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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在喜马拉雅山》节录五

(2008-01-21 15:36:33) 下一个

熟能生巧

  有一次,我在讲“生与死”的课,有位出家人静静的走进来,跟学生坐在一起。我想他大概是初学者,所以也把他视作一般的学生。在学生们用心写笔记的时候,他只在旁微笑着,不停的微笑,我很受不了。终于,我问道:“你在听课吗?”
  他道:“你只是在讲生死的问题,我却能操生死大权,捉只蚂蚁来,我示范给你看。”
  有人捉了只大蚂蚁来。他将它切成三段,分了开来。然后,他闭上眼睛,动也不动的坐着。过了一会儿,这三段便互相靠拢,接在一起,活过来的蚂蚁仓皇逃走。我心里明白这不是催眠术之类的东西。
  在这位出家人面前,我顿觉渺小。一方面在学生前面我很困窘,因为我只懂经典上的东西,既没有亲身的体验,也没有控制生死的能力。
  我问道:“你从哪儿学来的?”
  他道:“你的上师教我的。”
  为这件事情,我对上师很生气,立刻去见他。他一见到我就说:“怎么啦?你为什么又让怒气控制了你?你依然受暴烈情绪的奴役。”
  我道:“你教给别人的东西却不传授给我。是什么道理呢?”
  他看看我,说道:“我教过你很多东西,你却不肯练习。这不是我的过错!一切成就都是靠修练而来,绝非口头上讲讲就可以办得到的。即使钢琴方面的知识你都懂,如不肯练习,也绝对是弹不出乐曲的。光懂不练是没用的。知识只是一些资料。只有靠练习才会有直接的体验,光有知识也是徒然无益。” 
 
天 眼

  两年多以来我时常去拜访序纳迦(Sri Nagar)附近的一位法师。我总是侍候着他,但是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话,更难得睁开眼睛。他的法号是哈里·欧姆(Hari OM)。整整两年,他看也没看过我一眼!
  自一天我向上师诉道:“那位法师我真受够了。我像是去侍候一块木头一样。”
  上师说道:“别这样说。虽然你不知道,但他真的是在看着你。”
  我道:“他怎么可能看我?他眼睛闭着呢。”
  那天我去见哈里·欧姆的时候,他哈哈笑道:“我是块木头吗?我是在大喜悦中,所以用不着睁开眼睛,这你可知道?我已经与美和荣耀的泉源合而为一,我为什么还要张开眼睛?大多数人所追寻的不全的喜乐再也不能让我满足了。所以我不须要睁开眼睛。我们的感官能力有限,只能感觉到有限事物中有限的美,而只有张开你内心的眼睛方能感受到这永恒不变的美。”
  他这一番话,令我深受感动。后来我再去见他时,他的眼睛张开了一些。微张的眼睛这时就像美酒从杯中溢了出来般。你甚至可以体会到其中流露出来的喜悦。
  他嗦喃地颂出一句梵偈:“众人皆睡,悟者独醒。”接着解释道:“静谧的夜晚是美好的时光,可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怎样去利用。有三种人在夜里不睡—瑜伽行者、俗人、病人(the yogi,the bhogi,and the rogi)。瑜伽行者在静坐中享受喜悦,俗人享受感官的乐趣;而病人由于痛苦而辗转难眠。这三种人都没睡觉而只有静坐的人得到益处。俗人感受到一时的快乐就不断的寻找同样的体验,希望能扩展到永恒短暂的快乐。老天哪,这种方式是绝对无法把快乐扩展开来的。藉着静坐!真正的喜悦才会扩展到永恒的空灵之中。”
  “无意识地闭着眼睛!脑子里空空洞洞的,这是睡觉。闭着眼晴,而有知觉,这是静坐的一部分。瑜伽行者闭上眼睛,收敛感官的感觉,便跳脱出苦乐的相对世界。他闭上眼帘是为了要睁开内在的眼睛。一般人藉一双小小的肉眼来看世界的东西,但你可知道——我整个人都成了一只眼?”(译案:那只眼就是指第三眼。)

耶稣在喜马拉雅山

  离开香卡阿查尔亚的职位,我回到师父的身旁与他相处了几日之后。我决定到克什米尔最高的神庙阿玛那特(Amarnath)云游一番。阿玛那特是一岩洞,终年为雪所覆盖。摘下的水结成冰柱看起来就像是希瓦灵根(Shiva lingam)——它是印度教徒所膜拜的象征,如同基督教徒的十字架和在犹太教徒的大卫星。在这次云游的行程里,一位博学的克什米尔兄弟充当我的向导。他开姑告诉我有关耶稣基督的故事,他认为耶稣曾在克什米尔做过灵性的修练。这位学者引用了目前收藏在海拔14000公尺高的喜马拉雅山修道院的藏文手稿,此手稿后来被一位俄国的作家翻译成俄文,其后又被译成英文并出版。就是有名的“耶稣失落的年代”(The Unknow Life of Jesus Christ)这本书。在喜马拉雅山的这一部份,许多人都相信这个故事,而你也很难不同意他。附近有一个很有名的小山丘,因为耶稣曾在这儿练习过静坐。我的向导向我提出三个理由来支持这个论点:第一:耶稣所穿的衣服是克什米尔传统的服饰;第二:他头发的形式也是克什米尔传统的样子;第三:他所表演过的奇迹,正是一般所知道的瑜伽神通。这位博学的兄弟他认为在耶稣十三岁到三十岁这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岁月里,他是住在克什米尔的山谷中。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去相信他,但是我的确不愿去抹煞这个观点。他对耶稣的爱是无限的。我不愿与他争辩。
  在我们到阿玛那特的途中,他带我到离古马各(Gulmarg)森林七公里远的一个修道院去。古马各是一处引人入胜的地方,经常有很多外国游客至此参观。住在这里的和尚是一位克什米尔(Cshaivism)的学者。他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做静坐。
  克什米尔(Shaivism)有许多经典至今仍未被翻译和阐释过。在这些伟大经典里有许多尚未为一般世界所知晓的记载,只有少数走在这条道上的修行人,有幸能睹其一、二。没有开悟上师的指导,这些经典是无法被了解的。这派的哲学观点认为身、心灵和整个宇宙的各个层次的真实都是各为斯潘达(Spanda)的显现的——即是自然的波动而造成。这些经典的主题是夏克提·帕达(Shakti Pata)(注:即是指藉着上师的恩典来提升我们较高的意识。),和唤醒埋藏在吾人身内潜藏的神性力量。
  这位和尚告诉我有位云游道人每年夏天都会到阿玛那特山洞的神庙里来参拜,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固定住所。从拉达克(Ladakh)来的人经常看到他如闲云野鹤般的徜徉于青山绿水之间。我此行不仅只是想造访一下这个岩洞神庙,更是想会见这位喜马拉雅山的云游道人。在我这一生所遇过的人中,有三个人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记忆,而这位云游道人就是其中之一。我在离神庙五十码处和他相处了七天。他每年都会到山上岩洞神庙来朝拜一次。外观约二十来岁,长得非常俊秀,脸颊上发出了如樱桃的光泽。他是一名苦行道人,只在腰下部围了块布,其他一无所有。他很能适应高山的生活,藉着瑜伽的修练,他能赤脚跋涉及生活在海拔10000—12000呎的高山上。他根本无惧于严寒的气候。与他相处给了我无比的启发。他甚为完美并充溢着瑜伽的智慧和平静。人们称颂这个年青的道人为巴·博伽梵——上苍化身的年青人。但是他对这些赞誉,根本置之脑后,仍然游于喜马拉雅山之间。他早就认识我的师父,亦曾住在我们岩洞的修道院里。他问了几位当时一起与我师父学习静坐的学生。他说话温和简洁,但是当我的向导开始向他顶礼,碰脚并显出很虔诚的样子时,我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这些。这位伟大的年青道人成为我日后的楷模。我没有看过一个人他能安静的坐着八到十个小时里眼睛不眨一下,但是这位云游道人却是非比寻常。在他静坐时身体飘浮在离开地面二呎半的空中。但是我要明白的是告诉各位,我不认为飞升是一种灵性的修练。它是一种高级的呼吸控制法加上宝瓶气修练的结果。一个人只要了解质和量间的关系时,经过长期的练习就可以飞升起来。不过这不是我所要追求的。
  我请问他关于开悟状态下的问题,并念了一句奥义书里的咒语。他回答说:“当感觉被控制住,不再与外在世界的事物接触时,感官的知觉作用就不会再于心灵里制造出影像。心灵于是越来越集中。心灵在无意识层次理不起任何念头时,平衡的心灵便导向更高的意识状态,在意识悦性的状态下而达成的完美平静状态,就是最高的开悟状态。静坐和不执著是修练的两把利器,而坚定不移的信念是建立明确的生命哲学不可或缺的要素。聪明和盲目的情绪作用都会使人误入歧途。虽然这两者都是很强大的力量,但是灵修者应该知道,当它来袭时应先加以剖析,然后再将其导入直觉的源流。直觉是唯一真知的源头。在这个世界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因为他们都在永恒的变换着。而真理是隐藏在所有这些变换事物的后面。”他教我无惧的走在自己的修行道上。经过七天言、行的薰陶,向导和我向这位伟人的圣者道别。我回到史利那格(Sri Nagar)然后再回到喜马拉雅山的住所去迎接美好的秋天。

物质互变法

  在一九四二年,我到喜马拉雅山很有名的巴德里那特神庙(Badrinath)旅游。途中,有一处位于恒河岸边称为史利·那噶的(Sri Nagar)的地方。离史利·那噶五里远有一个很小的女神庙,女神庙下方二里处正好是阿格里·巴巴(Aghori BaBa)住的岩洞。阿格(Aghor)是一种非常神秘的修练方法,在一般书上很少提到过,甚至很多印度的瑜伽行者和出家人都不甚了解。这是一神秘的密道,与太阳科学有关连并被用来治疗各种疾病。这门科学是引导学人了解和熟练支配精细生命能量(比炁还要精细的能量)的方法。它创造出今生和来世生命间的桥梁。只有极少数的瑜伽行者练习这种神秘的阿格里法,因为这种奇异的修练法,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
  在史利·那噶地区的村民都非常惧怕阿格里·巴巴。没有村民走近过他,因为以前当任何人走近他时,他就会叫出来者的姓名并向来人丢小石子。阿格里·巴巴身高大约一百九十多公分,身体非常魁梧。年纪约七十五岁,长头发、长胡须,腰部围着一块麻布。所住的岩洞中除了几个麻布袋外,一无所有。
  我想去探望这位行者,并想或许可以在那儿过夜以及和他学一些东西。我请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潘迪(Pandit)指点我怎么去找他。学者说:“这位阿格里·巴巴不是一位圣者;他污秽得很,你实不必去看他。”这位学者和我的师傅及我都很熟,最后他还是被我说服,就带我去巴巴的山岩里。
  我们正好在天黑前赶到了岩洞。我俩瞧见阿格里正坐在恒河和岩洞间的一块石头上。待我们走近,他对这位学者说:“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却在我面前跟我合十问好。”这个学者想要离开,但是阿格里说:“不!到河边帮我拿一壶水来。”当这位受惊吓的学者把水带回来时,阿格里又交给他一把切肉刀,并对他说:“河上有一具死尸,请把它拉到岸边切下大腿肉和小腿肉给我。”阿格里的要求使这个学者感到十分惊恐。他和我都变得惊慌失措,神经兮兮的。他害怕极了,实在不想照着他的话去做,但是此时阿格里变得很粗暴并对他咆哮说:“要吗你去把尸体的肉切回来,否则我就剁下你的肉来吃。两者你选其一吧!”
  可怜的学者,在极度烦乱中走到尸体旁边,开始切割起来。由于过份的不安和恐惧他不小心切伤了左手拇指和食指,而且血流不止。终于他把肉带回来给了巴巴。学者和我都失去了正常的理智。当学者走近他时,阿格里用手碰触了他的伤口,伤口就立刻痊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阿格里命令他把这些肉片放进陶锅里去煮,并且用一片石头把锅盖好。他说:“你不知道这位年青的出家人已经饿了,而你也必须吃一些东西吗?”
  我们双双答道:“先生,我们是素食者。”
  我们这句话使他感到不悦并对我说:“你认为我是肉食者吗?你是否也同学者一样认为我很脏?我也是完全的素食者呢。”
  十分钟后他叫学者把陶锅端出来。他拿了一些大叶片交给学者:“把这些铺在地上,将食物放在上面。”学者以颤抖的双手照着做了。然后阿格里进到洞里说要拿三个陶碗。当他一走,这个学者小声的对我说:“我看我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这些违反了我这辈子所学所做的一切原则。我快要自杀了。你看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呢?”
  我说:“安静点!既然逃不出去就静观其变吧!”
  阿格里命令这个学者把食物分配好。当他拿开锅盖把食物装到我们的碗里时,我很惊讶的发现所盛的是用乳酪和糖做成的甜点。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当我走向巴巴的岩洞时还在想这真是太奇怪了。阿格里说:“这个甜点里面没有肉。”
  我和这位学者都吃了甜点。真是可口极了,剩下的部份就由学者带回去给村民吃。这是为了要向村民证明我们并非是受到催眠术的愚弄。在漆黑的夜里,这位学者独自一人回到距离岩洞三里远的村子。我则留下来请问阿格里有关食物转换的奥秘以及了解他那特异的生活方式。“为什么尸体的肉经过烹煮会变成甜点呢?为何他独自一人在这儿过活?”我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我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人,但今天却是我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在静坐两小时后,我们开始谈到有关的各种经典。他聪明绝顶并且博学多闻。而且他的梵文简明有力,每一次说完后都要花上几分钟来思考他所说的内容,然后才能回答他。无疑的,他是一位博学强记之人,但是他解说的方式却是以前我未曾碰过的。
  阿格修练法在阿塔瓦吠陀经典(Atharva Veda)里有记载,但是我所读过的经典里就未曾看过有人肉是可以吃的说法。我请问他:“你为何过这种生活,吃死人的肉呢?”
  他答道:“你为何称它是‘尸体’呢?它不再是人了。而是一堆没有用的物质。你却把它和人关连在一起。没有其他的人要利用这个肉体,所以我就利用它。我是一个科学家,正在做实验,要揭开物质和能量的本来面目。我把一种形态的物质转换成另外一种形态的物质。我的老师是拿吐瑞妈妈(Mother Nature);他把世界弄成各种的形态,我只是遵循他的法则来改变周遭的形态。我做这些让那位学者看,他就会警告其他的人最好离得远一点。今年是我待在岩洞的第十三个年头。没有人曾来探访过我。人们因为我的外貌而惧怕看到我。他们认为我脏得很并且依靠鱼和尸体为生。我是向外丢小石头,但未曾击中过任何人。”或许阿格里·巴巴外在的行为很粗鲁,但是他告诉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此才没有人会来干扰他的锻炼,他也不靠村民供应食物和日用所需。他并非心理不正常,而是为了避开一般的人,所以他就装成这个样子。他的生活方式是完全自立的,虽然后来他继续住在岩洞二十年,可是仍然没有村民去访问过他。
  我们彻夜长谈,他还教我他的阿格里修练法。但这个方法并不适合于我,但是我好奇的想知道他他为什么过这种方式的生活,以及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他有力量把物质转换成另外一种形态,比方说就像把一块石头变成一块方糖。第二天早上他接连的做了许多这样的事。他告诉我去碰触砂粒,砂粒就变成杏仁和腰果。以前我曾经听过这种修炼法及它的基本原理,但我几乎不相信这类的故事。我并未去探勘这个领域,但是我已完全了解这门修炼法控制的法则。
  中午,阿格里坚持我在离开前应吃点东西。这一次他从同一个陶器锅里拿出不同的甜食。他对我很友善,一直都在研讨密宗的经典。他说:“这门方法,已不存在。有学问的人不愿去锻炼它,总有一天这方面的知识会被遗忘。”
  我问他:“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说:“你说的‘有用’是什么意思。这是一门科学,拥有这种知识的科学家可以用它来作为治疗之用,并且应该告诉其他的科学家物质可以转换为能量,能量也可以转换成物质。控制物质和能量的法则是同一的。在不同的名称和形态下,它们都来自同一的本源,这些并未完全为现代之科学家所了解。吠陀经典和古代的科学都描述过这种生命的本来面目。世上仅有一种生命的力量,宇宙中所有不同形态的东西和其名称,均是从宇宙的本体所衍化而来。了解二种不同外形物质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困难,因为它们都来自相同源头。水变成固体,称之为冰。当它开始蒸发,称之为蒸气。小孩子不了解这是同一物质的三种不同形态,其实它们的组成成份并无不同。所不同的只是它们的外形。今天的科学家就像小孩子一样。他们既不了解所有物质的后面都是一致和谐的,也不知道物质从一种形态改变到另一种形态的原理及法则。”
  在知性上我同意他的论点。但是我不同意他那种生活的方式。我跟他道别并答应他再度造访他,但是我并没有再看过他。我很想知道在前几天晚上带着恐惧心情回到村里的学者怎么样,所以我就去看他。让我感到惊讶极了,他已完全的改变,并且希望跟随阿格里,做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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