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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是间谍?

(2007-05-13 16:14:30) 下一个

陆游:秦桧不是“奸细”

秦桧:(1090~1155) ,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登进士第,官至御史中丞。曾主张抗金,反对割地求和。金军攻占开封后,欲立张邦昌为帝,秦桧进议状,主张另立宋宗室为帝,遂被金军驱掳北去,旋即降敌在金廷大倡和议,故于建炎四年(1130)被放回南宋。秦桧得宋高宗信任,官至宰相,因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主张,罢相闲居。绍兴八年(1138),秦桧重新拜相,力主和议,代表宋高宗向金使跪接诏书。十一年(1141),宋高宗解除岳飞、韩世忠等大将军权,杀岳飞,与金朝签订和约。

通常人们认为秦桧是金国奸细,这个说法成立么?

首先,秦桧没有陷害岳飞,还曾试图救过岳飞的儿子。 岳飞数次违背军令,早已经犯了死罪,只是宋朝皇帝向来仁慈,军纪驰废。其他将领也有违背军令的,但没杀。为什么唯独岳飞被杀?因为岳飞有谋反嫌疑。

说秦桧是奸细,正史中没有任何证据,其他秦桧奸细说都是猜测或者政敌诬蔑。如果秦桧是金的奸细,《金史》应该有记载吧?金人如何放秦桧归宋,没有留下任何历史记录,尤其是秦桧死后,《金史》要表彰秦桧吧?但是,《金史》中没有任何类似记载。《宋史》中也没有记载。《宋史高宗本纪》也说的是秦桧逃归。南宋丞相李纲等等正直的大臣也没说秦桧是奸细。

宋朝张邦昌友婿朱胜非写的《秀水闲居录》说,秦桧全家及婢仆从金国归宋,不是逃归,是金人为从内部破坏南宋的抗金战争,故意将秦桧作为内奸纵归的。朱胜非是拥护张邦昌的,而秦桧是一直反对金人立伪张邦昌,秦桧与朱胜非矛盾尖锐。秦桧执政时,朱胜非被废居八年。可以断定朱胜非写的《秀水闲居录》认定秦桧不是从金国逃归,显然这是对秦桧的打击报复。朱胜非在《秀水闲居录》中所说的话,是颇多疑问的。还有两种是无名氏的《林泉野记》和《中兴姓氏录》,他们的说法与《秀水闲居录》大同小异,基本上是沿袭《秀水闲居录》而来的。
  
《金人南迁录》说,天会八年,诸臣害怕宋朝君臣报复,主张放纵秦桧归宋朝。然而《金人南迁录》是一本谬误百出的书,此书对秦桧的叙述是“晓然傅会”,是错误的。金国灭了强大的辽国以及北宋,怎么可能会害怕国土和武力减小的南宋?
  
南宋许多著名史学家认定秦桧不是“奸细”。例如:李心传写的《要录》说,秦桧不是金人“奸细“,是主和派,不是抗战派。李心传通常是丑化秦的。李心传《要录》的主旨是以颂扬岳飞和丑化秦桧为主的,比如,李心传说秦桧作弊,让他后代成为状元,而秦桧一家根本就没有状元。李心传都没说秦桧是奸细,足以证明秦桧是奸细是张邦昌友婿朱胜非的诬蔑。
  
徐梦莘写的《三朝北盟会编》说,前御史中丞秦桧和家属从金军占领的楚州孙村中逃归至涟水军丁祀水寨。只使用“逃归”二字。徐梦莘对两宋之际历史大变动总结,“靖康之变”暴露了北宋的腐败无能,文吏武将懦弱,虽有一二节义之士,但朝野上下多的是“偷生嗜利之徒”。而这一二节义之士,就有秦桧。

熊克写的《中兴小记》说,秦桧从敌中归来,也没说他是“奸细”。从宋高宗的诏令中可以看到赵构是热烈欢迎秦桧逃归宋朝,称赞秦桧“忠朴过人”,他将秦桧比作汉代的苏武,常持汉节,朝中宰相重臣如范忠尹,李回等人说秦桧是忠臣。李纲书写赞扬秦桧“精忠许国”,“立大节于宗社倾危之秋”。从秦桧自己写的《北征纪实》中,可以看到他在金军中想尽千方百计,最后才能逃归宋朝,而他从金军中逃至宋朝的那些具体的情节,绝不是杜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59绍兴十九年四月丙寅有张邵上奏:
“唯师臣桧蕴精深高世之识,灼见南、北两朝事体,别白利害,力赞陛下兼爱赤子,敦讲和好,用息兵靖难,再造太平。此非特臣能知之,九州四海、遐陬异类亦能知之;非特史能书之,党庠家塾、杂记小说亦能书之。顾有阴功隐德,世所未及知者,臣请得言之焉。臣于建炎三年被旨,出使敌军,适逢桧于路,策蹇衣褐,有憔悴色,盖被执而训童蒙,以给朝夕。亦犹苏武食窖中毡雪,赖以活其命,留为今日中兴之用。其后臣益北徙,至金所谓中京者,已而二圣稍东,有随驾医官七、八辈,因留而居,一日,过臣言:‘秦中丞已间行南归矣。’有荥(荣)州团练使李子厚言:‘秦公曾为徽宗皇帝撰长书,抵金帅粘罕,引大义以谯责之,粘罕有惭色。’及臣南归渡江,有为臣言,曾有自金传写,得其书稿观之者,今士大夫间往往有之。臣亲见子厚言其事如此,则知桧昔在金固有阴功隐德,及于天下社稷者多矣,特耻自炫,不欲言于人,是以世不得知之。”

陆游反对秦桧议和主张,但是,他也说秦桧不是奸细。陆游《老学庵笔记》: 秦桧不是“奸细” 见《岳飞研究》第4辑何忠礼先生《〈老学庵笔记〉中所见的秦桧》。老学庵笔记  

老学衡茅底,秋毫敢自欺?
开编常默識,闭户有余师。
大莭艰危见,真心萝寐知。
唐虞元在眼,生世未为犀。

这是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1125年─1210年﹞自题其读书室老学庵的一首诗(见剑南诗稿卷五十)。陆游是著名的诗人,也是见识广博的学者。老学庵笔记书中所记,多是作者亲历、亲见、亲闻之事,内容豊富,颇有参考价值。与秦桧生于同一时代的‘朝士’,且见多识广,力主抗战,对秦桧又极无好感的陆游,却作了与朱胜非截然相反的记载。特别指出,陆游撰《老学庵笔记》已是秦桧死后四十年以后的事,陆游无必要为他讳护。与张邦昌友婿朱胜非的《秀水闲居录》相比较,陆游的《老学庵笔记》,徐梦莘的《三朝北盟会编》,和《要录》所载秦桧由金方逃归事,其可信程度确实要高一些”。

《老学庵笔记》卷1载:
“秦会之在山东,欲逃归,舟楫已具,独惧虏有告者,未敢决。适遇有相识稍厚者,以情告之。虏曰:‘何不告监军(完颜挞懒)?’会之对以不敢,虏曰:‘不然,吾国人若一诺公,则身任其责,虽死不憾。若逃而归,虽欲贷,不敢矣。’遂用其言,告监军,监军曰:‘中丞果欲归耶?吾契丹亦有逃归者,多更被疑,安知公归,南人以为忠也。公若果去,固不必顾我。’会之谢曰:‘公若见诺,亦不必问某归后祸福也。’监军遂许之。” 《两宋史研究汇编·秦桧的亲友》第145页。


秦桧归宋后,最初提出的的政策有争议,这说明不了什么,政见不一而已,当时皇帝也没有听他的“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主张,非但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反而让秦桧丢了官。说明,宋高宗不糊涂。


最后,说一件让诬蔑秦桧是金国奸细者最尴尬的事实。当年“释放”秦桧的是金国的完颜昌(挞懒),完颜昌后来送给河南陕西土地给南宋,并且因此被主战派完颜宗弼(兀术)派人杀死。是否可以说,秦桧是超级间谍,当年策反了完颜昌,把完颜昌变成了“金奸”,让南宋兵不血刃得到大片国土?如此,秦桧大大的有功于南宋,秦桧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间谍。





《中国通史》以真间谍给秦桧一个身份。秦桧虽然对金惧怕成性,但要说是金的 间谍,还不至于。要是一个间谍可以在帝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拿他就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间谍了,西施.007都要相形见拙。再说,要是他真是间谍,只杀岳飞,定和议未免又太可惜了丞相的身份。他见过金的实力,可能因此而害怕,所以一辈子投降,这和高宗有点相像。他有什么理由作一个万世唾弃的叛徒,而不肯好好的当一个丞相?

2003年第5期《历史研究》中有何忠礼和何兆泉两位先生与王曾瑜先生商榷的文章〈关于秦桧归宋问题的再讨论〉一文。详细的讨论了归宋问题。不妨一看。 〈〈中国通史〉〉不可信,范文澜的更是这样,受政治影响太大,不能秉笔直书,董狐亡矣!

秦桧本是皇帝的本偶,现在只有秦桧夫妇长跪在岳飞墓前,委实是不公平的。 秦桧背了那么久的骂名还要整他啊?那么赵构呢?为什么没人骂他?呵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赵构造成的.大家想想,如果秦桧可能是间谍,那么,赵构更有可能成为间谍,当时赵构是康王曾质于金国啊,北宋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兵攻陷宋都汴京(今河南开封),昏庸无能的徽、钦二帝做了俘虏,北宋灭。其时,康王赵构正受命为河北兵马大元帅,拥兵万人在外。宋旧将臣便拥戴他为皇帝。翌年(1127)五月初一日,21岁的康王构在应天府(河南商丘,当时称南京)正式即帝位,改元建炎,史称南宋,构即为高宗。 如果他愿意岳飞抗金,又极可能成功的话,请问,老皇帝尚在,就按现在的法律,他这皇帝又该如何是好?

尽信史不如无史。清人赵翼之在《二十二史札记》中谈到过这个问题。
秦桧是主和派,但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主和派,所谓通义理者不通时势,南宋士人高喊北伐
,大抵是难以忍受亡国之恨,但是对自己国家的情形又所知甚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唱高调有助于自己的名声,反正又不是自己当政,没压力!当时南宋与金朝的实力实在不在一个档次。历来的说法是双方谁也灭不了谁,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有岳飞等的名将,要想复国谈何容易。
如果因为主和而断定他是汉奸,未免失之偏颇,虽然秦桧的确是历史上罕见的小人!!


宋遭金人之害,掠二帝,陷中原,为臣子者固当以复仇雪耻为念,此义理之说也。然以屡败积弱之余,当百万方张之寇,风鹤方惊,盗贼满野,金兵南下,航海尤惧其追,幸而饱掠北归,不复南牧,诸将得以剿抚抠贼,筹设军府,江淮以南粗可自立。而欲乘此偏安匍定之际,即长驱北指,使强敌畏威,还土疆而归帝后,虽三尺童子知其不能也。

宋代端平入洛、开禧北伐,凸现其内政之败坏,关于海陵王,在下比较赞成剑桥史的评论,一个力图儒化或者中原化女真政权的君主,可惜失之太速,终致败亡殒身。

宋朝实力确实不如金朝,就凭他那些只会经商的部队,可以参考<论宋代军队的赢利性经营>.

人心全在宋朝一方也不对,至少原来辽朝境内的人和宋朝始终不是一条心.金朝的人口中辽朝人比例还是很大的,他们大都痛恨宋朝趁火打劫.

绍兴三十一年,金主亮倾全国之师南侵,宋国亡在旦夕,然虞允文以文职之官于采石矶率残破之师以御敌,结果竟是金人大败,金主亮也被其部下戡杀,这说明什么问题?
论经济的话,金国建国时最弱,怎么平辽灭宋?金国当时已经立国50年统治秩序已经建立,而强悍的民风又没有退化是最难应付的时候,凭宋国的力量,能够自保已经不容易,要想灭金谈合容易。岳飞军只是一个个别现象,不能影响整个金强宋弱的形势,好象金国末年也有精锐强悍的忠孝军,完颜彝曾以400破蒙古8000,还曾击败过名将速不台。但不能说凭忠孝军金国就能保全。
完颜亮的失败在于组织不足而且内部不稳加之金军不能水战,在金兵出师后不久,亲贵大臣就另立了新君,但就这样的军队南下的时候沿途宋军竟死散奔逃,直到长江边上。顺便提一下,所谓大败不过是渡江失败,损失其实不足一万。要是后方没有乌禄造反,什么结果还说不定呢。

宋朝并非没进攻,实际在1162年,即海龄战败后就立刻发动反击,但迅速被金军击败


秦桧归宋问题平议

王嘉川 

摘 要:近年来,学术界掀起了关于秦桧归宋与评价等问题的讨论,这是推进宋史研究的一件好事.但由于有些学者在史料的占有、分析和运用等方面存在着较大的疏误,以致不但重复了过去已被驳倒的观点,而且又出现了新的错误观点.文章对此进行了讨论和批评.
A Discussion on Qin Hui's return to the Song Dynasty

 

<>作者简介:王嘉川(1971-),河北卢龙人,历史学博士,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史学理论和史学史.
作者单位:王嘉川(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江苏,扬州,225002) 

参考文献:

[1]漆侠.2000年国际宋史研讨会开幕词[A].宋史研究论文集--国际宋史研讨会暨中国宋史研究会第九届年会编刊[C].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2.
[2]王曾瑜.关于秦桧归宋的讨论[J].历史研究,2002(3).
[3]脱脱.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
[4]汪应辰.文定集[M].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Z].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1983.
[5]吕思勉.吕著中国通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
[6]何忠礼,等.南宋史稿(政治军事文化编)[M].杭州:杭州大学出版社,1999.
[7]漆侠.探知集[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1999.
[8]叶绍翁.四朝闻见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9.另参:罗大经.鹤林玉露(甲编卷5《格天阁》);朱熹.朱文公文集(卷95《张浚行状》);岳珂.鄂国金佗稡编(卷20《吁天辩诬通叙》).
[9]黎靖德(编).朱子语类[M].北京:中华书局,1994.
[10]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M].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Z].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1983.
[11]何忠礼,何兆泉.关于秦桧归宋问题的再讨论[J].历史研究,2003(5).
[12]王曾瑜.秦桧事迹述评[J].江西社会科学,1981(4).
[13]邓广铭.南宋初期对金斗争中的几个问题[J].历史研究,1963(2).
[14]华山.宋史论集[M].济南:齐鲁书社,1982.
[15]王嘉川.历史研究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关于"绍兴和议"与秦桧归宋问题的讨论[J].江汉论坛,2005(6).



关于秦桧归宋问题的再讨论——兼与王曾瑜先生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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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篇名】 Some More Remarks on the Return of Qin Gui to the Song: A Discussion with Mr. Wang Cengyu
【作者】 何忠礼; 何兆泉;
【英文作者】 He Zhongli;
【作者单位】 浙江大学历史系; 310027; 博士研究生;
【刊名】 历史研究, Historical Research, 编辑部邮箱 2003年 05期 
期刊荣誉: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  ASPT来源刊  CJFD收录刊
【关键词】 南宋; 秦桧; 朱胜非; 陆游; 奸细;
【摘要】 有关秦桧是从金国自行逃归 ,抑或金人有意纵归的问题 ,由于各种史料记载不同 ,一直没有定论。近有学者认定秦桧就是金人纵归的“奸细”。然而 ,通过对现存史料的客观分析 ,具体考察当时的宋金局势和朝野舆论 ,言秦桧逃归可能更符合历史事实。
【英文摘要】 He Zhaoquan Due to contradictory accounts, disagreement remains on whether Qin Gui (1090—1155 C.E.) escaped from or was released on purpose by the state of Jin. Some recent studies contend that Qin was released by the Jin (Jurchen) as a “spy.” However, more consideration of the situation and public opinion of the time, and an objective analysis of the existing historical records, may show it is more likely that Qin managed to escape from the Jin by himself.
【DOI】 cnki:ISSN:0459-1909.0.2003-05-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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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秦桧归宋问题的再讨论——兼与王曾瑜先生商榷

 


宋高宗建炎四年 (1 1 3 0 )十月 ,秦桧携带家眷 ,自金人占领区楚州孙村进入涟水军水寨 ,回到南宋。秦桧归宋究竟是自行逃归抑或金人纵归 ,这是判断他是否受金人派遣的关键所在 ,也是判断他是否为金人奸细的重要证据。对于这一问题 ,八百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 ,未有定论。笔者曾经对宋金时人的有关记载作过一番比较深入的研究 ,认为尽管秦桧南归以后的所作所为 ,确实很像是一个金人打入南宋内部的奸细 ,但仅从现存的史料来看 ,言秦桧逃归可能更符合历史事实 ①。《历史研究》 2 0 0 2年第 3期上发表了王曾瑜先生《关于秦桧南归问题的讨论》 (以下简称《讨论》)一文 ,对《南宋史稿》 (以下简称《史稿》)和笔者在其他文章中提出这一看法提出反对意见 ,肯定秦桧是金人派往南宋的奸细。我们在仔细拜读该文之后 ,觉得有必要就这一问题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 ,与王曾瑜先生商榷 ,也希望得到史学界其他同仁的指导。一《讨论》一文批评的核心是说笔者言秦桧是逃归的证据 ,只是引用了陆游 (1 1 2 5— 1 2 1 0 )在《老学庵笔记》中的那条史料 ,而回避了与自己论点相悖的其他史料 ,因而是孤证 ,不可相信。这令我们甚为不解 ,因为无论在《〈老学庵笔记〉中所见的秦桧》一文中 ,还是在《史稿》一书中 ,都十分明确地将正反两方面的史料一一摆出 ,并尽可能地作了比较和分析 ,王曾瑜先生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既然这样 ,那么就让我们再次将有关记载简述于下。宋人对秦桧南归的原因有两种迥然不同的说法 :一种以为是秦桧自己设法逃归的 ,除秦桧所撰《北征纪实》以外 ,尚有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以下简称《系年要录》)卷 3 8建炎四年十月辛未条、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 1 4 2引赵?之《中兴遗史》和陆游《老学庵笔记》卷 1等记载 ;另一种则以为是金人故意将秦桧纵归的 ,主要有朱胜非《秀水闲居录》、无名氏《林泉野记》、《中兴姓氏录》等数种记载。此外 ,还有署名金通直郎、秘书省著作骑都尉张师颜的《南迁录》 ,其中也言及秦桧南归事 ,罗大经《鹤林玉露》甲编卷 5《格天阁》就据此认为金人“遣桧间我 ,以就和好”。但《南迁录》一书“舛错谬妄 ,不可胜举”①,南宋陈振孙等人已断定其为伪作 ,记事不足凭信 ,故可不论。细考上述宋人所载 ,可知朱胜非在《秀水闲居录》中的记载 ,是指认秦桧为金人纵归的最早出处 ,因而最值得引起重视 :“秦桧自京城随金北去 ,已被金人达兰郎君任用。金骑渡江 ,与之俱来 ,回至楚州 ,金遣舟送归。桧 ,王仲山婿也 ,别业在济南 ,金为取千缗赆其行。桧之初归 ,自言杀金人之监己者 ,夺舟来归 ,然全家同舟 ,婢仆亦无故 ,人皆知其非逃归也。”可是我们认为 ,《秀水闲居录》所载的真实性存在着许多疑问 ,并不足信。按朱胜非 (1 0 82— 1 1 4 4)虽是南宋初年大臣 ,但早年追随黄潜善 ,极力诋毁李纲 ,升任宰相后 ,排斥另一宰相赵鼎 ,故为时论所轻。他与秦桧的积怨也甚深 ,绍兴二年 (1 1 3 2 )八月 ,秦桧第一次罢相 ,即由吕颐浩联合朱胜非、黄龟年等人排挤弹劾所致。及秦桧复相 ,就对朱胜非实施报复 ,被废居湖州八年而卒。《秀水闲居录》就撰成于他致仕后的几年时间里。然经笔者考证 ,朱胜非言秦桧“纵归”的这段话 ,攻讦的成分远多于事实 ,并不可信 ②。但此说对后人影响很大 ,《林泉野记》、《中兴姓氏录》等所持看法 ,基本上就是沿袭朱胜非的话而来 ,即使是著名史学家李心传 ,为“胪采异同” ,也在小注中对这段话加以收录。这样便给秦桧的南归造成更加扑朔迷离的印象。这里有必要提及朱胜非力主向金人妥协屈服的政治立场。《宋史》本传云 :“胜非 ,张邦昌友婿也。始 ,邦昌?立 ,胜非尝械其使 ,及金人过江 ,胜非请尊礼邦昌 ,录其后以谢敌。”绍兴初年 ,朝臣中有人“请营宗庙 ,议者非之 ,以为国家期于恢复 ,不常厥居 ,胜非力主和议 ,遂白上营宗庙于临安”。绍兴四年 (1 1 3 4)九月 ,金军大兵压境、战争一触即发 ,通问使魏良臣、王绘等人都清楚南宋朝廷若再遣使前往 ,无异于以羊委虎 ,徒然受辱 ,惟独朱胜非仍然紧抱着议和的企图不放 ,要他们冒险而行 ③ 。不久 ,赵鼎代替朱胜非为相 ,宋高宗在赵鼎、张浚等大臣的劝说下 ,被迫进行“亲征” ,前往平江府 (治今江苏苏州 ) ,金兵见南宋有备 ,也随之退兵。甚至一味主张向金人妥协投降的宋高宗也对朱胜非的逃跑行径表示不满 ,绍兴五年他结束“亲征”返回临安后 ,与宰相赵鼎、张浚等人说起上年战事时说 :“向使朱胜非尚为相 ,必劝朕退避 ,今已无江浙矣。”④ 由此可见 ,朱胜非实为南宋大臣中最早主张与金人和议以及偏安江南的人之一 ,其“政见本与秦桧一样”。可是 ,对于《史稿》的这一结论 ,王曾瑜先生却觉得大谬不然 ,从而在《讨论》中为他叫屈道 :“如果硬要将朱胜非归之于投降派 ,岂非太冤枉。”王曾瑜先生为了论证朱胜非为“抗战派” ,避开上述事实不论 ,援引《三朝北盟会编》卷1 76所载朱胜非在绍兴五年所上的一道奏折 ,为其进行辩解 ,奏折称 :今内外劲兵无虑三十万众。兵既众矣 ,患无可作之气 ,今则勇气可作。气既作矣 ,患无可乘之机 ,今则机会可乘。不于此时速谋进取 ,使既作之气复堕 ,当乘之机复失 ,以数年尝胆之勤 ,为一旦噬脐之悔 ,可胜惜哉 !据此 ,王曾瑜先生便断定朱胜非的“主张与李纲、吕颐浩等人相似 ,而与他们相对立的正是秦桧和汪伯彦”。殊不知 ,朱胜非这道“慷慨激昂”的奏折乃是“奉诏”而作。当其时 ,宋朝军队在四川、两淮战场几次击退金与伪齐联军 ,接连获得仙人关、大仪镇等大捷 ,形势向着有利于南宋方面转化。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宋高宗依赵鼎提议 ,于绍兴五年 (1 1 3 5)正月诏赐吕颐浩、朱胜非、李纲、范宗尹、汪伯彦、秦桧等前任宰执 ,“访以攻战之利 ,备御之宜 ,措置之方 ,绥怀之略 ,令悉条上焉”① 。既然皇帝下诏征求抗敌对策 ,已经因逃跑过甚而遭到宋高宗不满的朱胜非 ,在奏章中发一通豪言壮语 ,以改变自己形象 ,也就丝毫不足为怪。王曾瑜先生在《讨论》中反复强调“研究历史忌讳孤证 ,尤其不能回避与自己论点相悖的史料” ,可是他仅仅依据朱胜非的这道奏折 ,就宣称他是抗战派 ,恰恰使自己堕入“孤证”的陷阱之中。朱胜非在《秀水闲居录》中 ,除了言秦桧是金人所纵归以外 ,还诬陷与他政见不同或有龃龉的其他官员 ,包括赵鼎、张浚、胡寅、向子?等人。如言宰相赵鼎“尝失身于伪楚 ,初无敢荐者 ,而浚独荐为言事官 ,鼎德之”② 。此言与事实大相径庭 ,据《宋史·赵鼎传》载 :“金人陷太原 ,朝廷议割三镇地 ,鼎曰 :‘祖宗之地不可以与人 ,何庸议 ?’已而京师失守 ,二帝北行。金人议立张邦昌 ,鼎与胡寅、张浚逃太学中 ,不书议状。高宗即位 ,除权户部员外郎 ,知枢密院张浚荐之 ,除司勋郎官。”再如言向子? :“进不以道 ,交结北司 ,颇事贡献。”③ 可是 ,据《宋史·向子?传》载 :“金使议和将入境 ,子?不肯拜金诏……忤秦桧意 ,乃致仕……子?相家子 ,能修饰自见于时。友爱诸弟 ,置义庄 ,赡宗族贫者。”足见向子?不仅气节凛然 ,而且人品亦高。这类例子 ,在《秀水闲居录》中还可以举出不少。按朱胜非与赵鼎、向子?皆同朝为官 ,年龄也几相仿 ,如果不是肆意诬人 ,不应错谬如此。难怪时人认为此书“多其私说”④ 。既然如此 ,书中言及秦桧为金人所纵归事 ,其真实性当然也值得怀疑。如果朱胜非真的掌握了秦桧为金人纵归的确凿证据 ,此事关系到南宋政权的安危 ,更是他扳倒政敌秦桧、邀功取宠的极好机会 ,他怎么会仅仅写于私记而不向朝廷报告呢 ?由此可见 ,朱胜非之言 ,很可能来自于道听途说 ,或者是个人的臆测。至于被王曾瑜先生十分看重的《中兴姓氏录》的记载 ,更是矛盾百出 ,不可凭信。这段记载是 :(秦桧 )在大金时 ,为徽宗作书上粘罕 ,以结和 (义 ) <议 >。粘罕喜之 ,赐钱万贯、绢万匹。建炎四年 ,大金攻楚州 ,乃使乘船舰全家厚载而还 ,俾结和议为内助。桧至涟水军贼丁?寨。诸将度曰 :“两军相拒 ,岂有全家厚载逃归者 ?必大金使来阴坏朝廷 ,宜速追之 ,以绝后患。”贼军参议王安道、机宜冯由义力保护之 ,曰 :“此是宋渊圣朝中丞 ,万一事平 ,朝廷寻之 ,我军诛矣 ,宜送之朝。”?乃令安道、由义送至镇江府。桧见刘光世 ,首言讲和为便 ,光世送之朝。⑤以上所载 ,几乎没有可信之处。按南宋急欲与金人议和 ,早在秦桧南归以前就已经开始 ,只是屡遭金人拒绝而未成 ,秦桧为已经成了金人奴隶的宋徽宗上书粘罕 ,“以结和议” ,粘罕怎会高兴得赐他以巨额钱、绢 ?仿佛当时急欲求和的不是宋朝而是金人。如果真是这样 ,宋高宗也不会一次次派人赴金营乞和 (详见后述 ) ,此为其一。秦桧既然做了金人奸细 ,为何要以船舰“厚载”钱、绢而归 ,自暴其行踪 ?此为其二。文中称南宋水师官兵为“贼” ,而称金为“大金” ,用词之颠倒乖异如此 ,令人生疑 ,此为其三。秦桧登陆涟水军 (治今江苏涟水 )寨 ,尚未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 ,诸将就断定他是“全家厚载逃归者 ,必大金使来阴坏朝廷” ,要将其追杀 ,而不是把这位前御史中丞送给朝廷处置 ,于情理也颇不相合 ,此为其四。后来丁?派王安道等护送秦桧由海道往行在越州 (治今浙江绍兴 ) ,并未途经镇江府 ,他何以能在那里见到刘光世 ,从而说出一番“讲和为便”的话 ?此为其五。实际上 ,《中兴姓氏录》记事之不可信更胜于《秀水闲居录》 ,如言张邦昌在徽宗朝时 ,曾以工部尚书出使高丽 ,“适高丽国王死 ,国人重中国之使 ,权立邦




从《老学庵笔记》看陆游对秦桧的评价
作者: 李强, 华夏文化 
 
 
无论从政治原则还是从个人遭际上 ,陆游对秦桧都没有什么好感 ,77岁时还作诗曰 :“太平翁翁十九年 ,父子气焰可熏天。不如茅舍醉春酒 ,日与邻翁相枕眠。”(《剑南诗稿》卷 45,《追感往事》 ,太平翁翁 ,指秦桧 )但是秦氏当政期间 ,虽然作恶多端 ,其持政大体还是与最高统治者相合的。因此在他于绍兴二十五年 (1 1 55年 )十月病死后 ,高宗为了稳住和议局面 ,仍然对秦桧大加褒奖 ,赠申王 ,谥忠献。当然 ,高宗基于舆论压力和自身政权稳定的考虑 ,不久也排斥了秦氏党羽。孝宗、光宗两朝 ,秦氏虽然败落 ,但政治上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打击。只有到了开禧二年四月 ,朝廷在全面进行北伐部署的同时 ,配合当时的形势 ,才追夺了秦桧的申王王爵 ,取消了“忠献”之谥 ,改为极具污辱性的“谬丑”。而此时距秦桧去世已经半个多世纪了 ,事实上这次改谥也随着韩?胄的倒台很快得到改正。陆游《老学庵笔记》中有 1 8条记载直接与秦氏有关 ,这些内容或显或暗都渗透着作者强烈的憎恨感。首先是秦桧自金国逃归一事 ,建炎四年 (1 1 30年 )十月 ,秦桧与妻子王氏及仆人乘船从海上回到临安 ,谎称杀死监守金兵 ,夺船逃回。当时朝中议论都不相信 ,唯有宰相范宗尹因与秦桧素有交情 ,出来为他辩护 ,并向高宗推荐他。后来秦氏虽设法钳制舆论 ,但人们对他“逃回”一事 ,始终有所怀疑。陆游在《老学庵笔记》卷一记载 :  秦会之在山东欲逃归 ,舟楫已具 ,独惧虏有告者 ,未敢决。适遇有相识稍厚者 ,以情告之。虏曰 :“何不告监军 ?”会之对以不敢。虏曰 :“不然 ,吾国人若一诺公 ,则身任其责 ,虽死不憾。若逃而获 ,虽欲贷 ,不敢矣。”遂用其言 ,告监军。……监军遂许之。没有明言秦桧是金人派遣的奸细 ,但通过秦桧与金方监军的对话 ,亦暗示着背后可能达成的某种默契。虽然没有直斥对方 ,但秦氏自我装扮成的假“爱国志士”的面孔暴露无遗。关于这一问题 ,《金国南迁录》记载金国“天会八年 ,诸臣虑宋君复仇 ,思有以止之”。然后王爷们经过一番讨论 ,认为秦桧“可用”。从这条材料看 ,秦之南归 ,竟然出于金国庙堂之谋 ,“传奇”色彩过浓 ,可信度也就打了折扣。南宋车若水《脚气集》亦有类似记载 ,而且进一步揭发了秦桧归国后与金人的肮脏交易 ,然亦似语言稍嫌夸张 ,且从成文时间而言 ,此记载当晚于《老学庵笔记》所记。徐梦莘成于 1 1 94年的《三朝北盟会编》是宋代享誉较高的文献资料 ,对秦桧来归之事记载颇详 ,从王氏设计 ,秦桧脱逃 ,到王秀才的随机应变 ,一切合情合理 ,并无通敌内容。陆游所记 ,一方面当采自传闻 ,另一方面显然亦融入了个人情感 ,是对秦桧回归之疑形成文字记载的较早资料之一 ,其道德批判意义更超过其史料价值。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还刻画了秦桧的从《老学庵笔记》看陆游对秦桧的评价@李强







对秦桧的异说
作者: 维翰, 文史天地 

 
秦桧之为巨奸大恶,不仅民间流传甚广,正史里也已成为定论,元朝所修的《宋史》,就毫不客气地 将他引入《奸臣传》。杭州西湖岳坟前有秦桧、王氏、万俟、张俊四奸跪像,从明代起屡毁屡铸, 于今还跪在那里,表明人们胸中对秦桧等奸人化不开的愤恨,对受冤抑的岳飞的无限同情。为历史 上的坏人铸像,实属罕见。在人们心中,秦桧是个卖国贼,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杀抗金英雄岳 飞的首恶元凶。杀害岳飞这一点很重要,中国历史上的卖国贼不少,若无这一点,秦桧的“名气” 肯定不会这样大。但偶翻史籍,便发现对秦桧有异说,而且出自名人。影响较大的,是明朝中期的 书画家文征明为岳庙写的一首《满江红》词,现照录于后: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依 飞何重,后来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辜堪恨更堪怜,风波狱。岂不惜中原 蹙,岂不料,徽钦辱,但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彼区区一桧亦 何能,逢其欲。词中虽未点名,却明显地指斥宋高宗赵构为杀害岳飞的主谋,说他当初倚重岳飞, 后来又兴“风波狱”(指大理寺狱中的风波亭,传为岳飞被害处),残酷地置岳飞于死地。他并非 不知中原沦陷于金的可惜,并非不知其父兄被金兵掳去的耻辱,但真的恢复中原,迎还二帝,他的 帝位还保得住吗?所以他惧怕恢复中原,要除掉力主恢复中原的大将岳飞,区区一个秦桧哪有那样 大的能耐,他不过是迎合赵构的愿望罢了。此说一出,附和者颇多,有人还从史料中寻出依据,支 持文说,如赵构在秦桧死后一再表明与金讲和是他的主张,不许因秦死而有异议;岳飞曾奏请立钦 宗之子为储,使他衔恨于心,伺机报复;岳飞之狱是他钦定的“诏狱”,并非一般案件等。在《袁 了凡纲》的有关批注中,也有谴责赵构之词,如“临安偏处已非一木所能支,而复多方以挫抑其良 将,自坏长城,桧之奸不足置论,高宗诚无人心者耳。”还说岳飞冤死赵构并未说一句话,诘问一 下,虽愦愦,不应若此。然则桧之擅杀飞父子,高宗实不得辞其责也。”这与文征明说法是相近的 。明末清初的思想家王夫之,世称“船山先生”,他在其史论集《读通论》中,从宋、金和与战的 策略角度,一反前人成说,不仅不怪罪秦桧,反而责备岳飞。王夫之认为,对待夷狄要先同他打仗 才能同它讲和,如对狗要系紧它的颈项它才驯服,对蛇要去掉它的牙齿它才柔顺。战争在前,才能 言和,用言和拴住对方,战争就能胜利。“知此,则秦桧之谋与岳飞可相辅以制女真(即金)”, 而岳飞却与主和派势不两立,导致朝廷偏重于和,飞亦过矣”。因为你越反对讲和,主和派就越坚 持讲和,甚至后来放弃可以进行的战争而依赖讲和,南宋就再不能振作起来,以致灭亡。(见王夫 之《读通论》)照王夫之这样说,南宋的灭亡岳飞也有责任了。南宋以降,如此不言秦桧之过而批 评岳飞的,船山先生恐为第一人。到清朝的史学家和文学家赵翼那里,事情更复杂了。他倒没有直 接责备岳飞,而是根据两宋特别是南宋的形势,分析战与和的利害得失,进而肯定和议的必要。对 秦桧,则认为其过错不在主和,而在其他方面。他在《廿二史劄记》和《陔余丛谈》两部谈史笔记 中,不止一处谈了上述观点。赵翼先从道理谈起,认为金人侵宋那段历史,有“义理”之说和“时 势”之论。南宋受金人侵略,掳去徽宗和钦宗两个皇帝,并使中原沦陷,“为臣子者固当日夜以复 仇雪耻为念,此义理之说也”。但是,南宋屡次战败,势力很弱,连风声鹤唳也会受到惊吓,境内 又还有“寇贼”滋扰;金兵南下时,吓得宋高宗赵构逃到海上“独惧其追”。幸好金兵大掠一番北 归,不再南下,将领们才有可能“剿抚寇贼,措置军府”,长江淮河以南,勉强可以自立。这种形 势下要进军北方,使强敌畏威,还土疆而归帝后,虽三尺童子知其不能也”,因此在秦桧当宰相之 先,有识者就考虑讲和了。赵翼说的“有识者”,就是识“时势”的人,包括赵构在内。赵翼进而 认为,北宋与辽的“澶渊之盟”后,“两国享无事之福且百年”,南宋与金达成和议后,金“享国 一百有八年”,宋“偷安江左亦九十七年”,这都是和议之效。所以他认为,以和保邦”是“图全 之善策”。他批语反对和议的人“以和为辱”,对之大加攻击,是“知义理而不知时势,听其言则 是,而究其实,则不可行者也”。他嘲讽曾奏请斩秦桧的胡铨:然试令铨身任国事,能必成其恢复 之功乎?不能也。即专任韩岳诸人,能必成恢复之功乎?亦未必能也。”这就连韩世忠和岳飞也连 在内了。回头看赵翼对秦桧的评价。他有这样一段话:“故知身在局外者,易为空言,身在局中者 ,难措实事。秦桧谓诸君争取大名以去,如桧但欲了国家事耳。斯言也,正不能以人而废言也。” 这就肯定秦桧主和是为了国家大事。但他还是认为秦桧是“大奸稔恶”,说他“心迹奸阴”,想借 和议为专权和发展势力的资本;他在宋金和议达成后,南宋的疆土并未恢复,他尚且据为已功,至 劫持人主,诛锄善类,流毒遍天下;如果实现了他和金人挞懒当初的协议,他更会“外恃强援之力 ,内诩再造之功”,作威作福,挟制皇帝,而且必然会觊觎皇位;对于献媚者请加他“九锡”,赋 《秦城王气诗》,他也安然受之。赵翼认为,而论者徒以主和议责其辱国事仇,转为末减矣。”也 就是说,秦桧的罪过不在“主和议”。(以上观点均见赵翼《廿二史劄记》和《陔余丛谈》)以上 所举,仅是我见到的一些对秦桧、兼及对岳飞、对宋金和议的异说。由于涉及一段中国历史中的大 是大非,有些异说便招来非议。如当代史学家邓广铭,在其所著《岳飞传》中就坚持秦桧是杀害岳 飞的元凶,对以文征明的《满江红》词为代表的一些意见逐一剖析批评。他认为秦桧在独自掌握政 柄的时期,能玩弄赵构于股掌之上,赵构必须仰承其鼻息;岳飞之狱名为“诏狱”,实为秦桧“矫 诏”;岳飞奏请立钦宗之子为皇子,是对史料的误解,岳飞请立为皇子的实为后来继承皇位的宋孝 宗等。这些剖析史料较翔实,大体令人信服,但有一点没有讲清,即赵构对岳飞之死应负的责任。 赵构在战或和的选择上虽有反复,主导方面却是主和,同秦桧是沆瀣一气的,与一般被权臣挟制的 “天子”不同。秦桧敢于“矫诏”,害死一位曾任枢秘副使的大将,也可理解为揣度赵构不会反对 。秦桧死后赵构还当了7年皇帝,的确对岳飞之死未发一言诘问,仅迫于形势放还了被流放的岳飞 家属,给予岳飞平反昭雪的是他的继子宋孝宗。因此,《袁了凡纲》对他的遣责是合理的。若追究 “领导”责任,他的罪过不会在万俟之类以下;若在岳坟前的“四奸”跪像外再加一个赵构,也不 算冤枉他。至于说赵构怕恢复中原会保不住自己的帝位,倒是文征明的推论,没有什么根据。对王 夫之的异说,当代作家高旅斥之为“迂论”,我也认为确实“迂”,因为他脱离了南宋的实际形势 空谈什么“和战相辅”的策略,在面临强敌的时候,这可能吗?至于对秦桧的过错不置一词反责备 岳飞,更属于颠倒是非的昏话了。对赵翼的异说我还没有见到批评意见,依我看他说法是偏颇的。 他忽略了一个前提,即有的学者指出的,今天看宋、金的族属虽同属中华民族,而用历史唯物主义 的观点看,金人侵宋是非正义的战争。从这前提出发,赵翼所贬斥的不与“时势”结合的“义理” ,是一种断不可无的爱国的民族精神。他所称许的“和议”,是南宋称臣纳贡备受屈辱的不平等条 约;他所列举的“和议成果”固为事实,却是南宋苟安国存的事实。他据此指责坚持“义理”的人,称赞识“时势”也即主和的人,包括千夫所指的秦桧,至少也是不足取的实用主义。但他敢立一家之言,学术勇气是有的。史事纷繁,歧见常有,多了解一些,不仅可开阔眼界,对培养鉴别是非的能力也大有好处。 对秦桧的异说@维翰$贵州省文联以上观点均见赵翼《廿二史劄记》和《陔余丛谈》)以上所举,仅 是我见到的一些对秦桧、兼及对岳飞、对宋金和议的异说。由于涉及一段中国历史中的大是大非, 有些异说便招来非议。如当代史学家邓广铭,在其所著《岳飞传》中就坚持秦桧是杀害岳飞的元凶 ,对以文征明的《满江红》词为代表的一些意见逐一剖析批评。他认为秦桧在独自掌握政柄的时期 ,能玩弄赵构于股掌之上,赵构必须仰承其鼻息;岳飞之狱名为“诏狱”,实为秦桧“矫诏”;岳 飞奏请立钦宗之子为皇子,是对史料的误解,岳飞请立为皇子的实为后来继承皇位的宋孝宗等。这 些剖析史料较翔实,大体令人信服,但有一点没有讲清,即赵构对岳飞之死应负的责任。赵构在战 或和的选择上虽有反复,主导方面却是主和,同秦桧是沆瀣一气的,与一般被权臣挟制的“天子” 不同。秦桧敢于“矫诏”,害死一位曾任枢秘副使的大将,也可理解为揣度赵构不会反对。秦桧死 后赵构还当了7年皇帝,的确对岳飞之死未发一言诘问,仅迫于形势放还了被流放的岳飞家属,给 予岳飞平反昭雪的是他的继子宋孝宗。因此,《袁了凡纲》对他的遣责是合理的。若追究“领导” 责任,他的罪过不会在万俟之类以下;若在岳坟前的“四奸”跪像外再加一个赵构,也不算冤枉他 。至于说赵构怕恢复中原会保不住自己的帝位,倒是文征明的推论,没有什么根据。对王夫之的异 说,当代作家高旅斥之为“迂论”,我也认为确实“迂”,因为他脱离了南宋的实际形势空谈什么 “和战相辅”的策略,在面临强敌的时候,这可能吗?至于对秦桧的过错不置一词反责备岳飞,更 属于颠倒是非的昏话了。对赵翼的异说我还没有见到批评意见,依我看他说法是偏颇的。他忽略了 一个前提,即有的学者指出的,今天看宋、金的族属虽同属中华民族,而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 ,金人侵宋是非正义的战争。从这前提出发,赵翼所贬斥的不与“时势”结合的“义理”,是一种 断不可无的爱国的民族精神。他所称许的“和议”,是南宋称臣纳贡备受屈辱的不平等条约;他所 列举的“和议成果”固为事实,却是南宋苟安国存的事实。他据此指责坚持“义理”的人,称赞识 “时势”也即主和的人,包括千夫所指的秦桧,至少也是不足取的实用主义。但他敢立一家之言,学术勇气是有的。史事纷繁,歧见常有,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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