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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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民工的悲哀

(2007-02-27 20:46:24) 下一个
今天小T来电,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我虽然还没去加州,但是每天跟小T电来电往,实际上已经在做着那边的工作。

我们所做的一件事,就是申请一笔慈善捐款。要去的那个学校的癌症中心,每年在圣地亚哥举行一次募捐晚宴。捐款用来做两件事,一是买一件科研用的设备,而是支持一个program,即一个硬件一个软件。这两件事,都先由癌症中心内部决定,然后再在晚宴上提出,好让各位有钱的大爷们有针对性的慷慨解囊。

小T告诉我的好消息,就是我们申请的两套价值三十多万大洋的设备,已经被癌症中心选为今年的募捐项目。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拿到这笔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两套设备,是用我老人家的名义申请的,得到之后,归我所有,所以我感到比较欣慰。

欣慰之余,也让我想到我们这些科研民工的悲哀。在这个时代做科研,无论中外,都要申请科研经费。象爱因斯坦那样,一个人一张纸一根铅笔的时代早已远去。特别是做应用性研究的,需要购买设备,需要建立一个团队,这些,都需要大把的银子。而银子从哪里来呢?这就需要申请科研经费。

我对申请科研经费持一种抵制的态度,因为这一项制度,有很多的弊病。首先,这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写一个申请的工夫,都可以写五篇论文了。特别是近两三年来,小布同学把纳税人的钱都用去打伊拉克,申请经费越来越难,往往要写几个申请才能得到一个批准。其次,申请经费成了很多科研民工研究工作的指挥棒,一切的工作都是以申请到经费为中心,因而急功近利,追逐潮流,不愿坐冷板凳,不愿啃硬骨头。更糟糕的是,有人明知一个项目没有前途,但因其外表华丽眩目,觉得有可能得到评审人员的青睐,于是也去申请。由于评审人员不可能对每一个方向都那么清楚,所以有很多被他们蒙上的的例子。这种情况,不仅浪费纳税人的钱,实际上也浪费研究人员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可悲可叹。

虽然有这么一些负面的看法,但是我还是身不由己,难以免俗,否则钱从何处来呢,拿什么去买设备雇博士后付学生的奖学金呢。

最近,我在想着其他可能的途径。有几个例子比较有启发性。其一,一年前我去一个学校访问的时候,他们的一个教授,得到一大笔捐款,大概有几百万大洋吧。那笔钱的投资收益,每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用来做科研经费,那位教授就再也不用为经费而烦恼了。其二,在另一个学校,跟一个系主任午饭,他告诉我,他们想建一个学院,成天忙着募捐。他们把新大楼的图纸拿出来,每一块的地方的命名权,都明码标价。比如说,大楼的命名需要多少钱,一个会议室的命名需要多少钱,还有,一个研究生奖学金的命名需要多少钱,等等。然后他就到处去参加募捐宴会,据说收获不小。其三,田纳西有家儿童医院,请了一帮大电影明星,成天在电视上打广告,利用广大群众对小病人的同情,募得大笔的经费。据说,那家医院的募捐所得,多得用不完,除了支付员工的工资以外,还支持很多的科研项目,根本不用再申请经费了。其四,就是我现在所在的系,最近刚得到一笔捐款,一千五百万大洋,卖糕的,要是都给我该多好。

这些事情,让我觉得募捐也是得到科研经费的一个很好的途径。今天小T告诉我的那件事,就是我们在这条路上的第一次成功的尝试,所以值得庆贺。我梦想着哪一天,一位有钱的财主慧眼独具,善心大发,捐给我老人家一大笔银子,从此我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课题,不再为经费而烦恼。

我知道无论是向政府申请经费,还是指望慈善捐款,都类似于一种乞讨的行为。所以我们科研民工,跟乞丐实质上并无多大的区别。这,就是科研民工的悲哀吧。

(2007年1月5日于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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