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读到新闻,说开车去海南,遇到了“世纪大堵车”。这让我想起了80年代,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海南。那时岛上人不多,椰树集团和女郎还没诞生,海南不是旅游热点。很难想象,现在的琼州海峡居然没有海底隧道,否则大堵车就不会存在了。 琼州海峡的宽度是大约30公里,比英吉利海峡短一些,远比台湾海峡短。没有隧道,高铁也无法到达海南。据说跨海隧道目前还在论证阶段,已经验证了好几十年了,谁说中国政府办事效率高了?难道有钉子户?似乎不大可能。 轮渡和桥梁都有受天气的影响。跟台湾一样,海南目前还是个孤岛,进出只能靠海或空。
对祖国的宝岛海南岛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中学的时候上课没意思,从家里拿了本中国地图,上课的时候就在研究祖国各地,精神上神游。平时在街上认各省的车牌号,每个省都有自己数字编号,跟现在不一样(比如现在的广东车牌是粤打头的)。不过,一些边远的省份还没见过。
不可思议的是,上大学前,我居然没有见过海,甚至没有离开过小县城,只有一次跟着妈妈回出生的广州探亲。那个年代,外出非常不容易,买票住宿需要单位的介绍信,出省要全国粮票。政府不想你到处乱动,乱跑。关于海南岛的知识主要还是从电影上得到的。 记得有部插青的电影,说的是广州青年到海南插队,开荒种地,好像非常浪漫。感觉那里还是比较荒凉的,椰子树也不多。椰子树在大陆南方不大常见,只有在公园里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棕榈树比较多,还有华侨带回来的树。 海南的椰子糖给我的印象很深。它比一般的糖要大,是圆柱型的,有浓厚的椰子味。
后来回广州后,我知道一亲戚也去了海南插队,成了赤脚医生。其实那部纪录片并不真实。很多插青是不愿意去那些没开发,条件艰苦的地方,尤其是没有前途,很可能要呆上一辈子。你说谁会开心?真正像白求恩那样的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是很少的。 不少人都想方设法回广州。可惜那位亲戚没有关系,只能靠知识了。有一段时间,队友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在铁轨上来回走动,认为她不正常。后来她办理了病休手续,回到了广州。海南给我的印象是比较偏僻,椰子树比较多的热带海岛。
因工作的需要,我需要跟同事去海南做调查。那时海南还没有建省,变化很小。我们三人先去湛江,然后是海口和三亚。从广州老火车站的广场坐空调大巴。当时这种大巴是刚从日本进口的,跟国产的长途车相比,很舒服,尤其是在夏天,空调很重要。这种大巴当然要比普通大巴要贵不少,但单位可以报销。我曾经坐过长途(500公里)大巴。一天下来,人都散架了。 我们是傍晚离开的,早上5点就到了湛江。 80年代的湛江并不大,印象就是几条街吧。我班有些同学被分到那里,单位都在一条街上,见面很方便。那个时候的出差都是在单位解决就餐的问题,基本不到外面吃饭,所以出差吃饭的费用极低,可以说要在外面吃根本吃不饱,要自己倒贴才行。
在湛江呆了几天后,另一个女同事去广西北海,也是一个好地方。我跟另一个男同事去海南。 早上从湛江出发,中午就到了琼州海峡的徐闻渡口。这时看到巨大的渡轮在等待,还要等好几个小时。 其它选择有气垫船。我们不想等那么久,就坐了气垫船过海峡。这是我第一次坐气垫船。平时在广州,看到从香港到广州的气垫船,开得极快,挺好奇的,但没有机会坐。
气垫船很快,很平稳,不一会就到了海峡对面的秀英港。这个港离海口市还有一段距离,需要乘公共汽车才行。 记得车上非常拥挤,毕竟都是刚下船的。快到市中心的时候,突然前面有位妇女大喊,钱包不见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平时在广州很少坐公交车,都是用自行车,当时的城并不大,机动车也远比现在少。司机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比如把车开到公安局。钱包被偷可真是倒霉。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没钱怎么办?
到了单位大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办理招待所和吃饭。在那个年代,不少单位都有大院,里面有食堂,一些甚至还有小卖部,理发店,电影院之类的。职工绝大多数都住在大院里。可以说大院是一种特殊环境。现在不少小区也成为了大院,需要证件才能进出。在美国,这样的居民大院似乎跟本地治安不好有关,毕竟进出还会毕竟麻烦。
海口给我的印象很一般,感觉跟普通的南方城市并没有什么差别,比如老街都有过去的骑楼。城市里也没有什么高大建筑。其实广州也差不多,只有广州宾馆,白云宾馆,人民桥比较新一些。 海口的椰子树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多,偶然见到几棵。有趣的是,在大院附近有一个古建筑。我的同事居然在那里遇到了他的同学。出差的晚上是比较无聊的。我们去了附近的一个电影院,结果遇到了跑片中断。过去的电影拷贝不多。如果几个电影院要同时放映,必须得岔开跑片。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电影就会连接不上。还好,大家还耐心,没有叫骂。
离开海口的时候,得到了特殊待遇,毕竟是从省城来的。单位用专车吉普把我们送到了巴士站。去三亚的巴士是跟广州的一样,豪华巴。这种巴士的减震很好,跟睡席梦思差不多,而普通巴士跟硬床边没区别。下午到了三亚,不感觉有什么疲劳。一路上没看到什么特殊的风景,跟普通的南方没啥区别。大部分路都是平的,只有经过五指山的时候有些坡度。
那时的三亚不大发达,也只有几条街。我们拖着行李去单位报道。人家对我们冷冷清清的,也没有招待所给我们住,这我比较清楚,因为我也去过类似的单位。看到这样的条件,我们赶快结束调查活动,到另一个调查单位,海军榆林港基地。三亚没有的士,只有济南造的,改装后的三轮的,里面可以坐两个人。好像驾驶员后面还可以坐一个人。摩的出现在70年代。我的一个同学老爸就是开摩的的。中学的时候,他爸爸突然去世,该同学只好辍学顶替他爸。小县城不大,每天上下学都能看到他上班开车的影子。我们那时也刚学会骑自行车,而人家能骑摩托车,能不羡慕吗?
摩的没开多久就到了基地大门口。看到有海军战士在站岗,觉得有点新鲜,过去看多了陆军军服。跟门岗说明了目的,人家让我们进去,到招待所报到。这个招待所不小,有两个院子。里面的那个被常青树围住,跟外面的不一样,像个别墅。后来听说是给江青用的。
基地是跟附近的大东海海滩连在一起的,中间有道墙隔开。这墙跟川普的美墨边界的墙差不多,有很多水泥柱子,能够看到对面。墙顶有些玻璃渣,是为了阻止翻墙。我们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翻墙几乎是天天都有的。这墙虽然比较高一些,但也不是很难。
大东海海滩很长,有好几公里,但设施还是不错的,有冲水和更衣室,附近有不少南方的松树,还有几棵椰子树。其它的海滩基本没树,有些仙人掌。沙滩的沙子很白,仔细看去,里面有不少碎珊瑚。原来细白沙基本都是碎珊瑚。海滩上还有不少贝壳,不很漂亮,但还是没见过。
这是是秋季,大东海几乎没人,只有几个业余摄影师还在坚守阵地。我们上去翻了一下‘作品’,也没看到什么亮点。相本里面女人比较多。那个年代还比较保守,没人穿三点式的。男泳衣其实比较小,容易暴露性器官的轮廓,给人有想象的空间。而女泳衣总是把身体给包得严严实实的。由于不兴刮体毛,在不少照片里,那个地方总是黑乎乎的,抓人眼球。其实刮不刮体毛是很有争议的。在美国,日本等国家,女人腋下的毛肯定是要刮的。在平权的浪潮下,似乎女人刮毛也成了多余。理由是,为什么男人不刮毛?您怎么看?我个人看法是,人还是自然比较好。
在三亚还遇到了台风过境。因为不是正面登陆,但能在大东海看到巨浪。我跟同事只能在岸边玩水,但好几次给巨浪把泳裤给趴下了,好在周围没人。台风过后,贝壳特别多,我们捡了一大堆。拿回旅馆,在澡盆里洗干净,不少贝壳里面有沙子。
三亚城看上去有点乱,但在基地大院里还是很安全的。 傍晚吃过饭后,大院的人有到海边散步的习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帮人。大院虽然在海边,但还有围墙。饭后有人把门打开,自由进出。我们也跟着去。记得有很多礁石,小路修的很好。不少人天黑了才回家。
离开的前一天,我们走到了大东海的最西边。这里叫鹿回头,有个招待所,椰子树很多,里面还有一个小沙滩。可能因为台风的问题,海滩不大干净,有很多漂浮物,也许跟附近有海水养殖场有关。我们最后走到三亚城里,买了第二天回广州的船票。
告别了三亚,回去的路程也不平静。开始海面还算平静,但没有多久,涌浪开始加大,整条船一上一下,很多人都回到自己的床位,甲板上几乎无人。我还算运气,不晕船。吃饭的时候,就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涌浪一直持续到船快进了珠江口,能看到澳门的灯火。那个时候,能去港澳,出国的人极少。大家看到灯火通明的澳门都很兴奋。几个小时后,船到了白鹅潭码头。海南调查结束了。
整个海南行只有三亚,尤其是大东海印象比较深。
谷歌三亚卫星照片。大东海在左上角。谁能看到榆林港里的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