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微微的明媚,帏初回到恢弘的太子殿。也许是因为那时的梨花,或者是那只冒失的蝴蝶,她的心情,忽然地自在了,有些微微的释放后的轻盈。 “站住。” 帏初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那样的冷飕飕的近乎喝令的呼唤,她不必回头也能知道是谁了,除了那个自大的皇太子还会是谁。 稍稍迟疑后,她回头,带着好奇的神色微微俯身。 信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翻着书页,冷傲的气息依旧,也不看帏初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去哪里了?”忽然停住手指抬头,深褐色的眸子直视着她,依旧是以往那样逼迫的味道,清醒而冷静。 “没去哪里只是随便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帏初并不想告诉他刚才的一切,告诉他那些梨花与蝶影,告诉他那些来由和去向。 “真的?那我怎么……”信忽然闭上嘴,缄默。用一种无所谓的表情回馈给她。 有些惊讶于他的不常有的半路不说话,帏初诧异地注视着信。 信忽然有种莫名的烦躁,他感觉到帏初的疑惑,可他又何尝不是。忽然的缄默不过是一种拙劣的掩藏,他几乎慌乱到无法继续看着帏初的清澈眼睛。信在心里轻叹一声气,迅速变换了自己的神色,重新抬头,如冬日的湖水,“不久之后,东瀛使者将来访,记得谨慎行事,我会帮你。” “啊?”帏初更加惊讶,东瀛使者来访到并不奇怪,惊讶的是信突然停止追问而改变了话题。 “好了,没事了。”信重新低头,带着一贯的命令口吻,提醒着发愣的帏初可以离开。 帏初整理着自己脑袋里的混乱,走向房门。 在她消失在拐角处的一刻,信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空落落的自己。他忽然想要嘲笑自己。怎么了,信,你是怎么了?怎么这样迟疑起来,是担心着她的单纯脑筋会闯祸?还是担心失却了皇室之尊? 匆匆,已是东瀛使者谒见之日。种种繁多的礼节之后,终于到了太子夫妇与使臣会面的重头戏。 “好了没有啊?”等在门外边的信有些微微的烦躁,声音中又多了几许催促。 “恩,好了。”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门外,身着为宴会特制的长裙,帏初是如此轻巧地来到信的面前,微微逸散。 信微微抬头,心被眼前的画面攫住。淡雅的蓝色细绣花,妥帖在她的月白领上,与他的金色盘龙,相得益彰,是一种别样的灵动与纯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是那样的协和,犹如翩然天女。长裙是少见的素色,有一层纤细的薄纱,在此柔光中,散发着云雾般的迷离。帏初孩子气地像他歪歪脑袋,笑得犹如宫里初开的兰花。 不不不,信定了定神,收回了眼前的那些纷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瞬间里惶惑了,那感觉自己都说不清楚。 “既然好了,那走吧,你前世是乌龟么?这么慢?”他揶揄她,脸上带了些满不在乎。幸好她并不敏锐,而他也收得够快,刚刚的惊艳马上消失不见。 “噢。”又被他说了,帏初鼓鼓腮,走在他旁边。 信的脚步好快,几乎让她跟不上,而他还似乎并不在意,不回头,就好象笃定她能跟上。帏初急急地小跑,一脸不满,哼,自大狂,走得那么快!可是长长的裙子却限制着她的步伐,让她不得不踩着碎步。偏着头,帏初不由皱起眉头,好象这条裙子也在和自己作对。 终于到了大殿。信突然停住脚步,几乎让猝不及防的帏初被撞到。帏初不满地抬起头,可是信根本不理会,只是一把抓起她的手,就那样紧紧地抓住,那样让人无法逃脱的力度,毫无心理准备,就这样帏初被拉着向前走。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到,疼得她几乎要哭出来。 信察觉到了转过身,看见帏初正靠在墙上,手揉着膝盖,而她那条长裙上盖着一堆碎了的瓷片和花土,显然是撞到了廊边花架上的盆花。他恼怒地打量着一旁惶恐的忙着扶她的那个宫女,他咬着牙齿,一言不发,快步走上去看帏初。幸好,并无什么大碍,但是宴会在即,可她的长裙。信蹲下,皱着眉,怎么办呢?回去换是肯定来不及了,但是如果这样去,肯定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