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决定让我转到一个英语班,一来改变一下环境,二来也不用同时念两门外语。这次我学乖了,一到新的班集体,先交几个朋友。而且班里没有社会流氓和留级生,所以我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这时,学校已经开始了反对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回潮,课程断断续续。到了期末老师不敢考学生,而是鼓励我们自己考自己,条件是要和工农实践相结合。我为自己出的数学题如下:某村为了抓革命促生产,干部群众挖了一个大粪坑,如图所示。试证明角A等于B+C。这题多好,既有几何证明,又有工农实践。至于说广大干部群众为什么那么想知道角A 和角B+C 的关系,也许是吃饱了撑的,反正我管不着。暑假里,我们到附近农村劳动并且住在老乡家里,大约两周。我第一次知道新鲜棒子面饼(玉米面饼)是香的。城里吃的棒子面是陈年的“战备粮。”虽然酒是越陈年的越好,可战备粮正相反。陈年棒子面都是发了霉的,又苦又干,难以下咽。好像是第二学期,我们到白洋淀,但不是郊游,而是三周的学军劳动。那是一个军人农场,我们住在临时的工棚里,窗子没有玻璃,和外面是通的。也没有床,地上铺了稻草和凉席,然后是各自的被褥。第一天晚上军人查铺,手电照过来有点像探照灯,在女生的工棚里照的时间最久。第二天经过老师交涉,手电就不再照女生那边了。本以为学军可以摸摸枪,甚至打打靶。哪知道我们主要是来帮着抢收水稻的。每天用脱粒机打稻谷,还要练操走正步。吃饭没有肉,但是大米饭和馒头随便吃。当时粮食定量供应,在保定只有国庆节和春节每人能买到一斤大米,其余时间统统是棒子面,小米,高粱米和少许白面。那次在白洋淀,我可是过足了吃大米的瘾。我的最高纪录是一顿吃三饭盒米饭(标准的铝制饭盒)。同学之间还搞吃馒头比赛,全班的最高纪录是我们组长,一顿吃八个半,第二名吃了八个。居说组长的老爸吃馒头纪录是把馒头摆在一个长长的扁担上,然后从扁担一头连续的吃到另一头。当时要是有Buffet(自助餐),我们那一班十四五岁的孩子肯定能把一个店给吃成倒闭。饭吃多了,迟早会出事。班里的一个女生终于和一个解放军叔叔花前月下漫步在白洋淀的大堤上,被领导发现并跟踪。领导还没漫步,你到先漫步了,当下就把那位解放军叔叔关了禁闭。据说每天只有一个馒头,一碗凉水。那个女生也立即被遣送回家。学军结束之时,农场特意为我们杀了一头猪。不管肥瘦,统统放到锅里加上盐和水炖了几个小时。然后每个组拿脸盆去盛一盆回来大家分。三个礼拜肚子里没油,这回可是甩开了腮帮子一通猛吃。第二天返校的路上,好多人都拉肚子,真是可惜了那口肥猪。我们的方块编队和正步已经走的象天安门广场上的解放军了。返校后荣幸的在操场上列队表演并受到校领导的检阅。带队的解放军叔叔高喊:同学们,辛苦了。我们拼力高喊:向解放军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