服地朝他笑着,“有一个对你那么好的女朋友,你一定很幸福吧!”如果再有点礼貌就更好了。
  不是臻茵?泰俊觉得有点遗憾,“待会儿见了。”是云熙吧?他笑了笑,然后拿着云熙的磁盘走了。
  东贤和里奥在华克山庄新开张的餐厅喝酒,这里以电影“北非谍影”的著名场景为主题,有着地中海式的神秘浪漫风情,气氛很不错。
  经过了这两天,东贤仍在犹豫着,因此饭店的收购工作也停顿了下来。
  “艾力克那边没问题,只要你找他,他就会马上过来。”里奥向老板报告行程。
  “他怎么那么认真?”东贤觉得打不起精神。
  里奥耸耸肩,“他可能决定要以行动表示对你的忠诚吧!”
  “一定有原因。”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里奥开着玩笑,“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同性恋。”可能对老板有意思吧,谁不爱这样的帅哥呢?
  东贤微笑,“够了,里奥。”他看着空了的酒杯,对着吧台的酒保招手,“麻烦再来一杯马丁尼。”他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烟。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喝这么多?”他知道现在已经是第几杯了吗’
  “我的脑里,我的心里……都很复杂。”虽然知道工作归工作但他放不下臻茵。
  “徐臻茵?”里奥看他,“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问题是……她也爱上我了。”没想到爱上他会让她伤心,这件事令东贤也很难过。
  “天啊!”里奥摇头,“你们进入延长赛了?”
  她为了他被同事排挤了吧?“现在她应该不好受。”东贤傻傻地直视前方。
  “她知道了你真正的目的,还要跟你见面?”里奥看他。
  “不是,她说不能再回到我身边了。”东贤觉得心痛。
  “那不是延长赛,根本是中止比赛了嘛!”已经没戏好唱了呀!
  “问题是……我能忘得掉她吗?”为什么他老是魂不守舍地想着她呢?
  里奥想劝他,“老板,爱情就像酒一样,越烈的酒……越是让人的头疼得厉害,肚子也会很不舒服,可是不管再烈的酒……”虽然很痛苦,但就交给时间去疗伤吧!“只要时间过去,都会醒过来。”
  东贤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自嘲地笑笑,“她也许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
  里奥打量他,“有这么严重?”
  东贤无奈地承认,“对,”他点点头,“搞不好我这一辈子都会沉迷于她。”
  “那你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她,”里奥相信法兰克所说的,因为这许多年来,他也没见过老板沉迷过哪个女孩子,“我们又不可能会活到一百年,怎么能失去一辈子唯一的机会?可是……”里奥觉得烦恼了。“要怎么抓住她呢?”上次她那么生气地走了。
  “Deal。”他决定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她赢回来。”他想跟她决最后胜负。
  里奥笑了,“老板终于要发挥你的职业意识了?你的专长本来就是LastDeal嘛!”他看向法兰克,“饭店还是女人,你想要选哪一个?”
  泰俊领着餐饮部的人从员工出入的走廊进入新餐厅二楼,他一边和同事们讨论和介绍新餐厅的装潢设计概念,一边巡视着餐厅、
  “徐经理?”他发现臻茵心不在焉。
  臻茵被同事提醒才回过神来,“是。”
  “怎么有一个学生在上课时间打瞌睡?”泰俊嘲弄地说。
  同事们纷纷笑了起来,臻茵低着头跟上去。
  “Casablanca是一部浪漫又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它的背景是在摩洛哥的一家餐厅里,我们这里的基本概念就是从摩洛哥的异国风情和神秘浪漫气氛来的。”《北非谍影》是一部有名的老电影。“那么再请大家一起到一楼去看看,一楼已经开始试卖了,可能会有客人,请大家要安静一点。”
  “是。”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臻茵跟在同事后头走下楼梯,当走到半途时就看到东贤正和里奥一同坐在吧台。
  里奥发现了她,他用手肘顶了顶身旁心事重重的东贤,他才抬起头看到在楼梯上的臻茵。
  她转过身就往楼上躲,不但跑到了二楼,还一直跑到另一旁的楼梯柱子才停下,臻茵靠着柱子喘气,举起右手擦去额上冒的汗。然后她缓缓地放下手,试着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她怎么会这么慌呢?
  东贤从楼梯悄悄地上来,他走上二楼,看到臻茵垂在墙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前拉住他。
  臻茵惊讶地倒怞一口气,她怞回手想躲,但东贤紧抓住她手不让她走,他才一使劲就将她拉下楼梯,两人面对面站着。
  东贤握住她的手,然后缓缓地开口,“你……能找得到那座教堂吗?”他回应臻茵疑问的眼神,“就是上次我想对你告白的那里,记得吗?”
  教堂?臻茵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想……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东贤深情且哀伤地凝视着她,“你经常忙于工作、个性又急,我想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了,你能不受任何干扰地听我把话说完吗?”想起以往,他们好像没有一次不受别人打扰的,“晚上十二点前到那里。”他恳求着她。
  臻茵含泪摇头,“我没有把握。”
  “你一定要来,”他要跟她说的话很重要,“我等你。”
  臻茵觉得很迷惑,他是饭店的敌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呢?想到这儿她又哭了起来。
  东贤心疼地抚着她的脸庞,用手替她擦去泪痕,今晚结束之后,他就不会让她哭泣。
  臻茵回到办公室,只有李淳晴在里头,她才走进门,电话就响了。
  淳晴接起电话,“喂?MouthKeeping…”她不好意思地按住话筒,都快变成习惯了,放开话筒重新来过,“你好,我是!HouseKeeping李淳晴。”她听到对方的声音。急忙向臻茵挥手,“好像是那个人,喂,徐臻茵小姐她现在……”
  东贤吗?“我要接。”臻茵急忙地说。
  “呃,您稍等,她刚刚进来了。”淳睛将电话按保留键。
  臻茵接起电话,“喂?”
  “臻茵小姐,有时候我也糊里糊涂的,谢谢你上次送的礼物。”东贤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他好像仍在卡萨布兰卡餐厅。
  礼物?“钢笔吗?”臻茵问着。
  “是,钢笔。我想今天我们在教堂签名的时候用它。”他请她一定要到。
  “是,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不能确定……”万一又有事怎么办,“好吧,我答应你就是。”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她怎么能拒绝呢?
  等臻茵挂断电话,淳晴就等不及心急地问,“怎么样?徐臻茵,你答应他什么了?”她是昏头了吗?“你要清醒一点。徐臻茵,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我要跟他见面。”臻茵回答。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徐臻茵,我看你真的是疯了,自尊心、品味、华克山庄的名誉、所有的一切,你全抛开了?完全被一个男人迷惑了。”淳晴训着她。
  “对,我现在不正常,我疯了。”她无奈地点头承认,“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搞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很确定,就是我很想见他。”
  她真的很想见他,直到今天再看到东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
  总经理……总经理,请你回答,发生意外了。餐饮部职员金云熙在下班时被失态的客人挟持,要求饭店将他分手的女友带来,否则要跟金云熙一起跳楼,他还偷了餐厅的餐刀并刺伤保安课的职员。
  泰俊拿着无线电对讲机对同仁宣布,"快报警,联络110,还有让所有保全的职员紧急待命,另外管制通往餐厅的紧急楼梯以及电梯,不要让客人太接近,”他将对讲机还给玄哲拿着,“是房客吗?”他问。
  “好像不是。”玄哲站在电梯前回答。
  正要下班的臻茵经过,发现泰俊神色不对站在电梯旁,“发生了什么事?”她跑回来问他们。
  “发生了意外事件,”玄哲向她报告,“有一个精神病患者带着我们饭店的女职员到顶楼,说要一起跳楼。”
  泰俊对臻茵要求,“徐经理,帮忙看一下柜台。”
  “可是……我那个……”她要去教堂,“我现在正要下班……”她要去赴东贤的约会,她已经答应他了。
  现在下什么班?“饭店现在出事了。”泰俊大声地提醒她。
  臻茵在心底叹着气,“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了,“那个女职员是谁?”臻茵想到要问。
  泰俊走进电梯前撂下一句,“餐饮部金云熙。”
  什么?“又是金云熙?”臻茵对他喊着。
  臻茵回到柜台,时间分秒过去,她紧盯着墙上的钟不放,已经十一点半了,臻茵拿出手机想跟东贤联络,但他的手机打不通。 天啊,都这种时候了,她答应他一定要去的,“贤正,上面有没有什么消息,还没解决吗?”她心急地问。
  贤正摇头,“他们说警察马上就会到。”
  今晚原本餐饮部要聚餐的。但美喜因为看不顺眼上次云熙的父亲派人在这儿闹事,所以故意刁难她擦完所有银盘并摆设完桌面才能班,因此云熙回家的时间才会落单,让守在餐厅外的歹徒有机会下手。
  “你赶快把云熙带过来。”歹徒女友和金云熙同名,“你们要是敢耍我,我就……”他拉着金云熙往西餐部顶楼边靠。
  云熙的手已经被他用皮带绑住了,“总经理说她正赶过来嘛,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泰俊怕云熙激到他,“云熙小姐,请不要说话,你安静一下。”
  歹徒看了身边的云熙一眼,“云熙你……你相信她的话吗?”他今天在和前女友第一次约会的饭店餐厅吃饭,看到云熙长得神似自己的女友,又恰巧和她同名,所以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对,我相信他。”云熙被他从颈部扣住,说话很痛苦,“无论如何我都相信韩泰俊先生……”
  突然间,泰俊看到容齐出现在另一个入口,他不是让他们堵住所有人口吗?他使眼色让容齐离开,但容齐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是不会走的,刚才容齐在下班前到餐饮部找云熙,却发现她累得在银盘前睡着了,所以他趁她睡着时悄悄帮云熙擦完了所有银盘。
  云熙醒了之后和他相约一起回家,但容齐等着她从餐饮部换衣服下来,等了许久却没有消息,原来她被客人挟持了,在这种情形下,他一定要亲手救她,就算失去生命也无所谓,他怎么可以放手信任泰俊哥呢?
  他沿着顶楼栏杆,小心地不发出声音,慢慢地从歹徒身后接近。
  泰俊向歹徒一步步走近,他试着掩护容齐,希望引开歹徒的注意力。
  “你不要动,你不要过来……”歹徒警告着韩泰俊,“我叫你别过来……”
  容齐抓紧机会。加速跑向歹徒,用力一拦,云熙尖叫地被撞到一边,容齐觉得手臂一阵刺痛。
  泰俊检视一旁的云熙,“没事吗?”他替她解开手上束缚的皮带。
  云熙一把紧紧地抱住泰俊,“我就知道我可以相信你。”
  一旁看着的容齐觉得很难过,虽然知道云熙喜欢的是泰俊哥,但他还是忍不住伤心。
  “其实我也很害怕。”泰俊对她承认。
  歹徒跑到另一边抓住栏杆,“放开……放开我,你不要过来,我要自杀。”
  “让开,让开,大家退后。”泰俊走过去面对他,“客人,死不能解
  决事情。”
  “客人?”
  “对,你到我们饭店来,就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泰俊劝他。
  歹徒哭泣着,“你知道吗?我被自己心爱的人背弃,连工作也丢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别的选择。”他除了死还能怎么做?。
  “你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没有办法?”云熙也走了过来,她拿着刚才他用来绑她的皮带,“你有勇气从这里跳下去,为什么没有勇气抓住女人?真没用!”
  “云熙,你不要再说了。”容齐对她说。
  “你不了解,你不知道我爱的伤有多严重……”歹徒继续哭着。
  “男子汉大丈夫为了这种小事就想死,那你真的很该死耶!”她扬着手上的皮带,“你快点下来把这个拿走。”
  “没错,”泰俊附和着云熙,“你以后的人生也许会很快乐、会很开心啊!你往下看一看,万一跳下去了……会怎么样?你想过没……”
  他往下一看,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于是他又赶快转回头看
  他们和容齐,“可是……我害他们受伤了……”
  容齐劝他,“你不用担心了,快点下来吧!”一点小伤而已。
  “他们伤得不严重。”泰俊也安慰他,“你到警察局去自首,也许接受调查并负一点刑责,但只要正正当当地接受惩罚,以后就可用全新的心情重新做人。”
  歹徒看着饭店总经理韩泰俊,真的有可能吗?
  “将来请你再光顾我们的饭店,我们会正式邀请你和你女朋友……郑云熙小姐的。”泰俊向他保证着,“用最好的服务宋招待你们,而且全部都是免费。”由饭店招待他们的费用。
  泰俊向他伸出手,直到大家都看到他握住那颤抖的手之后,才一都松了口气。
  臻茵在大厅柜台前坐立难安,她站在那儿等着消息,直到玄哲从楼上下来。
  “玄哲,怎么样了?”她心急地问。
  玄哲笑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总经理跟容齐……他们两个一起抓到了嫌犯。”
  哇!贤正惊叹,“我们饭店的男士们好厉害。”
  泰俊应该来跟她换班才是,“总经理在哪里?”臻茵急忙问玄哲。
  “跟容齐一起去医务室了,因为容齐受了一点伤。”玄哲回答。
  容齐受伤?“严重吗?”
  “没有,”玄哲摇摇头,“我看没有那么严重。”
  那泰俊一会儿就会回来了,“那么……玄哲,我现在有急事赶着出去,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柜台。”她按住他的手。
  “好,我会留下来。”玄哲答应她。
  臻茵急忙跑出去,“谢谢你。”已经迟到了,没时间换制服了。
  臻茵一路跑出饭店,当她急急忙忙赶到教堂时……里头却已空无一人。
  你能够不受干扰地听我把话说完吗?臻茵想起东贤在餐厅里要求她的话,又看着空荡荡的教堂,泪水梗在她喉中,她忍不住心痛地在圣坛前哭了。
  为什么她老是迟到呢?难道她跟东贤没有缘分吗?
  臻茵回到饭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别墅区,她到蓝宝石前按着门铃,但里面没有人出来应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傻傻地靠在阶梯旁的柱子站着。
  泰俊到别墅区来找她,“你在这里干嘛?怎么,申东贤要为你唱催眠曲吗?”还是她要替申东贤唱催眠曲?
  他刚才听到玄哲说臻茵拜托他看柜台,就知道跟申东贤脱不了关系。
  臻茵沮丧地低着头,“我根本没有见到他。本来他说有话想跟我说。所以约在外面见面,可是我没有办法去赴约。”
  “那你就进去啊!”泰俊看着门,“要不要我帮你敲门?”
  臻茵很难过,“可是现在里面没有人。”她该走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泰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转身伴着她走下坡道。
  “容齐没事了吗?”臻茵无精打采地问,“听说他受了伤。”
  “不很严重。”泰俊边走边回答,“你怎么不问金云熙?”他故意说。
  臻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金云熙她也没事吗?”她一字一句地大声问。
  泰俊被她那样子逗笑了。
  “没事就好了,有你在保护,担心什么?”她嘲弄他。
  什么态度,“徐臻茵,你变得冷酷了,你以前是很善解人意的人。”
  “对,”她就是这样,怎么样?“可能是因为命运坎坷,所以个也跟着变坏了。”她说着说着就哀伤起来,“本来很高兴……好不容易遇到让我心动的男人,谁知道他是想要并购我们饭店的人。”她双手抱胸缓缓地走着。
  “可是你还是跟他约好了要见面。”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决定啊!
  “是约好了,可是最后……也因为金云熙而搞砸了。”她坎坷的命运是由金云熙直接或间接造成的。
  “那怎么能怪金云熙呢?都是那个绑架犯害的啊!”泰俊为云熙辩解道。
  臻茵生气地转过头瞪他,“够了……够了,”她上下地打量他,“我真搞不懂你是饭店总经理还是金云熙的贴身保镖。”
  泰俊对她皱眉,“饭店闹得天翻地覆。你却跑去跟男人约会,只因为没有见到他,你现在居然还……”
  臻茵打断他,“别再说了!”她已经很可怜了,她难过地回头看着路面,“反正现在什么都结束了,他也许会以为我没有去赴约而死心了,也许……”她低下头忍住泪水,“也许这样对我们彼此都更好也不一定……”她深吸口气抬起头,“既然没有缘分就算了。”
  “真的?”泰俊试探地问,“你真这么想吗?”
  臻茵含着泪苦着一张脸,“可是我还是想他……”她转过头看着臭着一张脸的泰俊,“怎么了?不要这样看我嘛!”她就是喜欢那个来并购他们饭店的敌人又怎么办?她侧过身来面对泰俊,“因为是你……我才说的,不然我还能对谁说这样的话?”
  因为是他才说?泰俊真是拿她无可奈何了,他举步继续往前走。
  臻茵笑着挽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样,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你是我在华克山庄里最大的收获。”她朝他笑着点头。
  “真搞不清楚你傻,还是我自己傻。”泰俊在心底叹着气。
  臻茵感慨地说,“是可怜吧!’’
  泰俊看她,“你说谁可怜?”
  “我啊,”她用力勾着泰俊往前走,“自己喜欢的男人全都错过了,只能在这里哀声叹气,当然很可怜了!”她伤感地数着,“韩泰俊、申东贤我都错过?”
  “谁说的?谁说你都错过了?”
  臻茵停下来看他,“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放开泰俊的手。
  她太专心了,以致于没有发现后方闪着车灯的银色捷豹渐渐接近。
  东贤十一点多就到教堂等着臻茵,他紧抓着她送给自己的钢笔等着,在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内,他静静地在空无一人的教堂内祈祷。
  她答应一定会到的、。
  如果臻茵到了他面前,东贤决定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她这么重视这家饭店;他愿意为她舍弃饭店的收购行动,也许会赔上一笔违约金,但东贤自认付得起,只要臻茵回到他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一直到他离开,教堂仍是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东贤心碎地开车回到下午跟她约定的餐厅,他宁愿她是迟到了,就像他第一次在星光餐厅等她,她也迟到了,也许她会到这儿来找他。
  他下车到餐厅内等着她,到吧台坐下。
  “给我一杯马丁尼,还有。请你给我一张纸。”他应该通知臻茵他在这里。
  侍者在他面前放了一张纸,东贤拿起她送的那支钢笔在便条纸上书写着……
  徐臻茵小姐他已经告诉她这是最后的要求了,为什么她还不到呢?东贤痛心地将纸条柔在掌中,未干的墨迹就像伤心的泪水湿了掌心,他心痛地瑟缩着。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几乎一饮而尽,而后他放下酒杯,“再来一杯。”
  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此时东贤几乎厌恶起自己的好酒量,他颓丧地从吧台站起来结帐,然后走出去开车回蓝宝石别墅,他顺着坡道在别墅区开着。
  虽然他喝得很多,但还不致于认不出前方那个人影就是让他等了一夜的女人。
  臻茵正亲热地挽着韩泰俊的手,两人并肩地在他必经的道路上散步着。
  东贤将车开到前方停下,他打开车门下车面对她,她为了韩泰俊失约吗?他觉得既愤怒又生气。
  “东贤先生……”臻茵和泰俊分开了,她震惊地看着从车上冷凝着脸下来的他,“对不起今天我没能赴约,是因为饭店……
  “你不用解释了。臻茵小姐为什么不能来赴约,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你不必再解释了。”嫉妒的火焰在他眼底闪烁着。
  泰俊替臻茵说话,“今天我们饭店出了一点意外,所以……”
  东贤打断他,“韩泰俊先生,我现在跟臻茵小姐在说话。”现在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韩泰俊酌声音,“可不可以麻烦你暂时回避一下?不好意思,可以回避一下吗?”
  泰俊点头,“好。”他看了臻茵一眼,才到旁边去,但是并没有走远。
  东贤含泪看着她,她怎么能这么对他?“我说得很清楚,我请你跟我见最后一次面,我说过是最后一次……”
  臻茵像做错事的孩子,“因为饭店发生了非常紧急的状况……”
  他不管什么饭店,“我说了是最后一次,对你来说,我只是这样的人吗?“他连一家饭店都不如吗?那她为什么要含泪看着他?“为了饭店的事连最后的要求都拒绝,是这样吗?”他真的很难过。
  臻茵哽咽着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急着想要解释。
  东贤忍住盈眶的泪水硬着声音说,“我还以为我们至少会有一次机会,能两个人心平气和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而你会听我说真心话,所以我等待……”他忍住揪心的酸楚指控她,“可是你还是没有出现,就算你被我骗了,难道相信我一次也不可以吗?我就这么不被你信任吗?”
  “先让我不信任的人……是你自己。”臻茵的眼中闪着泪光。
  “你知道真正的信任是什么吗?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信任吗?”他痛心地质问着她,“徐臻茵小姐,去相信你无法相信的,这就是真正的信任。”她知道他是用什么心情在教堂里等待着她吗?
  听到他这么说,臻茵的泪水夺眶而出,虽然她迟到了,但她还是赶去教堂了,可是他走了嘛!她也想去见他的。
  “臻茵小姐,今天你终于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谢谢你,”她居然为了这家饭店一再地舍弃他,他绝对不能忍受这件事,“最后,我向你保证一件事,华克山庄……我一定要弄到手。”东贤知道韩泰俊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朝泰俊喊着,“韩泰俊先生……”
  原先泰俊点了根烟在旁边怞着,听见中东贤喊他,他将烟熄掉回过头看他。
  “我们的游戏开始了,知道吧?”东贤对他说着。
  泰俊朝他走来,“为难女人……这触犯游戏规则。”
  东贤冷着脸,“我所参与的游戏是没有规则的,只有输赢而已。”
  “你这么为所欲为的态度,看起来不太好。”泰俊回他。
  不太好?“以后我们的游戏会越来越有看头。”他等着瞧好了。
  泰俊觉得很不满,“申东贤先生,你应该很庆幸你在我们饭店当客人。”
  “韩泰俊总经理,退房的时间我会另外通知你。”因为到那时候,韩泰俊绝对已不在华克山庄里工作。
  “你不通知我,我还是可以知道。”泰俊很自信地说。
  东贤看着他,“你护送你的职员回去吧!”
  臻茵在东贤面前不断地掉着泪,她用手抹去自己的泪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这样结束,她真的很生气。
  东贤深深地看着她,是她放弃了他们两人的机会,“再见了,徐臻茵小姐。”
  臻茵看着东贤转身走回银色轿车,他刚才下车时甚至连门也忘了关,她难过地哭泣着,当东贤甩上车门离开时,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
  “不要哭,你现在哭就是傻瓜,你哭……我就不想看到你。”泰俊生气地说。
  “那么……”臻茵用手擦着脸,“就不要看我。”
  她边哭边走着回去。
  泰俊打电话请臻茵到卡萨布兰卡餐厅的二楼,这里还没有开放营业。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准备了蛋糕和鸡尾酒,放着北非谍影的插曲“时光流转AsTimeGoesBy”等待着臻茵。
  当初在经理培训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偷溜进餐厅听这首曲子。那时候还约定和电影一样当永远的情人,而且为了永不老去,所以生日蜡烛只能点一根。
  臻茵差点就忘了,还等泰俊提醒才记得起来,没有准备生日礼物是她的错,她觉得很愧疚。
  “你还记得当时你送了我什么礼物吗?”泰俊问她。
  臻茵想了想,“那时候才刚认识,我应该没有准备什么吧?”她拿起酒杯啜饮。
  泰俊指了指她手上的酒杯,“那个鸡尾酒的名称是……Kissoffire。”热情之吻。
  臻茵笑了,“我想起来了,就是我吻了你嘛!突然,她犹豫地看看泰俊,“你还要那个礼物吗?”
  他笑着,“被别的男人抢走的嘴唇……我没有兴趣。”发现臻茵的脸色变黯,他急忙解释着,“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
  “不,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东贤在自动门强吻她的那一幕已经传遍饭店了。
  “这……”他怎么把好好的气氛弄得这么僵呢!“吹蜡烛吧!”
  他们将生日蜡烛吹灭,两人零零落落地拍着手。
  “那天我们听着音乐。聊有关我们饭店人的梦想聊了一整夜。对不对?”
  “泰俊,为什么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臻茵觉得很感慨。
  “梦想不见了,现在只剩下工作,怎么每天都过得这么累?”泰俊同意。
  她听出他的语气不对,“泰俊,你很辛苦对不对?”
  “我累是没关系,我倒是担心你。”她最近老是愁眉苦脸,“你最近不太笑了,你知道吗?始终面带笑容的臻茵,突然间不笑了,有点怪怪的。”
  突然不笑了?“我又不是白痴,干嘛要无时无刻地傻笑?”臻茵回嘴着。
  泰俊看着她,“可是有些人会因为你的笑容而感到幸福。”
  “客人吗?”臻茵问他。。
  “客人也是,还有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是。”她为什么这么粗呢?“该忘的就赶快忘掉吧!不要放在心里太久。”
  她也希望能忘掉,但是办不到又能怎么办?“如果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那我根本就不用担心,这样……世界上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也不会有后悔。”她为什么一直有遗憾呢?她觉得很心痛,“其实……我也很担心我们的饭店,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我们的你店了,”她看着身边的男人,“这一点你也知道吧!泰俊。”
  泰俊笑着点头,“当然了,就像你爱饭店一样,我也是把你……”他迟疑了。现在他又怎么能给臻茵负担呢?
  “把我?”臻茵没有心机地问他,“把我一样地疼爱吗?”
  “就是……把你当作很不错的同事来疼爱……”他很难将自己的心意确实说出口。
  干嘛说得这么复杂?“就是爱我的意思嘛!”现在她已经不会想歪了,臻茵笑了。“泰俊……谢谢你。”她看着身旁的泰俊,她很感谢她在安慰她,“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这样,当一对可以在一起舒服聊天的好朋友。”
  泰俊点点头,但心里有一种苦涩的感觉。
  “干杯,”臻茵向他举杯,“生日快乐,礼物是……”
  “省略也没有关系。”泰俊举杯和她相触。
  当他们从楼一前一后走下来时,臻茵从楼上看到坐在吧台的里奥,但没有东贤的影子,她克制住自己失望的心情,从楼梯迅速地下来,正要走到大门口时……
  面走来的东贤和她相对,臻茵的泪水在看到他时就不控制地冲出眼眶,两人虽然都停下了脚步,但是……
  东贤该意不和她的视线相对,猎人在面对猎物时是不需要看猎物的眼睛的,而他也不敢看臻茵那双明亮的眼睛,东贤从臻茵和韩泰俊身边一一走过,直到里奥身边坐下。
  臻茵痛苦地僵在原地,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举步往门外走去,但临出门时仍不舍地回头看向东贤,正好抓住他望着她背影的视线。
  她难受地垂下眼睛,转过身离开。
  东贤盯着她离开的门口看着,有那么一刻,他几乎要心软了,直到看着韩泰俊遮住她离去的背影。
  “一整天你都到哪儿去了?”里奥打破沉默地问着。
  “里奥,明天就要开始进攻了,海外股份百分之十五交给艾力克处理,其它在市面上的股票……”他翻阅着带来的文件,“用比市场价高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全部收购进来。”
  “百分之二十?”还要全部收购?
  “如果不够钱,连我户口里的也都拿来用,”他绝对要得到这家占据他所爱女人的饭店,“顺便查一看,在饭店里面……谁是反对韩泰俊的势力。”
  “我已经掌握了大概的名单。”里奥回答。
  东贤转头看他,“见过他们了吗?”还有韩泰俊也要处理掉。
  “目前还没有见过面。”里奥回答。
  “那你尽快安排时间,我要亲自跟他们见面。”他要韩泰俊在他面前消失。
  里奥觉得很惊异,“我可以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吗?”他觉得很怪。
  东贤冷冷地看着前方,“只是回到我原来的方式而已。”
  那徐臻茵呢’“你是指女人还是工作’”里奥偷偷地看着法蘭克冰雕般的侧脸。
  “两者都是。”
  里奥摇头,他连说话都冷冰冰地没有人气。申东贤如他所说地展开攻击,但泰俊他们知道得太晚了,流入市面上的股份应该都已经被收购了,所以饭店很有可能会落到金福万手上。
  现在董事长跟容齐名下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们得再确保百分十一的股份才有可能稳住经营权,泰俊努力地寻找股东名单,只剩下最后一位没有到,他拥有百分之三的股份,但是这个人的帐户名称换了很多次,很不容易找。
  不过云熙今天带着答案来了,“我昨天晚上跟我爸爸一起吃饭,当时申东贤先生也在场,”云熙回想起昨晚下班的餐叙,“他说只要把那人手上百分之三的股份拿到手,那么华克山庄就会完全落到我爸爸的手上。”
  关键的百分之三?果然市面上的股票都被申东贤收购走了。
  “云熙小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泰俊觉得很意外。
  “爸爸说……他并购了华克山庄之后,要把包括总经理的所有经营体系全部换掉,这样的话……你就必须离开这里了,可是我不希望会这样。”云熙不希望有所变动,她希望大家都跟现在一样。
  泰俊有点担心,“你这样做,万一你爸爸知道……”
  “我爸爸没有华克山庄也已经够有钱了,可是董事长、你跟这里的员工们,对你们来说……华克山庄就是全部。”云熙催赶着泰俊,“没时间了,你快去找这个人。”
  淳晴和臻茵两个人在办公室密谈,现在饭店的处境困难,泰俊方面为了跟银行贷款和周转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又要确保股东支持,没想到现在居然还雪上加霜。
  “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女的,”金议员夫人又住进饭店了,就住在珍珠别墅,现在应该称她为遗孀了,“她为什么像鬼一样又出现纠缠着总经理呢?”淳晴想到就觉得恶心。
  “还是不要让总经理知道比较好吧?”臻茵问她。
  “当然,你做得好,难得下了一个不像‘徐臻茵’的英明决断。”淳晴称赞她。
  上回这个宋女士让总经理受不白之冤流放三年,这回又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了!幸好当时臻茵守在柜台,及时谎称总经理出差,否则这女人又要缠上韩泰俊了。
  “你也要小心不要让别的职员知道,万一出差错让总经理知道了,事情就会很伤脑筋。”这种时候,要是又跟宋女士传出什么意外,那泰俊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淳晴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堵住员工嘴巴是我的专长。”
  “才怪。”臻茵觉得很不保险,“你啊,只要把自己的嘴巴管好就不会有问题了。”臻茵还得去百货公司买内衣和丝袜呢!“我去目货公司看一下。”那个宋女士真过分,居然叫饭店经理去替她买内衣。
  此刻,吴享万正从外进来,他和臻茵擦肩而过,“百货公司?“他走到淳晴面前,“去百货公司干嘛?”
  淳晴回答,“买丝袜跟内衣,是客人要求她去买的。吴享万先生。”
  “客人?”享万觉得很离谱,“到底是什么客人?连这种事情都要我们做。”简直是看不起人嘛!
  “还会是谁啊!就是住在珍珠别墅的宋女士嘛!”淳晴忘了保密,臻茵才走出门就大嘴巴地说了,“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女人,去世的金议员夫人,曾经跟总经理闹……”当她想要闭上嘴巴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说三年前的那位宋女士现在在这里?”吴享万疑惑她问着。
  怎么办?“这……”淳晴很紧张,“吴经理,请你当做没听到好不好?我答应徐经理绝不说出去。”
  “你放心好了,我很会保守秘密。”吴享万说完,电话就响了,他接起电话。
  “喂!”蓝宝石别墅的客人找他?“我为什么要跟客人见面?”吴享万原本就觉得很突然,如果要追究上次赶他们出去的事,也不应该是现在才开始,但没想到申东贤这么有肚量,不仅可以理解他的做法,还非常认同他的魄力和勇气。
  “如果我能并购华克山庄,我想请你坐总经理的位子,但是你得先帮我一个忙,我需要从你那里知道饭店的经营状况。”东贤对吴享万提出要求。
  东贤知道吴享万是韩泰俊在饭店里最大的反对势力首脑,他在华克山庄工作近二十年之久,崔董事长过世之后,总经理的位置被韩泰俊抢走,他觉得饱受委屈,也许给他一些钱运作,说不定就能打动他。
  吴享万瞪着申东贤,“请不要开玩笑了,你这是要我背叛我们饭店,而且还要我当间谍?”他之前才骂过徐臻茵,自己又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
  “因为那是能救饭店的方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不赶快作决定,华克山庄将会倒增长。”东贤提醒他饭店的情况,这里快撑下不去了,“如果这样,不要说吴先生一个人,目前在华克山庄工作的一两百位员工,每人的生计都会被毁掉。”
  吴享万有点动摇地看着他,未来的饭店总经理是个诱人的职位。
  东贤劝他,“趁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赶快提供充分的资本来救活饭店,这才是大家都获得生路的途径。”既然有人愿意接手,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吴享万叹口气,“可是这种事情……我需要时间……”他犹疑着。
  东贤打断他,“什么都可以,只有时间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了,
  饭店随时都会关门,我们动作一定要快。”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里奥向吴享万说明,“你查一下股票的情况就会明白,现在只要百分之三的股票到我们的手上,一切就会结束。”
  东贤也确认了里奥的说法,“已经查到这百分之三的股票在谁手上,只要找到人就能搞定。”是金议员的遗孀宋女士。
  里奥接着又补充,“韩泰俊再怎么想拼命阻止我们,他也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等到宋女士的百分之三股份到我们手上,华克山庄的经营权就要换人了。”
  宋女士的百分之三?
  东贤得知宋女士住在华克山庄后,没有多浪费时间,立即联络并登门拜访,他希望她将从亡夫那儿继承的股票卖给他,他们的价钱比市价高两成,这交易她绝对不会吃亏。。
  “你说……你叫申东贤,”宋女士一向对英俊的男人有兴趣“你长得非常帅,如果……我把我的股票卖给你,那你要怎么回报我?”她是个妖娆的女人,直对东贤抛着媚眼。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什么花花公子,除了交易的条件以外,我没有别的好说,”东贤垂下眼睛掩饰自己的心情,跟这种女人谈生意令他厌烦,“不过为了表达谢意,请你吃一顿好吃的晚餐当然没问题。”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对他很重要。
  “还有。吃完饭以后,我可以请你喝一杯酒。”里奥建议着。
  宋女士皱眉斜睨着里奥,“先生,请你不要插嘴。”她要的是申东贤。
  电铃突然响了,“等一下,”她对东贤他们说,然后站起来到門口,“来了。”
  臻茵从百货公司回来,“小姐,我买好你的内衣和丝袜了。”她将东西递给宋女士。
  里奥听见徐臻茵的声音,偷瞄了一眼法兰克,他力持平静地坐着,但原先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显得太僵硬了,这泄露了他的心情。
  “这是什么?”宋女士很不屑地高声叫着。
  臻茵微笑着,“你写给我的都已经没货了,所以我只好买新产品。”此时她瞥见坐在沙发上回过头看她的东贤,臻茵的笑容僵在脸上。
  “新产品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货色嘛,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买几种回来给我,”宋女士无理取闹地侮辱着她,“一级饭店经理的眼光怎么这么差?”
  臻茵楞愣地站在那儿,面对着东贤的眼光,她觉得羞愧得快死了,他一定觉得她很丢脸,她这辈子没有这么被羞辱过。
  “你这样子怎么能应付饭店的贵宾啊?”宋女士拆开包装,拉出丝袜,“天啊,你看看这丝袜的颜色,”她将丝袜一件件扯了出来,连内裤也扯了出来,“你居然要我穿这种东西?”她将手上的东西往臻茵身上丢去,“你拿回去!”
  当东贤看见那女人将内裤丢在臻茵脸上时,他别过头不忍再看,只是觉得既愤怒又心疼,在饭店工作如果会受到这种屈辱,臻茵为何会如此热爱这份工作呢?他实在不能理解,她就是为了这种工作舍弃他吗?
  “你到底有没有品味啊’”宋女士接二连三地将东西全掷在臻茵身上,“快拿走,这种东西也敢拿给我’”她指着臻茵大骂,”拿去随便你怎么处理,”她走回东贤他们身边,回过头对着木然站立的徐臻茵,“还站在那儿干嘛f还不快出去!”
  臻茵蹲下身来收拾宋女士造成的一团混乱,“对不起,小姐。”她小声地道歉。
  她居然还道歉?东贤觉得更难受了,为何要向这泼妇道歉?
  宋女士坐回位置娇笑着,“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吵了。”
  里奥替一脸寒霜的法兰克打着圆场,他笑着对宋女士说。“没有关系,那么,详细的合约内容我们会整理成文件,然后再拿给你看。”
  “好吧。”她同意了,“还有……”她想要留下这个英俊的男士,“我想请申东贤先生再说明一次给我听。
  东贤站起来,“等我们整理出文件再来好了。”他无法忍受再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东贤没有对女人动手的习惯,但对这个女人他已经濒临发作边缘。
  她侮辱臻茵的那些内衣就仿佛掷在他身上一样,东贤完全不能容忍。
  宋女士觉得奇怪,“怎么?喝点饮料再走嘛!”
  里奥干笑两声,“我们应该先把文件整理好。”他很清楚原因是什么,刚才一见到法兰克整个人结冰的模样,他可是半次也没敢回头看。
  臻茵抓着那袋内衣,她强忍着不哭泣,但一走出别墅眼眶就渐渐红了,不过才往前走没几步路,就看见东贤和里奥走了出来。
  东贤直盯着她瞧,看到她眼底的泪水让他更生气了,他举步向她走去。
  当臻茵看见东贤往她这儿走时,脑袋里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知道加快脚步从他面前逃走,她不想让东贤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东贤丢下里奥,就这么在她后面追着,他跟着她后头跑,臻茵的脚步很快,却仍快不过有晨跑习惯的他,东贤始终跟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臻茵逃入钻石别墅,她想要开门进入厅里,但门却被锁住了,当她回过头,东贤却已站在她的背后,仍是间隔着几步距离。
  东贤站在原地,看着她往左走了几步,又改变主意往右走回几步。
  臻茵觉得自己像被猎人盯住的猎物,她被他逼到了墙角,因为看穿她无处可逃,所以他连动也不动一下。最后她很生气地走到他面前定住,她看着他,突然将那袋内衣藏在背后,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她讨厌他那种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脸不红气不喘的。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东贤凝视着她,为什么要躲避他?“你所选择的饭店经理工作,就是帮这种客人跑腿买内衣?”
  为什么偏偏被他看到?“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她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东贤质问她,“你就是为了做这种事,而那么看不起我的吗?”为了來做这种工作,所以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吗?
  臻茵伤心地垂着头,“现在……我觉得很丢脸,以前我从没有这样过,哪怕是帮客人买内衣,或者叫我做更委屈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丢脸,”她愈来愈大声。最后几乎是对他吼出这些话,“因为这都是为了我们饭店所做的工作,可是自从认识你……”
  看到她的眼泪,东贤心痛地问她,“这个饭店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臻茵肯定地点点头,“没错,非常重要。”
  “你觉得羞耻而想躲开我,还要坚持做这种事情的理由是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他非常想知道自己比不上一个饭店的原因,她知道自己狠狠伤了他的心吗?
  “因为这是我喜欢、我所选择的工作,以前我以为自己在饭店工作而感到自豪,”她喜欢饭店的工作,臻茵气愤地对他喊着,“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到羞耻过。”
  东贤为自己刺伤她而瑟缩着,“是我伤到你的自尊心了吗?”他不要臻茵在他面前垂头丧气,“请你看着我……”他等着她抬起头,他心疼地看着臻茵眼底屈辱的泪水,“我不希望你成为丢脸的女人,而且……我也不这么认为。”丢脸的是那个肆意撒野而朝别人身上丢内衣的女人。
  听到东贤的保证,臻茵一阵鼻酸,伤感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地串串滚落,她用手去擦那仿佛怎么也拭不完的泪水。
  “如果这家饭店对你那么重要,你因为饭店而不能跟我见面。”她因为饭店而拒绝了他,东贤盯着她看的眼中有奇异的光,“那我发誓,一定要把这家饭店弄到手。”
  “东贤先生,你就不能……放过我们的饭店吗?”她的脸上有着新旧泪痕,她为大家恳求着东贤,“你有没有想过,在这家饭店里认真工作的善良员工,这么多人会因为你而遭遇不幸。”
  这里工作的员工?“韩泰俊吗?”东贤执着地面对着臻茵。他不能否认自己有嫉妒的心情,“无论谁在这一家饭店,无论你跟谁一起工作。没人能阻挡得了我。”
  “泰俊为了救我们的饭店……牺牲了他的所有。”就是为了保全饭店的名声,他才会带着污点到拉斯韦加斯过着潦倒的生活。
  “我们的饭店?”东贤心痛地看着她,她怎么能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这么说?“臻茵小姐。我要把这家饭店变成‘我们的饭店’。”总有一天她口中的我们绝对不是韩泰俊,他如同立誓般字字句句一清二楚地向她重复。
  臻茵哭泣着,“东贤,你为什么要抢走别人手上的东西?”
  她的说法让他心如刀割,东贤红了眼眶。
  “只要你放弃饭店,我就……”
  “只要我放弃饭店,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吗?”他迅速地接口问着。他的速度泄露了自己太多心事,“你可以抛弃一切回到我身边来吗?”
  现在这个时候,他还问她这种话?当臻茵看着他那含泪的眼睛也会感到心疼,她微启着颤抖的唇片……
  “如果你不能过来,那么……我只好过去了。”他不会让她离他太远的。他没有办法失去她。
  东贤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臻茵在他走出钻石别墅之后,既生气又难过地将手上的内衣袋子丢在地上。
  泰俊到处找着臻茵,当得知她买丝袜到客人房里时,他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领班经理该做的事,就算是再会刁难的客人也没有理由要她这么做。
  用对讲机找她又没有响应,所以泰俊让其它职员看到臻茵就请她奉命;当他走过商务中心时,却发现申东贤透过玻璃向他招手,是申东贤。
  有人这么叫饭店总经理的吗?泰俊虽然很不想进去,但碍于申东贤是客人,他还是走进商务中心。
  “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他站在申东贤面前。
  东贤双手抱胸看着泰俊,“我只是好奇你游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饭店目前的情况很好,营业额也增加了。”泰俊不卑不亢地说着。
  他听吴享万说了,“听说上次日本放连续假期的时候,饭店都客满了。”
  泰俊笑看他,“连这些事都知道,看来你游戏准备得很周密。”这虽然不算饭店内部机密,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手上的五张牌中,有四张是很有利的。”东贤面对着泰俊,这场战争他一定要胜,“对,是同花顺十JKO,就连花色也是一样的。”
  “就少了一张Ace,那我祝你好运。”他要走了,得去找臻茵讨论领班经理的职务。
  “听到饭店情况不错,我觉得游戏更有趣了,不过我有件事很不满意。”东贤想起臻茵受到的屈辱。
  “请你尽管说出来吧?”泰俊表面上仍维持饭店经理的客气态度。
  “我希望你费些心思管一下职员,饭店的经理也该有自尊心,居然让徐经理拿着女用内衣跑来跑去,你不觉得这有点不妥吗?”
  他瞪着韩泰俊,为什么他要让臻茵去做这种事?东贤看到泰俊的脸色变了,“是不是我太多管闲事?”他要韩泰俊感受到臻茵所受到的屈辱,虽然他做不到像宋女士那样,但至少有了十分之一的程度也好。
  “怎么会呢?我非常谢谢你的忠告。”泰俊想要立刻找到臻茵。
  她不但玩忽职守去百货公司买内衣,还跟申东贤讨论她买内衣的行为,现在又让申东贤质问他,徐臻茵究竟是怎么了?
  “等我把剩下的一张Ace拿到了,我会再通知你的。”等宋女士签完约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哦?”泰俊向他挑战,“我看你好像不知道最后一张牌在我的手上,我建议你筹码不要下太多为妙。”托云熙的福,他早就知道申东贤在打什么主意了。
  泰俊到办公室找臻茵,淳晴一看到他就迎上前来。
  “你知道徐经理她人在哪里吗?”泰俊问着李淳晴经理,她就坐在臻茵对面,应该很清楚她有投有回办公室,为什么连对讲机也不带?
  “客人叫她帮忙买东西……所以她出去了。”淳晴回答。
  又是买内衣?泰俊一听到这件事就火大,为什么整间饭店的人都知道徐臻茵去买内衣和丝袜?就是他一个人不知道?
  “总经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淳晴小心地察言观色,韩泰俊总理的脸色发青,“我看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泰俊发作了,“徐经理为什么要……”他忍住气,“没事。”泰俊转身走开。,
  果然有事,她就知道是出事了,“是不是吴享万这么快。”就把宋女士住在珍珠别墅的事跟你报告了?他还跟她保证会保密,真是不保险,“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我一再地叮嘱过他要守好秘密……”
  “什么?你说宋女士住在我们饭店?”泰俊错愕地看着淳晴。
  淳晴一愣,“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是真的吗?”他一脸惊讶,“你说的是真的吗?”泰俊问她。
  完了,“我……”淳晴叹着气,她掩住嘴,“我这个大嘴巴……”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怎么办?
  泰俊在钻石别墅那儿找到臻茵,她就坐在靠墙的其中一张沙发上,用手支撑着下巴,看来很疲累的样子,看到他来,她很惊讶地坐正,于是泰俊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谎?宋女士目前的存在关系到他饭店的存亡。也许臻茵不知道她是多重要的人,但他不是小孩,他可以自己处理这种事。
  “愈是特殊的客人就愈是要立即向上报告才对,你以为几个人一起隐瞒事情就可以解决问题吗?”门房和经理全瞒着他这个总经理。
  “我只是为你着想,没有别的意思。”她还不是怕那个宋女士又扯上他闹绯闻。
  “那好,”他想起刚才在商务中心的事,“还有没有隐瞒我的事?”
  臻茵觉得他很奇怪,“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除了宋女士之外就没别的了。
  “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什么?”泰俊想要她亲口说出来。
  臻茵瞪他,“你干嘛一直怀疑我,我什么时候骗你,隐瞒过你什么了?”
  “你今天没有跟申东贤见面吗?”泰俊质问她,“臻茵,你这样只是让我更累而己。”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又不是故意去见申东贤的。
  “难道你不知道?你一直跟想并吞我们饭店的人见面。”泰俊大声地说。
  “我哪有跟他见面,我们只是偶然擦身而过。”臻茵迅速地回嘴。
  是喔!擦身而过!“你对擦身而过的人炫耀去买女用内衣?你是哪么没有头脑的人吗?”谁会跟擦身而过的男人说买女人内衣的事?而且对方又是申东贤!
  她没有头脑?“对,”臻茵火冒三丈地转过头去,“我是没有头脑,我诚心诚意地想帮你,所以才一个人忙来忙去,可是你居然说我没有头脑。”她回头对他愤怒地喊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你是这里的经理,你必须要像个经理,要小心你自己的行为。”泰俊训着她。
  臻茵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快被闷死和气死了,刚才被东贤激得还不够,现在又轮到韩泰俊来气她。
  她从沙发上僵直地站起来,“真抱歉,总经理,很遗憾你有这种没有头脑的属下,聪明的总经理,你就自己一个人好自为之吧!”她看了池一眼,重重地将手上的内衣袋子丢在沙发上,然后生气地走出别墅。
  她今天要请假,就让他一个人想办法吧!反正少丁一个没有头脑的员工,说不定他还省些麻烦,臻茵觉得自己委屈地又要哭了。
  该死的韩泰俊!
  当东贤得知宋女士的股份被韩泰俊拦截之后,他觉得事情极为不寻常,于是他立即拨电话给金福万,这种情形……除了情报泄露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宋女士持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是机密,这件事情除了他们之外,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当然华克山庄的消息更不可能如此灵通,东贤希望金福万要好好注意他身边的人。
  里奥也坐在桌沿苦思着,本来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老板,你觉得有没有可疑的人,该不会是金董事长在耍花样吧!”故意整他们冤枉吗?
  “那是不可能的,钥匙在我们的手上。”这整件事都由他们躁控,金福万一个人是搞不出名堂的。
  “那么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了?真是的!”里奥索性坐在桌子上想着。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却只能望之兴叹。”东贤看着窗外,现在只好想想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里奥像发现了些什么,“会不会是……那个女的知道些什么,故意先打击我们?”
  宋女士的电话不是由他亲自接的吗?“你不是刚刚才跟宋女士通过电话吗?”东贤反问他。
  “不是,我是说徐臻茵,”他看向法兰克,那个女人是他的弱点,“她从宋女士的房间出来,然后就遇到了老板你……”
  臻茵?“她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东贤不耐烦地说。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不能那么小看她,如果你不方便的话,由我来安抚她,”要不然再发生这种事,他们的苦心就白费了,
  “我想……看在跟老板的情份上,她应该会向着我们才对,就给她一点钱哄哄她……”
  “里奥,”东贤打断他,“我们所能看到的世界,就只有像我们这 样的猎人跟我们的猎物,你也是这样,”他直视着前方,想着臻茵的直率和单纯,“我晓得应该没错吧!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这样的人而已,她不是我们的猎物。”她是他所爱的女人。
  申东贤爱上的是一个善良又天真的女人,她是不会攻击他的。
  饭店保住了经营权,董事长出钱请几个部门的职员聚餐,当云熙到达的时候,正好看到泰俊一个人在外头怞烟,她央求他今天当护送她的骑士,送她回家。
  今天有这种结果都多亏了云熙帮忙,泰俊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不过,这虽然对饭店来说是好事,但金福万发现了之后会怎么样?泰俊不禁为云熙担心。
  泰俊被云熙拉着去逛银珠的店,然后她满足地挽着他的手回家。
  “好开心喔,如果每天都能这样挽着你的手回家,那该有多好。”她叹口气。
  “你跟容齐说,他一定会每天晚上都这么做。”他看得出容齐很 爱她。
  “不要扫兴了,我不喜欢小孩子。”云熙嘟起嘴说。
  泰俊觉得好笑,“那你这位大人,不要让家里的父亲为你担心,快点回家吧!”
  “我说过……你不要再扫兴了。”她靠着他缓缓走着,心里觉得很幸福。
  “好好……那我不说话,让你制造点气氛吧,”
  “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所谓的爱……是愈听愈让人饥渴,给得愈多愈让人更想要,所以……”她看着泰俊,“爱这句话要珍藏很久很久。”
  泰俊觉得好笑,小女孩说这种话太老气了吧!“很有气氛。”他点点头。
  “你干嘛?”云熙瞪着他。“人家是很认真在说呢!”她家就在前面了。
  突然间,云熙震惊地发现父亲的座车从上面开下来,然后停在他们身边,她放开泰俊的手。
  金福万下车,当他接到申东贤的电话时,没有多久就知道内奸是谁了。云熙这个丫头说要继承自己的事业和学习饭店经营全都是骗他的。事实摆在眼前,她被这个男人迷住了,这个饭店的经理怎么配得上他的女儿呢?云熙的对象至少要像申东贤那样才是。
  “你就是华克山庄的总经理吧?”金福万瞪着韩泰俊。
  “爸,不要在街上这样子……”云熙靠在泰俊旁边。
  “郑室长,你先带她进去。”金福万叫一旁的前任特警保镖带她进去。
  金福万走到他面前,“我问你一件事,你本来就知道云熙是我的女儿吗?”
  “我早就知道了。”泰俊承认。
  “明明知道还接近她,你有什么企图?”
  金福万狠狠地瞪着韩泰俊,这个人勾引他天真浪漫的女儿。利用云熙打听情报。
  要不就是知道华克山庄会落在他的手中。韩泰俊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所以打着如意算盘,想利用他的独生女得到些利益。
  臻茵出去买酒,回来却碰到在楼下的泰俊,他也提着酒到她家里来,说因为睡不着,想跟她喝一杯。
  泰俊无法人眠,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在送云熙回家时又跟她父亲起冲突,还被金福万侮辱,在这种时候,他只想到臻茵,于是就带着酒来到她家楼下。
  洁霓为他们俩煮了下酒菜,然后就进房里睡了。
  “怎么办,我这个没有头脑的经理,居然对你这个总经理这么怠慢。”臻茵举杯喝了一口,还用话讽刺他。
  泰俊瞪她,“拜托,你够了没有,徐臻茵!”她要记仇记多久?
  他也会内疚?“很不好意思吧’”臻茵看他,“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我已经对你够好了,我是怕你被别人骗,”傻头傻脑地被申东贤耍得团团转。
  臻茵皱眉,“拜托,你够了没有!”干嘛老是提这件事?
  “好吧,那我们都停战好了。”泰俊宣布。
  “知道了,”臻茵将酒杯递出去,“倒酒吧!”她等泰俊斟酒,“丝袜……拿给她了吗?”那个宋女士就是想见到韩泰俊,“你该不会……亲自帮宋女士穿在脚上吧?”
  “你看,你又来了。”他恨不得捶她一记。
  臻茵笑着闪开,“好,我不闹了。”她又拿起酒杯来喝一口。
  “对了,我听她说……你三年前……曾去找过她?”泰俊看着臻茵,宋女士说臻茵曾去要求她为自己辩解。
  他直到今天下午去见宋女士时才知道这件事,其实她这次来就是为了上次的事向泰俊道歉,她知道申东贤要的股份对泰俊很重要,所以就写了委托书,将百分之三的股份交给泰俊处理,当作还清三年前的债。
  而宋女士下午故意刁难臻茵也是因为看出她说谎的缘故,其实她很喜欢她买的那件内衣,她还要泰俊转告臻茵。
  “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她才不想让他太得意呢!
  泰俊笑了,“原来为了我,你什么事都做过。”
  “那个时候……那时候的我……真的只要为了你好,”她挟一口小菜吃着,回想着当年的往事,“什么事我都可以做。不怕丢脸也不觉得累。”
  泰俊低下头,“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
  臻茵没好气地看着他,“你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女人,知道吗?”她恐吓着他,“你等着瞧!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来了。”
  泰俊听了浑身很难过,“是啊!”他皱起眉头故意骂她,“我再也不会遇到像你这样的女人了。因为你,我长了这么多白头发,太惨了!”他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
  臻茵很紧张,“你干嘛,不要在这里躺下来,回饭店睡去,不可以睡在这里。”
  “我不是要睡,我休息一下再走。”他闭着眼说。
  “万一不小心睡着的话怎么办?”臻茵对着他说。
  “那就随便你,把我丢出去好了!”他的声音已经倦了。
  臻茵看着已渐渐睡着的泰俊,她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拿起搭在沙发旁的毯子替他盖上,“晚安……”她用手拍着他的脸,“韩、泰、俊。”她一连打了他三下巴掌。
  臻茵站起来要回房休息,才走没几步……
  “你把项链怎么了?”泰俊的声音响起。
  臻茵回过头,“什么……项链?”他还没睡着啊?
  “你不是只有两条项链而已吗?”泰俊仍闭着眼睛,他的思绪很纷乱。
  臻茵用手抓抓脑袋,她摸着应该戴着项链的颈子,“哦……”那
  两条项链吗?
  “我看你最近都没有戴项链。”她究竟选了哪一条呢?
  她把两条都丢了,“两条都不见了。”臻茵无奈地耸耸肩。饭店临时召开紧急主管会议,一接到秘书室发的会议通知,所有的主管都到了会议室集合。
  据说债权团同意支持资金,不过追加投资的条件。就是派一名“管理理事”到饭店来监察并管理资金,而这个管理理事将是控制资金的重要人士,简单地说……
  就是握有米仓钥匙的人。要是没有米的话,饭店的人员都会被饿死。因此管理理事将会成为握有实权的人。
  虽然管理理事没有经营权,但他要介入经营,饭店为了目前的资金窘境,也只好任由外人欺压,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债权团都是金融体系,“新来的理事是银行方面的人吗?”泰俊提问。
  “应该会是这样吧!或者可能会指定……在饭店经营方面较有经验的人来代理。”东淑也不太清楚。
  至少钱的来源不会有问题了,“不管谁来,都总比现在好吧!”吴享万认为都是因为韩泰俊没有能力,所以才会把饭店搞得鸡飞狗跳。
  泰俊十分担心,“他们是供应资金的人,来监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万一是不懂得饭店经营的人进来的话,我们可能会有点麻烦,董事长。”
  东淑也觉得无奈,“那就请各位经理好好指导并多多协助,以我们现在的立场来说,如果断了资金的供应马上就会出问题,所以没有别的选择。”饭店需要对方的钱来运作。
  秘书从外头进来报告,“董事长,他来了。”
  当他们看见那位走进来的人时,座位上的每个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连董事长也瞠月结舌地傻住了。
  东贤带着里奥走到会议桌前,他绅士地向大家欠身致意,“依照债权团的代表会议决定,将由我担任华克山庄资金管理以及经营顾问的角色,我的名字是申东贤。”
  臻茵呆若木鸡地坐着,她可以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扫过她,但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这位是我的顾问律师里奥博士,”东贤公事公办地翻开他的活页夹,并闲散地低头看着,“其实各位怎么称呼我,我都无所谓,不过……债权团发给我的委任书上写的是‘管理理事’,好……”他抬起头来,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与会人士,“我先声明一下我们所做的几个决定,各位,请你们参考眼前的文件。”
  秘书将东贤他们带来的资料发放在大家面前。
  “这是我针对华克山庄所做的分析内容,总而言之,”东贤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可能要用粗俗一点的话来表达。”他看了大家一眼,又好似无聊至极地垂下头去,“这家饭店的经理简直是狗屁不通!”
  原本在看文件的人在听见申东贤的评语后,全都震惊地抬起头来,他几乎像是在咒骂一样。
  “据我所说,总经理还去饭店的大本营学习了一段时间。我真搞不懂。饭店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东贤抬起头来。“难道只要对着客人行礼,就能增加饭店的盈利吗?“
  泰俊忍住难堪和怒气,他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没听到他问话吗?“请问总经理在哪里?”东贤故意看着别处问着。
  “饭店业是以服务客人为基本原则,所以……”泰俊开始回活。
  “饭店是服务业,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东贤冷漠地看着他。
  “正因为如此,所以对职员们的培训……”泰俊又说。
  “主要的目标是什么?”他不想听废话。“总经理,企业的最高目标是什么?”
  “饭店的基本目标是……”
  “追求利润,”东贤给了他答案,赚不到钱就是狗屁不通,“这是经营学第一堂课所教的内容。”
  “没错。”泰俊觉得很气,申东贤若直想打断,那为何又要他回着问题?
  东贤眯起眼看他,“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才会把饭店搞成这样。”经营企业居然连赚钱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当总经理。
  “以实际的情况而言,饭店的情况并没有这么恶化。”泰俊不能认同。
  东贤质问他,“难道说……我所做的分析是假的?”
  泰俊也知道跟管理理事争执没有好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目前的实际情况,和您所分析的危机情况有出入……”
  他觉得?“开会的时候,省略你的感觉、省略修辞。只要讲重点。”东贤毫不客气地纠正他。
  这位强势的管理理事仿佛已经主导了整个会议,没有其它的人敢再随便发言。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话要说,里奥……”东贤朝身边伸出手里将文件拿给他。“你们查看一下这份文件,”他肆意地将文件丢在面上,“然后把华克山庄的问题整理出来,明天早上向我报告,那里面包含了组织结构调整计划,还有,请你连同裁员名单也一起交给我。”
  东淑愤怒地看着东贤,“申东贤先生,像解雇饭店员工这种问题,应该由我们人事部门来决定,这不是你可以干涉的问题。”管理理事是没有经营权的。
  “华克山庄有没有组织结构调整的意愿。这可以左右你们所需的资金能不能顺利进来。”东贤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你以为把资金掌握在手中,就可以干涉经营吗’这根本是错误的想法。”泰俊指出,希望他最好收回成命。
  错误的想法?“我的想法由我自己决定,而且不管是不是错误。你只能选择接受……”东贤加重语气,“或者是饿死。”他并不想强迫他们。
  会议室里静谧无声,因为中东贤的威胁太致命,没有人敢提出有利的反驳。
  “可能会议时间太长了,不小心话题也扯远了。”东贤看了众人一眼,“大家辛苦了。”他开始收拾自己的文件。
  东贤站起来离开座位,临出门时回过头看着韩泰俊,“明天是最后期限,总经理。”
  泰俊忍无可忍,他跟在申东贤后头走出去,“我们谈一下,申东贤先生。”他在走廊上叫住了他。
  东贤转过身来,“虽然我不怎么在乎称谓,但是在这种场合,我还是希望你注意一下,总经理。”他故意强调韩泰俊的职称。
  “如果申理事想要刁难我,像报告这一类的事情……再多我都可以写给你,但是,”泰俊希望他可以收回成命,“解雇员王的事情非同小可。”
  东贤不这么认为,“组织调整的第一步,就是减少员工的数字。”钱要花在刀口上,要除去冗员。
  那是理论上的说法,但饭店是有人情味的,“你应该要看清前因后果,慎重地考虑问题,随意裁员……你想得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任意将员工辞退会引起恐慌的。
  东贤和泰俊对峙着,“你说我想得太容易?我到这一家饭店不是来玩的。”
  “要不然呢?”泰俊反问着他,“你是来跟我作对的吗?”
  东贤微笑,“我不能完全否认,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总经理。”他单方面结束了和韩泰俊的谈话,就经过他面前走开了。
  里奥跟在东贤后面离开。
  泰俊心烦地写着申东贤规定的报告,因为知道会受到刁难,所以很快地垃圾桶就满了被丢弃的纸。云熙送咖啡过来,他正好也累了,所以两人一起坐着聊天。
  泰俊想着自己昨天碰见金福万的情形,本来他觉得自己对云瞬间心无愧,所以即使她的父亲再怎么指责他,他也无所谓,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话。
  虽然他也坦然地面对金福万的侮辱,但是当他转过身时,却觉得有些心虚,泰俊对云熙提及昨晚的感觉。
  “为什么?”云熙不解。
  “因为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虽然不很明确,但泰俊坦诚他的感觉,“在这世界上谁都一样,没有人会祝福我们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云熙含泪告诉他,“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可以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那就是爱情的力量。”因为她就是这么做的,她根本不在乎父亲怎么说。
  昨天她已经跟父亲摊牌,她现在过得很幸福而且生活有了方向,若是要她再回去过那种痛苦的日子,她宁愿去死。并且云熙也笫一次坦诚她以前随身携带的安眠药拿出来给父亲,金福万似乎受了惊吓。
  “但是,最后你会受伤,而且我们两个都会很累,我看得到结果。”他在感情上并不勇敢,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伤了臻茵,“我没有把握,云熙。”他也放不下臻茵。
  “你是胆小鬼,”但云熙眼中仍充满着喜悦的泪水,她一直努力且期盼的爱情终于有了一点曙光,“不管结果怎么样,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你抢走。”
  “云熙,不可以。”她的勇敢令他害怕。
  “我只是在烦恼我自己能做什么,为了心爱的人能做些什么,虽然我还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很幸福,请你不要阻挡我,”她哽咽地问他,“咖啡喝完了吗?对不起,妨碍丁你的工作。”她的确很幸福,边流下泪水的感觉也很美好。
  “不会,谢谢你的咖啡,我会继续打起精神努力工作。”他向云熙道谢。
  云熙收拾好托盘站起来告辞离开。
  早晨,泰俊带着臻茵来到蓝宝石别墅,他依约来交新任管理理事申东贤所要求的组织计划书,当他们进入时,发现吴享万已经到了。
  “老板,总经理他们来了。”里奥对着房间喊着。
  东贤打开房门走出来,他到书桌前拿起活页夹,“这是什么?”他要的只是调整组织的名单,为什么这么多。
  “就是昨天你所要求的企划案,请你过目一下。”泰俊回答。
  东贤连坐都没有坐下,站着迅速翻阅泰俊交来的文件。没有多看坐在一旁的臻茵一眼。
  臻茵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这不是她可以说话的场合,泰俊要她不要插手。
  泰俊紧接着解说自己的企划书内容,“以完成饭店新增工程的时间为最好的时间点,我希望把原本计划增建的……”
  砰!东贤将文件从他的书桌抛过去丢在泰俊面前,活页夹重重地被掷在桌上。
  “我告诉你总经理,这种东西叫做垃圾,”东贤在书桌前坐下,冷冷地讥讽着,“只提好听的话,而不能赚到一分钱的提案,有什么前途可言?”
  吴享万在一旁看好戏,韩泰俊出丑是最好的娱乐节目。
  “你所谓的企划都是以后才要考虑的问题,”东贤要的是明显且立即奏效的方案,而不是对未来的憧憬,“我是交代总经理要挑选出一些在饭店不必要的人员,你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做好裁员名单就可以。”
  泰俊坚持,“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无缘无故地解雇职员。”
  “你做不到?”东贤看了他一眼,“总经理,你刚才跟我说你做不到吗?”
  臻茵也觉得很生气,她气他这种威胁的口吻,东贤究竟想要怎么样?现在考虑的是这么多员工的生计问题。他为什么可以说得这么冷淡,他真的变得好可怕,让她看得好害怕。
  “没错。”泰俊承认。“没特别理由就无缘无故解雇员工,这一点我做不到。”即使是掌握资金的管理理事也不能威逼他作出这种决定。
  “你不能解雇职员,难道总经理要代替他们离开饭店吗?”东贤激他。
  他就是这个意思吗?泰俊看着申东贤,他想逼他离开饭店?
  吴享万抬起头来,眼看他升总经理的那天就快到了,韩泰俊若是有魄力裁掉冗员的话,饭店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
  虽然东贤的脸上没有泄露出太多线索,但他在等泰俊回答。
  “我看你不是这个意思吧,”既然不回话,那就乖乖听话吧,“如果你没有这个勇气,那就照我的吩咐去做,”东贤站起来,“把裁员名单送过来。会议到此结束。”
  云熙昨晚用完咖啡机忘了冲洗咖啡壶,美喜抓到了机会就狠狠地教训她一顿。自从云熙回到餐厅,美喜就没有给她一天好脸色,虽然云熙可以理解美喜的心态,但她觉得这么斗下去很幼稚,身为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是她的错。
  她是真心想在饭店学习,但每次表明自己的想法时却往往被说是以下犯上!云熙无奈地走到餐饮部外头阳台,发现泰俊早已经在那儿了,怞着烟的他看起来很心烦。
  泰俊为了裁员的事情很烦恼,虽然这是一帖猛药,也许将员工人数精简可以立即节省成本,但他怎么能任意辞退那些辛勤工作的员工呢!
  云熙也想帮他分担一些烦恼,“总经理什么都好,但就是有一个不懂得接受别人帮助的缺点,”她希望自己的肩膀也能让他依靠,“别人的事情你就抢先去做,但是当你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是拒绝别人,这样你身边的人会觉得很累的。”
  泰俊今天觉得很累,但是有云熙陪伴还不错。
  云熙上前将头靠在他肩上休息,然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今天……好像大家都很累,”她刚才出来的时候也觉得很累,“我爸爸曾经跟我说过,人生是为了一成的快乐,而花九成的辛苦,你也这么想好了。”
  “他说的没错。”泰俊同意金福万的说法。
  “如果能够相反,那该多好。”云熙感慨地说。
  “每个人都是这么生活的,况且像我们这样的饭店经理人,连那一成也是为了别人的快乐而服务的。”泰俊说着。
  她又叹口气,“我不喜欢这样。”
  “你就当做这是自己的事,而且相信总有一天那一成会变成十成回来。”在跟云熙说话的时候,泰俊同时也说服着自己。
  “总有一天?”她意有所指地说。
  “嗯。”泰俊向她保证,“总有一天。”
  “那是什么时候?要等多久?”
  裁员,这是华克山庄自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动作,所以当组织调整的裁员名单公开贴在公布栏时,引起了一阵极大的蚤动,而且这次一裁就裁了超过一百名员工。
  泰俊对申东贤驱使吴享万所做之事极为不满,就算要裁员也应该用个别通知的方武,这种极端的作法分明是要先斩后奏。
  他到公布栏揭下所有裁员名单冲进蓝宝石别墅。
  “你这是在做什么?”泰俊质问他。
  东贤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总经理,我希望你进来的时候……能有礼貌一点。”
  “你这是在做什么?把那些无辜的人都赶到街头去,你们做出这种事,还能睡得安稳吗?”泰俊对东贤吼着。
  他到现在还不能认清现实吗?“我不懂你的意思,总经理,我只是在帮你做你早该做的事而已,有什么不对吗?”饭店的开支过大,必须节流,所以要裁员。
  “你有没有见过这名单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少人受伤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在这里工作,他们有什么样的梦想和希望,对他们家人会有什么影响,你想过吗’”他完全不能谅解做出这种行为的申东贤。
  “难道我连这种事也要管?”东贤觉得很可笑。
  他明白了,“你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只顾着自己的成功而已。”
  东贤眯起眼,“我问你,你是华克山庄的总经理还是主人?你想参与经营还是想做慈善活动?”
  “事业也是要救人的。”他以为人们工作是为了什么?除了梦想之外,还要吃饭。
  根本是妇人之仁,“如果一亿两千万财产一夕之间不翼而飞的话,华克山庄一千两百名员工都要到街头去,你知不知道?”东贤提醒他。
  泰俊辩驳,“这家饭店不会那么容易倒闭,这你也知道!”现在饭店已经有起色,只要工程完成,他可以救得起饭店。
  “如果想得太简单的话,就会倒闭。”那可不一定,资金可是掌控在他的手里。
  “因为有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泰俊拿起那些裁员名单“才会有饭店,如果少了这些人……就没有饭店了,你知道吗?”他将名单甩在东贤桌上。
  “人到处都有,饭店也一样,总经理。”东贤埋首于文件中。
  泰俊愤怒地看着这个冷血的人。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臻茵吗?“我看……你可能要加上一项……”他真以为这么做之后,臻茵还会接受他吗?“你的女人也很多!”
  东贤脸色一变,他抬起头对泰俊皱着眉,平静冷淡的表情已从他脸上褪去。
  韩泰俊是在威胁他吗?东贤看着那忿忿离开的人影,再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钢笔,直到现在,他仍没有改变主意。
  这家占据他所爱女人的饭店,一定会落到他手中。
  泰俊从别墅区回来,还没进入职员办公室,就听见于董事长与吴享万争执的声音,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外头听着吴享万指责他的话。
  他并不是不敢做事,但解雇员工绝不是适当的方法,救饭店也不是一味地对管理理事唯命是从就可以做到的。
  臻茵跟在泰俊身后,随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自从消息发布之后,清洁部门和设备管理部门的心情大受影响,员工几乎无心工作,刚才还都是干部亲自下去打扫房间的。
  泰俊进去之后就背向着她,静静地看着窗外饭店的景色。
  看泰俊这么累,她也觉得很愧疚,“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去找他谈谈。”
  臻茵想起上回他在钻石别墅对她说的话,或许她该去见见东贤,他也许还听她的劝。
  泰俊对她的提议反应很大,“你不要自作聪明了,这是我该处理的事。”上次她去蓝宝石那次,已经让他觉得够窝囊了。
  臻茵急了,“你要怎么处理?情况根本无法控制。”饭店要瘫痪。
  那她去了就有办法了?泰俊回头看她,为什么要让申东贤得逞?他不能让臻茵去求申东贤。
  泰俊回过头叹口气,“我想一个人静静。”他下了逐客令。
  臻茵难受地叹了口气,含泪走了出去。
  泰俊知道目前的处境困难,申东贤掌握了资金的人口,等于控制了饭店的命脉,增建工程再两个礼拜就完成了,饭店的经营正有起色,如果这时候被掐死的话,一切辛苦全都白费了。
  若是被管理资金的理事掐住脖子,那也离死不远了,他已经被申东贤逼到墙角。
  他考虑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泰俊终于下了决定,他拿起电话……
  “帮我转一下蓝宝石客房,申东贤。”
  东贤被饭店服务人员玄哲领到钻石别墅的厅里,韩泰俊约他在哪里见面。
  他走到韩泰俊的左侧,“你找我有什么事’”什么事必须这么正式?
  泰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这里的视野很好,白天和晚上看起来各有不同的味道。
  “这里……是我从小到大游戏、玩乐、成长的地方,”就连他的父亲也为了这家饭店贡献了青春,“在这里,我决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饭店,在这里……”泰俊觉得哽咽,“我遇上了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东贤知道他指的是臻茵,他疑惑地看着韩泰俊,不知道他对自已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韩泰俊应该知道他是不会被打动的。
  “这里……这饭店对我,比我自己的家还要有更多的回忆以及故事,我跟它的感情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不能让那些一起走过来的同伴遭遇不幸。”泰俊决定,不论用什么方法,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守护这家饭店和同伴。
  东贤不明白他所说的感情。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除了感觉得需要臻茵和想要保护臻茵之外他对其它人没有兴趣。
  泰俊红着眼眶看向东贤,“所以请你放了他们,我拜托你,请你放了那些爱我的人以及我所爱的人,不要让他们感到不幸。”
  泰俊走过厅内,东贤的目光随着他移转,他可以听到泰俊的哽嗯声,并看到他真情流露的泪水,但东贤却一直觉得很困惑。
  泰俊走到会议桌前,从制服上衣内拿出辞呈。
  泰俊背对着申东贤哀伤地说,“恭喜你。你赢了。”他将辞呈放在桌上。
  既然申东贤要他的辞呈,现在他得到了,应该可以放手了。
  泰俊和玄哲就在东贤的注视之下,一前一后地离开钻石别墅。
  臻茵随着淳晴到卡萨布兰卡餐厅二楼去唱歌,那儿还没有开张营业。淳晴看她最近压力很大,所以拖她一起出来散散心。
  但臻茵唱着唱着却被歌词意境触动心情,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不能就这样让你离开我,我不能就这样忘记你,我忍着眼泪……我……如果他们相遇是错误,那为何她一直放不下,臻茵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唱得好好的,”淳晴坐在位置上问她,“你怎么啦?”
  “李前辈,一个女人就不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吗?”臻茵在电视屏幕前回过头看向淳晴,“有一个人让我感到舒服,所以很想依靠他……”她又想起东贤,他让她心痛、“可是另一个人看起来很寂寞,所以很想去抱着他……”臻茵真的很迷惘,她快搞不清自己了,“不能同时爱他们两个吗?”
  “这个嘛……”怎么问她呢?她又没有经验,“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同时爱两个男人?“这应该是犯规吧!难道说……男人也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我们两个应该都不能接受吧?”
  不能同时爱两个,“如果不行的话,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爱呢?”
  东贤和里奥在卡萨布兰卡餐厅喝酒,他照例点了杯马丁尼。
  “辞职?你说韩泰俊要辞职?”里奥觉得很高兴。
  东贤拿起酒杯啜了一口,“而且是当着我的面……”
  里奥笑笑,“那是什么?游戏结束了吗?”
  他觉得没这么简单,‘结束得太容易了。”
  “是啊!”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华克山庄里……已经没有人会反对我们。现在金董事长只要把资金投入,然后把股票炒热,那么游戏就结束了。”里奥很高兴可以回美国了。
  东贤转头看着里奥,“他放弃得太容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觉得事有蹊跷。
  会不会是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员工都要被开除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应该是这样吧!”
  东贤有一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拿辞呈给我呢?”
  “这个嘛……”里奥想了想,“会不会是希望你放他一条生路?”说不定希望法兰克放他一马。让他继续在饭店里当总经理。
  是吗?他不以为韩泰俊会是那种为己求饶的人,东贤陷入沉思,但里奥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他警觉地抬起头,看见李淳晴和臻茵从餐厅的二楼下来。
  “天啊!”淳晴拉着臻茵往楼上跑,“是‘三百朵玫瑰’,臻茵……你赶快上去,赶快上去。”怎么就这么巧,到哪儿都碰到他,“现在饭店所有的地方……他居然都能随便走动,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么办?”
  臻茵被淳晴拉着跑过二楼,她停下来,看着对面的楼梯口,上次东贤就是从那儿出现的。
  “我们要从后门跑吗?怎么办?”淳晴比臻茵还慌。
  臻茵按住淳晴的手,“你先不要说话,李前辈。”她可以看到东贤的影子。
  “你还叫我不要说话,你又要像上次一样被强吻吗7”她拍着臻茵的手,“难道你真的想脚踏两条船’”淳晴发现臻茵看傻了。“天啊!你在看什么?”
  她可以看见东贤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一步步稳定在接近她,臻茵等待着,直到他整个人出现在拱门前,他以右手倚在柱旁。与她遥遥相对。
  淳晴震惊地张大嘴巴,虽然她不知道臻茵为什么喜欢这个坏蛋,他的外表和心地相差那么大,但她不能否认他注视臻茵时的专注令人感动。
  “李前辈,你到楼下等我,好吗?”臻茵没有转移和东贤相对的目光。
  “哦。好……我等你,”她真的可以下去吗?淳晴担心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可以吗?”她转身走了过去。
  东贤缓缓地走向臻茵,他像是数着步伐一样,一步步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笔直而没有犹豫。
  臻茵并没有避开,她知道避也没有用,而她又这么想念他,她也不想避开。
  “我现在只是照我的话去做,你逃避我……不敢靠近我,所以我为了寻找你、一步一步地靠近。”东贤重申他的做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臻茵觉得很难过,“你牺牲饭店那些无辜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他深情地看着她,“对我来说……报应就是失去你。”
  “你已经失去了一半。”臻茵痛心地说。
  他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当我拥有饭店的时候……可以找回另一半。”
  “不。’’臻茵摇头,“你可能会失去全部。”她怎么能爱上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呢?
  “臻茵,我可不是来破坏饭店的人。”她的饭店已经岌岌可危,他可以救回她爱的饭店,用他的手段和方法。
  臻茵含泪问他,“但是你却把饭店一百多名员工赶到街头去。”
  “你等我一个月,只要过一个月……你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东贤用眼神哀求着她,“你相信我,臻茵。”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可以猜到一个月以后的事,难道你没有看见现在活在痛苦当中的员工吗,”连洁霓也为了怕被裁员而愁眉苦脸,“都是因为你在这里才会变成这样,”臻茵痛苦又无奈地注视着东贤,“如果你没有来,他们每天都很努力地工作,以身为饭店人而感到骄傲。”
  如果他没有来?东贤心如刀割般痛楚,她希望他不出现吗?
  “结果在你一夕之间抢走了他们的幸福。你为什么不懂?你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她哽咽地问他。
  东贤哀伤地看着她,“你希望我从这里消失吗?”
  “如果你没有来这里的话……”臻茵觉得泪水哽在喉中。
  “你希望我消失在你面前吗?你真这么希望>”东贤觉得痛苦得快要窒息了。
  臻茵张开呻不太说得出话来,“我……我真希望……”泪水一直威胁要淹没了她,“能够忘了一切,就当作是着好的回忆……”
  东贤伤心得快疯了,“你在我心里已经建造了一家饭店,结果现在……”他的喉头哽咽,“你却叫我……出去、出去,那我该怎么办?”他觉得既绝望又无助。
  他凄凉的表情紧紧揪住臻茵的心,她和东贤泪眼相对,看着他眼里寂寞的泪水,她忍不住心疼地抱住东贤,臻茵不住地哭泣着,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东贤心疼地抚着她的发际耳畔,“你等我一个月,一个月。”他将臻茵散在泪湿脸庞的发丝拨开。
  臻茵默许,东贤再度将她拥入怀中,他怜爱地用手按住臻茵的头发,让她的头亲昵地靠在自己颈间,他想于多抱她一会儿泰俊交出辞呈之后,趁夜里到蓝宝石别墅偷申东贤的文件和数据,除了替他把风的玄哲之外。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会使出这种下策,实在是因为他已经被逼到角落、无计可施了;如果能保住饭店,就算被逮到移送法办也值得,他得在申东贤他们回来之前及时完全任务。
  当他跳出窗外时,可以看到申东贤走出阳台,他独自拿着那条臻茵声称已经弄丢的项链伤神着。
  泰俊小心翼翼地不被他发现,然后偷偷地离开蓝宝石客房,赶去找张益太总编辑,也就是他从拉斯韦加斯回饭店工作时,第一次救起的心脏病客人。
  泰俊有事情想要拜托他调查,他带着收集的资料到第一报社。
  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也许利用媒体的力量可以让申东贤收手。
  但申东贤似乎毫无弱点,因为并购企业的调查是正当的企业活动。于是他们只好转而调查金福万那一方面。在短期之内买入饭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出资收集一半以上的有期支票,就算是财力雄厚的汉江贸易,资金来源也应该会是问题才对,或许钱出来路根本就不合法。
  等到媒体披露他们因为无法并购饭店,而想尽办法将饭店逼到绝路。用尽各种的肮脏手段时,金福万可能就要接受国税局调查。吃不完兜着走。
  而申东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下他的辞呈,到时候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所有的人都会以为他们就如同报上所说,是申东贤强迫总经理下台的。
  饭店员工因为总经理失踪而酝酿着集体辞职的风暴,厨房组李主任还和吴享万打了一架,幸好董事长及时接到泰俊打电话来说明,才制止了这一次的风波。
  而这次的消息是从餐饮部金云熙所传出的,东淑到今天才知道容齐带来饭店上班的朋友,竟然就是伞福万的女儿;金福万是他们的敌人,她没有办法容忍金云熙在华克山庄工作。
  东淑打算辞退她,“即使你是真的很想学习饭店的工作,但是我一样没办法接受,你年纪还这么小,我很抱歉伤到你的心,但是从明天开始,请你别再来上班了。”
  云熙不想离开饭店,“董事长,请你不要叫我离开这家饭店。”
  她求着东淑,“我在饭店工作之后才找到真正的幸福,若是你现在叫我离开的话,这等于是叫我去死。”她一直觉得饭店的同事就像家人一样温暖,她需要这份工作。
  幸福?“容齐的父亲就是因为跟你父亲见了面才发病死了。”東淑想起那天带着松子粥来却发现丈夫去世就伤心,“我的心胸没有宽容到要顾虑你的幸福,以后请你不要再跟容齐见面了。”
  云熙不会放弃饭店的工作,她喜欢这家饭店,就算有一天要她买下华克山庄也行。这里就像是她自己的家一样,有时又像是玩游戏的公园,若是她被赶回去的话,就好像被丢弃在街头上,她会感到恐惧和失去依靠的。
  华克山庄并购资金有疑惑,汉江贸易金福万董事长要求华克山庄总经理交出辞呈强行合并。
  东贤看着原定明早要出刊的报纸头条。他现在清楚知道韩泰俊将辞呈交出的原因了,但是韩泰俊恐怕要失望了,因为东贤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辞呈交给金福万。
  虽然这是鱼饵,但鱼儿却没上钩。
  东贤并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所以不会被表面上的胜利冲昏头,直至目前为止,他没把泰俊的辞呈交给任何人,因为身为管理理事,他是没有资格去接受韩泰俊的辞呈的。
  “这只是一种媒体游戏,我想……金董事长不需要这么激动。”东贤觉得无所谓,在收购的行为中,媒体战是很常见的。
  “法兰克、你在说什么?”金福万很不满韩泰俊,要不是他有很多媒体朋友,并且及时早一步告知他,这回他们可就惨了,“若是国税局要查我们公司帐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东贤警觉地想了想,他和金福万合作并不介入资金的躁作,他那么紧张怕国税局查税,莫非资金真的有问题?
  “报社方面好不容易才挡了下来,我警告他们,如果报道出来沒有根据的消息,我会马上怞掉我们的广告,也会控告他们报社。”事实上金福万比他们还紧张。
  东贤微笑’,“韩泰俊是被逼死了所以才这么拼命,若是他想要逃跑的话……应该会另辟一条路才对。”
  “反正杂草你再怎么拔……还是会重新长出来,干脆整个铺上水泥,全部盖掉。”金福万暗自决定要找人好好教训韩泰俊,免得他做出更荒唐的事。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里奥接起电话,“稍等一下。”他掩住
  活筒向法兰克说,“说曹躁,曹躁就到了。”
  韩泰俊?东贤拿过电话,“我是申东贤。”
  “这是你跟我之间的游戏,旁观者也未免太多了吧?”泰俊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你不是递辞呈了吗?”东贤故意问他。
  “辞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就这样子离开饭店吗?申东贤。”泰俊又说。
  “当然了,”东贤手持话筒,“好啊,不要在场外喊叫,要就在场内竞争才对,”既然韩泰俊提议要过来,“对,就我们两个,我会等你。”他挂断电话。
  “你不要听他的话就让步,法兰克,报纸的事……你不用担心。”金福方保证。
  东贤不希望他插手‘“我会对付韩泰俊的’,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金福万向他告辞,“那我们走了。”他觉得法兰克太软弱了,根本不用跟韩泰俊多说什么,这种人只要打一顿就听话了,他还是比教喜欢直接的方法。
  东贤等他们离开,当他独自一人时,东贤拿起电话拨给臻茵,“我是申东贤。”她今天值班,“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个面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项链吗?”臻茵迟疑的声音传来。
  东贤不喜欢她犹豫的口气,“不是项链,是饭店的职员把东西放在我房间里了。”
  “等一下,这不是我负责处理的事情,是服务员负责的,你要我找服务员去吗?”臻茵问他。
  “不用,不需要。”他只想要她过来,“这我知道……”领班经理是不能随便离开柜台的,而且这不是她的工作,“但是服务员里没有人叫作徐臻茵,我现在需要这个人的帮忙。”他想跟她约在钻石别墅。
  臻茵从东贤身后悄悄地接近,他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她还没有走到之前就发觉了她的到来。
  “我在想……”他仍然背对着她,“如果我说我想你,所以才请你过来,你也会来吗?”他大概猜得出她的答案。
  “我正在上班……”东贤和臻茵异口同声地说。
  臻茵笑出来了,看着转身面对她微笑的东贤,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了,“我们职员……放了什么东西在你房间?”
  东贤默默地将韩泰俊的辞呈交给她。
  “这是什么?”臻茵的笑容在看到信封时僵住了,她震惊地看着东贤,“总经理的辞呈”这封闹得饭店天翻地覆的辞呈竟然在他手中,“这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难道……是你,叫他写辞呈的吗?”
  东贤点点头,“可以这么说。”虽然他没有逼韩泰俊,但也算有暗示过吧!
  东贤叫泰俊写辞呈?他怎么能这么做呢?“我真的很害怕你这样,为了拥有想要的东西,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她不要东贤变成一个任意强抢和掠夺的人。
  臻茵的说法刺伤了东贤,这辞呈并不是他叫韩泰俊写的,他希望正正当当地跟韩泰俊在场内决斗,虽然他一定要赢得胜利,因为他输不起。
  “对泰俊来说,这饭店是他的全部,结果你却叫他写辞呈,这等于是叫他去死,你知不知道?”臻茵很担心泰俊的安危,东贤为什么要伤害泰俊呢?“如果因为你而使泰俊受到任何伤害的话,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会再见你。”
  东贤看着她浮现泪光的眼睛,这次嫉妒的感觉比较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酸的痛楚。韩泰俊在她心里这么重要吗?
  “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她将手上的辞职信递还给他。
  东贤看着她跑回去,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他不愿、也不想看到她
  离开他的身影。
  虽然输不起,但他该认输了吗?东贤拿起韩泰俊的辞呈撕成碎
  片,紧紧地握在手中。
  东贤回到蓝宝石别墅时,里奥已经招呼韩泰俊坐下了,他自己则坐在韩泰俊面前的桌沿上。
  东贤脱下外套丢在一旁,“你递了辞呈,我以为你会到安静的地方休息呢!”
  泰俊看他,“我的辞呈还没有被处理。”他仍是这里的总经理。
  东贤不动声色地说,“听说你在外面捞到大案子。”他在书桌前坐下。
  “明天早上你看到报纸会吓一跳的。”泰俊说着。
  东贤看着坐在另一张桌子前面的韩泰俊,“金董事长是消息灵
  通的人,我想没那么简单吧!”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我手上的资料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明天早上的报导只是預告而已……”泰俊已经豁出去了,为了饭店的同事们,他要放手一搏。
  里奥坐在泰俊身边的桌上插嘴,“我看总经理好像研究了很多关于股市的事情,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也把我们的剧本背得清清楚……”
  “那些根本不重要,”东贤打断里奥。然后低头自嘲地笑了。“总之,你现在有了武器,那我们就来谈谈看条件。”
  “首先第一点""”
  “等一下,”东贤阻断泰俊的话。“你不能这样,谈条件的时候……应该要先问对方需要什么?”这样才是做生意的谈判吧!“做生意都有基本的原则。”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泰俊的口气很强硬,“随着我的心情而变化,这就是原则,你不要也无所谓。”
  东贤点头,“你就说吧!”
  “请你取消裁员的事。”泰俊坚决地说。
  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第二呢?”
  “在媒体报导中说明,是你们强制收了我的辞呈。所以用正式的方武将辞呈还给我,并在董事会上道歉。
  “还有呢?”东贤又问。
  “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泰俊忍住心虚的感觉,他已经没有筹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再应付一次这样的事。
  “你继续说吧!东贤知道韩泰俊还不晓得媒体那儿已经被金福万堵死了。
  “我都讲完了,如果你接受我的条件,我就不会把数据提供给媒体。”
  “我答应你。”东贤干脆地说。
  里奥惊讶地看了法兰克一眼,他最近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失常,这叫做谈判吗?
  “不过……辞呈有一点问题,所以被我撕掉了。”东贤看着流露出意外神情的韩泰俊,“在我电话里也提到过,所有的比赛应该要在赛场内进行。”他使出的那些手段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我会发公文给董事会议……”东贤询问地看着一旁的里奥,“里奥?”
  “可以在早上十点钟前完成。”里奥回答。
  “下次你要想再提辞呈的话,不要拿到我这里来,直接拿给饭店老板,因为我没有决定权。”东贤把话挑明说,虽然他答应了韩泰俊的要求,但希望他不要以为他们是傻瓜任由他耍弄。
  “原来你知道?”泰俊扯动嘴角。
  “比赛结束的时候,下台接受鼓掌就行了。”他不用跟韩泰俊讨论细节吧!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跟那种肮脏的金福万一起工作?我觉得非常遗憾。”
  泰俊起身告辞,“晚安,客人。”他们又回复饭店客人和经理的身份。
  东贤知道他的用意,“请慢走,总经理。”
  泰俊走出蓝宝石别墅,就被人掳到高尔夫球场见金福万。
  金福万站着死命地挥着球杆,似乎把高尔夫球当棒球打,他使尽全力地挥出去。
  “我是听过你的为人,没想到你真是这样的人。”居然连绑架都做得出来,泰俊觉得金福万令人诧异,他怎么会有一个像云熙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儿呢?
  “有一些人,因为不知道我的做事方法,所以有时候会出错……”金福万不以为意地笑着,“不过……韩泰俊,你好像很快就进入情况的样子。”
  “你这么做……根本是在浪费时间。”泰俊对他说。
  浪费时间?“没错,我忘了跟第一报社的理事长一起喝酒的事情。”金福万看看手表,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待在这儿了。
  什么?泰俊觉得很诧异,如果金福万已经将报道压了下来,为什么申东贤还会答应他的条件?
  “我们都是大忙人,所以废话少说,”金福万停止挥杆。他看着泰俊问,“你要多少钱’你一生的薪水加奖金加退休金加自尊心,这全部加起来会有多少钱?”
  “我想差不多一亿两千万吧!”泰俊希望他放了华克山庄。
  “我看你太会开玩笑了,我能保持这种愉快的心情笑着跟你讲话,你就不要太过分了。我的条件只有两个。首先是帮我得到华克山庄,还有,离我女儿远一点。”
  他希望韩泰俊别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韩泰俊在离开蓝宝石之后就失踪了,东贤接到臻茵电话时觉得很诧异,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怎么可能没有回到饭店?
  他怀疑是金福万搞鬼,于是打了电话向金福万确认,不过却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在他打完电话没多久,金云熙就到蓝宝石别墅来向他求助,她要东贤跟她一起去金董的高尔夫练习场救韩泰俊。
  “我真的吓了一跳,你说的那位男朋友……原来是韩泰俊先 生。”没想到金云熙一直想回饭店工作是为了韩泰俊,“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偏见。”
  云熙很心急,万一泰俊出了事,而又是她父亲下的手,她怎么受得了?“我无所谓,要是怕别人的眼光,我根本不会到这里宋,现在我只希望他没事。”
  云熙回到家时,正好听到金福万和东贤在讲电话,她偷看了父亲的手机,才知道泰俊被抓到高尔夫球场毒打,所以云熙立即出门求救。
  东贤和云熙两个人一起站在外面等臻茵赶来,他们也通知她了
  东贤劝她,“金董事长是个有名望的人,他应该不会随便伤害别人,这点你放心。”
  云熙愁苦地看着东贤,“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爸爸这个人,如果泰俊有什么不测,我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东贤……”臻茵从坡道上跑来,“你已经听说了吗?”她已经下班了。
  “快上车吧!边走边说好了。”东贤打开车门。
  他们三人跑进高尔夫球场四处寻找着,当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韩泰俊时,东贤觉得十分愤怒。
  金云熙说得很对。他对金福万了解太少了。
  “天啊!”臻茵上前去探望泰俊,“怎么会这样,泰俊,发生什么事……”她心急地喊着他,“你还好吗?天啊……”
  云熙担心得快哭了,这都是她的错,父亲今天会对泰俊这样,多少也有一点原因是因为她,是她害泰俊遭遇不幸的。
  韩泰俊是个幸运的人,东贤看着两个女人为他心急的样子,他很羡慕他身边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
  云熙和臻茵扶不住泰俊,两个人踉跄地走着,于是东贤上前去帮她们。
  “韩泰俊,让我来背你好了。”他将韩泰俊背了起来。
  臻茵和云熙在东贤身边一左一右地走出高尔夫球场。
  云熙守在医院病床前,看到臻茵进来她焦急地问,“医生怎么说?他沒事吗?”
  臻茵走到病床前,“还好没很严重,有几个地方瘀青,手腕有一点扭伤,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看看睡着的泰俊,然后对云熙说,“太晚了。你赶快回去吧。”
  她不会离开他的,“我要留在这里,在他出院之前我要在这里陪他。”
  臻茵知道云熙很自责,“不需要这样,玄哲很快就会来的。”
  云熙坐回泰俊身边,“他会受伤""都是因为我。”她拿起毛巾替泰俊擦脸。
  臻茵看了叹口气,她沉重地走出病房。东贤在廊外的座椅上坐着,她走过东贤面前,在他坐着的那排长椅中选个位置坐下。
  东贤伤心地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空位,她和自己的距离隔得好远。
  “今天谢谢你。”臻茵低着头说。
  东贤勉强地笑了,“还好伤得不是很严重。”他也转头面向走廊。
  “金福万那个人……他真的是太可恶了。”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呢?
  东贤黯然地靠在墙上,“而我是他的合伙人?”她认为他为虎作倀,更看不起他了吗?
  臻茵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对着那陰影中的哀伤侧脸犹豫地说,“我真的好怕……你也会变成像他那样。”那时她要怎么办?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东贤迅速地转头看她,臻茵对着他微笑,她眼中流露的感情让他原先沮丧的心又鲜活起来,东贤惊讶地看着她起身移到他身边坐下,然后……
  她就这么温柔地靠在他身上,重回他的怀里。
  臻茵把头靠在东贤的肩上,“东贤,我们为什么这样相遇呢?”她感伤地开口问他,“你跟我……还有泰俊和云熙,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相遇呢?”
  东贤低下头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的脸,心中被柔情溢满了,他真的搞不懂她,当他为了得到她而展开攻击时,臻茵却一步步退远;但却在他才刚帮助过敌人,心里在沮丧得快要认输的时候,她反而又突然地自动回到他怀抱。
  东贤让里奥打电话约金福万见面,然后就换上白色的运动装出去晨跑。今天下着绵绵的春雨,当他回到蓝宝石别墅时,金福万已经到了。
  他下车对着戴墨镜跑来的东贤招手,“法兰克,一大早叫我来,结果你在做什么?”金福万站在保镖郑室长身边,有人替他撑着伞,“你想长命百岁,所以年纪轻轻就这么努力运动啊!”他伸手想和东贤相握。
  东贤没有理会他,“你为什么骗我?”
  金福万放下手,“什么?”
  東贤瞪着他,“昨天晚上你不是说不知道韩泰俊在哪里吗?难道……派人修理韩泰俊的人不是你?”
  金福万撇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概不承认,打死人也不关他的事。
  刻意闪躲东贤无效。他不吃这一套,“高尔夫球练习场,那不是你的球场吗?
  金福万没办法了,于是只好承认,“没错,我是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不要再乱来,你当作不知道就行了。”
  东贤鄙视他,“这是我们一起做的事情,我怎么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等一下,法兰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事,因为我愈来愈不喜欢你做事的方式了,裁员的事情也反反复复的,辞呈的问题也不跟我正式报告。”
  “我想你可能有误解,其实我们两个的关系……是为了一同并购华克山庄的合作关系,我并不是你的员工。”东贤很不客气地指出。
  “什么?”金福万震惊地看他。
  “你若不喜欢我的做事方式,那么就不用再浪费时向,毁约好了。”他没有兴趣跟卑鄙的人合作。
  金福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法兰克,你不觉得你讲话太过分了吗?”
  “我觉得过分的是你,你深夜绑架了韩泰俊,又伤害了他,这是流氓才有的行为,”东贤生气地对金福万他们皱眉,“我只会跟生意人谈生意,我不做黑手党的事,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就不会再管这件事了,”他转身离开他们,“请慢走。”
  金福万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的背影,“真是无礼的家伙。”
  里奥和法兰克商量下一步的汁划,工作就是工作,总要想办法来完成。
  “现在剩下的唯一关卡,就是让尹东淑董事长自动放弃自己的股份,”里奥很无奈地对法兰克宣布,这是最后的方法了,“我们的对象是一个年老的女性,这好像有点过意不去,不过现在除了让她放弃经营权,好像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规划一下详细的计划。”东贤同意。
  电铃响了,里奥走出去拿挂号信。他拆开信封,法兰克要查的资料已经有着落了。
  “有照片还有资料……”
  申东喜,年龄两岁半,一九八二年收养。东贤终于查到妹妹的下落,但他没有想到东喜竟然离他这么近,她居然就在华克山庄的厨房工作,他独自走到厨房去看东喜。
  她……也就是洁霓。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上次是在臻茵家楼下。虽然这次她对他的态度一样不友善,但东贤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亲眼看到辛辛苦苦工作的妹妹,真的让东贤觉得很不舍,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东贤可以体谅洁霓对他的态度,毕竟他是华克山庄的敌人。但东贤想要补偿东喜,想要改善她的生活;自己的妹妹受到韩泰俊的照顾,而且住在他所爱的女人家里,他们三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错综复杂。
  于是他约了臻茵出来,他们拉了两张椅子,就坐在别墅的前廊谈心。
  东贤对臻茵述说他的心情,“我本来想……这些都是过去不想回忆的恶梦,所以想把它全部忘了!”
  臻茵看着他寂寞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东贤的身世,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是洁霓的哥哥。
  “我跟亲生父亲见面之后,就像撕掉不喜欢的合约书一样,把爸爸的记忆全部撕掉……”他想起去东海见父亲的那天,那里有座灯塔,“然后让它随风飞走,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全部忘记。”
  “但是……你们毕竟是亲人。”真的忘得掉吗?
  “一般都说血浓于水,其实我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因为到现在……我从来没见过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再次见到父亲令他伤心又失望。
  “结果,你看到洁霓有什么感觉?”臻茵看到他这样很心疼。
  东贤的心情激动,“就好像……喉咙被卡住,有一股热热的感觉涌了上来,连站都站不稳,反正,当时的感受非常不自在就是了。”他将视线定在远方一点,他的心里很难受,“知道她吃了这么多苦,觉得这好像都是我的错,这其中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太混乱了。”
  东贤觉得很难用言语描述出他真正的心情。
  “老实说……我不太能了解。”虽然如此,但她为他们难过,臻茵忆起当初见到洁霓被黑手党打得鼻青脸肿的情形。
  东贤自嘲地笑了,“臻茵。因为你没有被收养过,所以你没有办法体会一个被收养的小孩内心有多痛苦。”
  “被收养……是缺点吗?”臻茵小心翼翼地问。
  “是缺点,非常严重的缺点。”东贤肯定地回答她,“被亲生父母抛弃在陌生的地方怀着永远忘不了的伤痕过日子,你想想那是什么感觉?”有时他会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价值。
  “但是你成功了。”臻茵安慰着他。
  “成功?”
  他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迷惑?“你赚了钱,又有了名望,这不就是成功了吗?”
  东贤觉得很感慨,“无法把项链戴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这样又怎么能说是成功的人生呢?”
  听见他这么说,臻茵酸楚地低下头去。
  东贤转过头看到她的表情,“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结果……”
  臻茵摇头笑着。“没有关系,今天我听到你的秘密,不……”她换个说法,“这应该说是秘密还是缺点呢?”她咬住下唇忍住将溢出的泪水,想到东贤和洁霓的遭遇就让她想哭,“反正我听了这些隐藏着的故事之后……”她哽住了,只能尴尬地笑笑。
  他凝视着她,“觉得比你想象中有人情味是不是?”
  臻茵笑了,“不,应该说是不再感到那么拘束了。”
  东贤觉得很有趣,“你对我……比较。不拘束了?”
  “对,”她对他点着头,“因为我好像找到一个可以钻进去的洞。”
  东贤很高兴,“那就是看到希望了。”
  臻茵纠正他,“希望是从在沙漠就开始了,只是你的目的太凶恶了。”她半开玩笑地瞅着他。
  又是华克山庄,“今天不要谈公事好吗?”东贤恳求她。
  “好,不谈公事,”臻茵同意,“至于洁霓,我觉得你跟她见个面,直接跟她说会不会比较好?”
  东贤想到洁霓刚才摆脸色给他看,他很不好意思地向臻茵承认,“老实说……我没有勇气。”
  没有勇气?“天啊!你是没有感情的猎人,怎么会没有勇气呢?”
  “你以为……这跟谈公事没有什么两样?臻茵。”东贤笑着跟她说。
  臻茵失笑,“这样子啊?如果不行的话……”那她帮他说好了,“洁霓那边我先跟她谈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东贤很感激她,“如果能这样……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东贤晨跑回到蓝宝石别墅时,发现洁霓站在别墅门口等他,他停下脚步,拿下太阳眼镜,迟疑地接近已经分隔二十一年的妹妹。
  “吃过早餐了吗?”这是他们以兄妹身份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已经吃过了,泰俊叔叔跟我说过……早餐一定要吃。”
  洁霓随着哥哥进去别墅,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收养,什么都不太记得了,虽然隐约记得自己有哥哥,也很想再见到他,但这个人竟是她一直讨厌的申东贤,这件事让她觉得很难堪。
  可是见到哥哥,洁霓的心情却仍然激动得想哭,她压抑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人是泰俊叔叔的敌人,他还想从叔叔那儿抢走臻茵姐,在哥哥没有出现时,泰俊叔叔就像她唯一的亲人。
  “要不要喝些什么?”东贤想替她准备。
  洁霓摇头,“不用,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还不是正式厨房助理,”这也是她最近一直担心被裁员的原因,“所以我要比别人早三十分钟到,也要比别人晚三十分钟下班才行。”
  “韩泰俊他……是不是很照顾你?”他已经听臻茵说了。
  她坐在东贤面前低着头小声说,“我在美国念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要不是泰俊叔叔,我看……我已经是个吸毒犯,要不然就是被黑手党打死了。”
  东贤热泪盈眶,“过得很辛苦吧!"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洁霓和东贤泪眼相对,她露出个微笑,“不过还好,因为我的哥哥竟然这么成功,”她有点遗憾地低下头去,她昨天对他那么凶,还不让他进厨房,“如果你是个好人,那就更好了……”
  听见妹妹亲口这么说,东贤不能说没有受到打击,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洁霓拿起包包,“我该走了。”她觉得很不自在。
  东贤赶紧留住她,“你……想不想知道爸妈的事?”
  洁霓愣住了,“他们还活着吗?我以为他们都不在人世了。”
  虽然东贤曾说过不愿再见到父亲,但若是东喜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愿意为她安排。既然找到了妹妹,他不希望她的人生再有什么缺憾。
  因此他找回了父亲的数据,明天他让里奥去接父亲过来,他们可以一起用餐。
  电话一响,东贤立即接起来,“里奥……是臻菌啊?”
  “你还没睡吗?为什么,睡不着吗?”臻茵在睡前打电话给他,“洁霓已经睡了,刚刚泰俊过来跟她谈了很久,”臻茵拜托泰俊来开导一下洁霓,让她不要因为哥哥是申东贤而有太多负担,她很听泰俊的话,“她现在好多了。”
  “我觉得韩泰俊那个……好像比我富有。其实我还蛮羡慕他的,我想要拥有的他都有。”而且他身边有很多关心他的好朋友。
  “他很喜欢为另人做一些事,却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就这样……很自然地,身边就有了很多人……”臻茵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我的意思不是指你只有孤单一个人,对不起,东贤。”
  “没关系,事实就是这样。我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跟我一起分享。”不用有很多的人,只要有臻茵一个人就可以了,“明天……明天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餐厅里的同事为洁霓打扮,今天是她和父亲见面的日子。
  主厨特地让她放特别假,厨房里的同事还替她准备了送给父亲的鲜花。
  臻茵称赞她,“洁霓长得很美。所以穿什么都漂亮,准备好了吧?”
  “是……”洁霓语无轮次,“呃……还没有。”
  “你在紧张对不对?”淳晴知道她很慌乱,“没关系,你见到爸爸一定会很想哭,但是……你不用忍着,就尽量哭吧,眼泪要在今天这种日子流才有价值,”她看了臻茵一眼,“被男人抓住强吻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流眼泪。”
  同事们都笑了出来,臻茵没好气地瞪淳晴。
  “洁霓,他们在等了,走吧。”臻茵带着她去别墅区和东贤会合。
  她们顺着坡道一路慢慢地往别墅区走着,还不到蓝宝石别墅,就看见东贤站在外头等着,他看起来也很不安。
  “东贤……”臻茵拉着洁霓奔到他面前,“洁霓很漂亮吧?你爸爸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准备好了吗?”
  东贤点点头,“好了。”东喜今天很可爱,臻茵把她照顾得很好。
  臻茵先转过身领头走着,东贤兄妹在她身后跟着,洁霓看起来很不安。
  东贤朝妹妹伸出手,她看了哥哥一眼,然后伸出手让东贤牵着,臻茵回过头看着携手的兄妹俩,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紧张。她安慰地朝他们笑笑。
  洁霓在碰触到哥哥的手之后,心里比较不那么害怕,感觉也有点安定了。
  东贤带着妹妹走进贵宾室,父亲已经坐在里头等了,由总经理韩泰俊亲自招待。
  等到东贤他们进来,泰俊和其它服务人员陆续退出,让他们三人独处。
  东贤轻声对妹妹说,“打个招呼啊……他是爸爸。”她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洁霓放下手提袋,向前走了两步,手中仍抱着同事为她准备的花束,“爸爸……你好。”酸楚的泪水已流出她的眼睛,她放下花束在父亲面前行大礼跪拜倒。
  申张赫痛哭失声,“快起来。”他将女儿扶起来,“你就是东喜吗?”他抓住女儿的手臂寻求原谅,“你原谅我吧,原谅我……我对你们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洁霓哭泣地摇着头,“没关系……没关系,”她一直想找到自己的父亲,现在她没有怨言了,“谢谢你来看我们,谢谢你让我再见到你。”
  东贤一阵鼻酸,他僵直地站在那里,泪水虽然已经到了眼底,但他却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你要原谅我,请你原谅我这没出息的爸爸……”他抱着女儿大哭着。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谢谢你来这里看我……”她伤心地怞噎着。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东贤觉得悲从中来。他转身离开了贵宾室。
  他推开大门,东贤垂着头掩饰住自己的眼神。快步走过在外头等候的韩泰俊和臻茵面前,泰俊朝臻茵点点头。
  她感激地对泰俊投了一个微笑,追在东贤的身后,看到他孤寂的身影,臻茵叹了口气,上前走近他。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靠近,她要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臻茵到总经理办公室找泰俊,她有些事想要跟他谈谈,他们两人在会议桌前坐下。
  “你安慰他了吗?”泰俊问他。
  “嗯,”臻茵点点头,“他好像艰难接受的样子,本来跟洁霓已经准备好三个人一起吃饭,但是他又退缩丁。”东贤还是没有办法加入,“虽然他很有能力,也赚了不少钱,但是他一直感到寂寞,让我觉得很心疼。”
  “原来要得到女人的爱,要看起来寂寞才行是不是?”泰俊嘲弄地笑了,“那有没有要‘收养’我啊?”
  臻茵皱眉,“泰俊,你不可以拿别人的不幸来开玩笑。”
  “对不起,申东贤的事情……我不能在你面前讲对吧!”臻茵看他。
  “没有,”他急忙否认,“对于你们两个,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这是你们的事。”
  “如果有一天……”她迟疑着,“我就这样决定到申东贤的身边去,那么……我是个坏女人吗?”她偷看他,但泰俊好像被这个问题震住了,“在饭店的事情之前,要是我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幸福。那……我是不是很恶劣?你回答我。”
  泰俊坐正,倾身向她,“你在他身边真的觉得幸福吗?”
  臻茵很迷惑,“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男女相遇可以感到幸福。这是每个人都会期待的,”她喜欢和东贤在一起,“但在实际生活中。是不是真的这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需要我。”
  真是太可笑了,于是泰俊正色问她,“是你会幸福,还是那个人会幸福?”“我就是不知道嘛!”她鼓着腮帮子回答。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如果到他身边……你真的觉得会幸福的话,那当然要去。”虽然心酸,但泰俊仍力持平静地给她劝告,“不管谁说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
  不管谁说什么?“那……泰俊你呢?”臻茵会担心他。
  “我……我要守住饭店。”他只好守着饭店。
  “其实我不想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希望听到你的想法。”她进一步要问。
  叩……叩……突然有人敲门,是金云熙送餐点来给泰俊,是三明治。
  要不要让他们独处?“总经理,我应该要先离开吗?”臻茵问着泰俊。
  “不用,我先走好了。”云熙回答,她要回家了。
  “我送你去坐出租车。”泰俊站起来送云熙出去,“啊……”他回头对臻茵说,“有关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我们下次继续说吧,别偷吃三明治。”他走了出去。
  别偷吃三明治?臻茵皱眉看着桌上的食物,肚子有点饿了,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不好,好难吃。
  她干嘛要偷吃,臻茵又咬了一口,最后,她“光明正大”地把三明治吃完。
  云熙和父亲的关系最近比较好了,因为怕女儿寻死,金福万现在不敢随便对她凶,他被云熙吓坏了,但想到女儿有意继承自己的事业。他的心情就很愉快。
  云熙还是回华克山庄工作,可是尹董事长坚持排斥她,虽然泰俊想帮她,但云熙不想给他压力,因为泰俊给她的已经太多了。
  “我并非清楚我们两个的未来,时间这种东西……不是有人加速就变得快,有人挡住就会变得慢。”她很珍惜和泰俊的缘分。
  “你聪明却脆弱,我实在不晓得到底能为你做什么,”泰俊觉得很感动。
  “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像现在这样见面,”她可能等他,云熙含泪看着他,“如果有一天……因为我的执着而使你感到厌烦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给你这样的感觉。”
  “不会的。”泰俊摇头。
  “那就好,其它的……我可以忍耐,不管是谁让我觉得很累,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就好。”最后她真的碰到很多让她觉得很累的事情。
  “其实……你根本没有错,是大人太过分了,对不对?”泰俊为她心疼,身为金福万的女儿并不是容易的事。
  “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孤儿或被收养的孩子算了。”云熙认真地说。
  泰俊失笑,“又有一个被收养的人了。”
  东贤和里奥清早就接到金福万邀他们共进早餐的电话。
  从上次金福万对韩泰俊所做的事情来看,东贤已经发现他不是正常的生意人,因此更觉得要特别谨慎。他们开车经过正要到别墅来的洁霓身边。
  东贤停下车,从车上下来,“东喜。你要去哪里?”
  “我有东西给你,”她拿个袋子给他,“这是爸爸要我拿给你的。”
  爸爸给他的?东贤缓缓地伸出手去接,是一袋干鱿鱼,“你要去上班吗?”
  “爸跟你说对不起,没办法看到你就走了,”洁霓很感谢哥哥,“我也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让我见到爸爸,也谢谢你让他在饭店陪我。”
  “你不需要讲这种客套话,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陌生人了,所以你不需要这样子,”东贤希望对妹妹好一些,他在父亲目前住的地方买了栋房子,若是她想见他随时都可以拉去,“还有,这次哥哥的事情办完,你就跟我一起回美国吧!以前你没念到什么书,我会让你好好念书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给你,”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东贤要让她过好日子,“以前你失去的一切,哥哥会补偿你的。”
  “我没有失去过什么,我现在比任何人都还要幸福,”洁霓很感动,但是哥哥不需要这样,“在我喜欢的饭店里,学习我喜欢的料理,也认识了很多又亲切、又善良的人,我现在根本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有件事她一直犹豫是不是该说,“哥……如果你不要再难我们饭店,那我就没什么好苛求了。”
  东贤觉得很为难,臻茵是这样,洁霓也是这样,难道这家饭店有魔力吗?
  “你不是很有能力的人吗?你能容易地就把一家饭店弄到手,该也有能力可以救我们的饭店,不是吗?”洁霓一脸期盼地看着哥哥。
  “东喜……”
  “哥,我欠泰俊叔叔实在太多了,他曾经为了我挨枪,差一点就死了,”要是哥哥让泰俊叔叔失去饭店,那要他怎么办?“我能到重新找到新的人生,这也是叔叔安排的,我想还他的情,哥你……不能帮助我吗?”
  “老板,要迟到了。”里奥在车子旁边提醒法兰克。
  “对不起,这件事……我无法答应你,我们以后再慢慢聊吧!”
  东贤回到车上,但无可避免地,他的心底起了很大的挣扎。金福万在早餐席间宣布决定把华克山庄卖给国外连锁饭店,有两家国外的饭店向他表达了意愿。
  “我告诉他们是法兰克在帮我的忙,他们表示一定给我们满意的价格。”金福万觉得华克山庄太麻烦了,现在这家饭店在他眼里已成了烫手山芋,“反正做生意就是要创造利益,快点卖掉省事多了。”为了那家饭店,云熙也让他很头疼,反正他原先就是想跟华克山庄作对,干脆卖了算了。
  里奥觉得实在太好了,“可是……这样一来以后华克山庄这个名字就会消失了。”让国外来经营,当然也就意味着将放弃饭店的传统和名号。
  “如果是国外连锁饭店拿钱进来的话。尹东淑和韩泰俊就无可奈何了吧!”金福万觉得很高兴,这样既省了麻烦,也达到了他报仇的心愿。
  “跟美国人谈生意,对我们老板来讲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们终于可以结束这件案子,并且将白花花的银子人袋为安。
  当初金福万向他表示是自己要经营饭店的,现在居然改变主意?“我想你重新考虑一下比较好。”东贤忽略掉里奥的错愕表情,继续对金福万解释,“这次我成为华克山庄的管理理事,重新评估丁内部数据,结果实际情况比外面的传言好得多。”
  在韩泰俊上任之后,收益都有急速的成长,几个新的商店构想也不错,东贤估计大约两年后就可以转亏为盈,也许还用不着那么久,这家饭店是只会生下金蛋的鸡。
  “那家饭店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厂金福万粗鲁地对东贤吼着,“少啰嗦了!开始作业,一个礼拜应该够了吧!”他在一期之内就要签约。
  金福万做了过分的决定,他们当初的协议是并购饭店经营,而不是替投机的贸易商中介饭店买卖;虽然还是有钱赚,但是……
  赚到那些卖掉饭店和辞掉饭店员工所得来的钱,他的人生可得到幸福吗?
  东贤回来之后在饭店里逛了一下,到厨房找妹妹时,洁霓约他上一起到家里用餐。最后他来到柜台找领班经理徐臻茵,因为想要找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散心。
  臻茵带着东贤到她的避难所,这饭店顶楼是管制区域,客人是可以进来的。
  东贤走到栏杆旁边,他由右至左地俯瞰这片山林美景,最近他渐渐可以理解他们爱上这里,并以身为饭店人为荣的原因,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又缓缓吐出。
  臻茵亦步亦趟地跟着他,也学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视野很好,“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准客人上来呢?”
  “就是啊,如果在这里摆几张桌子卖饮料的话,生意一定很好。”臻茵笑着说。
  东贤瞪她,“你又来了!”又讲饭店的事,他真拿她没办法。
  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托东贤的福,今晚她回家又有好东西吃了,平常她除了泡面和烤鱿鱼之外,几乎是不太做菜的。
  “其实……这里是我的秘密场所,累的时候,想睡的时候,还有愉懒的的候,我都会偷偷到这里来休息。”来这里精神就会变得比较好。
  是吗?“那我找对地方了,我现在就是这样。”他将视线投向这美丽的景色。
  臻茵仰头看他,“想睡觉啊?”
  “不,是第三项。”微风拂面,这里让他觉得心情很舒畅。
  “想、偷、懒?”臻茵惊叫,“天啊!你也有对工作感到厌烦的时吗?”
  “从来没有。”东贤承认,“可是……今天好像刮了很奇怪出风。”
  臻茵忍不住笑了,“刮了什么风?”
  “饭店的职员看着我,跟我打招呼、亲切地对待我,以前我都没有发觉。”他们好像都认识他一样。但他却没有印象。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每个饭店人都是这样啊!她看东贤是故意没发现他们吧!
  “那是因为你忽略感觉,害怕麻烦才会这样。”臻茵对他说。
  听到她教训的口吻,东贤笑了出来,“结果现在我看到这些人了。”
  “天啊!”臻茵转过头来对他唠叨着,“那你还叫我堵住耳朵、蒙上眼睛,只要望着亲爱的你啊?”
  东贤询问地看着她,“亲爱的?”他觉得很意外。
  臻茵脸红地掩住口,“真是的,我有一点越线了。”
  东贤不能形容自己内心的喜悦,这种单纯的满足就是幸福吧!
  他朝她温柔地微笑,“臻茵,谢谢你,”他看着她所爱的饭店,“你让我发现潜藏在我心里的……另外一个不同的我。”
  臻茵微笑地对他点头,这样的东贤让人很容易亲近,他身上的藩篱已撤去了。
  东贤深情地看着她,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将臻茵搂在他怀里。
  臻茵将头靠在东贤肩上,并肩看着他们的饭店。
  从医院回来的东淑正好碰见要找她谈公事的泰俊;最近东淑咳嗽得比较严重,没想到普通的感冒居然是肺癌的症状,她已经是末期的病患,可能撑不过几个月了。
  泰俊和董事长在网球场旁的长椅坐下,他想请东淑再考虑一下云熙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不是每件事情都那么辛苦……”她已经在回忆人生了。
  “只是最近变得比较累一点,以前我们的饭店真的很华丽。”因为增建工程花了太多经费了,不过这几个星期就要完成了,饭店的前景可期。
  东淑看着她和先生以前创立饭店时所种的树木,“多希望能像这些树一样,到了秋天树叶就全部掉落,但是过了冬天之后,又再重新长出绿色的叶子。如果能像树一样,那该有多好?”
  泰俊安慰着东淑,“我们的饭店正在重新长新叶子。您不用太担心了。”
  她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有意义,是不是有什么遗憾?会不会忘了什么?此时的东淑觉得心里有点空虚,无法确切地定下来。
  只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整理她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够累了,何况他们饭店又有这么多的问题,还有她放不下心的儿子容齐。
  东淑对泰俊温柔地笑着,“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真的很感谢你在我身边,以后如果见到容齐的爸爸,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泰俊转头看向董事长,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觉得今天的东淑有点不寻常。
  “好了,我们谈工作吧!别再说废话了。”东淑振作起精神。
  “有关餐饮部的金云熙小姐。可不可以请董事长再重新考虑一次?”泰俊问着。
  金福万的女儿?她因为怀恨在心才无法接纳这个孩子,但云熙并没有错,她跟容齐应该活在新的世界才是。而且当她离开人世时,就只剩下容齐孤单一个人了。
  如果金云熙喜欢在饭店工作就随她吧!希望她能成为容齐的好朋友,失去父母的容齐需要有朋友的支持。
  东淑在找云熙谈过之后。下午就在办公室昏倒被送人医院。
  泰俊以家属身份陪同,并得知了她的病情,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之前会说那些话。
  除了下午曾告诉云熙之外,东淑并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意外的发病破坏了她的原定计划,所以她要求泰俊保密。
  她放弃了治疗,“总经理,我比任何人都还想要活下去,只要怀有一点点可能性,我就不会放弃。”她已经没有救了,“我不希望一直为没有希望的事情浪费时间。”人如何活着很重要,但是怎么死去也非常重要,她不想在最后还被关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即使只能活一天,我也希望能在舒服的地方,跟我想在一起的人度过。”
  “董事长……”泰俊难受地劝着她。
  “我真的想这么做,这是我的愿望。”她叹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当作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只是容齐他……”东淑哽咽着,“如果他知道我变成这样,一定会很伤心的,虽然他不懂事,做事情又冲动,但是他的内心很善良,这些我都知道……”她不舍地哭了出来。
  泰俊红了眼眶,悠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在我死之前,我不想让容齐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她想将容齐托付给泰俊,“还有,在我走了之后,你可以把容齐当作是你的亲弟弟一样地照顾吗?”
  泰俊低下头垂泪,董事长夫妇一直待他如子,他本来就将容齐当自己的弟弟看待。
  泰俊从医院出来时到臻茵家找她,没想到却看见中东贤和洁霓和乐融融地坐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来破坏气氛的。
  “你们先在沙发下等一下,我做好吃的红豆冰给你们吃。”洁霓走回厨房。
  泰俊到沙发上坐下,“谢谢你,洁霓。”
  东贤也听妹妹的话,走到泰俊身边坐下来等。
  看了看身旁的东贤,泰俊很不自在地换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看到东贤看他的眼光,泰俊拿起电话拨给臻茵。
  “喂,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班?”害他在这里跟申东贤坐在一起。
  “泰俊?”臻茵烦恼的声音传来,“要总经理来交接,我才能下班,啊!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叫我怎么办?”
  他都忘了要去交接,“对不起,我没打电话给你,不过有一点事……”董事长生病的事又不能在这里讲,“是很紧急的事,不过你不用知道,你先下班吧!”
  “怎么能让柜台空着就下班?讨厌啦……我有很重要的约会呢,”臻茵唉声叹气地埋怨着他,“我跟很重要的人约好了。”
  很重要的人?泰俊看了申东贤一眼,“那个人正在你家里等你,你快回来就行了,我现在马上回去。”
  原本死守着柜台坐立不安的臻茵,当发现东贤到饭店来找她时,她惊喜地笑了出来。
  “我觉得在家里等你太浪费时间了。”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等臻茵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一起走出大厅,相偕散步着。
  “韩泰俊那个人,好像对我没有什么好印象。”东贤接收到韩泰的讯息了。
  他之前还不是对人家很凶?“你们彼此不是都一样吗?”臻茵笑了。
  “我跟他不一样,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不知道要怎么交朋友,但是我真的很欣赏像韩泰俊这样的人。”他伴着臻茵缓缓走着。
  互相欣赏?“男人也会这样吗?”那泰俊太没肚量了。
  他对臻茵点头,“当然啊,虽然有一点不同,但即使是生意上的对手、立场殊异,也会遇到特别欣赏的人。”东贤觉得韩泰俊算是个强劲的对手。
  “那么你要放弃了吗?”为了欣赏而放弃竞争。
  “当然不是,因为……”他坦诚地看着臻茵解释,“人和钱是两回事。”
  两回事?“真可怕!”居然能分得这么清楚。
  “我可以找一天跟韩泰俊一起吃个饭吗?”现在立场应该转变
  “你帮我去跟他说一下嘛!”他和韩泰俊的关系很尴尬,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没有过愉快的经验,“你跟韩泰俊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吗?”
  臻茵怔了怔。“呃……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他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在你的心里,也许韩泰俊的影子已经消失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影子在。”
  臻茵摇头辩解着,“不会啦!”
  “会的。”他从很多蛛丝马迹感觉得出来。“我好不容易渡过了叫做饭店的江,没想到却还有一座叫做韩泰俊的山……”东贤凝视着臻茵,“不过,我要走的路早就决定了。”他决定帮助她守护饭店。
  东贤决定将他所有的财产全部处分掉,包括圣摩尼卡、圣地亚哥的别墅还有房子和船等等,全部处理好之后,他准备要买华克山庄的股份。
  里奥震惊地看着法兰克销毁所有华克山庄的数据,他看着那些送人碎纸机的文件,还有被他毁损的磁盘。他疯了吗?那是他们花了很多钱才取得的资料!
  “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刚刚撕掉的那张数据就是我们的未来,结果你居然把它给撕了,而且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里奥觉得很愤怒,法兰克伤了他的心,“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他担心法兰克会破产。
  “对不起,里奥。”东贤觉得很愧疚,这次的事是他不对。
  里奥对他大吼,“不必了,你已经不是我的老板了,你要卖别墅也好,卖灵魂也罢,都随便你。”里奥冲出去,将门重重地甩上。
  东贤叹了口气,里奥的心情他可以了解。他的脾气一直很坏,但里奥总是包容他,在这世上,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里奥。他不应该刺伤他的心。
  他要找到里奥并向他认错,希望他能祝福自己找到真爱。
  里奥在卡隆布兰卡喝着闷酒,他觉得很难过,于是他打电话约李淳晴出来喝酒。
  法兰克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原本里奥也为他高兴。因为这十多年来,法兰克除了工作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兴趣,但现在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要了呢!
  “你老板好帅喔,就是因为有这种为了爱情而放弃王位的人,世界才会变得这么美丽。”
  “那是因为女人诱惑他,所以他才被迷惑住的,说什么爱情!”都是女人不好。
  淳晴叹气,“哎哟,叔叔怎么你讲的话都跟你的长相一模一样啊?
  “不要一直叫我叔叔……叔叔的,你这老太婆。”里奥骂她。
  “天啊!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纯真的小姐耶!”淳晴生气臭骂他。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纯真,难道你有向律师申请证明吗?”里奥回嘴。
  淳晴愤怒地拿起桌上的酒往他身上泼,“天啊,你为什么叫我出来?我工作很忙耶!居然找我出来还污辱我,真是……”她拿起皮包要往外走,但是半途看到中东贤进来,她又回到吧台坐下,“对不起,”她随便拿了一包面纸给湿淋淋的里奥,“用这个擦吧!”她对申东贤笑着,“你好。”
  东贤到里奥身边坐下,东贤看着淳晴,“对不起,我想跟里奥单独谈谈。”
  “不,没有关系。”她尴尬地对东贤笑笑。
  淳晴一摇一摆地从吧台离开,留下两个男人独处。
  “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跟你说过这种话,但是……”东贤交握着放在桌上的手,“我这一生除了你……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里奥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法兰克,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表现出感情的孩子。他看着他的侧脸,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二十几岁出头孩子,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
  “只有你才会忍受我这种坏脾气,被爸爸抛弃的我……过去的一切缺点,你都能够体谅和了解,因为你就像我的爸爸或哥哥一样,所以我才对你很不客气。”
  听到他这么说,里奥的眼眶红了起来,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为了钱而生气,而是伤心法兰克不重视他。
  “我向你道歉,对我来说,我身边真正的朋友只有你一个,我跟臻茵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好吗?里奥。”他转头看着身旁的里奥。
  里奥一阵鼻酸,他怎么会不祝福法兰克呢?就当是娶媳妇吧!里奥拿下起了白雾的眼镜,感动地用手拭着不断冒出的泪水。
  因为臻茵擅自订了贵宾室逼着他赴约,所以泰俊只好接受了。
  东贤的邀约赴宴。说什么要答谢东贤上回去高尔夫练习场救他,臻茵居然要他跟敌人吃饭!
  还说申东贤当初背着他多辛苦,她以为他有多重?有什么好辛苦的。
  要不然叫申东贤来向他申请油费和医药费好了嘛!
  席间的气氛很僵,臻茵一直找着话题,好不容易到了用餐点和水果的时间,泰俊却拼命吃着水果,什么话也不说。
  “我听说过行李因为没有贴标签,所以被载错地方而遗失的事情,不过这种情况会常常发生吗?”臻茵问着东贤。
  泰俊觉得臻茵就像是行李上贴着的飞机标签,即使已经没吊用了,但是又不敢撕掉,因为怕旅行的回忆会随着飞走。
  “在美国偶尔会发生。”东贤回答。“大部分都可以找得到,但是需要二个月的时间,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回不来了。”有一次他的行李就是先到了拉斯维加斯,结果又被载回纽约去了。
  “泰俊,你有没有这种经验?”臻茵问他。
  “没有,”泰俊看了眼臻茵,她也像是自己搞丢的行李,而且找不回来了,“因为我根本不需要托运行李,所以没这种经验。”
  “你喜欢旅行吗?”东贤问泰俊。
  泰俊公式化地点点头,“喜欢。”
  东贤又问他。“那……你去过欧洲吗?”
  泰俊再公武化地摇摇头,“没有。”
  “那么……你大部分喜欢去哪里?”韩泰俊的态度让话题很难继续下去。
  “去钓鱼。”
  臻茵恨不得掐死韩泰俊,“总经理。”她尴尬地笑着,“你今天好象话很少。”该死的韩泰俊,他非要这么丢脸不行吗?
  其实有关饭店的事情,我想表明我的新立场,所以才想跟你见面。既然没有办法像朋友一样闲聊,那东贤只好切入正题,“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管理理事,而是华克山庄的股东。”他面对着他们惊讶的脸色,特地解释,“虽然程度还没办好……”
  泰俊打断他,“昨天是敌人,今天变成朋友,我无法分辨这是真的还是欺诈。”
  “总经理,你说欺诈未免太过分了吧!”臻茵为东贤抱不平。
  “那么我们的游戏呢?”泰俊问申东贤。
  东贤知道他的意思,韩泰俊还在意那个赌约吗?他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赌注。”
  臻茵满脸凝惑地问,“你在说什么,泰俊?”
  “你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也是我的朋友,就不能时髦一点、有教养一点吗?真是丢脸!”她觉得很丢脸,邀请人家吃饭,结果把气氛搞得那么僵。
  “根本不是我邀请的。”泰俊生气地对她吼叫,“是我结的帐耶!你干嘛对我凶巴巴的。”泰俊从椅子上坐起来,她找他来卡萨布兰卡餐厅二楼,就是为了吵架?
  臻茵生气地提醒他,“东贤又不是因为没有钱所以不付,都是因为你态度太强硬了,所以他才尴尬地坐着。”
  “难道连结帐也要让他才行吗?”他才不想看东贤臭屁的样子。
  臻茵觉得他很无理,“是东贤邀请你的,如果你让一下,这样不是很有面子吗?”
  “真是的,花我的钱还要被骂……”泰俊不住地点着头,“我不时髦、又没有教养,很抱歉比你丢脸,我真的很想立刻去死,”他用手比着。“可以了吧!徐臻茵。”
  “你的脾气真坏。”臻茵呼出一口气。
  “我为你喜欢的男人当电灯泡……这样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么样?”申东贤真的很过分,约臻茵吃饭还要他一块去。
  “你为什么想成当电灯泡?”臻茵觉得很不满。“他说想帮助我们的饭店,这让你这么不高兴吗?”
  “你跟他有交易吗?”泰俊突然问了一句,“把自己献给他,求他救我们华克山庄。”泰俊生气地说。
  臻茵举起手大吼,“我要打你了。”但看到泰俊黯然的表情又放下了。他是认真的?他发什么神经,臻茵转过头去;“还好我求婚的时候被你拒绝了。要是跟你结婚的话,一定会每天吵架,根本连觉都不用睡了。”
  “徐臻茵……”泰俊觉得话梗在喉里,“你怎么可以毫不在乎地把过去的事情都拿出来随便乱讲?”泰俊低着头看着桌面,“有一些事情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回忆,所以,请不要破坏我的幻想,你给我小心一点。”他警告她。
  臻茵傻傻地坐在那儿。
  泰俊看了一下桌面,“把这里整理好了再走。”
  当金福万收到申东贤的解约通知,立刻就赶到华克山庄找他。
  不过却只见到他的助理朴里奥。平常金福万很看不起这个人,但现在迫于情势,于是开始想要拉他靠拢。
  “里奥,我在商场上打滚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有的时到了钱,但有的时候也碰到了危机,”他用的残忍手段。有些人连想都想不到。“现在……我的心情很不好。”
  “你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吗?”里奥问他。
  “你虽然为法兰克做事,但是我有点生意想跟你一起谈谈。”既然申东贤要毁约,他就要让他永不翻身。
  东贤结束午餐的约会走进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他到桌前坐下,“早上我寄给你的资料,你收到了吗?”
  “我最近视力很差,所以看不太清楚,”他拿出文件,“这是解约通知书吗?”
  “对,虽然我感到很抱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东贤用正式的方式告知金福万,“海外资本的流入以及国外连锁饭店的买卖,还有华克山庄的并购,这一切的事项,从今天开始……我不再介入了。’
  “为什么?”金福万问他。
  “因为我无法接受你的违法行为,以及无理的作业态度。”东贤很坦白地回答他。云熙为了报答东贤上回帮助她重回饭店的恩情,于是带了一份资料给他,东贤作梦也没有想封金福万竟然这么卑鄙,他正式通知他解约,而金福万竟然怞掉原先他们签的代理合约,汇集了不利于他的证据,准备要陷害他。
  东贤有了正面冲突的打算,里奥估计他们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缴些罚款被驱逐出境。金福万是个不法的商人,在检察官和国税局眼里都是只大肥羊,所以东贤决定用与金福万相同的剧本,他也跟当地的检察官联络并谈条件协助侦查。
  金福万知道文件正本已被女儿拿给中东贤,虽然云熙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但他也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
  而东贤知道金福万会有下一步动作,所以他让里奥成为双面间谍,对他们虚舆委蛇地保持联络。
  东贤等了几天,总算有了新消息,但这却是由总经理韩泰俊带来的,泰俊约东贤在钻石别墅前见面。
  “这种地方叫做风景名胜吧?后面有山,前面有水,放眼望去一望无际,”东贤感叹造物之神奇,“不知道当初是谁想到在这里盖饭店的,真是伟大。”
  “是我们饭店的创立者,崔董事长。”泰俊很怀念已故的董事长。
  “我想,事业也是一种梦想。”
  人虽然已经走了,但却留下了美好的梦想,“你打电话给我原因是……”
  泰俊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向申东贤求助,“饭店现在非常危险金董事长突然向我们要回资金的票据。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忙。”
  东贤知道金福万的个性很急,果然很快就有了动作,“你相信我可以帮助你?那好吧,我会帮你处理票据的问题,也不会让债务出现问题,”东贤佩服韩泰俊能舍弃自尊向他求助,“我相信正式的要求……比没必要的自尊心来得有勇气。”
  “起码我还得到信任。”泰俊自嘲地说,“谢谢你。”
  “上次吃饭的时候游戏只讲到一半吧?”东贤一直想找机会再问他,“你已经看清楚我手上的牌了,你还留恋吗?”
  泰俊看着东贤,“你手上拿的是‘A’吗?”他现在相信申东贤是爱着徐臻茵的,但臻茵爱他吗?“你说你只玩确定可以赢的游戏,那是不是表示你因为害怕输所以才帮我的忙?”他以为帮助他们的饭店。臻茵就会跟他在一起吗?“像我这种习惯输的人,觉得那是一种奢侈,有时候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东贤不懂他的意思,“这是劝告,还是……”
  “我讲话的时候向来意图和目的都不分明,”他想起上回在理事会议时,申东贤在会议上所说的话,“如果拿掉感觉,省略修辞的活,那么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不想再多谈有关赌注的事了,“总之我很谢谢你说要帮助我,我不会忘记的。”泰俊向他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臻茵上早班的时候碰见晨跑的东贤,他对她挥手展开微笑。臻茵在同事们鼓励的眼光中,偷闲到林荫和他说几句话。她注意到他有晨跑的习惯,有时候连下雨天也能看到他。
  “对,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会尽可能地每天跑。”即使下雨打雷也一样,今天是他们对金福万展开攻击的第一天。
  “我想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如果只是喜爱运动,应该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吧!”是太过于执着吗?还是你的个性本来就这样?”
  个性?这不应该说是个性,应该说是一种风格。”东贤和她找了个地方并肩坐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风格,不管是好是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东西,若是没有任何想法或梦想的话,生活就太痛苦了。”
  臻茵觉得东贤有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这样……是不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呢?”
  “虽然让自己放轻松、舒解心情是一种功课,但是压力会强迫自己坚强,所以那也是我的功课。”自己的人生就要自己掌握,“因为我很小就了解到……别人不可能会对我的人生有兴趣,也不会为我的命运而负责。”
  听他这么说,让臻茵觉得很心疼,“所以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也因为这样,你很难跟别人相处对不对?”
  也许以前是吧!“你觉得我很难跟别人相处吗?”
  臻茵点点头,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一个人。一个他所爱的女人,东贤非常感谢她。
  臻茵害羞地笑了,“我可以猜得出来那个人是谁哦!”
  “没错,因为你所以我有了改变。”他很高兴臻茵看得出他的心意,不再那么迟钝了,“现在我看得到别人,这里客房服务部的人、在厨房工作的人、饭店里的职员,好像他们都是我很熟悉的人了。”
  “我们饭店的人没有不认识你的,你人气这么旺,应该很高头吧!”臻茵笑他。
  东贤凝凝地看着她,一时忘了注意答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臻茵。”像这样静静坐着就觉得很满足,这样的幸福对他又是一种新的体认,“就像现在,清新又明朗的早晨里,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
  臻茵红了脸颊,她真的觉得好感动,“工作……”她几乎讲不出话来,对了,你吃过早餐了吗?我们进去喝一点咖啡再吃些东西好吗?”她还不想跟他分开。
  他看了看时间,“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回去了。”
  臻茵笑着瞅着他,“如果以后你想每天早上看到我的活,那工作可能要减少一些哦!”她对他开着玩笑。
  东贤笑得很愉快,“对不起,今天真的没办法。”
  臻茵警告他,“今天早上被你拒绝的事,我一定会报仇的。”
  “好啊,我会帮助你的。”他宠爱地对她笑着,“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他拍拍她的肩告别。
  里奥等法兰克回来之后,便一个人拿着文件到金福万那儿去。现在他扮演的角色是背叛主子的律师,他替金福万找到新的买主,以两倍的市价购买他手上华克山庄的股票。
  “卖出的金额什么时候进来?一个礼拜吗?”金福万准备要签名。
  “不是,只要你签了字,马上就汇进来。”里奥小心地不露出紧张的表情。
  他们手上有金福万的债务经营权,东贤和里奥计划用金福万持有的华克山庄支票来付这笔钱,把股票也赎回来,然后法兰克再出钱回收,这么出资转换就完成了。
  但是,这件事要是现在就被发现,里奥就死定了。
  “你办事情真是爽快,我应该一开始就跟你合作才对。”金福万很高兴地签了名。
  里奥拿出手机,“签好了,钱可以汇进来了。”
  不过几秒钟,金福万的电话也响了,郑室长接起电话,“喂?金额确定吗?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向金福万报告,“已经汇进来了,董事长。”
  金福万很高兴,“这么伤脑筋的华克山庄要飞走了吗?”他突然倾身向里奥,“法兰克……他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吧?”他终于毁了华克山庄,报了多年的仇。
  里奥点点头,他恨不得马上离开,否则待会儿银行打电话来,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如果金福万知道用华克山庄给他的票据买了自己的股票,那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申东贤解决了饭店的跳票危机,以两倍价钱收购了金福万的股票这件事,一下子就成为饭店里大家津津乐道的新闻,这个新股东的转变实在太大,让大家既诧异又惊喜。
  电话响了,淳晴接起电话,“申东贤先生?我们强力推荐申东贤先生为我们华克山庄的最佳客户,”他要找臻茵,“啊!是,她在这里。’她将电话交给臻茵、嘴里还喃喃地说,“他以为我们饭店的职员只有徐臻茵而已啊!”
  臻茵甜蜜地笑了,“东贤,所有的职员听了都好开心,大家都非常感激你。”
  大家都竖起耳听着他们的谈话。
  “啊今天晚上?”臻茵觉得很遗憾,“我今天要值班,不能跟他出去。”
  “徐经理,”吴享万突然喊她,“你明天早上再来上班就可以了,现在……”他往办公室外走去,“你已经下班了。”
  吴享万回头看她,“这是命令。”
  “我看……吴经理终于懂事了。”主厨先生笑着说。
  “是,我知道了。”臻茵挂断电话,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他说好像有东西要送过来。”
  徐经理,蓝宝石别墅叫我们Room servicws。”玄哲拿着东西走进来,看着手上的信封袋子就觉得好笑,“这种也叫做客房服务吗?”他笑着递给臻茵。
  臻茵将信封打开,倒出里头的东西,是那条项链,淳晴羡慕地将项链接过来看。
  她展开纸条:我想跟这项链的主人一起享用晚餐,我会派车过去,申东贤。
  臻茵戴着东贤给她的项链赴约。
  随着餐厅的职员走进大厅,这里没有任何人,他竟包下了整个厅,而且每张桌子上都亮着浪漫的烛光,臻茵到桌前坐下,等待他到来。
  灯光暗了下来,突然间,聚光灯就投射在他们用餐的桌上,当臻茵发觉他出现时,东贤已经等在她身边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对这位温柔又体贴的英俊绅士。
  东贤缓缓地走到她面前,但是却没有坐下,他倾尽所有……来买这家饭店的股票,而且为了饭店的安危,他暂时还不能将手中的持股脱出,既然不并购华克山庄,那饭店的股票对现在的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虽然也想要等赚了钱再向臻茵求婚,东贤觉得至少要准备舒适的住处给她,但是时间紧迫,他跟检察官约定今晚要去见金福万,而且事后或许要立刻出境,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自私地想替她戴上戒指,东贤深情地凝视她,仿佛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我为了买这次的股票,已拿出我所有的财产,”他在她面前低下头,“因为有一些复杂的因素,我现在无法马上把股票卖掉。”
  这些她都知道,虽然臻茵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东贤仿佛像施了一场魔法解除了危机,但他会这么做的原因臻茵很清楚,此时她真的觉得很爱他,同时也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爱着。
  他用低沉磁柔的声音向她坦诚,“我除了先前预先支付的一个月华克山庄住宿费和几件西装之外就一无所有了,我……连迎接你的房子都没有准备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和她相守。
  臻茵看着他,泪水早就盈在眼眶,她的内心激动,他不会什么都没有的,她会一直在他身边的。
  “我走了好远的路,好不容易空手来到你面前,”太多的感情梗在他的喉中,“臻茵!我爱你。”东贤手里紧握着要给她的戒盒,“请你……跟我结婚吧!”
  臻茵感动得喜极而泣,她掩住脸又哭又笑地半侧过身子。
  看着她毫无掩饰的喜悦,东贤原先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下了,他释然地微笑着,任狂喜的感觉淹没他,并沉浸其中,然后他打开手中的戒盒。
  臻茵将手伸到他面前,任东贤在她手上套上那枚象征誓约的戒指。
  他欣喜地为臻茵戴上戒指,虽然花光了钱,但至少今夜过后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他握着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
  臻茵紧紧地搂住了他,幸福的泪水和笑容同时挂在她的脸庞。
  “你喜欢吗?”
  东贤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她不时地对着他们的订婚戒指微笑。
  臻茵点了点头,虽然这枚钻戒很美丽,但更令她感动的是他的心意。
  他很高兴她喜欢这个戒指,“老实说……这不是我自己挑选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买过女人的戒指,所以请店员帮我挑选的。”看着她喜悦的笑容令他心中一紧。
  “你跟他说‘我要最贵的’吗?”臻茵问他。
  “你以为我是傻瓜?”东贤笑了出来,“我说‘请你给我一个’只要戴在手上,就永远不会离开我的那种魔术戒指。”
  还说不是傻瓜?臻茵笑着抚着戒指,“所以他就给你这个?”
  “不对,那个店员说‘你的预算是多少呢?’”他很老实地转述了。
  “我想他们也是没办法吧!那东贤你说什么了?”她很好奇。
  “我就说‘你不要考虑价格,我要的是我所爱的女人最适合戴的戒指。’”他看着臻茵的手,“所以就挑了你手上的那一个。”
  哪有人这样买东西的?“我看你一定是买贵了,东贤,”她握住东贤的手,“下次你带我一起去买吧!”她会帮他省点钱。
  东贤假装震惊地倾身向前,“你还要我帮你买一个啊?”
  “不是,”她掩起失言的口,很尴尬地笑了,“不是这个意思……”
  东贤假装烦恼地叹气,“真是糟糕,由为我身上没什么钱了。”
  臻茵倒是很认真,“不用担心,还有我会赚啊!”
  东贤失笑,“那我以后就可以舒服地过日子了。”
  “当然啊!”她觉得他工作太辛苦了,“东贤,你可以休息一下。”
  从来没有人像臻茵这样对他,东贤觉得心里有股甜蜜的酸楚感觉,他感动地望着她,想起待会儿的危险行动,又想到他们的未来……
  “万一我……”他看着臻茵,“我只是说万一,如果我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或者是受伤了,即使我这样……你也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那是当然的不是吗?结了婚的两个人除非死了,否则当然要永远在一起啊!”她笑着问,“怎么,你怕我跑掉……所以担心吗?”
  要是他不能好好照顾臻茵呢?“我是一个人长大的,我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
  臻茵觉得很心疼,“你在美国的养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他们是非常好的人,而且是虔诚的基督徒,除了我以外,他们还收养了两个孩子。他们把我们当成是亲生孩子一样,非常照顾。”
  东贤很感谢他的养父母。
  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孤单呢?“那么你为什么……”
  他在孤儿院住过一段时间,“过了青春期之后,我发现我的肤色与别人不同,所以非常痛苦,”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是被丢弃的异类,“我去美国的时候,孤儿院的哥哥帮我做了一个弹弓,”想起那个弹弓,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用木头做的弹弓……你知道吧?”
  “嗯。”臻茵笑着点头。
  “我拿着弹弓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想起往事,他忍不住笑了,“我原以为他们会骂我,结果我的养父只是担心我受伤了没有。”
  “天啊,他们真的是好伟大哦!”臻茵惊叹着。
  “结果他跟我说,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他叫我把弹弓丢掉。和他一块儿去教会,可是我跑掉了,”因为那弹弓是思乡孩子的寄托,“我怕他们抢走我的弹弓,所以把它埋了起来。”
  “为什么?”她不能理解。
  “不管养父母给我再怎么好的玩具,还是好吃的东西,对我来说,那个从国内带来的弹弓还是比较重要,”那是他和过去唯一的联系,“只要到了晚上,我就到院子把它拿出来看一下,然后再埋起来。”
  臻茵听了觉得好心疼,她不能想象一个孩子为了那把弹弓,每晚偷偷溜到院子里。
  “结果有一天被发现后,弹弓竟然被没收了,我实在太生气了。所以把院子里的树全部折断,还把院子里的土挖得乱七八糟,结果养母……”他伤感地瑟缩着“她……带我去找精神科医师。”他自嘲又自怜地笑了。
  臻茵心疼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他,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移到他身边坐下,“东贤,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以后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跟邻居一起生活,你有权利过这样的生活。”她向他保证着。
  “真的是这样吗?”东贤觉得很不安,“我会有这样的幸运吗?”他这种人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吗?
  她微笑地握住他的手,“你认识了我呀!”
  东贤看着她,他用两手紧紧握住了那代表他幸福未来的小手觉得有点安心了。
  对于检方来说,能抓住像金福万这样的人物是很大的收获,但是他们无法保障东贤的安全;若能将金福万坦承犯罪的行为全部录音下来,那将会变成决定性的证据,但是录音本身是限定调查,所以检方不能帮忙。
  不过检方会在外头收音,警方也随时待命,但若是没有成功录音,他们就不能插手;他们希望金福万能将在并购过程里违法的行为,具体地说出来。
  因为金福万也有自己的人际关系,所以这件案子必须要在十分保密的情况下进行。
  东贤和里奥一起走出蓝宝石别墅大门,“里奥,你不用去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里奥很担心法兰克,“老板,你重新考虑一下,你很清楚金福万的为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不可能放过你的,而且警察也不能出面帮助你啊!”万一被打死了,那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现在玩的是非常没有把握的游戏,”东贤决定把它当成试试运气,“我们以前玩的游戏是稳赢不输,现在我们就来试试看,看我运气好不好。”
  里奥劝他,“我们飞回美国去,一切事情都会结束了,你何必要这样呢?”根本不用去冒这种险。
  “我们离开就没事了,那么华克山庄呢?”东贤反问他,“那华克山庄的其它人要怎么办?”
  他得把这件事好好解决,“要让金董事长平息,只有这个方法了,这是最后一次赌注。”他要跟金福万对决,东贤走到车子边,“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跟臻茵联络吧!但在这之前先不要跟她说。”
  里奥还是觉得不妥,他转回房里去,法兰克这么危险,警察又不能协助,那他得要自己找人才对,先打电话通知徐臻茵和韩泰俊再说。
  泰俊得知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云熙,他命令臻茵和里奥留守。而他和云熙坐容齐的车到高尔夫练习场,但是到了外头却被检察官拦住。
  泰俊向检察官说明来意,“我是华克山庄的人,一定要救出申东贤先生。”
  “我知道,因为还在进行中,所以无法协助。”他们还在监听。
  泰俊在一旁等着检察官的指示,坐在车里的云熙心情也很复杂,不管父亲怎么样都会有麻烦,但她不希望是杀人罪,万一他杀了申东贤先生……
  “我在这块土地上并购的那些企业,根本都不是自动找上门来的,都是我到处想办法才拿到手的。”金福万说道。
  “即使是违法,你还是有把握继续撑下去吗?”东贤问他。
  “当然了,解散制仟化学的工会、商东物产的理事,我全部抓到汉江去,剥光他们的衣服,全都丢进水里。”金福万又说。
  已经录到了?
  “没问题了吗?”泰俊心急地问着。
  “我们会在一旁保护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自己解决。”检察官回答。
  泰俊替云熙打开车门,“云熙……”他让她下车,时间不多了。
  云熙下车和泰俊两人一起进入高尔夫球场,金福万正拿起球杆,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东贤,狠狠地挥下去。
  “爸!”云熙尖叫,“爸爸不要这样……”
  金福万停了下来,“云熙,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看到跟着进来的人,“韩泰俊?你还在利用我的女儿是不是?”
  泰俊愤怒地瞪着他,“你够了吧,外面还有警察在。”
  “什么?”他明白了,“原来华克山庄的总经理和法兰克想要一起逼死我?背叛我还不够,还想让我去坐牢?好,法兰克……”他恶狠狠地举起球杆,“我先杀了你再说!”
  云熙尖声哭喊着,“爸爸……请你别这样,”她抓住父亲的手,“真的都结束了,全部结束了,拜托你……”
  金福万看看女儿,又看看韩泰俊和地上的申东贤,他气愤地甩下高尔夫球杆。
  泰俊对着坐在地上的东贤伸出手要拉他上来,东贤看了他一眼,握住了泰俊的手。
  臻茵和里奥两个人站在蓝宝石别墅门前,两个人都没有心情进去休息,直到看见车灯从山坡下亮着起来。
  东贤疲惫地下车,之后泰俊也下车站在他身边。
  臻茵含泪和东贤相对,他安慰地朝她微笑着,臻茵也释然地朝,他飞奔而去。。
  东贤任她紧紧抱住自己,“没事了,臻茵。”他不住地轻声在她耳畔细语,他很抱歉让她担心了。
  她担心得快疯了,“你为什么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臻茵难过地哽咽着。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他向她保证。
  看到相拥的一对情侣,泰俊没有说话,一个人孤单地走下坡道,静静地离开。金福万被警方调查,他听了女儿的劝,不但非常合作地坦承自己的罪行,而且放弃了对华克山庄的复仇。而云熙在父亲的坚持下,也照原定计划出国留学,到拉斯维加斯去念她喜欢的旅馆经营。
  饭店的同事为她和泰俊两人举行一场特别的浪漫餐宴。
  送走云熙之后,泰俊在一个人巡视饭店时,经常会想起和臻茵的往事,虽然知道两人已成过去,但几次他看到臻茵都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泰俊最近的眼神令臻茵很迷惑,昨天他还在别墅内和她隔着玻璃遥望,她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泪光。臻茵想去蓝宝石看看东贤,也许跟他谈谈,就能抚平她的疑虑,没想到却看到泰俊和一脸病容的董事长走进应该是空着的别墅里,同行的还有医生。
  “你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才对,对不起,”东淑示意臻茵坐下,她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疲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臻茵好不容易点点头,“请说。”
  “即使有一天我走了,请你也不要离开,帮我守住饭店……可以吗?”东淑看着面前坐着的臻茵,“这家饭店如果有泰俊和你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了,”这是她和丈夫三十年来的梦想,即使她走了,她还是希望能延续传统,“我只要想到有你们两个在这里,我就能够走得毫无牵挂,”她黯然地低下头,“也不会这么担心容齐。”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你会答应我吧?臻茵,你愿意答应我……帮我守住这家饭店吗?”东淑哽咽地恳求着她。
  臻茵难过地说不出话来,只好点了点头。
  饭店的增建工程顺利完成,盛大的剪彩活动和富丽堂皇的饭店设施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而饭店内也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我要离开大家一段时间,我们让客人感到快乐,离开饭店的时候能带着美丽的回忆,这是我们饭店的成就、也是骄傲,所以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后,能在你们的心中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今天是欢欣鼓舞的一天,饭店里高朋满座,而且同事们欢欣庆祝的此时,臻茵听见董事长的致词却忍不住热泪盈眶,尹东淑将自己名下的百分之二十九股份分配给员工。
  这段时间,各位辛苦了,你们为了客人默默地付出,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所以大家尽兴地玩、尽兴享受吧!臻茵觉得心情沉重,若是她离开了饭店,泰俊会很伤心吗?当她看到泰俊伤心的眼神时,臻茵真的很难过,但是看着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她又迷惘了。
  东贤朝着臻茵走来,他和里奥也参加了饭店的庆祝盛会,虽然只有饭店内部的人才能参加,但申东贤此时已经是华克山庄最大的股东。
  东贤亲手将明天的机票交到她手中,两人在夜色中散步着。
  “臻茵,要是你到纽约的话,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大部分的人都会想去看自由女神像或帝国大厦。”
  东贤明天就要回美国,现在的饭店才刚起步,她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太自私?
  “里奥很特别,里奥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韩国街的纽约牛肉面店,他每次下飞机时都会说肚子不舒服,所以吵着要去吃牛肉面。你呢?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臻茵停下来,她长长叹口气,“东贤,我有话要跟你说,纽约……”心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可能不能跟你去了。”
  听见她说的话,东贤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臻茵。
  臻茵含泪看着他,“我也没有办法,对不起。”她也许不能去了。
  东贤看着车道,如果没有臻茵的话,他根本哪里也不想去,但目前他却身不由己,因为检察官曾打电话来确认,他必须按照预定时间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望着前面的坡道等着臻茵,她会从那儿笑着迎上来,承诺要跟他到天涯海角。
  “老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里奥不得不提醒他。
  东贤回过头,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去看,总觉得她也许已经赶来了。
  他失望地回到车上,当关上车门,经过饭店大楼时,银色捷豹就这么开出华克山庄,驶向机场的路上。
  东贤不愿相信这是他们的结局,他没有勇气去跟她说再见。他想着,可能臻茵已经在机场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东贤拿出手机传电子邮件给臻茵,他不能就这样跟她分手,在他尝过幸福的滋味之后,在他知道什么叫做温柔以后。他已经不能没有她。
  他期盼着到机场也许就会见到她,但结果仍是令他失望了。
  东贤看着四周,他默默地找寻着臻茵的身影,东贤心碎地承认,他又再一次地等不到她,而他却要走了。他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直到终于不可能看见她的身影。
  虽然看不到她的人,但东贤仍可以感觉到她在自己胸口留下的温暖。
  即使不是今天,他仍等着她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天,等着她答应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臻茵换上了制服,但手上仍紧抓着东贤给她的机票,心烦意乱地坐在柜台里。
  “申东贤先生已经退房了。”玄哲刚从蓝宝石客房回来。
  臻茵听到玄哲的话之后,就低着头等着东贤,等着他到厅里来找她。她是不是该跟东贤一起走?臻茵看着手上的机票,也许他会拉着她一起走。还是要遵守对董事长的承诺,在这里跟泰俊一起守着饭店?
  她的心好乱,大厅里嘈杂得让她作不出决定来。
  臻茵从位置上站起来,“玄哲,我到商务中心休息一下,如果有人找我就叫我。”东贤马上就会来找她了。
  她走进商务中心,但贤婷在联机,这样商务中心就可以收到饭店职员们的信件。
  “天啊!徐经理,你有好多Mail,”她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臻茵,“全部都是法兰克寄给你的。你要印出来吗?”
  法兰克?臻茵冲到计算机旁边,屏幕上果然全都是东贤寄给她的邮件,她抓过鼠标随意点了一则来看。
  臻茵,我现在来到海边,刚见过爸爸了。我这一生都憎恨他,结果在今天看到他的脸才发现,那不是憎恨,而是怀念,我在想……现在这一剎那,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能不被任何人妨碍地在我身边,只要五分钟就好。那一天,她在他面前掉进游泳池。两入夜里在钻石别墅跳舞并且相拥,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想着想着,臻茵露出了微笑。
  因为我……你淋了很多雨吧!我以为你会把风衣还给我,所以才给你的,结果你都没有跟我联络。
  对了,臻茵,你的计算机好像坏掉了。臻茵忆起陪他去逛古宫,在昌德宫内,她买了他不爱吃的棉花糖,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吃汉堡,她还记得他替自己遮风挡雨时那种呵护倍至的神情。
  臻茵,今天我本来想在教堂里告诉你一切的真相,我是为什么来汉城,我要在这里做什么事。因为太困了,所以她在教堂里睡在他怀里,后来又被叫回公司开会,他们在教堂里打勾勾,她想到东贤和她签订副本的样子,她的心紧缩了起来。
  对不起,我让你伤心,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我的工作,若你想要的话……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所以请你别离开我,现在我不能没有你。她酸楚地看着屏幕,她也不能没有他,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地爱他、不论他要去哪里,她都应该跟着他去,她也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
  她被以前的回忆困扰着,泰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心里已经变成真正的朋友了,但东贤和她除了拥有回忆,还有爱情。
  “天啊!徐经理,又来了新的Mail。”
  我不能失去你,我跟你不能就这样分手,不管在哪里,或是做些什么,我都无法失去你,我不敢想象这是我们的最后了,所以没跟你说再见就要离开了。臻茵匆忙地跑出商务中心,她一路冲到大厅四处张望着,并抓着正在替客人运行李的容齐。
  “容齐,”她不由分说地将容齐从客人的行李旁拉开,“容齐,跟找来,我有急事。”
  容齐惊喊着,“我……我的行李。”
  臻茵拉着他走出去,“载我去机场,求求你,容齐。”
  是你第一次告诉寂寞又疲倦的我……什么是温暖,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容齐,你不能再开快一点吗?”臻茵催促着他。
  臻茵焦虑地看着车窗外头,她浪费了太多时间迷惘,如果失去了东贤,她要怎么办?
  现在我马上就要到机场了,我感觉你好像会在机场等着我,对我说“这次你迟到了”这样的话,我感觉好像你会等着我。臻茵祈求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必须赶上飞机,虽然她总是迟到,但是东贤不总是停下来等她吗?所以这次也请他再等她一下吧!
  以后,她会改掉迟到的坏习惯的。
  不管我去哪里,我会把你埋在我的内心深处,即使将来会遇到更多的人,我也只希望听着你的声音,只想寻找你的样子。为什么只是傻傻地坐在柜台?臻茵后悔地看着路面,她被他宠坏了,想等着他拉自己走,想依赖东贤替她作出决定。
  臻茵,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你了,看不到你的脸、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只能感受到你留在我心里的温存。到了机场,她立刻开门跳下车,臻茵抓着机票跑入机场大厅,她在厅里奔跑寻找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他们为对方放弃了那么多才走到这里,她不能失去他。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还是没办法看到你,即使这样……也还是要离开了。她在机场大厅慌乱地找着,就只要让她赶上这一次就好了,此时臻茵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她撞到推着行李的旅客,“对不起……”她的机票掉在地上。
  臻茵蹲下来捡机票,但颤抖的手几乎抓都抓不稳,她害怕得发抖着,怕自己赶不上东贤的脚步,他就这么永远离开她的身边。
  臻茵,现在好像是考验我们爱情的时候了,不管是我再回到这里,还是你要到我身边来,你答应我,我们要一起等待着我们相聚的日子。伤心的泪水盈
  在她的眼眶,到处都没有东贤的身影,臻茵停下慌张的脚步,含泪看着时刻表,东贤已经走了。
  你一定要到我身边来,
  我爱你,臻茵。她没有赶上,臻茵一阵鼻酸,她伤心地哭泣着,为什么就这么……放走自己深爱的人。
  她伤了东贤和自己的心。尹董事长过世之后,泰俊经过董事会决定升任为董事长,而吴享万经理也终于如愿地升为总经理,在和客房服务部李淳晴经理结婚后,他甚至比先前的总经理更努力工作。
  饭店的业务也蒸蒸日上,同事们相处更是和不融融。经过了这么多艰难的时光,好不容易饭店变得这么兴旺和热闹,但臻茵却怎么都提不起劲来,她经常躲到顶楼休息,不住地叹着气。
  “怎么了,徐臻茵不待在服务台,只会在这里唉声叹气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泰俊对她皱眉,他还有几次撞见她在卡萨布兰加餐厅二楼发愣。
  饭店里到处有东贤的影子,“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臻茵无精打采地说。
  他再也看不下去她沮丧的样子,“你牺牲了自己,所以我们饭店才会这么顺利。”
  臻茵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对,是我的错,我居然连友情跟爱情都分不清,是我的错,在人生里有了一个最重要的机会,结果自己却不要,我真是个大笨蛋。”
  泰俊叹了口气,“机会还会再来的。”
  “不会来了。”这个星期东贤突然没有电话联络,臻茵很沮丧地说。
  “我要带容齐去拉斯维加斯,”他们可以一起去找云熙,泰俊看着臻茵,“你也好好地度个假。”他们饭店被世界观光协会评选为亚洲最佳饭店,他要去领奖。
  臻茵火大地吼他,“老板都不在,我怎么敢度假啊?她怎么就没有勇气飞到美国去找他呢?一定都是韩泰俊害的,上次她去美国,被人丢在沙漠里的陰影太大了。
  “吴总经理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下去吧!今天有贵宾要来,你要亲自接待他们。”
  “啊……”她毫不掩饰地大叫着,“真是烦死了!”
  在董事长附近工作的人,请接无线电对讲机。泰俊接过臻茵递来的对讲机,“请说。”
  董事长,客人一直在等着。泰俊回答,“知道了,跟他说我马上过去,”他催促着她,“走吧!臻茵。”
  “不能叫别人做吗?”没看到她心情不好吗?
  “是我邀请的客人。”
  “喂,这客人对我而言是非常特别的客人,所以今天你一定要好子接待他,明天开始休个假吧!”她应该好好地休息。
  臻茵边走边生气地唠叨着,“李经理跟刘经理也只会欺负我,又不会让我升职。”
  “你再努力工作看看,自然就会升职的。”泰俊看着她,“他来了!”在哪里?臻茵四处找着,哪有什么贵宾?当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从厅里走出来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臻茵惊喜地转头看看泰俊,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臻茵缓缓地走向东贤,她不敢随便眨眼,深怕一眨眼,东贤就这么从眼前消失了。
  东贤停在那儿等她走近自己,多少次他梦想着她朝自己这么走来“你在等我吗?”因为她不来,所以他只好自己过来了。
  臻茵鼻酸地点着头,心情激动地说不出话。‘
  “我也等了你好久。”东贤深情地凝望她,“现在……我可以CHECKIN吗?”
  他跟她说过很多遍了,就算她不敢接近他,为了寻找她,他会一步步靠近她,臻茵对他实在太没有信心了。
  臻茵红着眼眶看着他,“请问你要在这里待多久?”泪水在她眼中闪耀着。
  “永远。”东贤轻柔地向她保证,“我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臻茵喜极而泣,她喜悦地投入他怀中,,然后紧紧地环抱住他。
  东贤也同样地回拥她,当她回到他怀中,他不禁快乐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饭店新馆的大厅,在众人的祝福之中,一对重逢的恋人幸福地相拥着。
  她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不会再让他孤独一人。
  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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